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智者千虑 必有一失

第二十六章:智者千虑 必有一失

再次被解禁是三天以后,初春的气息越渐发浓,这是一个大地回春,万物复苏的季节,春日的暖意让人有些慵懒,早起,季子棠从床上起身,懒散的伸着筋骨,脸上伴着不断的哈气。

泰然自若的日子无非就是,吃饱了睡,睡足了吃,剩下的闲散时间,用书籍打磨,或者偶尔静下心来再做些女红之类的。

昨日,皇三子来探望她,被派守的侍卫拦在门口,听着屋外的脚步声便知道他现在心里肯定是着急了一番,季子棠趴在窗口糯糯道:“主子回去吧,不用担心奴婢,我过的好着呢”江孝珩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的语调提的那么高,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现下是被皇上禁足的人一样。

以前每次轮到江孝珩被禁足时,心里都特别难过,常常是食不知味,然而季子棠却愈发自得,屋里传出的哼唱调,让人不觉以为她一定是疯魔了。

为了逗她开心,江孝珩送了她一只“深红色玫瑰鹦鹉”这是今年的贡品,原本皇上赐给了懿妃,但懿妃不喜禽类,便将这鹦鹉赠予了皇三子,这鹦鹉平日里叽叽喳喳,皇三子身边的宫人们皆喜欢没事逗玩它,一来二去这鹦鹉自然学会了不少俏皮话,比如:“吉祥吉祥”、“万福金安”......

这几天知道季子棠被禁闭,一个人在屋里只怕她会寂寞,便将这只名叫“红儿”的鹦鹉转送给她,此鹦鹉的颈及其头部均是鲜红色,白色的脸颊与宝蓝色的下巴相连,有时候在金丝笼中陡然飞行时,背上的扇形羽毛花纹,由红色与黑色穿插,宛如片片玫瑰花瓣,其脚爪上绑着字条。

季子棠打开金丝笼子,小心翼翼的从它脚上取下字条,几日不见江孝珩的字虽说歪扭的样子尚且还在,不过也添了几分朴拙之气。

学堂里师傅教的是行书,遒劲自然,多半是要他们练就笔扫千军,其次季子棠也算是他的半个师傅,女子笔下飘若浮云,所以江孝珩的字在行书与楷书中游走,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端磨不出是为何种类。

那字条上,江孝珩写到:“赠你小红,伴你笑颜”临尾附上他的幼名珩字,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名字真土!”这时,门被打开,侍卫走进来,恭敬一礼:“皇上传召,姑娘请吧”比起那日,今天几个侍卫尤为和气的走在她身侧。

长春宫内除去那日一干人等外,今日还有两个布衣草民战兢的跪在正殿,见季子棠入内时,他们抬头瞥了她一眼,但是很快又深低了脑袋。

据说这二人是满香楼的伙计,待季子棠请安后,皇上便问他们二人:“殿中可有你说的人?”。

二人指着季子棠并言辞振振:“禀皇上,就是这位姑娘,当日拿着一包磨好的药来找草民”。

那人将故事又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日这位姑娘来我们满香楼给了草民一包药,起初她告诉我说是补药,草民也没太当回事,她还给了草民一锭金元宝,要我将药与吃食混合”说至此处时,那人从腰间取出一个金黄的元宝:“皇上,这就是当日姑娘给草民的好处”。

随后,旁边的另一个人突然有思,补充道:“草民记得她提过药是从济...济生堂配的”。

“带下去吧”皇上挥手示意侍卫:“去济生堂带掌柜子进宫”。

荣贵嫔伏在皇上胸膛前泪水划过精致的脸庞,曼声道:“圣上一定要为嫔妾做主啊”季子棠身子覆在殿内,心中略有担忧,本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却不料越加变大,甚至竟牵连到了干爹,上座之人丹唇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说:“你斗不过我的”。

城中,街道两旁店肆林立,从大桥西侧而行一对侍卫,他们服饰自然是平常官服不同,眼瞧就是宫里出来的人,穿过卖茶水的和看相算命的,在城内有名的济生堂前伫立。

白掌柜刚从山上回来,口中干渴,本打算来杯清茶,不知冲进的侍卫东砸西踹,领头的人还喊道:“谁是掌柜子?”。

“老夫就是”他们二话不说将人架起,白夫人从堂里出来看见此景时惊到了神,赶上前要搭手时,被白掌柜阻止:“夫人别伤着你了,为夫没事的”这些侍卫年轻有力,若要纠缠起来,岂是她一个妇人能对抗的,堂门口看眼的人不少,从人群中挤过去时,白掌柜不忘告诉她:“去找沈大人帮忙!”。

白掌柜一路被带进宫中,在长春宫与季子棠相见时,季子棠脱口而出:“干爹!对不起,让您受苦了”。

“无妨!草民见过皇上,各位娘娘”。

“皇上您看,他们是合谋,联合起来要谋害嫔妾,要置嫔妾于死地啊~”荣贵嫔的眼圈又微微的红了起来,她的眼泪去的干净,来的也迅速,情绪的酝酿刚刚适宜。

只可惜,本来还有多少怜爱的皇上此刻也蹙眉略有些反感,声音中带着沉吟:“你们二人为何要毒害荣贵嫔?”。

自当日见过季子棠,白掌柜就断定她非常人,不管是衣着打扮,还是说话谈吐,自然是高过一般的闺阁小姐,她的身上没有骄纵,更多的是几分耐力,没有见识过大世面的女子不会这般。

“草民有些惶恐,也有些冤枉”。

“要说冤枉本嫔才是最冤枉的人,一心把妹妹接进宫中,谁知她竟然......”不知道这荣贵嫔是否是水性转世,哭的功力,可谓是说时迟那时快,想来就来,绝不迟疑半分。

她极力的表演,在季子棠看来也是为可笑。

“娘娘说自己是服用过此药的人,据草民所知,这药倘若真的服用,身体已然是将死之状,娘娘若是不介意,咱们方可诊脉一二”。

懿妃观察事态已久,借此机会,莲步上前与皇上说道:“臣妾听闻民间有诸多行医的大夫都有妙手回春之力,不如就让大夫瞧瞧,光凭太医一人所言,不足以为证”。

“不行!他们二人心中有鬼,我怎知你们不是串通一气的?”。

“爱妃言下之意岂不是连朕也信不过?”皇上也已开口她自然无法在拒绝,将腕上搭着医巾的手伸到白掌柜面前,冷眼瞥了她的贴身春娆一眼,主仆二人神色不宁的样子被季子棠扫过。

片刻不到,白掌柜起身作辑:“皇上,草民想见那日为贵嫔娘娘诊脉的太医,在脉上有许多地方我二人也许是会有分歧的”白掌柜并没有因为这番场面而惧怕,所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去太医院回来的宫女禀告:“贾太医已告朝回乡了”要说贾太医还有半个月才告朝,怎么会在这个时间就急着告朝呢,荣贵嫔惊不住神情,很明显,贾太医告朝回家的这个差错,根本不在她预先的盘算中。

如果贾太医没有告朝,这件事情到最后说不定只能以季子棠来堵住悠悠之口,偏偏他是个胆小之徒,生怕殃及他,毕竟他上有老下有小,欺瞒圣君也乃是杀头之罪,他当真是担不起。皇上眉目肃然,瞥了荣贵嫔一眼,皇上也不是个昏庸之人,他能成为万人之主,何其聪明过人?

这点把戏,他看的足足的,要说枕边是为何人,他最清楚不过。

“大夫既然那太医不在,你且说说便是”。

“贵嫔娘娘身体保养的非常好”荣贵嫔听闻白掌柜的夸赞,唇角勾起一个看似无意却是有意的苦笑,眼神落在季子棠的身上,正当满心得意时,白掌柜的声音再次响起:“毒药在贵嫔娘娘的替身几尽消散,偶尔吃过燕窝的确是有益的”。

“你胡说!本嫔从没...”气急败坏之时,口快竟连真话也跟着冒出来,忙避开皇上的双眼,贝齿微咬着下唇,分明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你根本没有食用过是吗?”

猛然跪在殿中,向上座人求情:“皇上~嫔妾...”。

长春宫中的一个宫女被人五花大绑带入殿内,皇上指着小丫头问荣贵嫔:“你可认识她?”。

“她是奴婢宫里的杂役宫女”宫女叫若兰,是荣贵嫔晋升时,懿妃挑选的人,从前若兰在辛者库当值,有一次懿妃送去要洗的衣裳,衣裳是宫服,不料沾染了葵水,本想作罢,送去不过是还有一丝希望,倘若洗不净也无碍,命内务府再赶制一件便可。

没成想衣裳送回来干净如初,而这正是出自若兰之手,后来才知道,她家中有一个重病的哥哥,懿妃一直都出钱帮她的哥哥治病,直至最后丧事也是懿妃出面打点的。

那日,季子棠到长春宫还药时,被她偷听到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来得知荣贵嫔假装中毒,便一不做二不休,鬼使神差的将药下在了其茶水中。

季子棠被禁闭,若兰心中有愧,自行到懿妃处自首,皇上也是知道此事的,这场戏之所以没有揭穿,江罹诀只是想得个问心无愧的答案,在这个过程中,他看到了荣贵嫔的心思。

“奴婢在长春宫受人虐打,贵嫔娘娘时常拿我们出气,就因为我们是懿妃娘娘送来的人,没有毒死你,那是我命不好!你连自己的妹妹都要陷害,你才该死!”人之将死,说出最后一番话后,被侍卫无情的拖下去。

“你还要和朕辩解吗?”荣贵嫔摊在地上,聪明反被聪明误,原本想用此招杀一下季子棠的锐气,没想到,她画的牢笼,最后囚禁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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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笑浮生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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