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

「是哦,可是我想为你做些什么呀,总、总觉得自跟你成亲以来,我就一直被你保护着、被你疼惜着,什么都不用做,好无耻、好丢脸。」她知道道理,人不能一味只懂得收获而不懂耕种,那她会很鄙视自己的。

「求佛祖保佑你永远平安健康,那我就很知足了。」至于他就不用了,他不信佛,若真给他请来尊神佛,恐怕佛祖刚来就立刻送他一句,施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了,娘一定是教你去飞云寺上香,途中有座小镇的地方名菜非常好吃,你顺道买回来,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吃。」

「好呀。」她以为他只是纯粹想跟她撒娇罢了,那张有牡丹色泽浅粉,绽开笑意的清丽脸庞也是这么说的。

只是抱歉,真的很抱歉,他跟秋彤的婚礼也会在她前往佛寺参拜的同一天,虽说他这辈子是她的,但同时也是他欠了秋彤,但他会将一切偷偷做完,不余半点痕迹,只因他不愿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竟然又溜了!

「阎涛!」好不容易长到躺在庭院一角,闭着双眼表现出一脸悠然自得的男人,赢霜忍不住插着腰,发出一声娇嗔斥责。

分明是个受伤之人,却不愿乖乖喝药,每回总赶在下人端药进房的前一刻就开溜,有时是躲进假山的缝隙之处,躲避日晒睡午觉,有时则是躺到屋顶上逗逗路过的野猫,次次层出不穷,教人满地好找。

今日他挑的这个地方位于假山、池塘与灌木花丛之间,不仔细搜寻一番,当真找他不到,轻易便躲过旁人耳目,晒晒今日有微风吹送,不太猛烈的日光恰恰刚好。

「霜霜?」听声音就知道是她,后面那个问号有点太多余。

「竟然又躲起来了,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喝药吗。」若非见过他面不改色地飮过一碗又一碗的苦药,她会真以为他是怕药苦。

但他只是喝得太无聊了,才会在老实了几天之后开始找事做,也找事给他们做。

「若你愿意在我喝完那碗药之后再给我来壶酒作为奖励,我就乖乖跟你回去喝,不然每天我喝苦药快喝到舌头发麻,连吻你的时候是什么滋味都快分辨不出来了。」那双因为假寐,就算睁开也是慵懒得细长、细长的鹰眸只微睁了一只,轻睨了她一眼,随即再度阖上,很明显的,不给奖励就捣蛋。

「关吻不吻什么事。」只听说过赌徒耍赖很无耻,没听说过不愿喝药能掰出这么多至理名言,「你身上有伤,要乖乖喝药、定时换药才会好,酒等伤好了再喝。」

不起来是不是、不理她是不是,她更狠更绝,带着肚子里那团肉用力在他身上坐下,现在她体重加倍,压死他。

谁知他非但没嫌她重,就连眉头都没有轻皱一下,反而哼出愉快的笑声,顺势抱住了自动投怀送抱的那具软玉温香,「酒乃百药之长你不知道吗,既然是养伤期间你就该给我喝一些,那我才能快得好一些,也好表现勇猛,才能好好满足你呀。」

别说没受伤,就是养伤的这段时间他也时常抓住她,表现很勇猛、很凶焊呀。

她本来是不愿意的,自己嫁的这个男人是什么料她知道得很清楚,是他百般承诺不会伤到孩子,加上百般诱哄,她才陪他玩过几次。结果他真是小心翼翼没伤到孩子,却不代表他就此弱化成一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弱鸡,他的战斗力同样是凶猛带狠呀,还是每次都让她死去活来。

「姓阎的!」深吸口气,正想给他来手葵扇掌搨飞他满脑子不正经的思绪到九重天外,却意外发现他右脸上有细小的抓痕,忍不住小心抚上,轻声问着:「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是没事找事,又想给自己脸上添几道伤疤增加男性魅力吗?

「被女鬼抓的,她的指甲又尖又细,不小心就被抓伤了。」

「你好呀!」这色胚,平时在人前表现得正经八百,唯有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变得很猴急,没想到他还是死性不改,连女鬼都不放过。不过大白天哪来的女鬼,有没有这么猛的鬼呀。

忍不住打着冷颤的同时,原本覆在他脸上的小手迅速脱离,想要干脆给这个混蛋一个巴掌然后自己一个人回房歇息,再也不理他。

掌风掮到半路却被他抓住,软嫩的小手掌被他按回脸上贴住,「骗你的。刚才来的时候已经有先客在这里,我以为天下母猫都像我家这只这么可爱好拐骗,忍不住欺负了一下顺手抢地盘,结果人家在临走前发狠耍泼,给我来了几下爪子。」他脸上的表情像在说,可是我家这只虽然不凶悍,却很爱吃醋。他已经睁开了双眼,眼眸含笑地看着她。

「你……」笨蛋!赢霜有些凶狠地瞪了他一眼,视线飘着、移着,游移了片刻,转回来之时脸颊带着浅浅动人的酡红,「如果、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去乖乖喝药,我就给你奖励……」

「当真?」

语音好低好弱,如蚊子掮动翅膀,顺便在耳边说着我要吸你的血了哦,喔呵呵呵的得意轻吟也不过如此,但仍是清楚完整地被他听了去。而她之所以将奖励说得如此含羞带怯,只因她所谓的奖励是她自己。那可真是比酒、比世上任何稀世珍馐要来得更有吸引力,若真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回事,恐怕他早就死过几千次了。

「骗你是小狗。」

有了她的保证,当他回房喝完那碗药,就毫不客气地开动了。

她没忘记,当他从丫鬟手中接过那碗药,边喝边看她时,表情和眼神有多急躁、多炽热,害她急急赶走了送药的小丫鬓,免得被谁拿去把这事说成家中主子日常的二三事,害她每每撞见都只顾着羞窘逃跑。

他碰她时力道是温柔的,她从不讨厌他的碰触……哦,刚认识的时候除外,只觉得这人好讨厌,不管形貌再如何特别,都改变不了在她心中中原男子该有的一言一行,专制而且霸道,若成了亲,肯定是个不懂体贴妻子的丈夫。她特别害怕他的碰触,那般的灼热她从未体验过,害她不知该如何是好。

现在她却很喜欢、很喜欢他,他让她知道并非所有的中原男子都如她亲爹那般混帐无耻又狡猾,一旦得到了女人的身子,便不再如昔日那般柔情万千。

「你想家吗?」停下一切动作,把身躯依然微微发颤的她拥进怀里,阎涛突然问。

这是他头一回问她这种事,她不知道真正的十六公主会如何回答,不过既然连嫁他都不愿,还跟着情郎逃跑,估计是很想很想家,也很排斥留在他身边的吧。她却不然,「还、还好吧。」他曾教过她面对他要忠于自己的感受,她也不曾对他有过半分隐瞒,除了家和她的来历这件事。

她在大漠所待的地方无不好也没有太好,不过是在阿娘死后是个有瓦遮头,也不必孤单一人的容身之处。要说足以留恋之物,几乎没有,更不要提能让她产生过度眷恋的人和回忆,所以那声响应说得极不确定。

「太好了。我多怕你说很想,那我便要花上更多的努力使你忘却家乡,今后都只把心思停留在我身上。」抚摸着她的脑袋,他说得很是宠溺。

「我花在你身上的心思还不够呀?」问得极是委屈。

不是她做得不够好,而是他贪心地渴求太多。原以为这辈子自秋彤死后就只能背负承诺和对秋彤的感情而活,不会再爱上谁,偏偏她就是闯了进来,教他爱上。或许打从眼里清晰映着她的容颜和身影之时,他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他对她比对秋彤的感情要来得强烈,「自然不够,在我满意之前你都不许停下。」他爱她,比任何人更甚。

「坏蛋。」嘴上是埋怨的,心里却不觉得他这般索求有何不妥,反而甜腻了心扉,脑袋被他轻柔抚摸着,不知不觉就沉进了梦乡。

跟阎涛相拥而眠,不知不觉就跑去梦周公。等醒来都已经过了掌灯时分,快接近夜阑人静了。

「快点起来穿好衣服。」

「我是伤者,你就这么对我吗。」

「一般伤者都是仰躺在床上,放松四肢,没见过受伤了还能像你这样死命把别人按坐在身上做着剧烈运动,弄得自己和别人都上气不接下气,好像受的伤不够重。」赢霜没好气回话。

「这是因为我舍不得放开你呀,也好跟还没出生的孩子多亲近亲近。」

亲近他个鬼,谁不知道他死赖着她的时候多数就是拐她做那种事,「快放手,你不饿我饿了,我要去找吃的祭五脏庙。」多起来活动有助于胎儿健康成长,总比瘫着一身懒骨让这个意犹未尽的男人继续压榨要好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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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妾娶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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