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败系于二字：诚、勤

网友：我是您的忠实崇拜者。《北京娱乐信报》靠您个人的魅力和影响才有了这样的发展，如果有一天您不当《北京娱乐信报》的社长了，《北京娱乐信报》会怎么样？

崔恩卿：姜昆是我们《北京娱乐信报》的名誉社长；广电集团是我们的大股东，2500万元的注资；他们两家合作之初都有条件，就是让我担任《信报》的法人。《北京娱乐信报》是690万元起家，资金不足。在写有关《信报》的一本书《老实交代》里交代说是有造纸厂支持我，因为我在这儿负责，他们有了一定心理承受能力。当然，投资者选择《北京娱乐信报》，他们也对北京的市场做了一定的分析，是风险投资，不是押宝。

对《北京娱乐信报》，我在退休之前，给自己定了一个三年目标：一年赢，二年平，三年发展。一年赢是赢市场；二年平是基本走上良性循环，达到收支平衡；第三年发展。如果到第三年我们有了相对的发展，我的三年指标基本达到了，《北京娱乐信报》基本上走上了良性循环，相对成熟。这个时候，我们的团队也就会相对成熟，会按照一定轨道前进，再有人往回拉，也拉不回来了。个人在团体当中会起很大的作用，但并不是完全决定性的作用。过去我们的领袖说了，地球离开谁都行，这是个真理。我在《北京娱乐信报》，可能对《北京娱乐信报》的发展有好处。我离开了《北京娱乐信报》，绝不会给《北京娱乐信报》带来坏处。我还常常想，事业都是年轻人做的，我现在在《北京娱乐信报》未必对《北京娱乐信报》有好处。可能我的很多观念老化，如果是更年轻的人，人家更解放、更超脱、更有创造力，《北京娱乐信报》的发展可能要比现在好得多。所以《北京娱乐信报》的人不要担心。关注《北京娱乐信报》的网友也不要担心。《北京娱乐信报》已经走向坦途，一定会勇往直前，而且我们的团队是有战斗力的。

主持人：我们可以在这里作一个假设吗？您认为您的接班人应该具备什么样的素质和品质？崔恩卿：因为团队已经具有了一定的新闻从业能力，业务能力应该说问题不大了。最主要的是作为一个管理者，个人品质，也就是如何做人，我觉得是很重要的。我在报社多次谈到做人和做事，我自己改过人家两句诗：“人生有路诚为径，事业无涯勤作舟。”一个要勤奋，一个要诚实。个人没有这样很好的品质，不能团结人，就很难形成一个大的合力，将来会成为孤家寡人。勤奋是本份的东西，勤能补拙。我在《北京青年报》的时候有人送我一个比方，说刘邦和韩信，刘邦打仗的时候要用韩信。我就是刘邦，能用人也能管人，能诚恳待人，也能容人。加上勤奋，你的长处就会得到充分的发挥。

网友：您是否留恋《北京青年报》？

崔恩卿：对，我留恋。上一期有《时代传媒杂志》来采访我，记者也是老“北青人”，问我有没有《北京青年报》情结，写了一段话，写完以后，作者也眼泪汪汪，我读了也眼泪汪汪。因为《北京青年报》在那种条件下努力走出来，创一份事业，很不容易。大家对它有感情，会留恋的。但是这种留恋不是个人的情感，是对中国报业的一种情结，所以我要永远保持这种情结。1995年到1996年，我写了很多顺口溜，有对《北京青年报》腾飞的喜悦，也有离开时候的伤感，现在看了觉得很有意思。这些情结说明了我对报业有感情，我一直寄望“北青”有很好的发展。

主持人：您把《北京青年报》什么最优秀的东西带到了《北京娱乐信报》？

崔恩卿：人人都说是带来了《北京青年报》的精神。《北京青年报》的精神有这么几个：第一，是报业经营观念。如果按照传统的观念来办，仅仅作为新闻纸，报业很难发展。第二，《北京青年报》有一个集体奋斗的、团体奋斗的精神。在《北京青年报》发展期间，曾经有一个议论，说《北京青年报》是三流人办了一流的报。个人可能是三流的，但是组成一个团体，就不是三流的了。所以我带给《北京娱乐信报》的团队精神，是“北青”精髓。第三，是对人才的看法，我们需要人才，但是对人才不要特意追求，人才是在岗位上成才的。《北京青年报》那么多年，实行的是聘任制。当时有一个口号：“一个后门都不要”。当时不是从大学招聘编辑记者，而是在社会上公开招聘。大家叫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现在《北京娱乐信报》也是一样，也是太公钓鱼，有能力者自己咬钩，能与《北京娱乐信报》风雨同舟者自己过来。《北京娱乐信报》刚起步时，大家经验不足，业务素质不是太高。但是经过一年二年岗位练兵，有了相当大的提高。在北京电视中心落成仪式上，我遇到肖培，他现在是《北京晚报》的总编辑，说你们《北京娱乐信报》真不错。我说谢谢你的夸奖。他说真不错，然后又特别提到今天的WTO专刊，说全部北京新闻单位只有你一家做。就是这个集体，第一年还看不出什么大味，第二年就起来了。第三年，随着首席记者、首席编辑的出现，将来会更有自己的味道。

网友：在您的眼里，《北京娱乐信报》名牌的版面是哪几个？

崔恩卿：“娱闻”被认为是在北京做得最好。我心里打鼓，是不是这样。经济新闻也还比较好。但总体来看，现在名栏还不够，我们正在进行栏目建设。首先，版面有时候不稳定，版面应该是相对稳定的，但我们没有做到。有些版面今天有了，过几天可能没了，有不稳定的现象。公共服务信息的刊出也不太稳定，可能受广告版面冲击。再一个就是缺乏栏目建设意识。前几天，获老舍文学奖长篇小说奖的张洁打电话过来，说她爱看《北京娱乐信报》的《文物》和《信刊》，我到吴欢家里去，他说他爱看《北京娱乐信报》的《文化星期》，天天在网上看。这些我觉得不是名栏，但这些知名人士却爱看。下一步，我们要在名栏建设上下工夫。

网友：作为非常资深的媒体人，您必须坚持的三条办报原则是什么？

崔恩卿：从大的方面来讲，首先导向是很重要的，一定要符合我们国家办报的要求。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时代，都有不同的要求。它反映两个方面，一个是市场要求，优胜劣汰的市场要素，跟生物进化一样。市场行业要求的同时，还一定要有管理部门的要求。这是两个舞台，大家一定要在这两个舞台上唱，在这两个舞台上跳，不能非理性化。我们以前曾经提倡过新闻自由。新闻自由是对的，但一定要有自己的国情，有一个度。所以第一大条不能改。第二条，一定是市场化的原则。办报就是服务，就是为社会服务，为读者服务，为大众服务。遵循服务原则，确定你的经营思路和目标。回顾报业发展，我曾提出了“五化”。第一，就是刚才说的经营化，报纸就是一种经营。一定要靠经营，形成自我发展动力。第二，媒介化，一定要把报纸当做媒介，不是单一的宣传品，不要对别人宣传。它是媒介，是传递信息的工具。第三，大众化，报纸是为大众服务的，是社会工具，而不是仅为少数人服务的。第四，就是市场化，报纸必须在市场上成熟。第五，就是地域化，这是报纸的特性，就是目标市场要明确，这体现了最终是服务。所以，我们办报不应该是编辑本位，必须是读者本位，处理重大的社会问题时，要坚持为读者服务，对社会有利。维护社会稳定的目的也是如此，维护社会稳定也是为社会服务。我觉得服务的观念不能放弃。

再有一个，我始终坚持团队办报，强调团队精神，依靠集体，不能过多强化领导的作用，这是我个人的意见。我很主张风雨同舟。我讲过一个故事，周润发演过《老板的故事》，希望饭店内的人风雨同舟，患难与共。结果一部分人没有听，就出了问题。我讲老板的故事，不是突出我个人，是我们必须团结一致，风雨同舟。遇到风吹草动，大家心不要慌，一定要冷静，然后拿出一个对策。如果一遇到什么问题，自己先内乱，那什么事情都做不成。所以一定要稳定，要胸有成竹。

人和资金谁重要？钱重要不重要？没有钱寸步难行。报纸没有钱怎么发展呢？没有资金就没有办法竞争，这说明资金在其中起动的作用。但毕竟资金是靠人来运作的，人和资金比，人还是第一位。所以我觉得要强调团队，不是个人。

网友：崔老师业余都干什么呢？

崔恩卿：我个人的条件就会游泳，但是一年到头基本上不游泳，因为忙。其他爱好基本没有。有好朋友约我打网球，我不会打。另外就是看看电视，看看书，写字画画。我最近在练习画竹子，希望做到胸有成竹。

网友：您每天看《北京娱乐信报》的时间有多长？

崔恩卿：看《北京娱乐信报》的时间比其他报的时间要长，有时候是翻过来掉过去地看，时间比较长。

网友：我非常想知道您是怎样评价您自己的？

崔恩卿：在1994我出版的《报业经营论》中有一段话，我记不太准确了，大概是“竖子无谋，无以高求，心中有数，有所追求”这样八个字。竖子无谋，无以高求，是比较真实的自我写照，因为我基本上是随缘，随遇而安。我对工作，是分配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挑拣。我有自知之明，很清楚我不具备哪些条件。如果让我当翻译，我不会外语就不行。心中有数，有所追求，是对自己估价比较高了。我做事的时候，一旦想到要做，就要求自己把它做好。所以人家给我起了一个雅号，叫“三不闲人”。生活上不吸烟，不喝酒，不吃肉；工作上不唯上，不唯下，不唯书。不唯上，上级来的东西我绝对不反抗，尽量要领会精神，从实际出发，贯彻执行，不能照搬，不能教条。不唯下，我主张团队精神，但不是人云亦云，不能做群众的尾巴。我有一个好处，就是凡是下面出的好主意我基本采纳。不唯书，当时是1991、1993年那个时期，报业经营论著基本很少，而且主要是讲新闻写作的，没有讲报业经营的，没有书可温。现在有书了，但是不能温了，因为带有教条主义的色彩。实践是常青的，这是我个人遵循的基本原则。

主持人：在人生的各种品质当中，如果要你挑选三种品质，你会挑选什么？

崔恩卿：我觉得诚实是比较重要的，其次是宽以待人，我主张宽容。我做的事也有没有达到好结果的，可能无意当中伤了人，伤了上级，伤了下级，伤了同事，但是我本人还是主张宽以待人，对人是以诚相待。第三，就是做事要认真负责。我现在快到退休的年龄了，还是要站好最后一班岗，将来也要对《北京娱乐信报》负责，要对《北京娱乐信报》的投资者负责，对员工负责，努力把报纸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