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四十：迟到或早退(2)

关于这一点，我曾在网上请教一女生，她说什么叫浪漫，什么叫爱情，儿子都大学毕业了，夫妻还能一起背古文，这才是浪漫，这才是真正的爱情，何况文靖并不只是为了解决“怀孕”问题而找林耀国，他们毕竟有爱情的基础，只是在学生时代，林耀国看到的只是文靖的后脑勺，而老师能正面看到文靖的脸。所以跟妻子比，那个彩蓝只是一个过程而已。过程，也就是李白送孟浩然，是“唯见长江天际流”，也如苏东坡写的“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的感觉。那一次次地背诵《赤壁赋》，那说到又教到《念奴娇》，实际上都是对“人生四十”这样一个命题的观照。这是所谓文艺片的本事，也是许鞍华的人生经验。我记得她接受黄真真的采访时说到自己对男人的态度，说到自己已经是一个绝经了的女人，她的坦率非常有意思。就像林耀国在做家教时回答小孩的提问：有没有看过长江？林回答：没有。接下来的问题是，林耀国一家即使真的去了长江三峡圆了梦，回来后又能怎样呢？当他们的灵魂可以得到一点安宁的时候，他们**的骚动就没有了吗？实际上那种看起来很圆满的故事，却留下了巨大的空间，这个空间比彩蓝开的店肯定要大。还有一个我所不能了解的问题，这些年来，国际性的中年恋情题材很是走红，从比较极端的《亲密》，到陈凯歌的《温柔杀手》、冯小刚的《一声叹息》和《手机》，其实探讨的都是这个问题。也就是说，婚外情到底有多大的空间，两个陌生的男女在一起到底能走多远。日本电影在这方面比中国电影走得要更远一些。它也许表现得更为极端和变态或变形一些，但这种变形或变态，又让人觉得十分可信。近年的《赤桥下的暖流》和《禁室培欲》等，都是以变态的形式出现的，但你觉得又十分可信。倒是韩国电影，还是以青春的姿态出现，这跟它电影的历史相关。我曾经在一首诗中表达过这样的意思：儿子都长大了，我们却还不老。言下之意是，我们该怎么处置那一点点剩余的青春？或者说我们怎么争得过儿子们的精彩世界呢？除非你像张学友和刘德华那样的酷，这样有可能还会有女生向你献媚。有一位专栏作家在谈到中老年人的生活状态时说过：上一辈中国人的性生活大约都是既迟到又早退的。我非常赞同这个观点，迟到不是因为生理的原因，而是因为历史文化或者干脆就是说不清楚的原因；而早退呢，也不完全是生理的原因，而是怕“老不正经”、“老**”等帽子砸在头上，所以一般总是草草收兵，虽说科学已经发明了“万艾可”，但真的是老年人在消费“万艾可”吗？未见得吧。男人四十，可以消费了吗？消费了之后又怎么样呢？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