第八章

()天空阴沉了整整一天多了，下午两点之际，一道惊雷，打破了平静……

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哗哗而下。

亭台内，卫小生沁闻着香炉飘出的檀香，左手掐玩着珍珠手链，赏析着雨景。

董敏坐于亭台长凳上，好奇地问道：“生哥，这个雨景，真的有什么那么好看的？”

“雨景固然很美，但最美的还是雨中的回忆……武装泅渡，障碍越野，山地拉练，野外生存……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雨中进行的……训练的时候固然很痛苦，很麻木，也没有思考能力，但是这记忆回忆起来，越来越有味道，这个味道，相信你是可以找到的……”

董敏因此引导，举目而瞧，果然，曾经的军事训练，一幕幕地浮现于眼前……

是的，这一切如同卫小生所言，妙不可言的味道，仿如一瓶陈年老醋一样，那味道，绵长而不可言喻……她腼腼地笑了笑，问道：“生哥，你以前的野外生存训练是什么训练的？”

“所得到的装备是一个挂包，里面有三枚求救信号弹和一个紧急求救系统，除此之外，教官连条内裤都没有给我们留下。六月底，我们被隔开的丢进了大兴安岭，来年五月中旬的时候，派直升机接我们出来。这是最后一次野外生存训练的考核，那一年我们才十四岁……”

卫小生对此记忆充满了甜蜜，此味也从话中带出来了，“但凡合格的特工，都有做过将近一年原始人的经历。野外生存训练嘛，核心自然就是找吃的了，大兴安岭里面，被我们祸搅的够呛，因为只要是肉，我们就吃，所以后来规定不给我们猎杀国家保护动物了。至于人参、鹿血、鹿茸、灵芝等等等等，我们可没有少吃。如果不是大兴安岭的气温太低，我们吃这些东西，真的会吃死人的。”

“十四岁就野外生存，难以想象……等等……生哥，你该不会杀熊吧？”

“我的运气不好，没发现熊，倒是大朱逮了一条大熊，这个家伙后来跟我说什么熊掌不好吃，唉……这家伙完全没摆正心态，大兴安岭里面裸奔啊，能有肉吃就很好了。”

“这个……你们是怎么抓熊的？”

“先要以草药的草汁涂抹全身，抹掉人的气味，然后找到熊的地盘，在它的巡视路线上刨个大坑，等它掉进去以后就用石头砸死。野猪啊，老虎啊，山豹啊……等等比较凶猛的家伙，坑杀法是最好用的了。”

“你的战利品是什么？”

“六头野猪，五只梅花鹿，七百多条蛇，嗯……猎物太多了，都记不清楚抓多少了，影像比较清晰的就是入冬后掏蛇洞，呵呵，基本上我每次掏蛇洞都不会失手的。等考核结束以后啊，我们都顺带了小赚一笔，野生的人参很抢手的，十五年以上的，少说得要卖到一万一根。正因这种外快，不少开销特别大的特工，没钱就去挖人参，稍微认真一点，一次赚到二三十万是很正常的收入。”

这个时候，刘义带着周氏父女来了，陪同而来的还有陈晶晶。

三人相续落座了。紧跟着，窦月娘奉茶，钟无双端上了零食拼盘。

周立春穿戴整洁，但已无高高在上的生态，似乎已经习惯了小人物小身份的事实。他愧然地低着头，说道：“卫先生，你好。”

“周先生，这一年的变化，可谓是翻天覆地啊。”

“是的，翻天覆地，翻天覆地……这一切都来得太快了，快到了没有人愿意相信的地步……卫先生，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们父女铭记于心。”

“你们以后怎么打算？”

“打工赚钱，养活自己，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想法了。”

“嗯，平平安安也是福啊。”

周甜甜眸中跳跃着复仇的火焰，坚定地朝着卫小生说道：“卫先生，我要复仇，我人就是我的代价。”

卫小生微笑地摇了摇头，说道：“周小姐，一切都结束了。”

“我还是个处女，难道不值这个价吗？”

“市面上，这种要求的售价是五千元到一万元不等，据闻最高服务价格是三十万。周小姐，你清楚你的仇人是什么人，为了节省这区区几十万，我犯得着冒此风险吗？不要跟我谈什么公正法理，我没有这个概念。”

周甜甜闻言，激动地双膝下跪，双掌摁地，猛地磕头，磕到头破血流也没有停止。她流着泪水，一边磕头一边央求地说道：“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

卫小生没有制止，端着茶盏，品茶而待。

周立春老泪纵横，紧紧地搂着女儿周甜甜，不让女儿如此作践自己了，“结束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甜甜，我们平平静静地过日子，不要再管其他事情了，不要再管其他事情了。”

周甜甜执意不肯，硬是要磕头求学，可是挣扎之下血压骤升，再加急火攻心，一下子昏厥过去了。周立春仿似又看到了死亡，恐怕非常地出声呼唤周甜甜，而在这一刻陈晶晶上前，一试周甜甜的鼻息……

“晶晶，你负责安排周先生父女的住处。”

卫小生貌似完全无视了周氏父女，举目远眺无边天际，良久后，淡淡地问道：“阿敏，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鹰魔部队补杀的时候，有没有周氏家族的成员？”

“周氏家族没有聚在一地的可能，我断定，大部成员是丧命于鹰魔部队的补杀。”

“既然父女之情感动了你，何不编造一套谎言，留此温情于身边享受呢？补杀手续没有多少人明白的，如果这时候让他们自我清晰记忆，相信是可以做到绝对保密的。”

“我们始终都是人啊，人啊，感情封印不可能绝对长期存在的……阿敏，去吧。”

董敏颔首后消失于原地。

窦月娘觉悟地问道：“生哥，我们姐妹的记忆也要清洗吗？”

“完全没有这个必要，毕竟多留一点儿危险因素，有助于锤炼我的危机意识。”卫小生沁闻檀香，闭着眼睛，平平淡淡地问道：“月娘，我如此收拾窦武，你真的开心吗？”

窦月娘浅浅的一笑，说道：“开始的时候小女是很开心的，甚至希望你能更加激烈地收拾窦武。可是这个心态慢慢地改变了，小女开始担心他，开始为他发愁……小女断定了，人的亲情是无法斩断的。所以，小女开始期望你能放过他，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已经到了做梦的地步了。”

钟无双急忙地拽了拽窦月娘的袖子，试图以此阻止真话的继续外漏。这一招，没有得到窦月娘的响应，所有实话，仿如竹筐倒豆子一样，一下子全部说出来了。她见此，直接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聊一聊，没有其他的目的。”

此刻，凤怡怡掠飞而来。

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笑呵呵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来晚了，运气不好，飞来的时候被雷劈了一下，这雷威力不小，差点没把我劈晕过去。唉……媒体上没说错，下雨天的时候别在户外打电话，我估摸着啊，就是老板的那通电话害我遭雷劈的。要是没有保护罩，这一雷准保劈死我。”

“小心一点啊，星家人一样会被雷劈死的。”

“你还真别说，今年就被劈死了好几百个，虽然后期用离道玉复活了，可要是没有离道玉，还真不知道死多少人呐。”

“奇怪了，怎么这人数这么多？”

“鹰派把星家理论学术变成现实了么，现在大家人手一枚离道玉，所以各个都神勇无惧地要练习这些个绝学。所以说喽，最近这一年半的时间啊，基本上人人都死了好几十回了。话说回来了，很邪门的说，我到现在都没听说有人成功的。”

“不能如此说的，他们的成功是必然的，呵呵，反正有离道玉在手，试验呗，多试几次自然可以得到想要的结果。另外啊，这可是一个好兆头，因为有很多不可思议的收获，都是在无意中得到的，如此修行，必定可得堪称奇迹的收获。”

“嗯嗯，我赞成你的说法。”

凤怡怡取出手机，开启了录音功能，问道：“卫掌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好的，开始吧。”

“钟山与窦武的毒杀事件，星家怀疑是鹰派所为，对此你有什么解释？”

“假设，如果要杀人，前提就是这个人是不能活着的。烹煮法的这个解毒方案，对于星家药宗的高手来说，稍微花一点点的心思就可以想到了。好的，一个问题就出来了，鹰派为什么要做这种没有绝对把握的杀人案呢？我们退一步而言，毒杀事件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借此毒杀事件大做文章，那么我们鹰派是不是应该有所行动呢？两个问题的答案，相信大家心里是有一个合理解释的。”

“有谣言指出，霍心怡和卓非凡的失踪，与鹰派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关系。卫掌门，这个谣言，你有什么看法？”

“我的生父生母同样下落不明，不知道制造谣言的人，对此问题是怎么想的？放眼全世界，失踪的破案率不足百分之三十五，换句话说，有百分之七十五的失踪人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普通人的生活，星家人是可以作为参考的。”

“卫掌门，你这话的意思是？”

“星家人闭关修行，短则三五七年，长的以百年计数。归隐田园，栽赃嫁祸……等等等等可能，都是星家人失踪的原因，那么谣言为什么上来就把矛头指向我呢？我们退一步说吧，鹰派杀害了或者是绑架了霍心怡和卓非凡。杀害有什么作用？能够代替他两人的人物太多了。绑架的目的又是什么？难道是我看中了他们两人的家产吗？事实上，我怀疑，这是内战后遗症。六指门名存实亡，卓非凡重伤，但最终还是侥幸生还了。试问，围攻六指门的高手，真的不害怕他的报复吗？因此，星家人与普通人一样，失踪的原因是复杂的不可预测的。”

“明白了。卫掌门，风传王敬芹和王蕾不是你的亲生父母，因为你的举动完全是不闻不问，这个问题，可以解释吗？”

“之所以有此传闻，因为绑匪对我是无计可施的。怡怡，待会儿我会传给你一个来自一局的档案，这个档案就是一段视频资料，这个视频，足够解释这个问题了。另外嘛，我借此机会告诫绑匪一句话：国家政府是绝对不会向恐怖分子低头的。”

“好的。卫掌门，家族劫难的新闻，相信你是看过了，事情你如何看待呢？”

“怡怡啊，说话不用这么客气的，如果没有猜错，传闻一定传出了，鹰派干出这种事情的新闻了。怡怡，请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一下。”卫小生指着地面上的一滩血迹，说道：“周氏家族有两位幸存者，周立春先生及其女儿周甜甜，地上的这滩血，就是周甜甜磕头磕出来的。周甜甜的真诚打动了我，我决意传她鹰派绝学，让她有能力复仇。”

“请稍等。”凤怡怡取出另一部手机，多角度地拍摄了地面上的鲜血，同时采集了鲜血的样本……她很快结束了这个工作，收整完毕后，说道：“卫掌门，可以继续了。”

“周氏家族遭此劫难，不能不让人唏嘘……周氏父女内心的复仇火焰，我们是难以想象的，但可以肯定的就是，他们会比其他人更加的用功学习，因为复仇的基础就是强大的实力。不否认，制造家族劫难的凶手，目前还是没有头绪的，可这不能等于永远的没有头绪，要不了多长时间，复仇之火就会来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卫掌门，星家各大门派普遍对于鹰派的巨大实力，怀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畏惧，能不能借此机会，概述一下，鹰派的能量将会释放在哪些方面上？”

“与星盟的第一战，鹰派遭到六千余高手进攻，如非部署得当，我等恐将成为历史。这个覆灭的危机意识，深埋于鹰派上下所有人的心中，如果再来一次大举进攻，能否再一次地保全呢？所以说，鹰派的力量，第一要素就是防止敌人的进攻。第二嘛，强化国内的安全局势，保证百姓遭到恐怖袭击的可能性，降到历史最低点。第三，维护星家世界的和平，需要一支强有力的部队，鹰派为此时刻准备着。”

凤怡怡追问道：“还有敌人能够围攻鹰派吗？”

“这个敌人的概念，可不是单指来自地球内部啊。鹰派有两位外星女人，这两位外星人来自虎星，一个名叫赫斯提娅，一个名叫爱芙罗黛蒂。外星人是真真实实地存在着，假如遭到其他星球入侵，那么这场战争就是不可预想的了。”

“鹰派真的有外星人？”

“这个问题嘛，你的师姐秦香香最清楚了，待会儿你找她要外星人的资料吧。”

“谢谢，谢谢……卫掌门，很多星家指责你沽名钓誉，这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你有没有什么新的说法？”

“假设吧，鹰派是沽名钓誉，那么对比指责我们的人呢？鹰派造福一方百姓，这是谁也不能抹杀的事实，那么为什么这些指责我们的人，不为当地百姓做点儿有意义的事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啊，平头百姓与你们是没有关系的。他们在你们的眼中，永远都是低一级的人，正如神仙看待凡人一样，你们一个个都高高在上，从来不过问凡间的疾苦，因为这和你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当你们的利益受到伤害的时候，你们就和市井之徒没有任何区别的，耍无赖、胡乱猜忌、主观臆测、无理取闹……等等等等，如果说你们是小丑，相信连你们自己都不会反对的。只会说，不会做，这种闲着没事就蹦来蹦去的小丑，太多了，太多了。”

凤怡怡明白地点点头，继续问道：“卫掌门，星家地位仅次于星盟三神与星体三尊的生死门，投靠鹰派的传闻正确吗？”

“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宗门主为什么对鹰派另眼相看呢？说白了，鹰派是实践主义者，而不是夸夸其谈，口若悬河。江南市的南部城区，两年之内，可以说是零案发率，如此不可不说是奇迹。铁血联盟所驻扎的北部城区，治安同样很好，百姓甚是是夜不闭户。我们的行动，比说话更有利，所以这才能得到宗门主的青睐，进而与我们鹰派一道，进行实践行动。不否认，实践的道路上，虽然充满了未知的难题，但我们没有退缩，一直在行动着。”

“卫掌门，鹰派这一次为什么不参加六六峰会？”

“简而言之，我失望了，但是……段氏姐妹给了我鼓励，所以有些事情必须要进行。”

“明白了。卫掌门，可以问问你的私生活吗？”

“得要视题目来回答了。”

“请放心，我明白询问的原则。卫掌门，今天有什么生活方面的安排？”

“下雨的时候干什么最好呢？晚上我们四人就会去找阿燕喝酒，这一喝，少则一两天，多则三五七天，直到喝到不能再短时间复活的地步为止。”

“喝过以后呢？”

“到天地岛度假休闲，如果这中间没什么意外，度假事件暂定是三个月。”

“卫掌门，你很厉害了，有没有挑战权威的想法呢？”

“暂时没有这一类的想法，目前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追求更高境界的修行。如果说要挑战高手这一方面，等我修行进入瓶颈的时候，或许会有这种考虑，但这不是优先的考虑。”

“哦，最优先的考虑是什么？”

“首先是学习，其次是放松心态，最后是静思。相对来说，我的修行，进入一种类似瓶颈的状态，这段时间我的学习功课做完了，下一步自然就是休闲放松了。”

“原来如此……卫掌门，你真的没有一个女朋友吗？”

“这个女朋友的概念嘛……我有很多红粉知己，女朋友嘛，目前还是没有的。”

“卫掌门，于此时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各家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星家的诸位同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抛弃这个观念？不要说什么无为而治，因为所有的借口都是一个懦夫的选择。我们星家人要做些什么呢？鹰派旗下的天子集团，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参考标准了。实践行动的时候，难免有错误，有错我们立刻改正，只要我们坚持行动，自然可有一番作为，最低限度也可保一方平安，不要再做置身事外的所谓的高人了。事实上，这个什么世外高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一只缩头乌龟。”

卫小生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不是圣人，有疲累，有厌倦，有憎恶，有怒火……可是我们冷静下来的时候，好好地想一想，我们星家人的肩膀上，到底应该承担着什么样的重任？普通人中的警察，他们的能力是可以设想的，他们以之微薄之力，拱卫着百姓的平安，而我们这些星家人在他们流血流泪的时候，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夸夸其谈，无所作为，就好像一条条强大的寄生虫一样，寄生在柔弱的普通人的身体内。试问，你们这些星家，不会脸红吗？不知道廉耻吗？不感到羞愧吗？”

这番话，说得凤怡怡愧颜地点头道：“卫掌门，你的话很正确，很正确，我们错了，我们错了……独善其身的星家人太多了，多到了数不清楚的地步，而他们除了知道赚钱之外，完全没有回馈社会的意识，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我们错了，我们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