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虚灵学院的梦魇
不知道啥时候似乎已经成了惯例，每经历一段时间以后，安殇的住处总要变一变……
得益于楚乔与安莉亚经营的小生意——炒股票——如今已是小富婆的两个人合资买了两间位处于豪华街区段的公寓供自己人居住，顺便一提，安莉亚、楚乔、骸舞与不经常回家的宛儿是同住一间的，而安殇以及此时已是他小弟的白浅枫则住在女孩们的正对面，门牌号分别是501和502。颇有一种另类爱情公寓的既视感。
虽然安殇总说不能扰乱金融秩序，可对于她俩通过炒股得来的各种好处，比如请吃饭，又是乐享其成的，尤其是住进豪华公寓的那一刻，简直要笑得合不拢嘴。
骸舞可以说是刚好撞见了一个好的时代，不但有好地方住，就连读书学习的地方都早就安排好了。
那便是位于神秘空间的虚灵学院。
对于终焉虚灵系统的正式人员来说，出入学院是很方便的，只要得到了邀请函，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启动系统的传送指令，便能在一瞬之内到达虚灵学院内部。这个功能可了不得，不但意味着系统人员拥有了定点传送的能力，并且在进行任务的时候再无后顾之忧，因为一旦遇到危及生命的状况，系统都会默认将人员传送回学院内部进行规避，是一道强有力的保险。
可对诸位被系统收容的虚灵来说，出行便不是那么自由了。首先，学院内部的虚灵是不允许擅自出入学院的，如果有回到现实世界的意愿，必须得到直属人员的许可或者管理员的签证才行，哪怕是安莉亚与骸舞，每次出入学院都得有安殇带着，靠她们自己肯定是不行的。
对大部分与世无争的虚灵来说，这个规则并不难接受，毕竟学院内部就有完善的生活设施，想干嘛都行，为什么非得往人类世界跑呢？然而当虚灵的数量与日俱增，它们的实力也呈现两极分化后，便越发难以判断，那些安分守己的虚灵到底是因为性格如此，还是说它们能力太过低微，不得不接受现状呢？
……
虚灵学院的主建筑是一栋恢宏大气的纯白教学楼，大理石制的外墙雕刻着百鸟齐鸣、龙飞凤舞、花繁叶茂的图案，正面数个拱形的大门前后并排而成的通道更是有着古希腊地中海风范，周围还环绕着精心修剪的各色草木，就环境来说，这里可以说是无可挑剔了。无论是不是上课时间都有各种奇形怪状的角色在教学楼前面绿茵茵的草坪上散步，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听见管理员大喊大叫过来抓人。
而在教学楼范围之外，便是学院的生活区和娱乐区。
安殇带着安莉亚和骸舞第一次来的时候也吓了一跳，因为教学区和其它区域连接的方式有些特别——准确说来区域之间并不是通过物理手段来互相连接的，而是某种更为高深的技术。
站在教学区的边缘往下看，安殇便猛然发觉学院内部各个区域所处的地方其实只是一座座漂浮着的孤岛，这些浮空的岛屿大致呈倒三角形，每个岛屿面积不一，从数公顷到上百公顷不等，建筑风格也大相径庭，从教学楼的神圣风，到生活区的个性风，再到娱乐区的现代风，应有尽有。
在三座主岛屿之间，还漂浮着数不清的奇妙事物——一座华美的小亭子，一座神秘的祭坛或是一颗结满果实的大树，它们多为某个虚灵的纪念品，现在成为了学院的公共设施供虚灵休闲使用。
而无论站在学院内部的哪一个地方，只要抬起头往上看，便能看见那仿佛永恒晴朗的穹顶，以及上面那象征着奥秘的繁复符文在蓝天的背景中如星辰一般闪烁的景象。不过学院内部自然也是有天气变化的，除了昼夜交替以外，刮风下雨下雪下冰雹也会根据现实世界的时间随机出现。
然而便是在这些看似习以为常的变化中，安殇察觉到了一丝让人颇为在意的地方。
十一月九日，在熟悉了虚灵学院环境后整整一周，安殇一边想方设法与班级成员打好关系，一边正为了那几个“逃课份子”而苦恼不已。
晚上，他拿着班级名单一个人坐在教学区岛屿的边缘，用笔在签到考核栏内写上几个缺席，然后抬头看着上方略显陌生的星空，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果然啊……”
这时，却有一个黑影悄然来到他的身后，用极富魅惑力的声线在安殇耳边道：“你在说什么呢？”
不知名的幽香如同致命的毒物窜进了安殇的鼻子里，让他一瞬间神魂颠倒，不知理智为何物，出于本能安殇集中了自己所有的精神压制着自己的欲望，终于在两秒之后夺回了自己的神智，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心中震惊不已，身上绷紧的肌肉随时准备着反击，不过来者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恶意，说完这句话后便直起身来，走到安殇旁边。
“初次见面，代理班长——安殇。”
倒映在安殇眼中的，是一位周身散发着不可思议“魔力”的高挑女性，她有着一头火红飘然的长发，紫红色璀璨夺目的双瞳，以及脑袋两侧骇人而富有美感的双角，她穿着一款极富诱惑力的贴身蕾丝短裙出现在安殇眼前，正如大多数人所知晓的那样。
“旧约梦魇，莉莉丝……”安殇念了一遍她的名号。
“我不讨厌这个称号哦。”莉莉丝看着星空说。
正当安殇看着她的侧脸思考着她的来意之时，莉莉丝又开口说：“所以你刚刚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安殇沉默半饷，回答说：“比起这个，我更问问你为什么老是逃课？”
“你告诉我的话，我也告诉你。”
“你先说。”
“不，你先说。”
“可我是班长。”
“可我是女生呀。”莉莉丝看着安殇甜美地笑了笑。
安殇嘴角抽了两下，虚着眼睛看着她道：“女人是最擅长撒谎的生物。”
“因为我们弱小，所以只能用谎言来保护自己，不是吗？”
“我觉得弱小这个词不适合你。”
“是吗？”莉莉丝点着嘴唇想了想，“好像有道理呢，那这样吧，我先告诉你一件事情，然后你再告诉我刚刚的答案，怎么样？”
“说来听听。”
“我知道‘他们’在哪哦。”
安殇皱起了眉头，很显然这个“他们”指的就是让人颇为棘手的逃课份子，能找到人还好说，凭借安殇的三寸不烂之舌怎么也能把人给忽悠回去，可问题就是——连不眠鸦都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对于系统来说，只要虚灵不犯事，在行动自由上是不会遭到限制的。那几位实力强大的不良学生便是这样钻了系统的空子。
如今身为不良之一的莉莉丝突然出现并表明自己知道一些东西，安殇自然是很感兴趣的，只不过看样子对方并不打算把事情全盘托出，于是他只好回答莉莉丝的问题说：“是星星。”
“星星？”
安殇点点头，继续说：“在学院内部看到的星空，跟在现实中看到的星空，是完全不一样的。”
“不一样吗？”莉莉丝略显意外地看着上方，思考道：“会不会是角度不同？即便是在地球，在北极看到的星空跟在南极看到的星空也是不一样的哦？”
“我知道，但学院的星空却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怎么说？”
“因为无论是哪个角度的星图，在我脑子里都有记录，但很显然，其中没有一幅能跟学院的星空对应上，连百分之一的相似之处都没有。对于地球上的物种来说，现在我们看着的星辰是完完全全陌生的。”
莉莉丝沉吟良久，接着问说：“那太阳呢？太阳应该是一样的吧？”
“并不尽然。”安殇却摇了摇头，“从辐射量以及亮度上面能感觉到些许不同，可我说不准。”
“嗯哼哼……很有意思呢。不过我更觉得这些东西都是系统模拟的哦？很可能学院只是一个独立的虚拟空间，那些星星太阳只是单纯的贴图而已哦？”
安殇回以一个饱含深意的微笑，“如果不是呢？”
莉莉丝愣了愣，然后爽快地笑了出来，“啊哈哈，没想到我们的新班长也挺有意思嘛。”
安殇耸了耸肩，“然后呢？现在该轮到你了吧？”
可是话音刚落，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旁边却已经没有了莉莉丝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对折的纸条，以及那若有若无的幽香，安殇捡起留在草坪上的纸条，看上面写着——“你还挺懂女人嘛。”
“呵。”安殇轻笑一声，发觉自己又被诓了，可是当他打开纸条后，却又看见了另一段话……
“混沌不断索求着秩序，正如我想要了解近在咫尺的你。”
……
回到公寓里，时间还不算太晚，安殇便跑到女生那边去串门了。
前来开门的安莉亚，她开心地拉着安殇走进房里，告诉他女孩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
“哥，我们已经拿到AR的内测版本了。”
“这么快？”
此时客厅的茶几上放着几个的白色纸盒，楚乔这时正在一脸认真地研究说明书，骸舞则一脸不明所以地乖乖坐在对面。
安莉亚口中所说的“AR”，原指AugmentedReality，即增强现实技术，在这里还代表着一款全新产品的缩写——AnotherReality，即此外现实。
通过佩戴专用的隐形眼镜以及耳挂式辅助装置，这款产品不但可以增强使用者的视觉能力，还能够在此基础上改变所见之物的外形颜色等等……从此以后，没有人需要再担心近视远视等问题，也不用担心因为缺钱买不起4k屏幕，有了这一台装置，每个人都能看见自己心中理想的世界。
而安莉亚之所以能拿到这款产品的内测版本，自然是因为……这款产品里面有她的技术支持。
这也是安殇与她早就约定好的事情之一，尽量做一些能够推动人类社会发展的事情，顺便再取得一些有利条件，何乐而不为呢？
安殇来到楚乔旁边坐下，问她说：“怎么样？研究清楚了吗？”
“啊……大体上。”可是刚说完她就楞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安殇道：“哦，原来你回来了啊。”
“是啊。”
“所以你找到人了吗？”
安殇抱起手，叹口气说：“与其说是我找到她们，不如说是对方主动来找我啊。”
“来找你？”楚乔虚起眼睛，狐疑地问：“我先问问，是男是女啊？”
安殇耸耸肩，“梦魇莉莉丝，你说呢？”
楚乔当即就斜了他一眼，“你不会要把持不住吧？”
安殇连忙摇头，“小的不敢。”
“哼……”楚乔沉吟着凑到安殇面前，距离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少儿不宜的时候，骸舞咳嗽了一声。
“咳，那个……”
楚乔脸红了红，重新坐好，有些尴尬的安殇便问骸舞说：“呃，怎么了？”
“既然已经跟莉莉丝有过接触，那应该对这类群体有个大致把握了吧？所以总体上来说，她们的威胁大吗？”
“难说啊……这次见面我压根没有套到什么实际有用的信息，除了她告诉我的一句话。”
“她说了什么？”骸舞又问。
“混沌不断索求着秩序。”很显然后半句他不敢说。
“这是什么意思？”
“嗯……我还在想，不过已经有头绪了。”
这时骸舞旁边的安莉亚也开口道：“这是在暗示提亚马特吗？”
安殇点点头表示同意，“我觉得很有可能。”
骸舞点着下巴，推测说：“那秩序……会不会就是……”她交替看着安莉亚与安殇，意有所指。
“啊，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但很有可能，混沌母神提亚马特，现在就在现实世界当中……或许，就在我们周围……”
安殇轻松的语气中，却包含着对整个世界的不安。
……
某栋高层建筑的顶端，有着高傲暗金色龙角的女性正在夜幕之下踱步缓行。
金发之下修长而匀称的身躯有着堪称完美的体态，如同最稀有的美玉一般熠熠生辉，她昂着头，欣赏着眼前的世界。
“多么美，又多么丑陋。”
她带着无限惋惜说着，抬起一只手，黑色的雷电便出现在了掌心之上，带着不祥的气息鼓动着，好似随时都会爆发，可是下一刻，她却收回了手。
“要不是阮胤和不眠鸦都在，此时的状况明明会更有趣呢。”
她转过了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然而也正是在那一刻，一颗紫色的宝石从楼顶坠落，直直向着下方的行人砸去……
可是头破血流的场景并没有出现，那颗宝石就好似幻影一般，在接触到行人头部的那一瞬间消失了……
行人依旧跟往常一样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前走着，丝毫没有意识到任何异常。
“啊……可是大哥，我现在真的没有钱了……”显得有些畏畏缩缩的男生对着手机说，“再等几天好吗？再等几天我就有零花钱了，我求你了大哥！啊，就两天，真的，我不敢骗你啊大哥！好！我知道了，好……再见……”他挂断了手机，抿了抿嘴，发觉手还在微微颤抖着，便有些恼火地甩了一下手，继续向前走去。
“真是狗屎……真是狗屎一样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