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闻鹊喜 永夜闲阶卧墨池

第二天一早，他们按照约定，前来广场会合。林惊鸿意外发现，冰山美女胡雪晴也在其中。刘诗晴解释道：“胡姐姐心情不好，想跟我回中平镇散散心。”

一行四人下了九泉山，刘大富牵回寄托在山下的骏马。林惊鸿自掏腰包买了三匹分发下去，绝尘而去。

第二天中午，他们已经来到了太子沟的地界。刘诗晴忽然想到小虎子赵诗鸿，决定进去看望看望这个可爱的小家伙。

四人牵马入村，来到了村东边的小草房前。

小草房前煮了一大锅的“闭门羹，”因为一家三口不知去向。

林惊鸿倒也不担心，从房门紧锁的情况来看，他们一定是在很从容的情况下离去，应该不会遭受什么不测。

四个人把“闭门羹”分而食之，悻悻然返出太子沟。

一路无话，很快就到了武功郡。

他们纵马入城，林惊鸿雇了一辆大马车，上面载满了各式的美酒，轰隆隆地来到了张德蛟的小院落。

推门一看，不出刘诗晴所料，王天卓大叔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酒。

她冲上前去，夺下酒杯娇嗔道：“王大叔，人家来了也不知道迎接，就知道喝酒。”

王天卓大喜道：“原来是你这坏丫头，还知道来看看我，我这媒人没有白当。”当然，“媒人”两个字的声音他压得很低，仅限于刘诗晴一人听到。

刘诗晴大窘，捶着他的肩膀道：“坏大叔，见面就知道欺负人家，坏死了。”

林惊鸿心情激荡，以至于嗓子都有点哽咽。“王大叔，身体还好吧？”

“好好好，一顿饭二斤酒，啥病也被酒烧跑了，不好也不行。”王天卓揉揉眼睛，欣慰道：“你这个小家伙也长大了，很好，很好。”

刘诗晴毫不客气，自己端座沏茶，招呼胡雪晴和刘大富坐下。

王天卓道：“丫头啊，武功可有长进？要不，现在我们演练一下‘地龙搅动周天星’如何？一百零八支毛笔全上，行不？”

“去你的！”刘诗晴斜了王天卓一眼，打击道：“王大叔，你也不要臭拽，明年这个时候，你保证是垫底的货色，信不信？”

王天卓故作惊讶道：“小丫头牛皮吹得真响，不怕嫁不出去？”

刘诗晴哭笑不得，王大叔永远是这无赖一招，对着林惊鸿专说疯话，让她无法抵挡。

她避开这个话题，笑眯眯道：“王大叔，连林惊鸿也是武王了，你还天天沉迷于喝酒，真不怕我们追上去吗？”

王天卓酒杯一甩，惊喜道：“惊鸿也晋级到武王了，看来，烈炎学院果然名不虚传。”

林惊鸿咧着嘴道：“你们说得什么话？还‘连林惊鸿也是武王了，’我就那么笨吗？至于这样说吗？”

在座的集体哄笑，连胡雪晴也褶皱出一丝笑意。

大门“吱呀”一声，张德蛟缓步而入。

林惊鸿起身喊道：“张大叔回来了。”

王天卓打趣道：“惊鸿，需要改口了，人家现在是武功郡论武堂堂主，权势滔天，有什么事尽管求，人家张堂主不费吹灰之力。”

张德蛟无奈道：“王大哥，你又来了，兄弟这张脸快被你说得没皮了。”

原来，在吴不应主持选拔赛那一段时间里，张德蛟鞍前马后地勉力工作，得到了吴堂主的认可。再加上王天卓的大力推荐，张德蛟多年媳妇熬成婆，接替关山云成为武功郡名副其实的一把手。

论武堂里溜须拍马的那些家伙们，曾经大力提议，要为张堂主置办一所新宅院。张德蛟考虑良久，结合王天卓的建议，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那些原本有其他想法的提议者，只好以失望收场。

一来张德蛟刚上台，就为自己买房置地也不合适，想一想关山云是如何倒台的？一把手不作出表率，怎样管理那些沾惯便宜的家伙？二来，王天卓不想离开这个小院子，张德蛟又不想离开王大哥。两个无牵无挂的光棍老男人就同居在这里，最起码，喝酒时也有个伴。

但是，在论武堂内部，却悄然流行着一个段子：张堂主不爱红妆爱武装，和前副堂主王天卓有那啥。

“到底是啥？”

绝大部分人会一咧嘴道：“哎呦，恶心的不能说。”

可是，不能说也得说，因为两个人现在正打着无谓的嘴仗。

高升为堂主的张德蛟被王天卓一言提醒，眉花眼笑道：“要不是王大哥提醒，我还真忘记了。我这里有一份大礼相送，在场之人人人有份，至于能得到多少，就看自己的悟性和天分了。”

王天卓疑惑道：“你小子成为张堂主没几天，说话都会弯弯绕了，到底是什么礼物？说得这样邪乎。”

张德蛟笑着道：“王大哥，你就放心吧！没有弯弯肚，那敢吃镰刀？这件礼物你也深受其惠，你想一想吧？”

王天卓揉着脑袋想了半天，毫无头绪。气急败坏之下，一拳砸在张德蛟的胸口上，笑骂道：“快说，再要吊胃口，这些小家伙就要出手了。”

张德蛟肃容道：“王大哥，你‘穿云箭’的绰号是怎样来的？”

王天卓一拍脑袋，叹息道：“我怎把这个宝贝忘了，它对于这些小年轻人来说，绝对是无价之宝。”

刘诗晴和张德蛟不太熟，对付王天卓却是轻车熟路，一个老大白眼翻过去，娇嗔道；“王大叔，你还说人家张大叔，你不也是这副德性？”

张德蛟假装老脸一黑，生气道：“刘诗晴，你不要指桑骂槐，什么是‘也是这副德性？’我招你惹你了吗？”

刘诗晴闹了个大红脸。

王天卓见玩笑开够了，得意道：“这件宝贝就是我们论武堂总堂主沈半墨的墨宝，上面手书一个巨大的‘武’字，里面蕴含着沈堂主毕生的武道精华，只要虚心参悟，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想当年，我的穿云箭就是细心临摹沈堂主的墨宝后得以大成。还有死去的高东升，同样从里面得到了不小的好处。”

林惊鸿等小家伙们想不到武功郡还有这等宝物，眼睛里统统冒出了绿光。

张德蛟打了个寒颤，小声道：“小家伙们，不是计划下手抢吧？那可是全巨武王朝独一份的宝物，一旦搞丢，张大叔的脑袋也保不住了。”

刘诗晴道：“这有什么难的，找沈堂主重写一副就好了。”

王天卓就爱和刘诗晴抬杠，缓缓道：“沈堂主曾经说过，他也写不出同样的一幅字了。这需要心境、环境、感悟以及灵光一现的刹那顿悟，缺一不可。你当是过年大街上卖的年画，拿一张回来就行。”

刘诗晴撅嘴，胡雪晴和林惊鸿却是一震，好像是抓到了什么，仔细想一想，又没有发现什么。

张德蛟笑呵呵道：“我也徇私枉法一回，今天晚饭过后，把你们全部带进论武堂大会议厅，让你们参详一晚，收获多少就看你们的了。”

王天卓道：“看你那小气样，孩子们看一晚也少不了什么，至于吗？就不能多参详几晚？”

张德蛟正色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他们无功无禄，却能参详一个晚上，已经是行了大运，还敢贪心不足吗？”

他喝了一口酒，直视着王天卓的眼睛，恳切道：“再说了，小弟我刚刚升任这个堂主，私自放他们入内，已经是渎职在先。假如因为我们的私交而一再放宽规矩，估计关山云的昨天就是我的明天，希望王大哥明白小弟的苦衷。”

王天卓缓缓起身，郑重其事地一躬身，赞佩道：“老哥受教了。我一直认为你压根不是当堂主的料，谁知道，你今晚的一席话令老哥哥我大开眼界，顿开茅塞。假如关山云这样想，他就不会掉脑袋。假如我巨武王朝的官员们都这样想，我巨武王朝横扫夏侯王朝，一统炎黄大陆不是梦。可惜，不是人人都能刹住自己的贪欲，做一个清白清醒的自己。”

张德蛟吐完自己长久萦绕在心头的肺腑之言，也是一阵痛快，抓过两个酒坛子道：“王大哥，你我牛饮一番，晚上陪孩子们参详墨宝去！”

“咚”地一声，两个大酒坛子碰在一起，转眼间已经分开，各自凑在两张大开的巨口旁，晶莹剔透的玉液佳酿灌喉而下。

月不黑，风不高。

张德蛟利用职权，把论武堂的护卫全部调开，带着一帮人堂而皇之地进入到大会议厅。

大会议厅里，依旧是一排排没有椅背的圆凳子。林惊鸿听过张德蛟的介绍，知道它们的功用，好奇地坐在上面试了一试。果然，坐短时间还可以，时间一长，总是感觉背后少了什么，横竖不得劲。

圆凳子的后方，便是一幅巨大的“武”字，铁画银钩，入木三分。林惊鸿即使不懂书法，也感觉到这字就是好看。翻来覆去的看，还是好看。它根本不像是写在纸上，好像是画在纸上，或者干脆自个跳到纸上的感觉。无论从任何一个角度看过去，它都好像有视线相随，保持着冷峻面对的态度。

总之，给人一种活物的奇妙感觉，而非一副简单死板的字幅。

他们站立其下仰视，一股难言的威压劈头盖脸而至，禁不住呼吸困难起来。瞪视的时间略长，好像有一头巨大的黑色猛兽当头压下。

刘诗晴和胡雪晴同时娇呼一声，后退数步，差一点跌倒在地。

林惊鸿十分奇怪，刘诗晴受惊还在情理之中，胡雪晴凭什么也那样脓包？

他可是清楚地记得，上次挑衅她的三个学员，干脆利索地被揍得满地找牙。还有马不前，堂堂武王，被一脚踹出女部，差一点要了小命。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胡雪晴，没敢说话。

张德蛟满意地看着小家伙们的反应，说道：“我可说好了啊，此事可一不可二，你们仅有一晚上的时间参详，能够领悟多少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他和王天卓到外面喝酒去了，捎带守住门户。

三个人各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仔细观看这个“武”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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