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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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靖扬接受封地,自立为王已有一段时日。

当初萧苒桦所说的东山再起与逍遥闲王,他选择了后者。

陆靖扬曾经少年恣意轻狂过,那些岁月的光辉宛若昨日,如今,他虽是二十有二,却已没心思过那种沙场醉卧饮血,旷野策马奔腾的日子。

本想日子过一天便是一天的陆靖扬,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王爷,王爷,有,有客在门外求见王爷。”小厮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唤道,小心翼翼地揣测陆靖扬的面色。

此时陆靖扬正坐在摇椅上闭眼假寐,听小厮如此说,便皱眉睁开了眼,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是谁?”

那小厮连忙下跪道:“王爷,奴才不知,只知那男子长得异常妖媚动人。”

“男子?妖媚动人?”陆靖扬揉了揉额头,男子能长得妖媚动人又与他相识,除了方永外,陆靖扬再也想不到他人。

方永不是都已经痴了吗?如何来此处?陆靖扬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他倒要看看,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有什么赐教。

“带本王去看看。”

王府门口站立着一个身着红衣,身骨纤细修长的人,远远看去,像一朵突兀于阳光之下的鲜艳罂粟,邪恶妖娆,同时蛊惑着人心。

陆靖扬迈着沉步走近方永,方永似有所觉,轻轻一转首,斜挑而上的妩媚眼眸深邃如镜湖,朱唇微微上弯,便是一丝摄人心魄的笑容:“草民参见廉扬王。”

方永对陆靖扬深深地行了个礼,陆靖扬鹰眸一眯,冷光乍现在他深凹的眼槽两侧,他微微颔首,转身将身侧的侍人与王府中一干下人全部遣至前厅。

陆靖扬领着方永到自己的屋中坐下,一时间,房屋静谧异常,甚至连下人的一丝嘈杂都没有。

方永放下身上的包袱,看着陆靖扬一人分饰两角地摆弄桌上的棋盘。

“草民打扰了廉扬王,还请廉扬王见谅。”方永开口道。

“你莫要用萧苒桦的那招来对付本王,有何事就开门见山地来说。”陆靖扬没有看方永,只是兀自点着棋盘上的黑子。

“廉扬王快人快语,那我便不再绕弯了,我希望廉扬王可以借我一些死士或暗卫。”方永话音一落,陆靖扬手中的棋子一顿,陆靖扬抬眼,冷嗤了一声:“你以为你是谁,竟然这般不知天高地厚地向本王讨兵?”

“廉扬王若是想拒绝的话,便不会放我进府。”

陆靖扬不置可否地看了方永一眼,道:“你要死士与暗卫有何用?”

“廉扬王心中早已知晓如今朝中有大臣对苒桦心怀不轨,此番向廉扬王借死士与暗卫,只是为了保护苒桦。”方永说罢,唇间似乎还泛着一丝属于萧苒桦的温热,他勾起唇瓣,心间荡漾着百般酸甜的滋味。

陆靖扬被方永的笑刺痛双眼,他低头继续摆着棋阵,却不知棋阵早已变得毫章法。

“当初萧苒桦害得本王国破家落,弑父之仇本王绝不会忘,四年牢狱之刑而今历历在目。本王能与她仇恨一笔勾销已是最大让步,帮她,你想的倒是美。”陆靖扬眼底蕴藏着点点阴暗,话语变得促狭起来。

“想必廉扬王对当年之事心知肚明,纵使苒桦没有杀陆南天,陆南天也会死在北原国人手中;纵使苒桦没有将北原国的人引到廉云国,以陆南天那般昏庸道的模样,早晚有一日也会死在自己手上。如此看来,陆南天只是早死与晚死的区别罢了。”方永冷眼看着陆靖扬被激得有些颤抖的手。

陆靖扬一甩手将桌上的棋盘甩翻在地,黑白相间的棋子如骤然而下的嘈嘈急雨滚入玉盘,肆意癫狂地在陆靖扬与方永之间跳着。

“不许你如此诋毁我父皇!”陆靖扬脸色黑沉,复又笑道:“不愧是跟了萧苒桦这么久的,除了一口伶牙俐齿,你还学到了些什么?”

方永也笑:“廉扬王方才恼羞成怒了吗?”

陆靖扬走近方永,一手粗鲁地掰过方永正闪着戏谑笑容的脸,阴狠道:“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是,本王是恼羞成怒了,本王怒为何你这空有一身皮囊的废物能够待在她身边,为何你可以赢得她的一生诺言,为何你抱她在怀里悠然田间的时候,本王却要对着暗天日的牢狱绝望一生,为什么!”

“廉扬王在牢狱中的四年间可有试过被男子骑在身下凌辱过?廉扬王可有受过亲父的毒打与亵渎?廉扬王可有试过被亲母抛弃却心心念念着亲母有朝一日能救自己于火海之中?廉扬王可有试过······”方永麻木地说着,却被陆靖扬的一声厉喝打断。

陆靖扬力地放开方永的下巴,眼中复杂的神色闪了又闪。

“廉扬王只是怒过我,而我在那些日日夜夜当中,何尝没有阴厉地诅咒过你不得超生,何尝没有恨到想将你碎尸万段。”方永揉了揉自己发红的下巴,有些困难的继续开口道:“而今廉扬王当真是因为被苒桦的拒绝才怒我至斯吗?还是因那四年的牢狱之刑太过屈辱,所以才心存不甘呢?”

“不是!本王绝不是因牢狱之刑而气萧苒桦与你,只是那萧苒桦太过情了······”陆靖扬反驳,末了又想到萧苒桦那双可奈何却依旧坚决的双眼,他与她说的一笔勾销,她居然就那么干脆地应了!

方永心下了然,眉间是带着喜悦而又有些涩然的笑意:“廉扬王所说,我也感同身受,当初我缠着她诉说爱意,她也是拒绝得干脆利落。”

陆靖扬目带怀疑的看着方永,良久,竟朗声笑了出来:“你倒是能洒脱地缠着她这么久。”

“不瞒廉扬王,我并洒脱之心,只是虽知望,也想留在她身边寻一席之地罢了。”方永淡笑开。

“本王可以借暗卫与死士给你,只要你帮本王传句话给萧苒桦,她欠本王的债,不是一句一笔勾销就能了了的,本王要让她还不完,欠着本王一辈子。”陆靖扬心绪平定,坐回位子上悠悠说道。

“廉扬王须担心,苒桦还不完,我会替她还。”方永说完便对陆靖扬作揖谢礼便要离开。

陆靖扬看着方永将要踏出房屋的脚步,面上犹豫了一下,极快地叫住了方永:“你莫要再恨母妃,母妃临终之时嘱咐过本王要护你一条性命,母妃心中还是记着你的。母妃活在宫中也不易。”

方永脚步一停,转首对陆靖扬一笑:“世间不易之人何其多,但于我方永关,而今我只得苒桦一人足矣。”说罢,方永抬脚离去。

陆靖扬看着地上杂乱的棋子,又想起方才方永的神情与话语,方永不再如四年前那般软弱了,而今是方永要护着萧苒桦,方永着实变得不同了。

那他陆靖扬呢?陆靖扬笑叹了一声,若说没有不甘是不可能的,可惜情归宿,尚不可收。

倘若某一日也有一人能让他陆靖扬说出:“只有她一人足矣。”那么萧苒桦便再不欠他陆靖扬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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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嫁妃是偷心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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