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第一章】

胡一下赶到停车场,头发乱眼光更乱,都不知道自己这麽着急,是为了尽快赶回天台,亦或怕詹某人等得不耐烦。

看到詹亦杨的私人用车停在跟前,车门都已经为她打开,胡一下蓦地停住,「去哪?」

「出大事了。」

胡一下心头的邪恶小人和纯良小人又开始打架,千万别相信他!千万别!可最後这警告声仍旧被她忽略了,胡一下就这样上了车。

直到行驶到目的地,胡一下才恍悟,自己上的是贼车。

牌子就挂在墙上,斗大的「民政局」几字刻在上头,胡一下透过车窗看了一遍又一遍,确认自己没看错。

詹亦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为她拉开车门。

胡一下搂着安全带死活不撒手,「你你你,你想干嘛?」

詹亦杨扬一扬手中的公文袋,「我让伯母把户口本和其他资料都寄来了,你的身分证在冷小姐那儿,她答应我立刻送来。」

晴天霹雳、如遭雷殛、醍醐灌顶,这些都不足以形容胡同志当时的心情。

看一眼他严肃的脸,胡一下吓得都笑了,「冷静不可能出卖我!」

詹亦杨也不逼她下车,迳自靠着车门,眉宇间写着志在必得,「那如果她真的帮我不帮你呢?」

胡一下体内的好战因子就这麽被高高吊起,当即磨牙霍霍,「那姐立刻跟你登记去,九块钱的工本费姐也帮你付咯!」

詹亦杨抿唇把脸偏向一旁,嘴角有弧度扬起;坚信自己与冷静革命友情坚不可摧的胡一下则兀自翘起二郎腿,比谁都大爷,坐看他待会儿如何惨败。

只可惜她说完不到半分钟,一辆黄灿灿的小车就这麽急刹在对面车道。

听见刹车声,胡一下无谓地瞥去一眼,瞬间就从手指尖僵到脚趾尖,唯一能动的只剩那双眼睛,直直看着车上下来的那人屁颠颠地跑向詹亦杨,并双手奉上身分证。

詹亦杨两指夹着她的身分证晃到她眼前,那一刻,胡一下顿时生出一种自戳双目的冲动,什麽叫自打嘴巴,什麽叫一语成谶……这就是。

詹亦杨还不肯放过她,顶着张十分抱歉的脸,「真不好意思,要你破费工本费了。」

他这架势欠扁到都让人无语了,胡一下除了乾笑,还是乾笑,果断分析了敌我情势,再瞥一眼明显想要置身事外的冷静,胡一下当机立断,二话不说就把冷静拽上车。

车门在面前「砰」一声关上,詹亦杨却毫不介意,转个身,倚着引擎盖凹造型。

冷静透过挡风玻璃瞧了一眼又一眼,「啧啧啧,比我上次在电视台门口看到他的时候更养眼了。」

「我这一脚都迈进火坑了,你还有心情看男人?」

「看他这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真想像不出他就是你嘴上说的衣冠禽兽。」

「冷小妞!」

冷静丝毫不吃这套,依旧一眨也不眨赏美景,心不在焉地丢出一句:「你都怀孕了,不嫁他嫁谁?」

「拜托!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胡一下直接把冷静的脸扳了回来。

冷静这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权威般正襟危坐,看着她,如同看着脑袋不开窍的笨学生,「我知道你没怀孕,这没错,可其他人都以为你怀孕了。」

「除了你以外,我没跟任何人提过这事儿!」

冷静特同情地看着她,就差伸手给她顺毛了,「你没说,不代表你的衣冠禽兽先生不会说。」见她瞬间放空,冷静无奈叹气,「短短几天时间而已消息就已经传得那麽广,再这麽传下去,假的都传成真的了,到时候你要怎麽办?」

胡一下把冷静的话好好消化了下,顿时一激灵,有些不可思议地瞟一眼外头的詹亦杨,不敢相信在自己全然不知情的状况下,她的命运其实已经身不由己,「他……他把这消息告诉我爸妈了?」

「你爸妈这两天瞒着你打了好几通电话给我,那口吻,摆明是想从我这里探探口风,我也难做,越是不说,你爸妈越是认定你们想先上车後补票。」

冷静语重心长地拍拍她肩膀,「老人家肯定盼着这婚快点结,免得夜长梦多,可又怕影响你情绪,所以只能来摧残我,亲爱的,为了我们所有人着想,你就嫁了吧。」

胡一下已经彻底失语,脑中跑马灯似地轮转着四个字,骑虎难下!

好半晌,终於肯接受现实的胡同志几乎虚脱地开门下车,挪到詹亦杨面前,吸足五、六口气才终於把嗓子一提:「我有事要向你坦白……」

她这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某人显然十分受用,无言地将眉梢一挑,示意她继续,胡一下瞬间就被他此番强大气场包围,勇气值嗖嗖嗖往下跌。

是进民政局受死,还是向面前这男人坦白一切,然後接受日後的种种生不如死,但是起码能保住小命?胡一下很快有了结论,握拳,咬牙,低头避开他视线,豁出去了!

「其实我骗了你,我根本就没……」

没等她说完,詹亦杨悠悠然接过话:「没怀孕?」

胡一下怔住,慢慢抬起头来,「你……你……」

詹亦杨眼里尽是促狭,「其实我早就知道。」

「那你还……」

悲催的胡一下再一次被打断,「我只想看看,除了让我抱你爬楼外加差使我做东做西,小姑娘还能为非作歹到什麽地步。」

看着他一派胜利者姿态,胡一下彷佛看见眼前有一面白旗欢快地升起,这一场互整的游戏,她败得彻底。

屏息凝神许久,胡一下才从被耍得团团转的沮丧中回过神来,换上一副蹬鼻子上脸的姿态,手指颤啊颤地指着詹亦杨的鼻子,「那我问你,你到底对我爸妈说了什麽?」

「说我想对你和宝宝负责,可你似乎不太情愿。」

他这回倒是十分坦白,胡一下却更纠结了,骗人终骗己,玩火必自焚啊!

还是撒泼耍赖她比较在行,一副凶恶相信手拈来,「我告诉你,你把假消息告诉所有人,不只让我下不来台,更让你自己下不来台,到时候被拆穿了,我看周女士怎麽收拾你!」

提到周女士,詹亦杨似乎有所顾忌,胡一下就爱看他煎熬的小模样,起码那样让她备受耍弄的心好受些,可惜他只是皱眉想了想,转瞬便豁然开朗。

胡一下被他突然投来的明媚目光惊得虚汗连连,可惜她溜号的套路早被他摸了个透,还没来得及退後,就已经被他欺身靠近。

「那就在穿帮之前,让你真的怀孕。」

那野兽一样的眼神,不争气的胡一下又肝儿颤了。

趁她风中凌乱,詹亦杨伸出背在身後的手,拿着戒指就要为她戴上,胡一下看看这晃瞎人眼的鸽子蛋,再看看他的脸,几乎要哭了,「你这哪是求婚,你这分明是侵略……」

她那样喃喃自语,没了一点嚣张气焰,詹亦杨却像被她的话按了暂停键,僵了僵。

胡一下以为他要不管不顾把戒指往她手上套,正想着抽回手的时候是不是该趁机踢他一脚,没料到他突然改变方向,抬手扣抵她後脑勺。

历来遵循「美丽冻人」原则的胡同志,只在套装外披了件风衣,此时只觉冷风争先恐後地往领子里灌,牵起浑身鸡皮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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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倌,不可以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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