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失踪之谜
白衣人避重就轻哼道：“我倒没想过自己原来也会是这么伟大的人物。照你这样说来，我们在城市清除余兽也是多此一举了？既有官方人马严守在前，又有自己生命宝贵在后。那还要我们做甚？人人如此，谁来挑梁？别忘了，这是我们的世界！”
海听得此话热血上头，皱眉凝望母亲半晌，忽然扬声对白衣人语道：“走吧！”
海妈妈怒哼一声，身影电闪近前，一手将海掀翻在地，怒急道：“你这浑小子怎么分不清好歹！”也许海永远不会明白一位母亲的想法，就象他永远没能理解赫莲的心情一样。与之相应的是，没几人能掌握海的瞬间思维。
行动受阻，白衣人心中暗恨，冷笑道：“你儿子不敢与你计较，那就由我来吧！”
“敢！谁敢动我妈？！”海慌忙爬起，怒声嚷道。
白衣人一愣，“你走是不走？”
“谁说不走？”
“可你妈不让你走！”
“不让走是她的事，我要走是我的事！谁敢动我妈那又是另外一回事！”海怒睁双眼瞪视白衣人，发出强烈警告。
海妈妈望着眼前的宽阔背影，鼻中一酸，不禁双眶盈泛水影，“小海，听话，跟妈走。”
海回身凝望母亲，不带丝毫犹豫的摇着头。海妈妈本待大声喝斥，想起适才情景，心中一软，这斥责之言却是无论如何难再出口。一直静不做声的任蘅忽然插话道：“林阿姨，既然海弟弟……”
海忽然猛打一个寒颤，急急出声阻止，“别！听得一身鸡皮疙瘩。当我妈面别这么虚伪好不？”
任蘅白了一眼，“没和你说话！爱听不听！”
“你……”
海妈妈威严的看了儿子一眼，把他的余话打回腹中。海生平首次发现母亲居然是个满具威仪的女性，尤其赶上发怒时更是如此。
任蘅鼻哼一声，算是向海示威，柔声对海妈妈道：“您先别急，海弟弟从小……”
海重重咳嗽一声，再示强烈抗议。任蘅置之不理，续言道：“……从小就爱撒泼打浑，凡事分不出个清重好歹，自己跟病秧子似的，还老爱瞎折腾。惹得一堆人操心。反正他自己从来事不上心，哪去管别人忧愁？只图一己痛快。二十年养育又怎么了？怎比得上那腔沸腾热血？又爱管个闲事，乐瞧个热闹！这种事不去亲眼瞅瞅，简直比杀了他还难过！后果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也不想想就现在这耸样能干嘛？一个劲儿屁颠屁颠硬往上凑。说好听点叫热血爱国青年，说白了就一死拧的浑小子……”任蘅越说越来劲，听得海双眉高扬，怒不可赦，若非海妈妈凌厉眼神抑制，又该上言一场唇枪舌剑争斗。
任蘅冷笑数声，斜眼望海，“自古明训，百善孝为先！明明没到你抛洒热血的时候，还楞想上线上岗！热血青年，收拾一下你那雀跃的心，多想想面前这位替你忧心了一辈子的母亲吧！”
望着那张满泛水色的熟悉脸孔，海颓然低首，上前轻搂着母亲肩膀，“妈，咱们走吧。”
白衣人暗自在旁冷笑，“决定了？”
任蘅哪容他再来多事，接口道：“你这人很奇怪哦……既然前线紧急，却不见你心急火燎，反有闲心在这儿听我扯淡？”
海置若未闻，与母并肩而行，大步刚迈即听见手机喧声大作。接通来电，内中传出柳栩略显古怪的声音，“你在哪儿？”
“跟我妈在一起。”
柳栩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我对你说件事！你听完千万别急，一定要保持冷静……迪卡被怪物入侵，琴酒……已经死了！”
海妈妈心惊胆战的望着儿子的异变，最令她恐惧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当手机从海手中跌落的刹那间，她已经预感到危险来临的前兆。
在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海的身形不断涨大，肌体裂衣而出，瞬间成为一个浑身**的巨型男子。任蘅第一时间捂住双眼，不是诧异却是羞涩。
事态急起直转，又生枝节。白衣男子脸泛喜色，高呼着，“跟我来！”急奔在前引领方向，海怒瞪血红双眼紧随其后。
面对猛然狂性大发的儿子，海妈妈急怒交加，顾不得追究根委，急起直追扬长而去。
任蘅松开遮眼双手时，三人早已消失无踪。她静心回想事发端倪，心中微生疑惑，捡起那部跌落的手机，回拨最后呼入的号码。而等待她的，却是连窜的盲音。她耐心续播，手机内仍发出单调的重复音律。
这么快就没人接听，是对方出事了？还是另有蹊跷？任蘅仔细默记着回播的数字窜，开始在海的手机内进行翻查……
当一切归为平静时，不远处胡同内行出一位金发青年。此人随手将一部崭新手机扔至垃圾捅内，意味深长的笑着。
用意也许并不复杂。
在这个世界上，有演戏的，就必然有看戏的，当然就更需要排戏的。
A.K自认不是一个好演员，但他总觉得自己在导演天赋上不会比任何人差，至少不该比柳栩差。而恰巧，他还是个喜好看戏的观众。在被他欣赏的这幕剧中，海的主次都已是无关紧要的因素。
因为A.K明白一点。海的角色即便不算主要也属重要！这幕戏会因他的存在而更加趋于精彩。
救海，也只为让剧情波澜起伏，**迭出。因此，他不会允许海就此简单谢幕.
A.K喜欢乱，因为乱只会是个开始……
此时的柳栩，却浑然不知外界天翻地覆，依然在梦中与周公相会。
凌晨，本就不该是他活动的时间。
※※※
柳栩斜身半依着墙，出神地望着忙碌的中年发福男子。
二刀紧张催促着手没见闲的人，“门开了没？快点！花眼哥等着呢。”
发福男子不满地嘟囔着：“你以为这门是纸糊的？说开就开。干我们这行的，有两把刷子的都在市厅备着档，像你们这种情况本来是不该接的，不是……”
楼道的另端，迪少凝望墙角，呆呆地静蹲着，直到身边响起柳栩的声音，“想什么呢？”
迪少苦涩一笑，“为什么身边总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柳栩并未做答，迪少自语：“他们母子的失踪，会不会和两天前的事有关？我不相信海会悄然无声的离开。”
“信与不信？开门见分晓。”柳栩望了望一旁忙碌的开锁男子。
“你不觉得这两天所发生的一切很像是在做梦吗？引爆的车辆，受惊的人群，满目的疮痍，市区的枪战！破坏，混乱，怪物，英雄，我只想再次确定一下我生存的年代！而政府方面也没做出对这次事件的任何正面回复……”
柳栩笑了，“如果你还指望媒体来播导真相，那么大可回家睡觉。无法控制传播的政府，朝不保夕，道理千千万，法则只能一条。麻民固然可笑，却得安宁。众口铄金的蠢事，你以为会任其发生？服务于大众？那只是痴人说梦！真相往往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读了这么多书，连这道理都不明白？”
迪少一笑，“群众不是白痴。这种亲眼目睹，亲身经历的事，想要黑白混淆，只手翻覆，没那么容易吧？”
“也不会复杂。只是当权者的决心问题。”柳栩嘴角挂着奇异笑容，“一手遮天的权利，你不信，我信！”
二刀走向两人，“花眼哥，门打开了。”
柳栩嘴角一抽，“失踪？还是离去？答案在屋里。”
一行人进入屋内，柳栩随意四下打量。一边传来迪少的声音：“我相信是失踪。”
人在厨房，迪少望着那堆清洗过的蔬菜，伸手揭开燃气灶上的锅盖，“米饭已经煮好，菜还在准备中。”
二刀行回柳栩身边，“花眼哥，衣物完整，不像是出门的景况。还有，这是兽哥妈妈的行李箱。”说着，一位手下从内屋拖出一口密码箱。
柳栩一皱眉，继续四下打量，片刻后发声道：“走吧。猫也不在。”
手机铃声大作，柳栩接起电话，片刻后神色古怪的结束通话，望着迪少，“任蘅是你们学校的？”
“哦？她怎么了？”
“有点意思，这丫头去报案了。”
“报什么案？”
“两个失踪的人。”
※※※
在安公子的陪同下，任蘅从公安厅大门行出。
48小时，海妈妈和海没有任何音训。泥牛入水，石沉大海，忽然从人间蒸发。
任蘅不喜欢多嘴，也找不到合适倾吐对象。两天前在海身边经历的离奇遭遇，还未及向任何人谈起。就包括来公安厅立案，也隐瞒了大多真相，只是隐约透露了海母子二人意图前往三坡峡。
不管如何，即便非人类也罢，这是海氏母子与她之间的秘密。任蘅不打算把自己所知公诸于世，更何况，直觉告诉她，全盘托出只会增添自己的麻烦，却对自己此行目的无任何正向帮助。
安公子是她的追逐者之一，家庭在当地颇有些影响力。如果这算利用，也是事有所值，大不了耽误一顿午饭时间。毕竟想要官方重视，就得拿出相应重视的筹码。
对身旁献媚的筹码，任蘅微笑以对。
当柳栩与迪少出现在两人前方时，任蘅微笑与迪少打完招呼，随后深深打量柳栩。这人，以前在学校见过。
“你好！我是柳栩。”柳栩微笑着走近任蘅。
任蘅朝安公子歉意的一笑，“看来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这样吧，咱们改约在今天晚上好不好？”
大概是因为晚上时间更有可拓展性，安公子爽快答应下来。
三言两语打发掉安公子，任蘅这才笑视柳栩，“任蘅。”
柳栩采用开门见山的方式，“我是德海的死党。”
“猜到了。在警察厅大门附近等我，是消息灵通？还是凑巧偶遇？”
柳栩一笑，“聪明又漂亮的女人不多，你得感谢老天。”
任蘅也笑了，“那我宁愿感谢我父母。”
“耽误点时间，赏脸让我做个东？”
“除了西式快餐，其余的我想自己没理由拒绝。”
三人随行到附近一家餐馆，单开了一间包房。迪少一直处于旁观态势，柳栩与任蘅，一男一女，对答上却有着惊人的默契。自己早先的定论没错，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两人是同类。
柳栩与任蘅笑不绝口，各打机锋，却偏绝口不提任何与王德海有关的话题。两人天南地北侃侃而谈，桌前气氛一片融洽。
两人间的相互试探，这是迪少给出的结论。
柳栩从怀中掏出香烟，“不介意吧？”
任蘅耸了耸肩，“请自便。”
随着香烟的燃点，柳栩终将话题引上正路，“听说你是兽的未婚妻？”
“抱歉，从不认识一个叫兽的人。”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
任蘅侧目望着迪少，悠然笑答：“答案是不知道。”
柳栩做出让步，正容道：“希望你把德海最后的行踪告诉我。”
“告诉你有用吗？”
柳栩道：“难道你指望那楼里的人会给你答案？”他指着警察厅所在方向，“如果真是这样，那我想自己是高估了你的智商。”
任蘅针锋相对，“遗憾的是，我还不至于蠢到相信你能解决问题。”
柳栩眉梢轻微地抖动着，笑道：“明白了。”
任蘅也笑道：“明白什么了？”
从答话中，柳栩找到了询问的引线，“看样子，想必你也知道德海不是普通人了？”
任蘅奇道：“似乎你们早就知道了？”
迪少点了点头，配合柳栩达到此行目的，“我们知道的只会比你多，除了这件事以外。”
任蘅忽然笑道：“虽然我不怎么喜欢谈条件，不过两位同学该明白诚实的回报吧？”
柳栩深呼吸一口气，“你想知道些什么？”
任蘅笑着：“刚好这两天有好多的疑问，那就请你们先帮我解决一下我的好奇心吧。回报就是我的诚实。”
……
目送任蘅的离去，柳栩忽对迪少道：“难缠的女孩。”
迪少回道：“不仅难缠，而且聪明。”
柳栩笑了，“至少线索有了，两天前的三坡峡。参与的人应该不少吧？”
“找张松点的嘴应该不是难事。这是你想做的？”
柳栩掏出手机，“就算有不透风的墙，找台打孔机总不难吧？”
……
片刻后，柳栩笑嘻嘻地合上了手机。迪少一愣，“这么快就找到下手目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