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节

第四十二节

李芳很快就说要走了。我说夜色这么好,先喝点冰绿豆粥再走也不迟。她嘻嘻笑,一个劲儿地摇手,说还有事,这事是火烧眉毛。我只好不吭声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万一真被火烧了眉毛,成了一个丑八怪,全县人民岂不是要抓着我海扁一顿?好汉架不住人多,我虽然能打架,但还没本事杀人放火,最多也就是用目光跟随着那些好汉们,小声哼上几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我不是好汉,更不是《蜀山传》里那些能在天上飞来飞去的神仙,闻到气味不对,眨眼间,就能瞬息光年,立刻逃之夭夭。我若真把李芳的眉毛烧着了,全县人民几十万一人吐一口唾沫,那也准得把我淹死不可。我又不是水里的鱼,能在唾沫里游泳,所以我还是不吭声的好。许飒却有点儿慌,急忙站起,“李姐,就走啊?那我怎么办?”

李芳咯咯一笑,斜眼眵了我一眼,忽然把嘴贴在许飒耳朵上,唧唧咕咕也不知是说了些啥,许飒笑了,脸也红了,“李姐真坏。”

女人就是废话多。我在心底叹了口气。李芳啊,虽说你模样长得爽,我对你也确实有非份之想,但今晚你可是代表着组织为惩病救人,挽救我这么一个失足青年来的。你这么不严肃,而且竟然还把人家大姑娘的脸都说红了,岂不是拿组织的威信开玩笑?组织的脸往哪搁?女人啊,你的名字叫没头脑。怪不得班昭会写《女儿经》,寡妇会半夜起来摸铜钱,烈妇会为被陌生男人看了一眼就跳河自尽……还是那个大谈精神恋爱的柏拉图在《理想国》一书中说的好:如果你主张说女性一般都很低能,这是完全正确的。

哲人说的话,还有必要怀疑吗?哲人多半是伟人,胆敢怀疑哲人的话,那多半是要杀头的。还不开步走?一二一,挺起胸脯,翘起屁股,向前看,立定,稍息,向左转。我蠕动嘴唇,默默为李芳同志喊起当年我在部队里操练得滚瓜烂熟的口令。

关于女人有很多定义。几千年人类历史灿烂的文明可不是闹得好玩的。某朝某代某位英明君主立下块铁牌,令子孙遵之:凡有妇人欲干政者,杀无赦。对这句话,我琢磨过许久,得出一个结论,他老人家显然认为女人只是一种躺在床上叉开双腿,满足他**,繁殖其子孙后代的工具罢了。工具是什么?就是可以拿来用用完随手的东西。君主的思想无疑是世界性的,他老人家那时若能漂洋过海,到西方逛逛,定会说声此道不孤也。法国有一位总督大人,看见几个胡林诺女教徒在传经布道,二话不说,当场喝令,把她们逮捕,剥光衣裳,再用皮鞭把她们抽成血葫芦,然后绞死。理由很简单,《圣经·利未记》上说了,女人在污秽之中,凡她所躺的物件,都为不洁净,所坐的物件,也都不洁净;《圣经·哥林多前书》也说了,妇女在信徒聚会上要缄默,因为她们无权说话。说句老实话,《圣经》虽然是人类有史以来最畅销的书籍,许多人也都喜欢手按着《圣经》发誓,以证明自己是个诚信的好人,但我总觉得这位总督大人之所以非要扒光女教徒的衣裳,更有可能因为他或是一个**爱好者,否则哪用得这么着大费周章?

当然,关于女人的定义还有许多非常有趣。譬如:

“女人惟一想干并且能干的事就是谈恋爱。”

“女人与奴隶惟一的区别在于女人更野蛮。”

“如果哪个女人说她渴望自由,那很简单,她真正渴望的是彻底的放纵。”

“女人永远也不会忘了邻居欠她的一把小斧头,所以她最喜欢干的一件事就是天天上邻居家问斧头去,彻夜不归的情况也就在所难免。”

……

我喜欢这些定义。因为它们都是我想出来的,所以我就有权利在自己心底,把这些句子里的女人两字换成男人,这些话似乎也照样可以成立。文字很多时候真的就像一个婊子,婊子有很多种,有一元钱就愿陪你上床的,也有得花几十万块钱的。但无论身价多高的婊子都无法让我们不用文字、视线或说思想来意淫她。不过,话还得说回来,每道意淫的目光对于这些婊子来说,都是一剂最好的春药。

我呵呵笑出声。

许飒也乐了,“李芳姐都走了好一会儿,你怎么还傻傻地独个乐?真有意思。”

我这才如梦初醒,“啊,她走了?不做电灯泡了?她的眉毛没烧着吧?”

“啐。就会胡说。你的眉毛才烧着了呢。”

四周没有镜子,我急忙去看地下自己的影子,然后长吁一口气,“还好,只烧了两小根,在英勇的张三奋力扑救下,火势已经熄灭。请领导检查。”

许飒哈哈一笑,“你这人很有趣。就是太油腔滑调,一点儿也不老实。”

“一个轴承若少了润滑油,哪还能转吗?再说,老实的代名词就是愚蠢。听说愚蠢的人在现在这个世道就意味着可耻。”我也笑,忽然就开心起来了。我闻到许飒身上那淡淡的香。闻香识女人,这点功夫还是有,只需要抽抽鼻子,我也能说出五里路外女人的具体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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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的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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