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盛夕月皱着眉沉默了一会儿,才忽然抬头看向肖折釉,问:「她经常去找你爹吗?」

「什、什麽?」肖折釉整个人怔在那里。

「咳。」盛夕月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口误,「那个……我是问盛雁溪经常去找霍将军吗?」

肖折釉缓了一会儿,才说:「将军之前在外征战三年未曾回来,公主留在明定城,自然是不会去找他的。」

盛夕月也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不太好,她重新笑了起来,说:「成吧,你们去吧。改日再来我这儿玩。」

肖折釉面上恭敬地行了礼,心里却松了口气。

她和漆漆刚刚走出门口,就隐约听见身後的盛夕月小声抱怨,「那麽大岁数的老女人了,一点都不知羞……」

肖折釉的脚步顿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虽然肖折釉不太喜欢盛雁溪的性子,可这一刻她却在想,如果要在盛雁溪和盛夕月之间选一个人做继母的话,她宁愿那人是盛雁溪,而不是攻击女子年纪的盛夕月。

正这麽想着,肖折釉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姊?」走在她身边的漆漆诧异地侧过头看她一眼。

「没事。」肖折釉收起心神继续往前走。

什麽继母,她怎麽可能有继母!她这辈子都不想称呼霍玄为父亲好吗?她一定是被盛夕月给绕晕了。

【第二十一章惊险不断】

侍女将肖折釉和漆漆带去单独的一个小花厅,可因为她们两个在盛夕月那里耽误了一会儿,等到她们被侍女带去小花厅的时候,盛雁溪已经不在那里了。

守在小花厅门口的侍女急忙迎上来,恭敬地说:「公主有事先出去了一趟,命奴婢守在这里告诉两位姑娘稍等一会儿。」

肖折釉点点头,带着漆漆进到小花厅里坐下来。

她们两个在小花厅里等了两刻钟也没等到盛雁溪,反倒是听见一声女子惊恐的尖叫声,肖折釉和漆漆都是吓了一跳。

「我出去看看。」肖折釉走到门口,花厅门口空无一人,先前盛夕月身边送她们过来的侍女已经回去覆命了,原本在这里迎接她们两个的小侍女也不见了踪影。

漆漆皱着眉问:「那叫声会不会是刚刚那个侍女的?」说着,作势就要往外走,循声去看看。

「漆漆。」肖折釉急忙拉住她的手腕,对她摇了摇头。

霍家今日来的女眷不少,几个姑娘身边的侍女也是能减就减,肖折釉和漆漆两个今日只带了绦葡儿一个侍女,可在之前被请去盛夕月那里时,绦葡儿偏偏去了茅房,肖折釉不敢开口让盛夕月等着,便没等绦葡儿直接走了,如今她们两个身边竟是没有侍女跟着。

肖折釉叹了口气,说:「早知道还是带着绦葡儿了,也能踏实些。」

漆漆却摇摇头,不甚在意地说:「要是真来了坏人,绦葡儿还没有我能打呢。」她又问肖折釉,「真不是看看?」

「不去。」肖折釉摇头,转身走回花厅。

漆漆站在小花厅门口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跟着肖折釉进去。

她们两个又仔细听了一阵子,却是什麽声音都没有再听见了。

漆漆透过窗户,望着逐渐西沉的日头,问:「姊,咱们要一直守在这里等着吗?」

肖折釉也抬头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今日她们两个离开众人太久,若是二太太太久寻不到她们也是不妥当的。她犹豫了一下,问:「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回大花厅的路,或者回郡主住处的路。」

「当然!」漆漆拍了拍平坦的小胸脯。

来王府作客,忌讳四处张望,肖折釉行走时从来都是目不斜视,规规矩矩的,而王府亭台楼阁相叠,石林错落、小径通幽,若不是住在这里的人,极易迷路。

但漆漆不一样,她纵使被管教了三年,骨子里那种「不老实」还是褪不掉,所以肖折釉才问她可记得来路。

肖折釉和漆漆回忆着来时的路往外走,走了没多远,肖折釉发现这里的景色实在是差不多,她笑着看了漆漆一眼,心里隐隐觉得看来漆漆也不记得了。

「漆漆,你确定你还能找到咱们来的路?」肖折釉停下来。

「能,当然能啊。」漆漆翻了个白眼,她抬头望着天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然後转身钻进一条花丛相堆的小径,「往这条路走!」

肖折釉摇了摇头,笑着说:「你尽胡说,咱们来的时候一定不是从这条路来的。」

肖折釉格外喜欢芍药,她每次见到芍药都会多看两眼,而且她对芍药的味道很熟悉,远远就能闻到,所以她很清楚对面这条两侧开满芍药的小径她们不曾经过。

漆漆却不当回事儿,径直朝前面走。她一边走,一边说:「反正已经迷路了,走哪条路都是一样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尖利的喊叫声忽然响起。

肖折釉和漆漆都是一愣,声音正是从这一条两侧开着芍药的小径尽头传来的。

漆漆看了肖折釉一眼,也不等肖折釉反对,急忙加快了步子往前走。

「漆漆……」肖折釉小声地喊了她一声,可漆漆根本没回头。

肖折釉四处张望了一眼,花木扶疏之间,一个人影也没有,若是她一个人撞见了,她只会及时避开,假装什麽都没听见,可如今漆漆跑了过去,她只能跟上去。

小径的尽头是两间木屋,木屋很旧,墙上还爬满了花藤,四周也有无数小花儿相伴,瞧着像是管理後院花圃的花匠所住之处。

那女子的尖叫声就是从这个木屋中传来的。

漆漆是个好奇心重的,她朝着肖折釉招手,想让肖折釉快点跟上来,又伸长了脖子着急地往前面张望。

肖折釉和漆漆小心翼翼地走到木屋西角的窗户外面。

肖折釉蹙着眉看了漆漆一眼,心里明白这样做不妥当,但眼下已经到了这里,她只能把话都咽下去,等到回去以後再劝漆漆。

小木屋的窗户是木板窗,如此炎热的时候却紧闭着,只能从木板之间的缝隙往木屋里面看去。

小木屋门窗紧闭,里面却灯火通明,将一切场景照得明亮。

那是个四肢被绳索捆绑,呈「大」字型吊在屋子里正中央的女人,她身上的衣服被鞭打得破烂不堪,鲜血和脏水将她的衣服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且最为恐怖的是……此时有六七条蛇正在她身上游走。

肖折釉抬手,在漆漆喊出来之前紧紧地捂住她的嘴。

她侧过头对漆漆使了个眼色,漆漆缓了一会儿才点点头,挪开肖折釉的手,两个继续往屋子里看。

屋子里站了两个森冷侍卫,两个侍卫一个手里握着烙铁,一个手里握着婴儿手腕粗细的鞭子,还有一个华服公子站在女人的对面,背对着肖折釉和漆漆。

肖折釉的目光凝在那个公子的背影上,不知怎麽的,她觉得这个背影十分熟悉,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我不知道……」女人低着头,声音沙哑。

青色的蛇从她胸口爬上来,缠住她的脖子,冰凉的牙齿咬在她的脸上。

「师延煜,你杀了我吧!」女人猛地抬起头,充了血的眼睛里溢满仇恨和痛苦。

「唔,活着多好,死了就不好玩了。」师延煜缓步走过去,将缠在女人脖子上的青蛇扯开扔到地上,他捏住女人的下巴,一双桃花眼里勾起几许魅人的笑意。

「师延煜,你就是个疯子!」女人开始拚命的挣扎,扯动捆绑她的铁链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师延煜在笑,笑得灿若星辰,他修长的手指滑过女人的脸颊,在她的鼻尖上轻轻一点,动作亲昵地宛若情人,「嘘……别乱喊,别把小可爱们惊动了。」

女人在听见他说到「小可爱」时,身子颤了一下,明显是透到骨子里的战栗畏惧。

肖折釉心里难掩震惊,她怎麽也想不到,这个人居然是师延煜!师延煜的风评一直很好,是世家子弟争相学习的榜样,就在今日,她还觉得师延煜是一个温润如玉的倜傥公子,可眼前这一幕,实在是与他往昔的形象大相迳庭。

一个人怎麽可以两面成这样!

肖折釉心里的震惊刚缓了缓,立刻担心起漆漆来,平日里漆漆的胆子就算再怎麽大,可她毕竟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

肖折釉急忙去看漆漆,只见漆漆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呆在那里,显然是震惊的,而肖折釉的脸色也在那一瞬间苍白。

「漆漆,别动……」肖折釉的声音在发颤。

漆漆回过神来,不解地望着肖折釉,她顺着肖折釉的目光偏过头,就看见一条青色的蛇爬在自己的肩膀上。

漆漆刚想喊出来,肖折釉颤声说:「别喊,别惊动牠……」

漆漆快哭出来了。

从肖折釉开口的那一瞬间,木屋里的师延煜和两个侍卫就赶了出来。

肖折釉回过头,望向师延煜,强自镇定地说:「请世子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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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户嫁龙门 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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