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那是你多心了。别动,当心摔出去。」

「我不动,但你别贴得这么近。」谁都不想一身臭气冲天地和心上人贴在一块儿!

「你怪我吗?」

「没有,我相信你的决定。」只是……「要不,你把鼻子蒙住好了。」

东方胧明一阵好笑,他松开手,让她坐在身旁,但另一手紧紧握着她的,不让她躲太远。

马车缓缓行进,他才开口道:「其实,下令拘提水月居所有人,我也赌了一把。」

「如果这个人有心陷害我,那么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你把我们关进去也只是拖延时间,是吗?」听到再次发生命案时,水樾就明白了。

「我确实不明白那人为何非要以『水龙吟』杀人,但我确信,那人和放出风声的并非同一人,放风声的人只是抓住机会兴风作浪,两者并无关联。」

「你的意思是,虹儿不是凶手?」

「你认为她是吗?」他倒想知道,她难道看不出紫虹武功深浅?

「虹儿的『水龙吟』只练到第五重,那已经是她的极限了。但是你又是因为什么理由而确信她不是?」

「青霄和我提过,有人一直放出对你们不利的风声,所以我让石羽暗中查探,结果查到她身上,一开始她所放出的风声并未造成实际上的伤害,却没料到这次她竟然构陷你杀人。」

「那么,杀人凶手那边,你查到什么了吗?」

「我一开始就确信,凶手要杀的不只那五人。更明白点说,如果不是紫虹故意放出你有嫌疑的风声,我原先可以救下第六个人。」换言之,当他下令拘提水月居上下,打的就是牺牲第六人,换水樾清白的主意。

见他露出苦笑,水樾以为他自责,只能握住他的手。

「对不起。」是她领导无方。

「跟你无关,我只是明白自己终究也没有多清高。」而且还觉得松了口气。

「事实上,我认为这起凶杀案,应该是一场报复,这些人全都和前朝的一场悬案有关,只不过这案子到了我手上时,证据都已石沉大海,我没有办法给这些人判刑,而想必有人决定亲自了结他们。」

「你的意思是,这个凶手……只是为了复仇?无意牵连无辜?」

「以凶手没有杀林挽霞来看,有两种可能,一是确实不想牵连无辜,二则是想嫁祸给你。」而凶手以「水龙吟」第八重杀人,让东方胧明认为是后者。

水樾看着他半晌,「你是不是有怀疑的对象?」他认为水筠没死吗?但如果水筠没死,不也代表他的「小月」没死吗?为何他看来一点都不紧张呢?水樾胡涂了。

如果他知道水筠没死,还会像过去半个月来那样温柔对她吗?在牢里,她不只一次这么煎熬地想着。

但是,他更有可能因为「小月」杀人而感到痛心吧?她曾经多么希望他能只记得「小月」纯真美好的模样……

「难道,这世上有凌虚宫以外的人能练『水龙吟』?」

水樾无语。事实上,东方胧明的猜想,完全符合到目前为止这一切所发生的脉络——凶手如果真的不想牵连无辜,早在她们被押入大牢的第一天,就可以动手了。

当然,也许是因为凶手还没能接近第六个目标。

但如果是他们都怀疑的「这个人」,却极有可能故意给水樾一点苦头吃,让她在牢里蹲上三天,再继续她的计画。

如果是「她」,那么这一切的推论完全不需要怀疑,她就是那种人。

剩下唯一需要解答的环结是……

「所以,我需要你和我回去,我想知道当年那件悬案,和凌虚宫究竟有没有关系?」

马车在桂王府大门前停下,水樾愣住了,而另外十辆马车并没有跟着他们。

「我让官府查封水月居所有出入口三天,避免闲杂人等进入,今日一早已派人去给你们张罗热水和吃食,算是我的一点歉意。至于你,」东方胧明笑着横抱起打算落荒而逃的水樾,「那边一时半刻也没人能伺候你,就让我代劳吧。」

她涨红脸想反驳,却见桂王府的人已经在车外候着了。

这是她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来到桂王府,走的还是正门——嗯,用他的脚走。她没忘记他要她立下的承诺,从来不敢违背。

如今,他亲自打破了这个可恶的约定。

数个月之前,他对于水樾的一切,还是那么的深恶痛绝。

真是这样吗?

东方胧明坐在床边,这儿是他的卧房,只不过床上此刻熟睡着的,是水樾。

在牢里三个晚上,她恐怕没能真正睡上一觉,在梳洗完毕后,他想她应该饿坏了,便让她一边吃饭,他一边替她擦头发,本来还有些扭捏的小妮子,在见到仆役端上来的美馔佳肴后,当下连残存的小女儿娇态都没了,秋风扫落叶似地把桌上食物扫走大半,他忍住笑,心想,她真是饿坏了。

如果不是深知主子脾性,伺候的仆役们不敢逗留打探,否则整座王府的人怕是都要围在东方胧明房外一探究竟了。

这一下午,桂王府上下人等的眼珠子瞪得都要掉到地上,从王爷卧房里出来的人更是吓得嘴都合不拢。

他们王爷对女子是挺温柔,但也疏离而且守分寸。几时像这样,怕那女子再多挨饿片刻会饿坏了似的,还亲自替她擦拭未乾的头发呢!

不只如此,王爷还严正地交代了厨房得备上哪些膳食,该怎么调理,哪些调理方式绝不能用,还要适合久病初癒之人进食,不可太硬、太伤胃、太重口或太油腻,最后还强烈要求——要美味!

他们王爷自个儿对吃的,向来只要求能入口就好啊!

关于他查到的那些线索,东方胧明只稍微提了一下,就不打算让水樾为这事伤神,他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和她搭话,等她终于吃饱喝足,精神松散,支持不住地睡去,才将她抱到床上。

以前,他尽可能不在一个人时想起她,尤其避免在深夜睡不着时想起。若是真睡不着,他宁可到书房去坐着。

有那么一次失控,他从她那儿回来后,在床上辗转反侧,胸中压抑着那些复杂而扭曲的情绪,他自渎了……

自那之后,他对她就越发的冷酷,多少有一点心虚吧。

把自己的感受视为唯一真理,原来是如此盲目。脆弱的她佯装坚强地来向他道歉,那身影像一朵飘零的落花一样轻,却把他高傲的心墙一击粉碎。

他坐在床边端详着她的睡颜许久,好像就这么看到天亮也好那般,一手握住她的柔荑,一手顺着她的发,抚过她睡颜。

这傻丫头,完全没问他为何没去牢里看她,真是傻得他又好笑又心疼啊!他想,她有可能顾着吃便忘了,也有可能觉得没必要问,更可能,是两者皆有。

他还真的想看着她到天亮,可惜他今晚有客人。

静静地退出卧房,叫来了王府总管,要他派两个丫头在他房外守着,以防水樾夜里醒来时好供她差遗,这又是一个破天荒的举动,可总管没将讶异表现出来,立刻领命去办。

书房里,这一年来成了大忙人的东方腾光才到来没多久,已经自作主张地挖出他珍藏的美酒。

东方胧明向来很少喝酒,但不表示他不懂品酒。要喝一定喝极品,而且仅仅小酌两口。

可三哥一来就给他喝掉半瓶!「你当我这儿是酒家?」

「舍不得?我还想跟你买呢,紫荆一定也喜欢。」东方腾光想拿回去孝敬老婆。

「送你吧。」反正他现在没心思喝酒。「谢啦。」

「我请你问的事怎么样了?」十年前的前朝旧案,该归档的公文早已被销毁大半,这让当时负责发落M朝旧员的东方脏明对这案子特别有印象。故而这次命案的名单一拿到手,他立刻追查另一名被他流放边疆的罪犯下落,果然也已离奇死亡,他便深信这一连串的命案定和当年的悬案有关。

没有公文和证据,恐怕只能问世代居住在京城的本地人了。

「幸好我娘子冰雪聪明,豆蔻年华就肩挑家业重担,否则你上哪找一个当时才十来岁的黄花闺女,给你解答朝堂上的风起云涌?」东方腾光还不忘炫耀一番他娘子的能干。

「就是相信嫂子的聪慧,才会跟你开口。」就算程紫荆能提供的有限,她在京城里也有许多人脉能帮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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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夜侍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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