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骨肉团聚,晋阳城外踏青

第30章 骨肉团聚,晋阳城外踏青

第30章骨肉团聚,晋阳城外踏青

香香不想连夜赶路,但是外面侍卫已经在等,她只好给孩子收拾了衣服、吃食,马车连夜出小蓟城而去。香香想着两条狗没人照管,也一并带回了令支县。

郭田和郭陈氏本来就日夜悬心,生怕慕容厉对香香不利。这一大早上,看见香香回来,真是高兴得不得了。郭陈氏赶紧给慕容桀做吃的,正忙着,外面又是一阵喧哗,有侍卫来禀:“香夫人,奉王爷之命,将小郡主送至夫人处。”

香香一听,这下子是真高兴了,几乎飞也似的奔出去。外面居然不是马车,郭阳带着小萱萱回来了,她不坐车,非要让舅舅骑马带他。这时候见到香香,她还有些陌生,香香离开她的时候,她几乎还没开始记事。郭阳抱着她过来,先叫了郭陈氏一声娘,生怕她招自己姐姐伤心,下马就将她抱过去:“叫娘!”

香香初时跑得快,这时候倒有些害怕起来,站在原地不敢上车。小萱萱狐疑地左右看了一阵,冲着郭陈氏叫了一声:“娘。”众人大笑,又是开心,又有些心酸。

香香牵着小萱萱往家里走,蓝釉和薜锦屏替她带孩子,一直倒是有跟孩子提起过自己娘亲。故而孩子并不排斥她。郭田去抱小郡主,眼中泪光闪闪:“这下好了,可算是团圆了。”他跟郭陈氏都是第一次看见萱萱,萱萱鼻子像慕容厉,眼睛像香香,比之母亲,倒是又多了几分英气。

一起回到郭家,郭陈氏赶紧张罗着饭菜,好不容易郭阳也回来了,一家人正好吃顿团圆饭。

香香把小儿子哄睡了,小萱萱是一刻也停不下来的,这时候刚到令支县,所见风物皆与晋阳有天壤之别,早已经不知道到哪儿疯玩去了。

香香刚刚出门准备去找,就听见外面一阵尖叫:“小郡主!天啊!”香香冲出去,只见小萱萱骑着一头猪,流星一般往前冲!那猪不断地甩头,想将她弄下去,她两手握着猪耳朵,还不停地“驾驾!”最后猪一头撞到柴垛里,她则啪叽一声摔地上。

大伙赶紧冲上去,她连泥灰也不拍,站起来,拉着郭田说:“舅!要!”一边说一边指那猪!

郭田哭笑不得:“那是猪,不是马!不能骑的!”

她不依:“要骑!”

郭田真是给跪了,她非要骑猪,只得把那可怜的猪弄出来,套上绳索,让她疯。小萱萱骑着猪,威风凛凛地在院子里走来走去。郭田在后面把猪的绳子拉住,香香简直是要昏倒了!

慕容厉!你把我女儿教成这样!

晋阳城,慕容厉一纸休书直接送到了宗正那里,还是司空令上报燕王,燕王才知道。然后沛国公府便炸开了锅,薜绍成连夜入宫,跪在燕王面前死也不起来。

“老臣这一大把年纪,竟要受如此侮辱,让老臣这张老脸如何搁?不如今天就叩死在陛下面前,也算是为我大燕尽了最后一点忠心了!”沛国公泣不成声。

燕王也是心烦,命人传慕容厉。慕容厉入宫之后不久,慕容博也过来了,几个人在御书房里大眼瞪小眼。燕王问:“儿子啊,你为何休妻啊?这王妃是你明媒正娶迎入王府的,要休弃也要有个理由啊!”

慕容厉皱眉——老子不要了还要理由?他说:“无后!”

薜绍成气得:“陛下一定要为老臣做主啊,你都不跟她圆房,她能有后吗?”

慕容厉哼了一声,燕王只觉得头疼。慕容博说:“老五,你打算如何安置人家姑娘?”

慕容厉说:“认作义妹,请父王赐下封号,以公主之名,择夫另嫁。”

薜绍成仍然不满意,公主哪比得上王妃啊!那就是个虚名,没半点搞头。若是王妃,生下儿子就是世子,慕容厉的世子,日后说不定会承袭他在军中的声威,日后继承了王爵之位,就又是一棵大树。慕容博说:“沛国公。”

薜绍成看过去,慕容博说:“听说沛国公有个小孙女,时年已十二有余,品貌俱佳。”

薜绍成一听,这倒是不错。以前他不愿孙女做慕容博的侍妾,是因为慕容博手上没有兵权,论实力,他不算什么。但是现在不同了,现在慕容博成了太子,哪怕是他的侍妾,将来也是燕王妃嫔。若能封个四妃之一,薜家倒也有依靠了。若是再生下皇子……

慕容厉在瞪他——老狗,老子给你养了三年女儿,你不思恩德,还在这里漫天要价!你可真敢开口!薜绍成不敢跟他多说,知道他不讲理,只得跟慕容博小声谈话,慕容厉转身走了。

没过两天宗正将薜家与巽王府的姻亲关系去除。薜锦屏被休回薜府,另封为静淑公主。从此一别两宽,婚嫁自由。

慕容厉回到王府,看见蓝釉正跟慕容轲喂招练剑,见慕容厉过来,慕容轲张开双手就奔过去:“慕容爹爹!”

慕容厉把他抱起来,举着转了个圈:“再长长,你慕容爹爹可就举不起来了!”

蓝釉说:“你把薜家姑娘休了?”

慕容厉说:“嗯。”

蓝釉笑:“要娶香香啊?”

慕容厉说:“嗯。”

蓝釉上前,安静地与他对视,然后说:“厉哥,你真的很喜欢她吧?”

慕容厉没回答,却说:“小轲就让他记在我名下,朝廷早有拉拢端木家族的意思,这次端木正扬刺杀季木泽,立下大功,我给孩子要个侯爵封赏不算什么。你在端木家,也算是有点地位。”

蓝釉说:“我又没说我要回去。”

慕容厉说:“随你。”就住到你想回去了为止吧。

两日之后,燕王颁下御旨,赐端木家族天下第一剑的御匾,封慕容厉义子、端木正扬之子为逍遥侯。端木正扬入朝谢恩,在巽王府住了几日。慕容厉没有管他们,只下令赵武看牢端木正扬,没有蓝釉的同意,不许他带走慕容轲。赵武吓得苦胆都要吐出来——端木家族的人啊!传说中剑神一样的存在,我就算想拦,倒是能拦得住啊……

令支县,香香正追在女儿屁股后面:“萱萱,衣服脏了,不能这样出门!”小萱萱跑得飞一样,一边跑一边咯咯地笑。香香真是气苦,想要抓住打一顿又舍不得,追了半条街,好不容易逮回家里,就见郭田和郭陈氏面色凝重。香香一惊,问:“爹、娘,怎么了?”

郭田指了指屋里,香香探头一看,见屋里放着用红绸捆好的雁、鹿、香草、羊等,这……这是……倒像是哪家求亲准备的东西。她看向爹娘,郭田说:“巽王府让官媒送了这些东西来,说是……说是要迎娶你做……巽王妃。”

香香如遭重击,当即傻了,郭田跟郭陈氏也正傻着呢。然而消息却如长了翅膀的鸟儿一般,没过多久就传遍了整个令支县。听闻令支县出了一位王妃,邻里乡亲都沸腾了!郭田连豆腐坊都不敢去了,一家人对着名帖愁眉苦脸。

香香在担心别的——薜锦屏呢?她希望慕容厉能亲自过来,然而慕容厉没有来。

这一天等到的却是位信使。香香很奇怪:“王爷没来?”

信使长磕到地:“夫人,玉喉关兵士换防,王爷前往主持,约三个月即回。”

香香啊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来禀报自己,却又听信使说:“王爷命属下前来通禀夫人一声。”

香香不知道慕容厉又搞什么鬼,只好说:“我知道了。”

信使却只是跪着,并不离开。香香问:“还有什么事吗?”

信使从怀里掏出鹅毛笔:“请夫人回信一封,属下也好向王爷交待。”

香香不解:“可……可我并没有什么事好回信的啊。”

信使砰地一下磕地上:“夫人,王爷说,取不到您的复信,就打断小人的腿!”

香香:“……”她不知道慕容厉又怎么了,只好提笔给他写信,可是实在也没什么好写的啊。就写小萱萱很调皮,桀儿又怎么怎么样,写了百十个字。

信使不敢接,连连磕头:“夫人,请一定多写点,小人给您磕头了!”说罢,还真就在地上砰砰地磕。香香赶紧命人将他扶起来,又绞尽脑汁,写了约摸五百来字。信使这才收了信纸,千恩万谢地走了。

香香莫名其妙,然过了几天,信使居然又带回来一封书信!

香香展开,见龙飞凤舞、笔画阳刚,是慕容厉的字迹。上面洋洋洒洒,写着——一别之后,二地相悬。虽说是三四月,谁又知五六年。七弦琴无心弹,八行书无可传,九连环从中折断,十里长亭望眼欲穿……后面小括号,(怕夫人看不懂,也可抄录白话版寄出,如下)自从上次分别之后,你我两地悬心。虽然说是三四月的时间……

香香:“……”

外面信使还在等着呢,见她一副日了狗的表情,跪道:“小人明日来取夫人复信。”

香香真是要哭了:“一定要写吗?”

信使见她好说话,磕头道:“不要少于五百字,千万千万,拜托夫人了。小人一家老小的性命都交托在夫人手上了。”

香香:“……”

慕容厉在玉喉关一共待了三个半月,送了七次信。以前也没这么频繁,香香是真不知道,他特意弄了一个信使,半个月准时来回一次,一天都不带迟误的。郭田和郭陈氏看得又好气又好笑,每次郭阳一问:“二姐呢?”夫妇二人总是忍着笑:“做功课呢……”

香香本就没有读过多少书,肚子里那点墨水写几句话什么的就够勉强了,他还要求每封五百字,搞得现在她一看到信使就头皮发麻。慕容厉后来倒是不常抄情诗了,会写一些边关的风月,有一次还绘了一幅图给她。不过为了不外泄军情,上面没有具体的地形、甚至变动了山脉,只是白狼河封冻,雄鹰高飞。

香香一辈子也没见过这样的边塞风光,倒是看了好一阵。说不向往,当然是假的,不过妇道人家,生在这样的世道,想要走走看看也是不能了。如同没有翅膀的鹰,空有雄心。也不是不遗憾的。

三个半月之后,正值三月十五,香香正在家里愁。现在的郭家可谓是红极一时,每个人都知道这里将要出一位王妃了。且都知道巽王爷对王妃着实是情深义重,每月两回书信来往是雷打不动的。三月三的时候,花灯夜市还改在外面的平柳坝举行了。整个县城的少女们几乎都来了,说是沾点王妃的贵气。小萱萱还偷溜出去玩了,回来时给香香带了一盏荷花灯。

这天下午,香香就像等另一只靴子落地一样,忐忑不安地等着信使。然而信使没有来,香香有些狐疑,这可不像慕容厉的作风。他是那种你说土豆好吃,他就能让你吃一辈子土豆的人。

一夜没睡好,第二天,香香还没起,外面就有人敲门。郭陈氏进来,先帮她给儿子穿衣服,香香自己给小萱萱穿。小萱萱要先穿,她待不住,穿好衣服就要出去玩。相比之下,弟弟却安静许多,一般连哭也不哭的。

香香边穿衣服边问:“娘,外面谁在敲门?这大清早的。”

郭陈氏说:“王爷送了聘礼来,你赶紧穿好衣服过去看看吧。”

香香张了张嘴,郭陈氏看她,轻声说:“儿啊,这些年你在王府,就算表面风光,暗里应也受了不少委屈。爹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这王府不进也进了,如今孩子也有两个了……”

“娘,我知道的。我没有受什么委屈。”香香不让她说下去,先把萱萱放下床,让乳母带她去洗脸。自己穿戴整齐,去到外间。令支县是个小县城,慕容厉下聘的队伍就显得可真够长的。那一箱一箱,流水似的。

郭田出去,跟媒婆说话。这算是正经的三媒六证了,当然比上次要复杂得多。好在这些天郭田跟郭陈氏也在极力给香香打陪嫁的家具什么的,以前有备过,但香香是做妾,也用不着。这次能用了吧,那些东西也配不上王妃的身份啊,当然只有另外打了。这些事情真要忙起来,三个半月都算是仓促的。这倒也幸好慕容厉去了玉喉关了,要是他不去,估计以他那样的性子,立刻就要来接人。

箱子裹着红绫,一箱一箱地抬进郭家。一份是朝廷出的,聘娶王妃的基本聘礼;另一份是巽王府出,管珏打点的,是个锦上添花的意思,不过这次的花添得有点多。

香香打开箱笼,里面有为她量身裁制的衣裳,一件一件,全是王妃的服饰。头面首饰更是不计其数。香香叹了口气,想着这个人,也不知道现在到哪里了。

慕容厉第一时间是回晋阳城,正式娶妃,是个极为复杂的过程,不是他跑到令支县将人接进府里就礼成的。慕容厉虽然不耐烦这些琐碎小事,但是既然答应要明媒正娶,当然还是依礼来才好。

他将玉喉关的情况上报慕容博,两个人又拟定了年轻的将领,跟周抑商量着换了些新血。周抑虽然之前站错队,但是他有个始终坚定不移的儿子,而且胡人入侵之后,他第一时间保护燕王、慕容厉和舒妃藏身于渔阳,这份功劳还是不小的。是以依旧当着他的太尉,未受牵连。

巽王府里张灯结彩,慕容厉居然也没嫌烦,由着管珏大肆操办。端木正扬还在府中,慕容厉不想掺和他跟蓝釉的事。端木不是个喜欢久居客处的人,现在这样……估摸着也是想带蓝釉母子离开。

蓝釉就是不想自己的儿子每天练剑九个时辰,然后满世界到处找人比剑。在她看来那简直就是白痴,丈夫是白痴就够了,儿子绝不能再白痴了。端木正扬觉得那就是端木家族的生活,自己从小也是这样长大,哪里白痴了?

慕容厉由着他们闹,他在洗剑阁的梧桐树下刨了一坛酒,是李子酒,已经极为香醇。酿酒的人,马上也能回来了。风过梧桐,款款报春,醇酒入喉,有种绵长美好的感觉。

酒楼里的酒和菜,新则新矣,奇亦奇哉,却总是少了一种家的感觉。

慕容厉不知道端木正扬几时带走的蓝釉母子,他在蓝釉的听风苑里,找到一个锦盒、一封书信,是蓝釉的笔迹。他缓慢地打开锦盒,里面只有一对玉环,是最好的和田玉,玉质温润细腻、纯洁乳白。慕容厉拆开信,蓝釉更懒,只写了寥寥两行——我们走了,不喝你喜酒了。

慕容厉折好书信,想起十一年前,他对那个女子许诺——以后你就是我的王妃。十一载之后,各携良人,命运如草蛇灰线,伏延千里。谁知后事如何?

三月二十二日,迎亲的队伍前往令支县,一路吹吹打打,接巽王妃上花轿。令支县照样三天流水席,慕容厉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巽王蟒袍,行在队伍最前方,身后不仅跟着香香的陪嫁,还有两辆小车,里面坐着小郡主和小王爷。其他陪嫁都不值他看上一眼,唯有这俩,算是价值连城的陪嫁了吧?

周围不断有人贺喜,队伍一路抛撒着喜糖、喜钱,爆竹声声、有铜锣开道。香香一身凤冠霞帔坐在轿子里,轿子每行一点,眼前喜帕末端的流苏就微微晃动。锦绣荣华如一梦。

回到晋阳城,王府里自然还有好一番热闹。香香拜完天地被送入洞房,还是不放心两个孩子,幸而乳母崔氏还在,能帮着照看。

慕容厉没喝多少酒,老子搞得这么复杂是为了什么?为了你们啊?恨不得一府贺客都滚。大家倒是知道他的性子,没敢缠他,早早就将他放进了洞房,自己喝自己的就行。太子领头,与众同乐。这场婚宴,可谓是极尽热闹。

慕容厉进到洞房,依礼揭了红盖头。那一天的香香穿着王妃的礼服,头上的珍珠衬着面庞光洁生辉。慕容厉与她同饮交杯酒,只觉得酒未入腹,人已是先醉了。等到喜娘们都退下,慕容厉亲自为她摘头饰,那头饰华丽又笨重,他的手更笨,香香被扯痛了好几次,终于忍不住道:“我自己来。”

头饰摘下来,人仿佛整个轻松一截。慕容厉将她抱到床上,洞房之夜,香香也只能由着他胡来。

慕容厉疯狂了大半夜,香香都要散架了,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香香,香香不解,打开一看,见是两条玉……玉什么?

她拿起来看看,玉绝对是好玉。慕容厉说:“陆敬希那老东西说,丈夫远归,一般会给妻子带礼物。玉喉关的玉不错,本王特地亲自采的昆仑玉,喜不喜欢?”

香香嚅嗫道:“喜……喜欢……”只是这形状瞧着,怎么越看越羞耻……她抚摸打量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王爷,这……这到底是什么……怎么看着……”

慕容厉说:“玉势啊,老子常年不在,你若忍不住想老子的时候,拿出来用用。”两个老家伙说送最实用又很猎奇的东西,显得体贴又有惊喜。这算实用了吧?

香香手一抖,东西差点没摔地上!……算了,唉,算了吧。

香香第一次做王妃,府里又没有长辈,几乎可谓是一窍不通,慕容厉是无所谓的——老子的女人,爱守礼不守礼,一窍不通又怎么的?然而香香却在新婚不久之后,即去太子府上,拜望了太子妃苏菁。苏菁觉得很奇怪,这个女子平时给她的印象,是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样子。

但是她对香香其实没有一点恶感,相反还挺喜欢的。这时候便将人迎进来,香香红着脸,倒是向她请教当王妃应该学习的礼仪,平日里应该做些什么。苏菁觉得好笑,却仍是一点一点都教给了她。她聪明,学东西快。苏菁也是闲着无趣,府里的姬妾虽多,哪里又是能好好说话的?她常去,自己也聊解寂寞。

香香是真的在学以致用,以前不想引人注意,是因为她只是个小妾。她不需要夺目,只需要安安分分地为夫君生儿育女就好。可现在,自己是王妃了,即使是有管家在,不需要自己当家,总也要有个王妃的样子吧?

五月初,燕王慕容宣以年老多病为由退位,传位于长子慕容博。慕容博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封五弟慕容厉为一字并肩王,从此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又封郭田为令国公,赐良田千顷、金银布匹无数,封赏郭陈氏为一品诰命夫人。令支郭家,贵极人臣。

慕容厉对封自己为并肩王没什么反应,对后面的封赏倒很是领情,带着香香入宫谢恩。

香香不是很喜欢待在宫里,特别是一个人跟舒太后、王后等人说话,但她知道现在已经今非昔比了。以前她只是个小妾,不需要与王妃、燕王妃等人打交道,现在自己也是王妃了,这些交际是难免的。

若是不学着交往,只怕要闹笑话的。是以她也便努力地跟周围的王公贵女们来往,有时候参加她们的花会、诗会什么的;有时候也在王府设宴,招待她们。

晋阳贵家夫人、千金,莫不以参加巽王妃的私宴为荣的。巽王妃不精诗书、也不太通晓音律,但是擅厨艺,为人谦和。名声久传,成美誉。香香都快忘记了,自己喜欢什么样的生活,但是一个人处到什么样的地位,就要适应什么样的生活。这是……生存的本能。

这时候进到舒太后的殿中,她松开慕容厉的手,准备独自面对舒太后,可慕容厉没有离开,他只是在旁边坐下,听两个女人说些家长里短的话。

舒太后也发现,这个女孩身着王妃的礼服,已经变得这样落落大方,也许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没有哪一种生活会主动适应人心,她逃不离这个圈子,于是主动地融入。舒太后突然有些喜欢她,最强韧的蒲草啊,永远知道怎样是对自己最好的。人这一生,愁苦也是一辈子,喜悦也是一辈子。几十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若非要纠结事事如意,它也能让你纠结一辈子。

舒太后拍拍香香的手,取下发间的凤钗赏给她。香香恭敬温顺地谢恩,舒太后微笑着,将凤钗插到她如云的乌发之间。

慕容厉陪着两个女人一直坐到午后,香香起身告辞,他才一并离开,舒太后将两个人送到门口,见慕容厉牵着香香的手,两个人轻声说着什么,慕容厉微微矮身去听。在深宫里耗尽了一生的女人轻抚自己鬓边花白的头发,突然模糊了双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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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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