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神魔论武惊天地 毁天之手泣鬼神

第二回 神魔论武惊天地 毁天之手泣鬼神

东野枫这时仍在岸上以天机神掌苦战帅封侯的封侯帅印,双方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飞沙走石,劲气迸射,一时间难分难解。东野枫根本没有多余精力去察知海面上的凶险万状。就算他知道爱子已经迭遇险情,恐怕也无能为力。

东野翔这时已经暗生警惕,知道身后追来那四人正暗中对自己下手,当即转回身来,一只脚下不断运劲向后倒行,一只脚发出暗劲迎向击来的暗潮。只听海面下砰砰之声不绝于耳,真气暗劲每次相击都爆起一团浪花,如炸如沸,四处飞溅,煞是好看。

他们离得甚远,此时只能以这种方式较量。但东野翔毕竟以一敌四,双脚难敌八足,实在应接不暇,而且双方分神对抗,速度全都有所减慢。此时已有数道暗劲沿着海流袭到东野枫身前,其势远比他后退的速度要快。

东野枫这时只能再次使出黏力将船板带起,让过数道暗流,同时双掌连劈,接连发出数道霸道绝伦的劈空掌力,将袭到近前的暗流一一劈爆。只见海面上不断爆起浪花,浪潮汹涌,轰鸣不断,凶潮四溅,壮丽绝伦。

五人这时已经离岸边越来越远,只能看到东野枫和帅封侯两道细小的人影仍在岸上翻腾跳跃,看来仍是打得势均力敌。

东野翔这时驾驭着船板又重新安然的落回到海面上,不断的巧妙借助波峰涌起之势向前疾冲,同时脚下不断的发出暗劲迎向远处袭来的暗流,双掌也不断的发出劈空掌力,将袭到近前的暗流一一劈爆。虽然形势危如累卵,但他却应付得井井有条,丝毫不乱。真不愧是东野枫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

权赤阳等四人见东野翔如此顽强,居然还在硬撑,不禁气得火冒三丈,厉吼连连,心想:今日若不能将此子擒下,我们四人还有何颜面?就算此事不会传出江湖,我们也要羞死了。

想到这里,四人已经下了一拼之心,和东野翔暗中较劲,脚下不断发力,真气磅礴,暗劲汹涌,连绵不绝,就是累也要将东野翔活活累死。他们这种打法已经没有任何招式花俏可言,完全变成了硬耗内力,就看谁先支撑不住。

不过就长远看来,形势对东野翔颇为不利,因为他一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人家四人相比,他的内力肯定会先耗完。而且他此时以寡敌众,已经被迫处于守势,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若有半分松懈,必被对方暗流击中,决无幸免。这种情况势必无法支持长久。

东野翔原本以为这四人追不上来便会知难而退,哪料到他们竟如此顽强,誓要得他而甘心,还想出如此阴险的法子对付他,真是可气。

他这时逃也逃不掉,耗又耗不起,自知这样下去难以支撑,但他此时身处绝路,根本没有其它办法好想,只能支撑一时算一时。他这时已经感到胸中真气浑浊,知道自己后继乏力,支持不久,心中哀叹一声:爹爹!孩儿恐怕无法完成您的希望了。

就在海面上暗劲交击、凶潮狂爆、浪花迸溅之时,陡见东野翔和权赤阳等四人的中间海面处逐渐形成了一个漩涡。那漩涡越旋越大,越旋越急,形成了一股深不可测的怒潮,带起了一股无与伦比的巨大力量,竟将双方你来我往的暗劲全都吸了进去。海面上再无半点声音。

东野翔和权赤阳等人心中全是大骇,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从未见过的奇景,不禁张口结舌,眼珠子差点爆出来,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不约而同的停止运功,制止船板滑动。

东野枫心中惊奇,想一窥究竟,这才停下。而权赤阳等人却是心中害怕,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生怕被凶潮吸入。他们虽然武功高强,但人力胜不过天力,他们遇到这种诡异绝伦的奇景,心中也不禁害怕起来,不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人一旦被吸进这漩涡,恐怕就要呜呼哀哉了。

玄佛这时双腿直打哆嗦,脸色变得煞白,望着那诡异的漩涡,惊叫道:“海怪来了!大家快跑!”

权赤阳等三人闻言,不禁扼腕。他们虽然同样害怕,但还没害怕到玄佛这种程度,心想:这世上哪有什么海怪?你也未免太胆小了!真是自己吓自己!看来真是年纪越大的人越胆小。

不过这如果不是海怪在搞鬼,还会是什么呢?什么海兽海鱼会有这么大威力?便是鲨鱼也没有这么大威力啊!众人实在大惑不解,只能瞪眼看着,想要一窥究竟。若当真是海怪,他们现在离岸已远,想逃也来不及啊!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举,认命就是!谁让他们贪心追来呢?

此时海岸上东野枫和帅封侯激斗正酣,竟谁都没注意转瞬之间海面上竟发生这么多古怪。

这时陡听得那海面漩涡处发出了山崩海啸的一声巨响,继而滔天巨浪从那漩涡深处猛然迸射而出,竟窜起十丈多高,宛若天河逆转,五岳倒倾,声势骇人。

只见那滔天巨浪转瞬间便象数面巨墙般向四周迸射坍塌,令人避无可避。东野枫和权赤阳等人全都来不及躲闪,当即被海浪当头浇下,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烈焰是最惨的一个,身上冒出的三味真火全被浇熄,样子狼狈不堪,气得直打哆嗦,只有双眸中还一闪一闪的冒着火花,显得好笑又可怜。所幸他们离那漩涡的中心点较远,海浪虽是迸射而出,但打到他们身上时,劲气已经消失大半,所以他们并没受到真正的伤害,只是略显狼狈。

东野枫和帅封侯决战的地点离此较远,声音听得不很真切,而且他们正全神贯注的拼斗,对海上发生的状况根本无暇顾及。

烈焰这时脸色通红的怒吼一声:“何人戏弄老子?给老子滚出来!让你见识一下火焰刀的厉害!”他体外的三味真火虽然被浇熄了,但心头怒火却狂升起来,居然毫无风度的破口大骂,显然气得不轻。他虽然没看见人,但直觉告诉他:一定有“人”在搞怪,否则不可能出现如此奇异的景象。他可不相信耸人听闻的海怪之说。

海浪迸射后,漩涡处又恢复平静。

众人听得烈焰的喝骂,心中全是一懔,瞪眼望着海面,看是否会有“人”冒出头来。他们对烈焰所言已有几分相信。

人倒是没有冒出来,却见一支高耸的乌黑光滑的鱼翅从海平面下浮了出来,显得极是诡异。

玄佛用手指着那黑色背鳍,全身发抖,颤声惊叫道:“鲨……鲨鱼!”

众人也全都看见了,但却毫无慌张神色,心中叹道:这玄佛武功不低啊!怎么胆子突然变得这么小?难道被东野枫打傻了吗?一条鲨鱼你怕它做甚?难道你的佛手印白练了不成?

众人实在不知该鄙视他,还是该可怜他。不过若说刚才的滔天巨浪是鲨鱼闹的,众人可全不相信。

就在这时,只见那条只露出光滑尖锐的鱼翅的鲨鱼突然间跃出海面,竟腾空三丈多高,继而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一口锋利如剑的牙齿,向太叔王迎面电射扑来,径直咬向他的头颅。其势凶猛丑恶,令人毛骨悚然。这一口若是咬上,足可咬掉太叔王的半截身子。

众人见状,不禁骇然变色。

玄佛这时已经看清这是一条巨形虎鲨,虽然不是向他扑来,但他还是吓得双腿打颤,脸上变色,险些一头栽进海里。他连东野枫都敢硬碰,此时居然会怕一只鲨鱼,众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认为这大概就是人的个性使然,倒也不再嘲笑他。

烈焰这时惊道:“果然有人!”

其余众人连人影都没看到一个,但却不约而同的全相信了烈焰的话。因为若没人做手脚,那鲨鱼怎会突然一跃三丈多高,而且凌空向太叔王扑来?鲨鱼不是都在水里游吗?怎么改成天上飞了?而且飞扑速度居然如此之快,比之太叔王等人的轻功亦不遑多让。谁见过会轻功的鲨鱼了?傻子都能猜到这是有人在水下搞鬼了,何况权赤阳等人。

只是这搞怪之人先以漩涡吸纳众人的暗劲示威,之后又掀起如此滔天巨浪,还能在水下如此玩弄鲨鱼,并一直潜在水下不露头,让人不见其形,难摄其踪,显然此人功力高绝,真有改天换地之威,确实远在权赤阳等人之上。

权赤阳等人心中惊骇也在于此。若此人和自己作对,恐怕自己回都回不去了,非葬身大海不可。此人功力之高,恐怕还远在东野枫和帅封侯之上,真不知他到底是何人。而这时东野枫和帅封侯还在全力拼搏,竟没能看到海上这千年难得一见的奇景,真是可惜了。他们若是见到如此场面,说不定要先来和这水下之人较量一番了。

太叔王这时见到那条虎鲨向自己闪电扑来,也没多想,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根本不去躲闪,直到那条虎鲨扑到自己跟前,眼看血盆大口就要咬到自己的头颅,这才一拳闪电轰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击在那鲨鱼的头颅上,刚猛无比的真气汹涌而发,砰的一声,便将那头凶恶的虎鲨立毙当场。

只见那鲨鱼的尸身凌空飞出一丈多远,摔进海里,溅起的海浪就有一丈多高,声势惊人。这时只见那鲨鱼的尸身飘在海面上,起起伏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之感。虎鲨飞天,择人而噬!这是什么状况?

太叔王这时也不好过。就在他击毙那头虎鲨的同时,猛然觉得有一股霸道无比的真气瞬间灌入自己的体内,使得奇经八脉一阵剧痛,仿佛经脉就要寸寸断裂一般。若非太叔王内功底子好,这一击就能让他全身经脉断裂而亡。

难道这鲨鱼还会使用真气不成,当真出他意料!

太叔王这时猛的喷出一口鲜血,身形在强大无比的冲力下再也无法在船板上保持平衡,当即向后倒跌开去,一头栽进冰冷的海水里。

众人全都看傻了,目瞪口呆的望着水面,不知太叔王是否还能靠自己的力量上来。大家毕竟是同路人,就算各怀心机,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好不救他。众人心里琢磨是否应该立即下海把他捞上来,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谁都不敢下去。谁知道海面下兴风作浪的那位到底是不是怪物啊!下面还有多少条鲨鱼在等着呢?难不成去送死吗?

众人犹豫半天,还是决定让太叔王去死,莫要连累别人。烈焰的火焰刀在水下更是发挥不出作用,此时更不敢多事,何况他对太叔王一向不满。

众人三缄其口,默默无言,但脸色全都绿了。

过了好半天,太叔王终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浮了上来,又爬回到他那块船板之上,全身浸满海水,甚是狼狈。他毕竟功力深厚,岂会轻易死去。他刚才借助喷血倒跌之势已经化解了侵入体内的大部分霸道无比的真气,但仍是受了内伤。

他这时已经确信是有人在搞怪了。虽然他在海下没有看到什么,但那鲨鱼怎会发出真气呢?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荒天下之大谬!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人借物传功。不过那人能把借物传功发挥到如此境界,当真可怕。就算此人真的是人,那也只能用怪物来形容了。

权赤阳等人目瞪口呆的同时,却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心想:不就是击毙一条鲨鱼吗?不至于费力至此吧!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居然还吐血啦?那条鲨鱼已死,是否那人该现身了呢?

远处的东野枫目力甚好,此时也不禁看得愕然发愣,不明白怎会出现这种状况。

太叔王这时从船板上爬起来,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心惊不已的道:“好霸道的真气!”他此言一出,众人才有些明白过来,大致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

太叔王这时对着空无一人的海面暴喝道:“朋友!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你有种出来!让爷爷试试你有几斤几两!”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一时气愤罢了。他自己还有自知之明:人家功力可比自己高得多了。若是人家真的出来,自己恐怕也不是对手。但话已出口,便收不回来了。

太叔王话音刚落,众人就发觉海面上又冒出数支尖锐如刀的光滑背鳍,破开波浪,向自己这方急速游来。

玄佛这时再次惊道:“这……这么多鲨……鲨鱼!”

众人实在不好意思去看玄佛的脸色了,心想:亏你还是成名高手呢!不要大惊小怪好不好!

众人这时已经想到太叔王刚才喷出的一口鲜血竟将附近的鲨鱼群招来了。

这时只见那十数条向这边游来的鲨鱼先是将被太叔王击毙的那条鲨鱼的尸体围住,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如刀似剑般的牙齿,一阵狂撕烂咬,便将那只鲨鱼的尸体撕成了碎块。海面上顿时泛起红浪,层层散开。撕咬之间,鲨尾狂拍,血浪四溅。那鲨鱼的尸体经过这阵噬咬过后,便只剩下森森白骨。之后那群鲨鱼意犹未尽,泛着红浪,又向权赤阳等人立足之处狂冲而来,又疾又凶。

权赤阳等人不禁大叹倒霉,心想:人没叫出来,反而招来一群鲨鱼,这是何苦来由?难道要捉东野翔,就要先和鲨鱼打一场吗?他们并不怕鲨鱼,主要是怕鲨鱼身后藏着的那“怪物”。他们此时进无可进,退又觉得窝囊,虽不想和这些鲨鱼做无谓的纠缠,但却躲避不开,不禁大是沮丧,眼睁睁的看着鲨鱼群冲过来,竟不知如何是好。谁也拿不出一个主意。

玄佛这时突然叫道:“我不玩了!我先走了,你们撑着!”说罢,玄佛足下使劲,驭着船板向后掠去。

他这一句话足以起到瓦解军心的作用。

权赤阳和烈焰心想:凭什么你走,却让我们撑着啊!于是也不约而同的向后掠去。其实他们并不想撤退,只是没办法了,而且他们确实害怕海中那尚未谋面的“怪物”,实在不想如此送命。此时他们见玄佛要开溜,不由自主的便跟着向后退去。

太叔王见众人全都向后撤去,不禁一愣,心想:你们都撤了,那我还死撑什么?毕竟我才是那个受伤的人啊!要撤退也得我先撤才对,你们怎么抢先了?真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太叔王心里抱怨,但还是跟着他们向后疾掠。这四个武功超卓的一流高手竟被一群鲨鱼狼狈逼退。远处的东野翔也觉得好笑。

那群鲨鱼这时仍在后面紧追不舍,尖锐的背鳍划开波浪,甚是骇人心魄。

权赤阳等四人驭木疾掠,始终和它们保持着距离。他们这样退下去,虽然鲨鱼追不到他们,但他们也要被一直逼回岸上了,如此前功尽弃,他们实在心有不甘。每个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但却无法发作。

这时陡见两只虎鲨猛然跃出海面三丈有余,张开血盆大口,向权赤阳和烈焰凌空电射扑来,和刚才对付太叔王的情形如出一辙。

权赤阳和烈焰见状,不禁亡魂大冒,脸上变色,深感恐惧。他们有太叔王这个前车之鉴,哪敢轻易硬撼这两头恶鲨。太叔王都吐血了,他们还能好到哪里去?这明显是有人作怪,只不知用意何在。究竟是想逼退他们,还是想要他们的命,或者是在耍他们玩?

众人心中一旦升起这个**头,却更感惶然。如果说这个“怪物”想逼退他们,那他们已经退了,他为何还要出手?如果说这个“怪物”想杀他们,那他直接出手即可。他的功力那么高,想杀自己决非难事!怎么也说不通!除非是那个“怪物”在耍他们几人玩,可是这更没有道理啊!他们招谁惹谁了?

众人心中慨叹良多,竟有些被人耍弄的愤怒,但他们自知艺不如人,这股怒气暂时是没办法出了。

这时那两头恶鲨已经扑到。它们来势太疾太猛,迅如掣电,转眼就到眼前,权赤阳和烈焰轻功虽高,但此时身在海上,远不如在陆地上那么灵活,一时竟来不及躲闪。而且他们也知道若是让这两头鲨鱼活着落在自己脚下的海中,那将更是危险。他们只能在空中将其击毙,那才万无一失。

万般无奈之下,权赤阳和烈焰牙关一咬,较足真气,呼呼两拳劈出,全都准确的击在鲨鱼的头颅之上。砰砰两声,那两只虎鲨登时被击毙当场,摔进一丈以外的海中,溅起丈高浪花。

权赤阳和烈焰果真象事先料想的那样,觉得有一股极为霸道的真气灌入经脉之中,使得经脉暴涨,全身似要炸掉,登时鲜血狂喷,身形向后跌飞,全都摔入海中,惨烈之极。情形跟刚才竟一模一样。

太叔王和玄佛见状,哪敢怠慢,登时向后疾掠,其势如飞,生怕走得慢了性命不保,也顾不得救助权赤阳和烈焰两人。玄佛在和东野枫过招时已经受了内伤,而太叔王刚才也被那鲨鱼击成内伤,自是知道其中厉害。两人一退千里,丝毫不敢停留。

远处的东野翔见状,立于海上竟不知该如何是好。眼前这种情形实在过于诡异,他一时间竟被吸引住了,想看个究竟。

此时岸上的东野枫和帅封侯已经打到关键时刻,各自将武功发挥到颠峰境界,每发一招,必定石破天惊,风雷齐鸣,大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势。两人一心交战,对身外之事视若无睹,不要说海上的古怪风浪离他们很远,就是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发生,恐怕他们也不会在意。

这时海面上又有两只凶鲨窜起,向太叔王和玄佛凶猛扑来,又将刚才的情形重演一遍。

太叔王经刚才一击,已经怕了。玄佛更是胆小惊悚,但此时他们怕也没用。那两头凶鲨势如掣电般向他们狂扑而来,他们在海上根本避无可避,只能硬碰,何况他们若是让这两头凶鲨落到脚下的海里,非把受伤的权赤阳和烈焰咬死不可。他们此时恐怕已经暂时失去还手的能力了。

太叔王等几人此时同病相怜,不禁大有物伤其类之感,虽然怕在心里,但骨气还是有的,此时被迫咬牙硬拼。玄佛虽然害怕,但佛手印毕竟不是练假的,此时也起了破釜沉舟、搏命一击之心。

两人都已经做好了接受重击的准备,猛然拳掌齐出,以无上劲气又将迎面击来的这两头鲨鱼轰毙,但同时也被鲨鱼身上所带的霸道无比的真气击伤。此时他二人都是伤上加伤,当即再次口喷鲜血,栽入海中。

所幸这四人武功底子厚,而且多少会些水性。他们落水时虽然身受重伤,但却并未昏晕。他们喷出鲜血,便化解了侵入体内经脉的大部分真气,虽然受伤不轻,但神智清醒,并无性命之忧。

他们这时在水下一边调整紊乱的内息,一边挣扎着在水面上浮起,寻找着自己的船板,勉强爬了上来,全身湿漉漉的,狼狈到了极点。

他们现在最害怕的就是那群鲨鱼一起冲上来。他们现在实在禁不起另一轮的冲击了。他们事先和东野枫打过一场,多少都受了点内伤,后来又和东野翔对耗内力,之后又被霸道的“鲨鱼真气”所伤,实在伤得不轻,而此时他们离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实在是后无退路。若是刚才的情形重演一便,他们可真的受不了。那股霸道绝伦的真气实非常人所能承受。即使只是那群鲨鱼从海里冲过来,他们恐怕都很难轻松应付了。

众人知道自己刚才喷出了鲜血,血腥气更容易将鲨鱼招来,以鲨鱼的游速,恐怕转瞬即至,所以他们刚爬到船板上,立刻紧张的向前方望去,生怕鲨鱼就在自己眼前出现。玄佛更是怕得要命。只要他们看到鲨鱼的影子,就得先强压住伤势,立即退走才行。

权赤阳等人此时这一定睛观看,不禁又是目瞪口呆,因为就在他们落水这转瞬之间,前方的鲨鱼竟全都消失不见了,连一只尖锐的背鳍的看不到,又向左右望去,同样也看不到一只鲨鱼。情况诡异至极。难道有人会什么类似五鬼大搬运之类的邪法,将那些鲨鱼搬运走了不成?这可相当离奇了。众人虽然这样想,但是谁也不信。

刚才他们落水时有伤在身,全都忙着调息,对水下情形看得模糊不清,此时更是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海面上不是漂浮了四具鲨鱼尸体的话,他们怕是要怀疑刚才的鲨鱼攻击只是一场梦罢了。这些鲨鱼都到哪里去了呢?

众人此时身上寒毛根根竖起,心脏砰砰直跳,紧张至极,生怕那群鲨鱼突然从自己脚下突然冒出来。其实他们这倒是疑心生暗鬼了,未免杞人忧天。鲨鱼若是游到他们脚下,以他们的武功,不可能毫无感觉。

他们这时再望向远处看热闹的东野翔,不禁有一种“可望而不可及”之感。明明是快要到手的猎物,可现在就是抓不到了,而坏事的竟然是一个“怪物”——一个到现在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样子的怪物!甚至他们连“怪物”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些人平日眼高于顶,自恃武功,可此时却无限沮丧,心生寒意。

就在众人胆颤心惊之时,陡听得茫茫沧海之上、冥冥虚空之中陡然响起一阵爽朗豪放而又略显苍劲的大笑。这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嘹亮高亢,萦绕不绝。众人不禁全被吓了一跳。

众人这时已经敢肯定这“怪物”一定是个人,可是为什么只闻其声,而不见其人呢?周围全是茫茫沧海,那人究竟会在哪里呢?只可能躲在海下啊!可是那声音又是怎么传出来的呢?这事可当真透着邪门!人若能把功夫练到这种程度,那是非神即魔了。

就在众人惊诧莫名之时,只听那爽朗苍劲的声音说道:“小辈们,你们打扰了爷爷抓鱼的乐趣,该当何罪啊?”

众人只觉得这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无论怎样分辨,都找不出这人的存在方位,心中大是惊恐。听这人的口气,他年纪似乎挺大了,而且在此是以抓鲨鱼为乐,可是抓鲨鱼真能有什么乐趣吗?

权赤阳这时答道:“刚才可是前辈从海中抛出鲨鱼攻击我们?”

那声音哈哈笑道:“好小辈!老夫还没怪你们扰人清净,你竟先向老夫问罪了。呵呵!其实老夫是逗你们几个玩玩。若是真想要你们的命,一百个你们这种废物都不够死。”

权赤阳等人还是首次被人称做废物,此时闻言,不禁心中大是恼火,但这“怪物”明显比他们高明得多,他们有气也不敢发作,心中忖道:我们险些就没命了,你还说是逗我们玩玩。有这么玩的吗?不过转**一想,觉得这人说得也有道理。这人功力高出自己四人甚多,若是他真想杀自己四人的话,确实不费吹灰之力,也许他刚才真的只是开玩笑吧!只不过这玩笑实在恐怖。

权赤阳这时又问道:“可是那些鲨鱼究竟哪里去了?怎么突然全不见了?”

那人哈哈笑道:“小伙子还挺有好奇心的嘛!哈哈!那些小鱼鱼只是老夫开心解闷的玩物罢了。老夫让它们怎样,它们就得怎样。老夫现在玩腻了,便让他们躲起来。小伙子你若是想见它们,老夫这就让它们出来陪你们玩玩。”

权赤阳闻言,吓得连连摆手,也不管那人能否看见,脸色煞白的道:“不用了!不用了!前辈留着自己玩就好。”

那声音哈哈笑道:“小伙子可爱得很。”

权赤阳还是首次听人说他“可爱”,脸色都绿了。其他人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这时只听烈焰喝道:“前辈究竟是哪路神仙?能否现身一见?”

权赤阳、太叔王和玄佛闻言,心中大气,险些忍不住发脚将烈焰从船板上踢下去,好让他到海里清醒清醒,心想:这样的妖魔鬼怪不见才是最好。你还想见他做甚?找死吗?要死自己去死,莫要连累大家。

这时只听那声音哈哈笑道:“小伙子倒是有种!既然你想见见老夫,老夫我可就出来了。你们可别吓着。”

众人闻言,心底都是一沉。烈焰想出言反悔,但此时已来不及了。反正人家都说他有种了,他也只好继续有种下去了。

远处的东野翔也在定睛观看,想看看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怪物”。

只有岸上的东野枫和帅封侯心无旁睹,一心决战,对身外之事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时而飞天遁地,时而鹰击鹤翔,时而龙腾虎跃,果真是一场凶杀恶战。他们这时已经连拼数掌,各自的内力都消耗极大。象他们这种级数的高手,已经不是单靠招式就能分出胜负的了,谁能支持到最后,谁就是真正的胜利者。

这时东野枫和帅封侯又对了一掌,两人的身形全都剧烈的晃了几晃,各自退后三大步,嘴里全都喷出一口鲜血。他们这时内力耗损过巨,已经无法完全借物导力,不能象刚开始迸射沙石那样化解掉侵入体内的真气,只能靠喷血化解。

两人擦擦嘴角的血迹,相互看了一眼,一言不发,再次飞身攻上,天机神掌与封侯帅印暴然而发,又战在一处,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这是两人最后一战,不死不休。

权赤阳等人这时都紧张的盯着海面上的动静,仿佛即将有惊天动地的大事发生一般。

这个“怪物”终于要现形了。那究竟是何等人物?

这时只见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陡然间疾风大作,狂飙肆卷,海浪转瞬间掀起数丈多高,仿佛天为之倾,海为之翻。原本风和日丽的天气在众人心中陡然变成了昏天暗地,犹如修罗地狱一般。而海面上又出现了那道急速旋转的漩涡,越旋越大,显得诡异至极。

众人正惊诧间,猛听得山崩海啸的一声巨响,只见那漩涡的中心处再次爆起滔天巨浪,竟有数丈之高。一时间,天塌海陷,怒涛潮涌,狂飙巨浪向四周狂涌而去,势不可当!

东野翔和权赤阳等人全被这股强大的劲气冲得向外飘去,无论如何运功,都无法阻止这股狂猛的劲气,根本无法停下。

待这阵惊天动地的狂飙巨浪过后,众人飘出数丈左右,方才站稳身形。

这时一幅令他们终生难忘的画面终于出现了。

没有人可以形容眼前这幅景象是多么的诡异!

只见茫茫沧海之上、波浪翻滚之中逐渐探出了一颗斗大的头颅,接着颈、肩、胸、腹、腰、腿、脚也逐渐冒出水面,就象是神魔转世、水鬼升天一般令人无比震惊骇然。

此人身体极为壮硕,几乎有常人的一倍半那么大,令人有一种高不可及之感。更令人骇然的是:这么大的一个人躲在水面下,刚才他们落水时竟丝毫没有发现,连人影都没有见到,岂不奇哉怪也!这是什么神通?

众人仔细打量此人,只见他赤着膀子,下身只围了一条短裤,皮肤黝黑,似是被太阳晒成的,肌肉盘根虬结,极是精壮结实,全身似是充满了无限精力。

他披散着头发,垂到肩部,脸孔方方正正,一脸的横肉,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凶悍恐怖。他没留胡子,看年纪也就是四十多岁,但众人却知道这决非他的真实年龄,以他所表现的功力来看,他恐怕年纪已经不小了,至于究竟有多大,那是谁都猜不出的,只能猜出他功力精深,已经返老还童了。

这人眼眸中漆黑一片,看似空洞无物,实则大盈若冲,深不可测,隐藏着无限精芒。众人目力非常,对着他的瞳孔仔细望去,竟觉得他的瞳孔之中竟好似能发出一股可怕的力量,使人心动神摇,无法克制。只要被他瞪上一眼,全身的真气恐怕都要涣散掉了。众人竟有了这种可怕的感觉。

最令众人感到恐惧的是:此人的脚下竟还踩着两头凶猛异常的虎鲨。但这两头虎鲨在此人的脚下却显得异常驯服,甚至不敢稍有异动,竟比家猫还乖巧。这岂能不令众人震撼!他们尚要以船板来做立足之地,而此人竟能直接驭鲨而行!这是怎样的一个人?而且看他刚才的表现,简直不用鲨鱼也能在海中来去自如了。他现在以无上真气制住这两头恶鲨,只不过是兴之所至,玩玩罢了。

众人望着眼前这神魔般超卓的人物,心中竟涌起一股无限的敬意,同时也感到异常恐惧,心中竟升起一种无法与他抗衡之感。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沮丧!他们一生中尚是首次产生畏惧的感觉,因为眼前这人根本不能以“人”来称之,比东野枫和帅封侯还要可怕万倍。

远处的东野翔也有此等想法。众人这时大有高山仰止之慨,竟谁也说不出话来。

东野枫和帅封侯这时在岸上激斗得如火如荼,硬拼数掌之下,两人又各自吐出一口鲜血,各自功力都减弱三分,全都谨慎的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寻找着对方的防御破绽和进攻机会,神经都已经紧张到极点,竟还没有注意到海上冒出了这样一个如神如魔的人物。

烈焰这时颤声问道:“前……前辈何……何人?”

那怪人长发飘扬,竟飒飒作响,仿佛功力透过发梢都能施展出来,这时目中神光陡然大盛,宛若黑夜明灯乍起,如火如炬,哈哈笑道:“我不是人!我是魔!哈哈哈!”

众人闻言,心中砰的一跳,暗道:难道他竟真的是魔?但旋即又认为自己这个想法实在太荒谬了。

那怪人这时又道:“老夫神武魔!哈哈哈!你们这些小辈肯定没听说过。”

众人闻言,心中暗想:确实没听说过。江湖上何时冒出这样一个人物来了?就算是世外高人也该有个名啊!他们却没想到自己在江湖上也是名不见经传之辈。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善武者亦无赫赫之名。

烈焰这时莫名其妙的问道:“前辈刚才一直都在水下吗?”

神武魔哈哈笑道:“那是当然!老夫一直都在水下摸鱼取乐,却被你们这群小辈搅乱了兴致。你们还一个劲的乱发暗劲,也不嫌烦,都打到我的小鱼鱼了。老夫不厌其烦,这才吓唬你们一下,让你们不要胡闹。”

众人心下恍然:原来如此!不过他摸的可不是什么小鱼鱼啊!那是会咬人的鲨鱼啊!还有他吓唬人的手段也太离谱了,简直都天翻地覆了。自己有命活着真是托天之福了。普通人就算没被吓死,也被他玩死了。这究竟是谁在胡闹啊?

权赤阳这时疑惑的道:“前辈在水下是如何发出声音的呢?我们刚才在下面如何看不到前辈?”

众人听权赤阳这么一问,脸上全都露出好奇之色。他们都是好武之人,否则也不会这么辛苦的来抢《天机神策》,虽然此时他们都很想捉住东野翔,但一问到武学问题,他们登时就暂时将东野翔的事抛在脑后了,全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东野翔在远处也无比好奇。

神武魔这时哈哈大笑道:“老夫武学震古烁今,法力通天,岂是你们这些小辈所能明白的。武之一道,高深莫测,如海之汪洋,无边无际,如天之高远,渺不可及。人之习武,犹如海上操舟,永远无法到达彼岸,犹如上天摘星,永远无法摘到星辰,哪怕习武一生一世,也只不过是茫然求索,不知何处是终点。如果借助古人之力,初始时当可事半功倍,以人为鉴,师法先贤,但却不免邯郸学步,落入前人窠臼,无法自拔,以致后期事倍功半,所学成就有限,永远无法到达至高至大之境。虽然有资质奇佳之人可以跳出前人藩篱,别开天地,但又不免受前人师长影响,以至虽跳出前人藩篱之外,却又落入前人藩篱之中,虽然说法矛盾,但事实确实如此。”

众人听到此处,不知不觉之间已被神武魔那富有磁性的话音牢牢吸引,只觉得自己学武也无非是效法先贤,落入前人窠臼之中,以至无法超越,纵或资质奇佳,也只能超越有限,或改良,或增删,无法做出本质突破,因此越咀嚼神武魔的话越觉得有道理,但却也感到茫然不知所措,不懂得该如何破旧立新。远处的东野翔也深深被神武魔的话所吸引,脸上亦有钦佩之色,但同样感到迷茫。

倘若东野枫和帅封侯此时听见神武魔这番话,恐怕全都要佩服得五体投地,当即罢斗,再去苦修十年了。因为神武魔这番话实在是石破天惊,发前人之所未发,一针见血,直指武学本性,直启武者本心,大有醍醐灌顶之功,振聋发聩之效,令人心神俱颤,意动神摇。

烈焰这时忍不住问道:“前辈!那我们究竟该怎样习武呢?”

他问得异常谦虚,完全收起了冷傲的个性和桀骜不逊的作风,倒象个向先生寻求学问的弟子。那副“孜孜以求之”的神情令权赤阳等人大感愕然。

不管怎么看,那神武魔也不象是个诲人不倦的师傅,只适合做一个振聋发聩的领路人。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毕竟师傅不是什么都教的,教了你也未必能学得会,学会了也未必是自己的本领。

权赤阳等人心想:你这个问题应该问你自己才对啊!你问人家,就算人家告诉了你,你不还是成了邯郸学步了吗?他们虽然这样想,但因为自己也想不出答案,因此还是希望听到神武魔的解答,只是他们自己不问,却让烈焰做了一回傻子。

神武魔这时哈哈笑道:“练武之人,各依本心,谁也无法指点谁,因为谁也无法完全了解别人,更无法完全了解自己。谁如果认为自己完全了解别人,或是认为完全了解自己,那样的人一定是天下最傻的傻子。”

众人闻言,全都忍俊不禁,心想:难道傻子还有最傻的吗?是不是还要分大傻、二傻啊?

神武魔神情严肃得象个教书先生,以教训学生的口吻说道:“你们不要笑!这世上最聪明的人往往大智若愚,而最蠢的人就是自以为聪明之人。而真正的傻子倒比这种人还聪明一些,因为他们不会自作聪明的做出一些蠢不可及的傻事。”

众人闻言,身躯皆是一震,这才深深的领会了神武魔话中的机锋,仔细想想,也确实是这么回事,不禁大是佩服,当下全神贯注的听着,用心领会。

神武魔接着说道:“人无法完全了解自己,那无论习武还是习文,都永远不会达到最高境界。人无法完全了解别人,那么自然也无法指导别人,也没有资格指导别人。人连自己都无法彻底了解,又如何能完全了解别人呢?有些自以为是名师的人,往往胡乱指导别人,世人以为是名师出高徒,实际上全是误人子弟。真正好的师傅是不会去教弟子的,而是应该告诉弟子没人可以教他。只要让弟子明白这其中隐藏的至理,他才是真正的名师,才真正的教会了弟子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否则就是欺世盗名之辈,根本不配称为人师。”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禁暗暗点头,心想:师道至理,不外如是!但又有谁能做到这一点呢?这不但要求师傅是名师,也要求徒弟是高徒才行啊!否则断难领会这其中奥妙,即便勉强领会,也无法学到本领,恐怕还不如老老实实的跟着师傅学呢!这神武魔所说的话虽有道理,但却不是针对普通人的,他针对的对象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众人虽然这样想,但本身却极为自负,觉得自己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因此全都发出会心一笑,对神武魔的话有了更深一层的领悟。

神武魔这时又道:“人如果彻底的了解了自己,那么那个人无论做什么都可以达到至高妙境,从而成仙成佛,无往不胜。但世上真能做到此点的人却寥寥无己,甚至根本没有。所以刚才那位红袍胖子的问题我也无法回答,因为我不了解你,你更不了解我,你也不了解你自己,所以你才会问出那样的蠢问题。虽然愚蠢,但世上大多人都固执于此,不知变通,倒也不算愚蠢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刚才的那个问题你们都要问自己才行。什么时候你们真正了解了自己,什么时候你们就能回答那个问题了。那时也就是你们武功大成之时,天下再无敌手。那时说不定我一时技痒,还要找你们挑战呢!”

众人闻言,全都不禁热血沸腾,暗自思索这个问题,苦苦寻求答案,即使是烈焰被神武魔称做“红袍胖子”,众人也没有笑出来,只觉得今天虽然历经凶险,但只要听闻这番道理,那就不枉了。《天机神策》都可以不要了,东野翔也不必追了,因为何必去学别人的东西呢?那毕竟不是属于自己的。自己还不了解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呢!学了别人的东西就等于踏进了别人的脚印,一生都很难摆脱,是福是祸都很难说啊!神武魔这番话确有醍醐灌顶之功,若是能多听一些这样的话,就算是多经历一些凶险,多遭一些劫难,多被抛几条鲨鱼,那都值得了。

神武魔这时接着说道:“你们一开始问我为什么在水下看不到我,又问我为什么能在水下说话。我无法对你们解释,这倒不是我藏私,而是我解释出来你们也无法理解。因为这是我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想透的道理,其中历经种种劫难,种种坎坷,其中艰辛决非常人所能想象。这些功夫已经成为我的本能,甚至已经成为我心灵的一部分。你们根本无法了解这一点,因此我说出来你们也不知所云。正如同我现在可以驭鲨而行,这在常人看来很难理解,毕竟鲨鱼会咬人。这谁都知道。但我就是可以做到,至于为什么能做到,怎样才能做到,这只有我自己的心灵能够领悟了解,别人都无法知道。我说出来你们也听不懂。这并非玄而又玄的道理,关键是你们尚无法了解自己,更无法理解我。”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低头陷入冥思之中,品味着神武魔话中的真谛。

神武魔又道:“这个道理非常简单,但却要你们花一生一世来思索。没有人可以很快的想明白,那个明白的过程相当漫长和艰苦,要忍受种种磨难,历尽种种艰辛,甚至可能走火入魔。你们或许认为这个时间很长,很不值得,但你们要知道,人生也有限,而知也无涯,时间之河无限漫长,而人的生命相比起来又是如此短暂,用有限的生命又如何能去理解无限的事物呢?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世上之人大多庸庸碌碌,混吃等死,不去费脑筋去想这些问题,因为一旦想了,很可能因为想不通而走火入魔,成为疯子。即使没有成为疯子,也会不容于世人,被人骂做疯子。所以这世上真正有成就的人往往都是疯子。只可惜现在世上疯子太少了,所以真正的至理始终不被发现。”

众人听到这里,全都不禁叹了一口气,大有同感。自古圣贤皆寂寞,因为不被人理解,也无人能理解,他们也无法理解别人,他们缺少志同道合的人,所以真正的至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手里,但在当时却不会得到承认,往往生前受其苦,身后成其名。没有大智大慧的人断难做到此点。只是寂寞和世人的白眼就让人忍受不了,遑论其它!

神武魔叹了一口气,又道:“而当你们一旦看透本心,能够洞察世间万象,能人所不能,并教化万民,养育一方,那时你们的智慧就完全被开启,成为世人口中的‘神’,而你们一旦走错了路,那将对世人造成无限打击,成为世人口中的‘魔’。一旦你们成为‘神’后,那时你们再回首你们以前走过的路,那就会发觉那条路并不漫长,只是时光之河的一瞬罢了,而其中种种的劫难都是对你们心灵的考验,考验你们的意志、智慧、勇气、信心以及求道之诚心。那一切都只是世间幻象,一旦看破,便可跨过那天人之境,成为神祗。但人的一生太过短暂,即使是有心求道之人,在这短短的一生中也很难掌握那无穷的至理,毕竟人的生命和时间长河相比差得太远,因此能掌握这至理的人寥寥无几,一旦掌握了这至理,那人必是天才中的天才。而人的生命一旦得以无限延长,想必人人都能做到此点,但毕竟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天才和常人的区别也在于此。天下万事万物都是这个道理,并非只是学武是这样。一旦你们想明白了,那就全都融会贯通了。”

权赤阳这时由衷叹道:“前辈学究天人,我辈远不能及。晚辈真是由衷敬服!前辈连这么深奥的道理都想得通,真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难怪武功登峰造极,深不可测。”

神武魔却哈哈笑道:“这番道理哪里是我这粗人能想通的!这也是有人教我的。”

众人闻言,无不大是惊讶。

权赤阳问道:“谁人有如此本领,竟能指点前辈?”

神武魔闻言,眼中突然现出痴迷之色,叹道:“那人是至高至大的圣人,是亘古绝今的贤哲,是开天辟地的宗师,是无所不能的巨匠,她虽然存于这天地之间,但却能神游于天地之外,洞察世间一切,看破人间万象。”

权赤阳等人闻言,心中剧震,心想: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啊!这还能算是一个人吗?

权赤阳崇敬的问道:“那人是谁?年纪很大吗?”

神武魔哈哈笑道:“我不能说出那人的名字。她的年纪还没我大呢!”

众人心想:我们又不知道你的年纪,如何能猜出她的年纪?但众人知道神武魔有意保密,也不追问。

神武魔这时说道:“我于壮年时和她相遇,一开始还曾与她为敌,但后来却被她感化。就是她告诉我这番道理,从而使得我后来摆脱人间武道的根本束缚,武道最终大成,从而无所不能。她才是这世间最好的老师,可以教会人间一切至理!”

众人心想:此人可当真了不起,不过神武魔也了不起,否则也受不了这样的师傅,更别提会有什么成就了。

权赤阳这时问道:“想必那位圣哲武功定是极高,是不是比前辈还要厉害?”

神武魔哈哈笑道:“她的武功确实不错,至少比你们强得多了,但和我比可差得远了。”

众人闻言,都感到无比惊讶,心想:怎会这样?

神武魔又道:“她的武功在我看来虽然不高,但我可以保证,只要她往人前一站,没人会有勇气对她出手,没人敢冒犯她,亵渎她,侵犯她。没有人可以冒犯神的尊严!她就是神!她其实是不屑于习武。她若是专心习武,其武学成就一定会比我高,若是她专心习文,成就必然不下于孔圣人。她就是天才中的天才,那些对她来说只是小道,所以她选择了天道,以神佛之慈悲感化世人,以无上智慧开解迷踪,以教义法理教化万民。她生下来时就是头顶光环,脚踩莲花,手捏法印。她是上天注定的圣人!”

众人闻言,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不信的神色,心想:这未免太神了吧!

神武魔看出了众人的疑惑,哈哈笑道:“当然,她能有今日之成就也经过了一番极为艰苦的修炼,决非凭空得来。她曾经为救族人而在鹰愁涧舍身喂鹰而体无完肤,她曾经效法释迦苦行而在悬崖峭壁之上以钝斧刻了三年经文以至神瘦骨削,她曾经为了感化邪门歪道而学观音布施肉身,她最终当然也象达摩祖师在江北嵩山少林寺面壁九年那样终于悟道。没有任何一种成就可以轻松得来。她也一样。这其中艰苦我只是略知一二。”

众人闻言,都不禁感到由衷敬佩,再也说不出话来。

神武魔又道:“我看得出来,你们的资质都很不错,只是没人指点你们这番道理,所以你们在俗世之中迷失了方向,所以我才指点你们一番,希望你们能摆脱世间武功的束缚,回归到武学正途上来,能从此踏进一个崭新的境界,开创未来一番事业。其实你们现在的武功虽说不错,但离真正的武道颠峰还有一段很遥远的路要走。我刚才已经说过,人之习武,如同海上行舟,上天摘星,永远没有尽头。如果你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将永远走不到尽头,除非你们能采取特殊的手段,从而顿悟。这就要你们花一生的时间来思考了。”

众人闻言,无不点头。

神武魔接着道:“我一向认为习武者分习武之天才、习武之人才和习武之庸才三种,当然蠢才就不必说了。习武之庸才是指那种亦步亦趋的跟着师傅走的人,那种人练一辈子武功也休想有大成就,最好的结果就是将师门武功增加几招,修改几招,做不出太大的创新,更不敢做出创新,生怕冒犯先人。这种人就是庸才,没有过人的胆识和破旧立新的魄力。之所以说这种人是庸才而不是蠢才,那是因为这种人毕竟还能学会师门功夫,还可以做出一定改良,毕竟不会让师门绝学失传,因此叫庸才,而蠢才则是师傅无论如何耳提面命都学不会的那种人,连师门武学都传不下去,自然是蠢才了,我想你们都不是这种人。不过世上大多数人都是这种庸才和蠢材,其中蠢材还居多。”

众人都听得点头,觉得有些好笑。

神武魔续道:“习武之人才就是那种有胆识有魄力的人,他们往往敢于破旧立新,敢于大破大立,敢于继承师门绝学并别开天地,在前有基础上另创一家,将武学发扬光大。他们对武学做出的贡献远大于那些庸才,但他们往往受到自身智慧的限制而无法完全摆脱师门武学的束缚,这就是所谓的跳出藩篱之外而又落入藩篱之中,他们的自创武学往往也带有师门武学的影子,从而留下破绽,不能尽善尽美,但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并且顶住了很大的压力,也值得人钦佩。世间这样的人是极少见的。我想你们现在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众人心里却没有什么欢喜的感觉,只是等着听他最后的解释。

神武魔又道:“至于习武之天才嘛!那就是可遇而不可求了!世间绝无仅有!你们现在有这个资质和潜力,但以后却不知能否有天才般的成就。毕竟聪明人不一定就能做出聪明事,天才也会夭折,不一定会有天才该有的成就。你们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说道这里,叹了一口气,又道:“所谓习武之天才就是能完全抛弃世间武学的束缚,以天纵之才悟出武学本性,从而如鱼得水,别开天地,自成一派,所创所举皆是前人所未曾有,那可真正难了。世间能做到这一步的人少之又少。你们忘了这世间所有的武学,才能真正体会到武学的本心,那时便有了自己的武学。这道理听起来不成道理,但却是武学的真理。”

众人听到这里,心中全是一震。

权赤阳当即抱拳道:“晚辈他日若有所成,皆是前辈今日之赐。”

神武魔微微一笑,刚要说话,却听得茫茫沧海之上、冥冥虚空之中又有一阵苍劲的声音传来:“四弟!你在和那些小辈们炫耀什么?你羞也不羞!只知道欺负小孩子!圣母有命,要你不要在海上惹是生非,把那些鲨鱼放了,速速回岛,不得有误!”

这次又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众人现在已经见怪不怪了,心想:没想到这海上竟突然多出了这么多惊世骇俗的高手!真是奇迹!自己以前闻所未闻,当真是井底之蛙了!

这时只听神武魔朗声应道:“老三!你真罗嗦!我看你都快成了赫哲圣母的传声筒了,每次都是你来催我回去。我多玩一会都不成。”他语气极是抱怨。

众人闻言,不禁哭笑不得,心中暗想:你出来玩一会坏了我们的事不要紧,但差点却把我们弄死,难怪人家放心不下了。象你这种人,守在家里是最好的了,莫要出来惹是生非。不过他的口气倒是很孩子气,不象刚才那样庄重了,这么大年纪的人了,还这么贪玩!那圣母赫哲又是谁呢?难道就是他刚才口中的圣人吗?看来他们定非中土之人,否则不会没有名气。

那老三这时又朗朗传音道:“四弟!你既然不回去,我也没本事抓你回去,我只好和赫哲圣母这么说了。你不听话,她以后不理你你也别怨我。”

神武魔闻言,立即垮下脸来,举双手投降道:“好!好!我回去!我回去!你莫要告我的状!唉!我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就是和她说说话了。她不理我怎么成?老三你先回去,我随后就回去。”

那老三哈哈笑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快些!”说着,一阵长笑远远逝去。

众人还是没看见人在哪里,一个个瞪着眼睛四处观望。

神武魔笑道:“傻小子们!别瞪眼看了!以你们现在的功力根本看不到他。”

众人一阵气馁,但也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武学一道,果真深不可测,此时惟有望洋兴叹。他们这时知道神武魔要走了,心下却有些舍不得,刚才对他的恐惧一扫而空,甚想再听他说说话。

这时却见那神武魔迟疑了一会,用手挠挠脑袋,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之色,呵呵笑道:“今天我们相见也算是有缘。”

权赤阳等人心想:这也确实算是有缘了。尽管我们遭了不少活罪,但总算是受益非浅。

神武魔又道:“也罢!老夫今天就辛苦一些,在走之前露上一手,让你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子们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武学。”

众人闻言,用手一捂脑袋,险些吓晕过去,心想:你说就行了,不用现场演练了吧!难道又要抛鲨鱼吗?这可真受不了,还是别表演了。不过此时哪有他们说话拒绝的余地!

神武魔这时仰天一阵长笑,喝道:“你们都看好了!”

权赤阳等人全都不敢有丝毫大意,全都提聚起全身功力,准备承受海上的狂风飓浪。没人能想得到神武魔口中的“真正的武学”是怎样的武学,但众人都明白:那必然比“抛鲨鱼”精彩厉害得多了。

东野翔这时也心情激动,眼中射出炽烈的神采,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这时只见神武魔长发飘扬,神态凛然,如天神巨魔般脚踏双鲨,双手向空中一扬,暴喝道:“毁天灭地,神魔俱焚!”话音刚落,众人就感到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扑面而来,不由自主的便向后退去。

这时只见海面上陡然间疾风扬起,狂飙怒吼,层层劲气围绕在神武魔身体周围急速旋转飚升,如风神狂舞,掀起阵阵波涛,使人觉得如此夺天地之造化的神功决非人力所能达到。如果这世上真有神魔的话,那眼前这神武魔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只见疾风旋转的同时,神武魔脚下海中又出现了那诡异绝伦的漩涡,越旋越大,越旋越疾,向四周猛的扩散开去,顿时飓浪迸飞,疾风飚射,层层海浪向上暴射而起,好似层峦叠嶂,竟有数丈之高,一层接一层的向权赤阳等人身前激来,同时海中的鲨鱼竟也向上窜起,一时间,空中巨浪翻滚,鲨鱼乱舞,当真惊心动魄,令人魂飞魄散。

众人这时衣裳猎猎飘动,被这股强大劲气吹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体内真气根本无法凝聚,身体登时随着脚下的船板向后疾掠退开。

他们这才明白原先海上那漩涡是从何而来,不禁全都目瞪口呆,连大气都不敢出。他们这时已经深深的感到自己在这茫茫沧海之上是何等渺小,竟连一丝一毫的反抗之力都没有。那神武魔就象天神巨魔一样驾驭着海上的风浪,真是高不可攀,众人真是无比的羡慕景仰。

这时神武魔伟岸的身躯凌驾于两头虎鲨之上,也随着那漩涡不停的转动,长发飞舞,疾若飘风,如妖如魔,似精似怪。众人在滔天飓浪之中只能看见他魁梧的身影,却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得今生今世能如此一开眼界,目睹如此神技,当真死而无憾。

这时只见这场海上灾难的始作俑者神武魔双手猛的向下一落,喝道:“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是毁天灭地大神魔手!”说罢,顿见海上劲气四射,狂飙飞卷,飓浪逆天而起,飞扬卷动,如东海龙王在海下发威了一般,似要将整个东海全部翻转过来,威势与刚才相比不可同日而语。

只见无数飓浪相互迭加绞击,浪借风势,扶摇飞扬,似要直上云霄,大违自然常理。原本海天一色,却各不相交,可这时众人却全被裹入无上劲气和无边海浪之中,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眼前仿佛天塌海陷,混沌一片。

众人只觉得脚下飓浪翻涌而上,将众人凌空卷起,又被层层劲气包裹,直向浩瀚虚空之中劲射抛去,耳边风声猎猎,但却双目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清楚,也不知是因为风浪阻隔,还是速度太快的原因,更不知自己抛飞的方向是天上,还是海底,脑中浑浆浆的一片,甚至已经无法思考,只能听天由命,脚下的船板早已被风浪劲气绞成粉末,不知所踪。

众人在这变天裂地的威势震慑下竟起了无限恐惧之心,生怕自己被这狂风劲浪绞碎压扁。在神武魔身体另一侧的东野翔却没有受到这股风浪的袭击,只是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这天翻地覆的情景,骇然震惊。

此时他才知道人力竟能达到如此骇人的地步!他清楚的看到权赤阳等四人被一股飓浪凌空卷起,向海岸上电射抛去,其势如矢,其疾如电,而权赤阳等人在飓浪劲气包裹之中宛如鸿毛轻羽,只能随波逐流,丝毫没有反抗之力。此等威力确实已非人力所能抗拒!此人何人?神耶魔耶?

东野翔想到这里,脑际陡然灵光一闪,当即隔着十数丈的距离向神武魔喊道:“老前辈!在下想去神鹰岛谒见鹰神前辈,家师祖和鹰神前辈当年乃是至交好友,晚辈奉祖师遗命送祖师骨灰前去,不知前辈可否送在下一程?”

他想的是:若有神武魔这种天神般的人物相助,那在海上自是大为安全了。何况他刚才听说神武魔也是住在岛上,说不定他真会顺路带自己去呢!也省得自己费心找了!

神武魔在远处闻言,不禁哈哈笑道:“小伙子要去神鹰岛吗?哈哈!早年我和那鹰神老儿还打过几架呢!”

东野翔闻言,心底一沉,暗道不妙,说不定自己找错人了,反而惹上麻烦。

这时又听神武魔哈哈笑道:“不过我们后来倒是满好的,老夫还经常到他的神鹰岛去玩呢!没事就烤烤他的鹰肉吃,每次都气得他够戗!哈哈!小伙子你就放心吧!老夫带你去决没问题。”

东野翔闻言,这才放下心来,朗声道:“多谢前辈成全。”

被裹在风浪之中的权赤阳等人模模糊糊的听到东野翔和神武魔的对话,却已无法正常思考,只是觉得东野翔实在懂得利用机会。他们现在对《天机神策》兴趣大减,已经不想再费心去捉东野翔了,何况他们也力有不逮。这神武魔认识鹰神,自然会护着东野翔,他们想捉也捉不到。

狂风飓浪肆虐过后,终于风歇浪止,狂飙平复。

权赤阳等人于一瞬之间竟被海浪狂潮卷出数十丈,狼狈的摔在岸边的海浪里,又溅了一身泥沙,但总算平安落地了。那种在空中飘荡无依的感觉真不好受。

众人心中暗叹:这毁天灭地大神魔手竟有如此威力!

神武魔只是向他们演示一下,并无意伤他们,因此权赤阳等人身体周围皆被无上劲气托着,并没摔伤,否则他们在无法提聚功力的情况下,小命恐怕都要难保,难怪他们心中会有恐惧的感觉。他们脚下木板已碎,神武魔若不送他们一程,恐怕他们都无法上岸了。

这时神武魔纵声大笑,脚踏双鲨,破浪飞行,转瞬间便划出十数丈,来到东野翔身边,伸手抓起东野翔的后领,身形向后电射掠去,不再理摔在岸边的权赤阳等人,口中喝道:“小伙子!乖乖的别动!老夫带你去!走!”

这时陡听东野翔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爹——爹——”

原来东野翔在被神武魔拖走的那一刹那正好看见他父亲东野枫施展开十成的天机神掌与帅封侯的封侯帅印发出最后一拼。

只见岸上顿时狂飙迸射,沙石横飞。

权赤阳等人刚刚神智不清的爬上了岸,还来不及反应,就立即又被迎面扑来的这股劲气反击回海浪之中,脑中更是晕晕沉沉,一时不明所以,真是倒霉。

东野枫和帅封侯苦战了这么长时间,实在是势均力敌,功力越来越弱,都是消耗极大,此时发出最后全力一击后,护体真气登时崩溃消散,已经无法抵受反冲回来的真气,登时奇经八脉尽皆断裂,各自仰头喷出一口鲜血,全都仰面摔倒,竟是同归于尽。

他们事先并非不知道会有这种结果,只是他们全都无力避免这种结局,或者这种结局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他们一生皆以击败对方为目标,但这目标到死也没有达到。

东野翔在临走之前正好看到这刻骨铭心的一幕,知道父亲和帅封侯全完了,忍不住心神皆伤,惨叫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昏迷不醒,身子瘫倒在神武魔的怀里。

神武魔这时也注意到了岸上情景,以他的目力,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知道东野枫和帅封侯已经没救了,他也无力阻止这种结局,当即长叹一声,一手揽着东野翔,双足离开鲨鱼背,直接踏浪而去,转瞬间就在千里之外,消失于茫茫虚空之中,不知所踪。

权赤阳等人这时已经清醒过来,在海水中爬了起来,正好看见神武魔带着东野翔踏浪而去,如风消逝,来去无踪,不禁心神俱醉,无限向往,只觉得自己今生若能练成如此神功,那简直是朝闻道,夕死可矣!

众人遥望神武魔逝去的方向,呆呆的矗立半晌,方才回过神来,怅怅然回身向岸上走去。这时他们才猛然发觉岸上惨状——其实那远不是一个“惨”字所能形容。

只见沙地上到处都是真气撞击形成的大坑,还洒有数滩鲜血,东野枫和帅封侯全都倒在地上,双目睁着,一动不动,脸上似有遗憾,似有满足,嘴角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众人知道他们这两位绝代高手终于轰轰烈烈的去了,即使以生命为代价,却还是未分胜负。但不管怎样,他们都将成为后辈习武者仰慕尊崇的典范。

众人想到这里,都不禁喟然长叹。一阵海风吹来,众人都不禁有了一丝凄凉之意。

玄佛这时心灰意冷的道:“东野枫死了,东野翔也走了。《天机神策》也不知还有没有。唉!咱们不如在他身上搜搜吧!说不定能找到呢!”

原来玄佛还不死心。不过他自己也知道,找到书的机会非常渺茫。东野枫既然让儿子逃走,那书即便存在,也肯定在东野翔的身上,不会在他自己身上。

权赤阳闻言,神色陡的一冷,喝道:“难道玄佛前辈还如此贪心吗?我觉得刚才神武魔前辈的那番话很有道理。我现在已经不大想看《天机神策》了。我们纵然学得《天机神策》上的武功,也只不过是跟在别人后面亦步亦趋罢了,实在没意思,总不如自己创造来得好。大家都不是自甘人后之人,何不别开天地,另创一家。而且我们纵然想得到《天机神策》,也要光明正大的从东野前辈手里抢过来。现在他人死了,死者为大,我们便失去了这个机会。不管东野前辈身上有没有《天机神策》,我都决不允许任何人亵渎东野前辈的遗体,这是我们对一代武林至尊应有的尊敬。假若有人敢去搜东野前辈的尸身,我纵然拼得性命不要,也要取他性命。权赤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众人闻言,神色皆是一变,没想到权赤阳竟是这么有原则的人。

太叔王也赞同道:“不错!权兄之言深得我心。我们无论如何也不能冒犯死者遗体。我们又不是下三烂的小贼!不就是一本《天机神策》嘛!我也不想要了!”

烈焰苦笑道:“既然你们都这么大方,那我当然也要不成了。”

玄佛见众人原本争着要抢《天机神策》,可现在被神武魔一番话鼓动得竟谁都不想要了,好象他们人人都是天才,全都可以别开天地,另创一家似的,真是好笑。他实在想象不出这些人日后会有多大的成就。

但既然众人都这么说了,玄佛也无法坚持,只得尴尬的干笑两声,摆手说道:“算了!算了!我也不是真想看那本破书,只是好奇罢了。既然他人死了,那就算了。我也得走了,咱们以后有缘再见吧!”说罢,玄佛向众人一抱拳,双足一跺,凌空飞去,转瞬间便已不见踪影。

玄佛现在有内伤在身,明抢当然不行,毕竟权赤阳内伤比他轻,而且刚才说得极是郑重,不象开玩笑。玄佛对这几个潜力超群的年轻人颇为忌惮,此时更不敢撕破脸和权赤阳动武。而太叔王和烈焰摆明不帮他,那他不走还有什么办法呢?一旦真的冲突起来,那三个年轻人肯定联合起来对付他,他还是早早离开这是非之地,先治好伤势,保住性命,其它的事以后再做考虑吧!

玄佛走后,三人互望一眼。

烈焰说道:“我也要回太原了。今日虽未能取得《天机神策》,但同样获益匪浅。我也要觅地静思,仔细琢磨一下神武魔前辈的话,希望将来能够有所成就。同样也希望两位日后能够有成,咱们也好相互切磋一下。今日暂别,他日有缘自会相见,告辞。”

权赤阳和太叔王也全都抱拳相送,说道:“烈兄珍重!希望烈兄习武有成。十年之后,我们定会有见面切磋之时。”

烈焰哈哈一笑,红袍一扬,腾空远走,转瞬不见。

太叔王这时叹了一口气,说道:“今日两大高手战死于这田横岛上,不久消息便可传遍天下。嘿嘿!李世民失去了一个好帮手啊!”

权赤阳这时笑道:“那可未必!象帅封侯这样的高手前来挑战东野枫,事先怎会想不到有这种结局!他既然能想到此点,肯定会事先做出安排。他帅氏一门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他的武功若是没有传人,他肯这么了无牵挂的来决斗吗?”

太叔王惊道:“你是说帅封侯会有子侄和弟子吗?”

权赤阳淡然笑道:“那是必然的!只是他们可能在闭门苦修,没在江湖上走动罢了。而帅封侯临来之前,一定会向李世民交代这一点。他是个有始有终的人,不会借此言而无信。他活着的时候,那些人在江湖上不露面,但他这一死,那些人可就都要出来了。就算他们不出来,李世民也会想方设法去请的。嘿嘿!这天下迟早是李世民的,那人太精明厉害了。”

太叔王哈哈笑道:“算了!这天下姓什么都不关我的事。我只求快快乐乐的活着,去探求武道的终极。这就足够了。权兄保重,我先走了。咱们十年后再见,希望我们那时都已更上一层楼。”

权赤阳爽朗一笑,抱拳道:“太叔兄好走!咱们十年后江湖上见!小弟也要觅地苦修了。”

太叔王双拳一抱,身形向后急速掠去,转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原本甚是热闹的海边现在竟只剩下权赤阳一人。

权赤阳遥望远处茫茫沧海,环顾满地创痍,心中不禁无限感慨,举步刚要离去,目光却又落在了东野枫和帅封侯的尸身之上,心想:如此两位绝代高手、武学巨擘,岂能如此曝尸荒岛!我还是埋了他们吧!

想到这里,权赤阳一时间不禁善心大发,就在海边以劈空掌力劈了一个大坑出来,先将帅封侯的尸身放了进去,之后便去搬动东野枫的尸身。

权赤阳双手刚刚碰到东野枫的衣襟,却发现东野枫的眼睛竟突然眨了一下。

权赤阳吓了一跳,当即向后疾退两步,结结巴巴的道:“前……前辈!您还没死?”

东野枫躺在地上,仍是一动不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有气无力的说道:“很抱歉,吓到你了。”

权赤阳摸摸胸口,已经能感受到心脏砰砰直跳,苦笑道:“人吓人真能吓死人啊!好在晚辈比较禁不起吓!前辈怎么样了?”

东野枫叹气道:“我全身奇经八脉全被震断了。”

权赤阳骇然道:“那不是死定了?”

东野枫脸上毫无悲哀之情,只是淡淡说道:“当然是死定了。生而何欢,死而何苦?死得其所,快哉快哉!”

权赤阳闻言,心中更充满了对这位武学巨擘的无限崇敬仰慕之情,暗自佩服东野枫竟能如此看透生死,仔细品味着东野枫说的“生而何欢,死而何苦?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这十六个字,不禁颇有感慨,不知自己将来死时是否也能死得其所,但他还有一点疑问,那就是:东野枫怎么还不死?

东野枫似是看出了权赤阳的疑惑,解释道:“我现在只是暂时靠着师门秘技维持心脉不断,保留着最后一口元气罢了,但却一动也动不了。现在虽然还有最后一口气,但恐怕很难再撑过一柱香的时间。”

权赤阳这才恍然大悟,胸中突然涌起一股悲哀感伤的情绪,眼中情不自禁的泪光一闪,鼻子有些发酸,略带悲戚之色言道:“今天的事晚辈很抱歉。”

东野枫静静的躺着,眉宇间不带一丝哀愁,淡然说道:“无所谓了。这一切都是天意,命中注定啊!你也无须为此耿耿于怀。”

权赤阳叹道:“前辈雅量,真是非比寻常。前辈若是尚有什么身后之事未曾了结,晚辈必然尽一切心力替前辈办到。前辈尽管明言,千万不要客气。权赤阳一言九鼎,决不反悔。”

东野枫微微一笑,说道:“你果真是个人物!唉!帅前辈怎样了?”

权赤阳答道:“帅前辈已经先东野前辈一步去了。这场决战还是东野前辈赢了。”

他这么说实在是故意安慰东野枫了,因为两人实际上是同归于尽,根本就谈不上输赢了,就算东野枫晚死片刻,但实质上并无区别。

东野枫这时淡然笑道:“不!是我们两个都输了。”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道:“我儿东野翔呢?”

权赤阳苦笑道:“前辈放心!我们没有把东野小兄弟怎么样。他被一位世外高人神武魔前辈救走了,现在连影子都不见了。”

东野枫闻言,原本死灰的双眸陡然一亮,惊道:“神武魔?他老人家来了吗?”

权赤阳察言观色,已知东野枫识得神武魔,此时试探着问道:“是啊!他老人家刚刚来过,带走了东野小兄弟。玄佛等人现在已经走了。东野前辈认得那神武魔吗?”

东野枫叹道:“刚才发生的事我都听见了。不过海上的事我倒没有留意,当时也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留意这些事了。”说到这里,顿了一顿,又道:“我和神武魔前辈以前在海上有过一面之缘,也听师傅提起过他们的事。唉!他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高手,我们这些所谓的‘武林第一人’和人家比起来实在差得远呢!只是他从来不到中土罢了。这才由得我们妄自尊大!就连我的师傅天机叟和鹰神前辈都远远比他不上呢!”

权赤阳没想到东野枫这么坦白,也没想到东野枫对神武魔的评价居然也这么高,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东野枫叹了一口气,又道:“神武魔前辈原本是西埵氏族后裔,他还有三个兄弟,分别是剑无尊、极道天和圣祈云。他们都是练武奇才,武功天成,一直隐居在海岛上。剑无尊的无尊剑、极道天的北鲲神枪、圣祈云的魄神刀都极是厉害,但尤以神武魔的毁天灭地大神魔手最厉害。那才是真正夺天地之造化的武功。”

权赤阳这时才对神武魔有了一点了解,若是他以前听到这番话,一定会认为东野枫太夸大了,但见识过神武魔惊天动地的绝学后,却觉得东野枫说得实在是名副其实。刚才来叫神武魔回去的那人应该就是剑无尊、极道天和圣祈云这三人中的一人了。

权赤阳想到这里,却突然又想起了“圣母赫哲”这个名字,于是趁机问道:“那圣母赫哲又是谁呢?”

东野枫淡然笑道:“原来你也知道圣母赫哲了。呵呵!其实我也不知她是怎样的一个人。我从没和她见过面,我刚才说的那些也是听师傅说的。我听师傅讲过,圣母赫哲的年纪不大,呵呵,是当年的年纪不大,现在也够大的了,只是年纪比我师傅和神武魔他们要小多了。但是她却是智慧高到极点的一个人物,一生下来就是头顶光环,手捏法印,足踩莲花,简直不可以用人来称她,她就是神。她站在你的面前,你就会不由自主的去顶礼膜拜她,不论你的年纪有多大,是男人或是女人,所以她被称为圣母。她仿佛就是神话中的人物,拥有无穷力量。如果说这世上还有人能制住象神武魔那样的高手的话,那只有圣母赫哲可以办到。当然,她凭的不是武功,但她凭的究竟是什么?谁也无法知道!我很想和她见一面,但今生却始终无此福缘。”说到这里,东野枫又叹了一口气,似是感到无限惋惜。

权赤阳从东野枫的语气中已经听出了他对圣母赫哲的无限景仰之情,心中暗想:那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啊!无论是东野枫还是神武魔都对她景仰倍至。究竟是怎样的人物才能拥有象她那样近乎于神的力量啊?

正思忖间,却听东野枫说道:“小伙子!别胡思乱想了。她和你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们只是凡人罢了。”

权赤阳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东野枫又道:“你刚才说你会为我完成未了之心愿是吗?”

权赤阳闻言,精神一震,正容说道:“前辈尽管吩咐!晚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东野枫呵呵笑道:“赴汤蹈火就不必了。我只要你答应我:一定要在五年内练成《天机神策》上的所有武功。”

权赤阳闻言,全身剧震,不敢置信的望着东野枫,结结巴巴的道:“前……前辈!你说什么?”

东野枫淡淡一笑,说道:“我要把《天机神策》传给你,你不相信吗?”

权赤阳傻傻的问道:“可是……可是为什么呢?刚才我们那么逼前辈,前辈都不肯将《天机神策》交出,现在为何又要传给我呢?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再说,《天机神策》不是已经烧毁了吗?”

东野枫淡然笑道:“《天机神策》确实已经烧毁了,我没骗你们。我从不骗人!但是我已经将《天机神策》完全背下来了,自然可以传给你。以你的天资,我只要**一遍,你就会记住。至于具体的武功,你用五年时间足以学成。”

权赤阳还是不完全了解东野枫的意图,傻傻的愣在那里,说不出话。

东野枫淡然续道:“刚才你们逼我,我当然不会交给你们《天机神策》,当然我也交不出来。但现在我要利用你替我办一件事,就必须要将《天机神策》里的武功传给你。”

权赤阳听到这里,恍然大悟道:“前辈太小瞧我权赤阳了。我可不是那种趁机勒索的人。我是心甘情愿替前辈完成心愿,不是什么利不利用的关系。就算前辈不传我《天机神策》,我也会替前辈完成未了之心愿的。”

东野枫叹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因为利用你才传你功夫,而是我不传你功夫,你根本就没有能力去替我办这件事,所以你一定要先学成《天机神策》上的武学。”

权赤阳闻言,全身一震,暗想:究竟是什么事这么难办?难道要我去杀什么高手不成?但他马上说道:“晚辈定然不负前辈所托!一定练成《天机神策》上的武功!”

他知东野枫时间无多,一定会解说明白,因此也不多问。

东野枫淡然笑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负我所托。你刚才威胁玄佛令他不敢动我身体,那时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后来你又不忍我和帅前辈的尸体曝于荒岛,又要加以掩埋,我就更知道你是怎样的人,所以我才想让你去办这件事,否则我决不会传你《天机神策》。”

权赤阳却没想到东野枫要传自己《天机神策》的种因竟在于此,一时间竟愣住了,心想:这可真是好心有好报,丝毫不假。自己刚做了两件微不足道的好事,好运就来了。想到这里,他只能无奈的一笑。

东野枫这时又道:“你在五年内学成《天机神策》内的武功后,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绝对不能让我的儿子东野翔在十年内返回中土。他若回来,你就把他打回去。”

权赤阳越听越奇,此时不禁惊道:“为什么?”

东野枫解释道:“因为我师预言:我子东野翔在十年内将遭大祸,甚至会祸延子孙弟子。唯一化解之法就是带他远离中土,在十年内不许回来。我这次虽说名义上是护送祖师骨灰去神鹰岛,但实际上却是带儿子去神鹰岛避难,因为鹰神前辈和家师交情深厚,有他照顾翔儿,翔儿定然不会出事。我师怕我不信他的话,这才让我护送骨灰去神鹰岛,让我无法违背。这样说,你可听明白了吗?”

权赤阳闻言,不禁皱眉道:“这预言真的这么准吗?前辈真的相信?”

东野枫叹道:“我师学究天人,尤善观人之术,于相道颇有钻研,所言一定不错。他老人家生平所言从无半句失言,令人无法怀疑,我做弟子的怎敢不信!他老人家此次为保翔儿安全,已经是泄露天机了。我自然深信不疑,只好遵师命而行。”

权赤阳慨然道:“晚辈一定做到前辈的吩咐,决不会让翔兄弟十年内回到中土。”继而又疑问道:“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学《天机神策》上的武功呢?难道凭晚辈现在的武功还不足以阻止令公子吗?”

东野枫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你现在的武功虽然完全可以胜任,但五年后就不好说了。你将此事看得太容易了。其实此事很不好做,可以说是逆天而行。武功进境有时可以一日千里,远非常人所能揣度。我倒不是替自己的儿子吹嘘,他的习武资质极佳,若有十年时间刻苦习武,必能达到大成之境,将远超越我现在的成就,所以我原本打算让他这十年就住在神鹰岛习武,这样便不会有事,更用不着你去拦阻他回来了。”

权赤阳心道: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我阻止他回来呢?难道你能未卜先知,知道他必然提前返回吗?

东野枫又道:“可现在事情却有变,因为神武魔插手了此事。若有神武魔这样的超卓人物愿意指导翔儿习武的话,那翔儿的武功进境恐怕就非我所能想象了。恐怕不到五年,他的武功就会大成,那时他必然忍受不住孤岛寂寞,说不定就会提前返回中原,那时就要大祸临头了。”

权赤阳心道:你不是已经警告他,让他十年后再回来吗?难道你的儿子会不听你的话吗?

东野枫似是看出了权赤阳的想法,说道:“翔儿现在虽然还听我的话,但时日一久,他就会渐渐忘了此事,或者在寂寞难耐之下,就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了。那时就糟了!如果我能在他身边,还能时刻提醒于他,但人算不如天算,我今日终要丧命在这田横岛上,日后都无法照顾他了,所以我担心他武功大成后会提前返回中土,所以才拜托你拦阻他,可那时你的武功就未必能胜过翔儿了,恐怕拦他不住。虽然你现在武功已经很好,而且禀赋非常,但以后的情形谁都无法预料。你要胜过翔儿,方能阻他回来,但又不能真的伤他。这实非易事,非得有超卓武功不可,所以我才要将《天机神策》传你。其实不管怎样,你仍未必能胜过五年后的翔儿,因为谁也不知神武魔到底会不会成全他。假如翔儿真练成了神武魔的武功,那时恐怕谁也制不住他。你练成了《天机神策》也是无济于事,那时你就不用费力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权赤阳闻言,郑重的一点头,说道:“晚辈明白!晚辈一定尽力而为!”

他现在已经明白了此事的难为,因此也不敢再说大话了,但他心里却又升起一股希望,盼望着能与神武魔的传人一战。

东野枫这时淡淡一笑,说道:“事在人为,尽力而已!这才对!来吧!你附耳过来,我将《天机神策》上的武学讲给你听。”

权赤阳心情一阵激动,俯下身来,恭聆教诲。

于是东野枫便将《天机神策》的内容完完整整的向权赤阳讲述一遍。他讲得很慢,为了权赤阳能够完全背下来,讲到最后,东野枫的气息已经越来越弱了。

权赤阳知道东野枫已经油尽灯枯,心脉将断,当即更是用心记忆,最后终于凭着过人天资将《天机神策》的内容暂时死记硬背下来。象这样的罕世绝学,没人可以听一遍就能理解,权赤阳现在只能先背下来,以后慢慢推敲其中奥妙。

东野枫见权赤阳已经背下了《天机神策》,脸上方才露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虚弱的说道:“保重了!小伙子!告诉翔儿,不要为我的死难过,谁能知道死后的人生是不是会更好呢!这只是摆脱苦海罢了。但我无论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都永远爱他,永远……永远凝望守护着他。我……走了。”说罢,阖然长逝,双目终于闭上了。

权赤阳强忍着的热泪终于淌了下来,仰天悲叹一声,抱起东野枫的尸身,将他埋进了那大坑之内,与帅封侯合葬一穴。

他又从远处寻来一块坚硬的巨石,立在两人的墓穴之上,上面用金刚指力刻下一行大字:武林第一人东野枫前辈与大隋第一高手帅封侯前辈合葬之墓。旁边落款是:权赤阳哀立。接着又在石碑后面刻下一段碑文:两位前辈乃一世武学巨擘,武学震古烁今,登峰造极,并称于世,中土再无第三人可与之比肩,名扬当代,流芳千古,决战于此,同归于尽,死得其所,快哉快哉!生而忘忧,死而无憾!诚我辈之楷模!若有人敢损毁此武林第一墓,必遭权某千里追杀,为武林万人唾骂!慎之!戒之!

权赤阳刻完之后,望了望那无尽苍穹,渺然大海,一声长啸,胸中块垒尽舒,一吐惆怅之气,最后又深深凝望了那埋葬了两位绝代奇才的“武林第一墓”一眼,喟然一叹,一袭白衣,飘然远去,从此不知所踪。

五年后,东野翔果真象他父亲预料的那样白衣渡海,飘然而来,在父亲与帅封侯的合葬墓碑前抚碑长叹。自此,江湖上百年风雨飘摇拉开了帷幕。

在以后百年之中,江湖上诞生了无数可歌可泣的动人故事,其中血泪交织,情仇难断,爱恨缠绵,难分难解。百年恩怨、数代情仇皆从此展开。其中无数俊杰横空出世,成就不朽功业,铸就数代辉煌,也留下了无尽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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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皇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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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神魔论武惊天地 毁天之手泣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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