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随著电梯往下降，每层楼又有多名赴宴的宾客走进电梯。其中，男士们身上穿的都是像常庭冬那样的燕尾服，而女士们则是一身标准晚宴装打扮。倪虹一直以为所谓的“正式服装”，指的是像出帘一般颁奖典礼，或参加喜宴那类公众场合所穿的衣服，看样子她是大错特错了。虽然身上穿的已经是她所有衣服里面最正式的，可是和大家比起来，还是上不了枱面。怎么办？她开始犹豫起自己是不是真要以如此寒酸的打扮到大厅和常庭冬会合，还是干脆回房算了。就在她思考的同时，电梯已经抵达三楼。倪虹做个深呼吸。好吧！既然都已经来了，就不要退缩，于是跟著一起进到宴会大厅。此时的大厅里到处穿梭著来自世界各地的旅客，每个人的脸上都带著愉快的笑容。她忐忑不安的梭巡著常庭冬的身影，不一会儿就看到他。即使在众多人群中，高挺帅气的他依旧是场上最耀眼的一个，而一袭淡红色晚礼服打扮的何吟菲也非常亮丽动人，她带著天使般甜美的笑容，小鸟依人的紧紧依偎在他身旁。他们两人出色的外表，吸引了一群年轻男女宾客围绕在身旁，大家有说有笑的交谈著，气氛欢愉。常庭冬操著一口流利的英语，和身旁一个英国籍的年轻男子——裴洛，讨论著全球网路安全的发展。在还没决定去美国留学之前，他可是一位天天挂在网路上的终极骇客，那惊世骇俗的绝妙入侵手法，至今还在网路上流传，许多人都在讨论。不论和裴洛聊得多开心，他的一双眼睛始终随时注意著大门的一切动静，所以当倪虹走进大厅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到她，马上结束和其他人的交谈，步履轻快的来到她身边。“你终于来了！”不待她说话，常庭冬拉著她走进人群里，用英语向大家介绍，“各位，这位是‘霓虹’小姐。”反正“倪虹”音同“霓虹”，他便用“Neon”这个字当作她的英文名字。“Neon，很高兴认识你！”“欢迎你加入！”大家部非常热情的欢迎她，“我什么时候告诉你我的英文名字叫做Neon？”对于常庭冬胡乱地给她取个英文名字，倪虹有点不太高兴，她低声对他抗议。“我的英文名字叫Jane。”“Jane？这个英文名字根本就没有特色嘛！Neon比较适合你。”“你不要随便帮我改名字好不好？这个名字是我高中的英文老师替我取的。”常庭冬不顾倪虹反对，“就这么决定了！Neno”他决定从今以后她的英文名字就改叫Neon。倪虹一时也拿他没辙，只好暂时接受，接著勉强和周遭众人应对。“各位嘉宾，欢迎大家莅临今晚的‘船长之夜’，我是MQ号邮轮的船长史密斯，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见面。往后的二十天，我将会和邮轮上五百位服务人员为大家服务，希望大家能够有个愉快的假期。我现在宣布晚宴开始，请大家尽情享受，谢谢！”经过船长简短的欢迎致词，“船长之夜”正式展开。服务人员将各式佳肴美食一一端出，放在大厅一长排白色餐桌上让宾客们享用。邮轮专属的乐团此时奏起悠扬曼妙的舞曲，不一会儿，大厅中央已有一对对翩翩起舞的人们。“小虹，我看我们先拿东西吃好了。”常庭冬对她说道。“喔，好。”倪虹当然没有意见，因为现在距离她上一次用餐的时间已经超过七个小时。“那你呢？”他转头问向一旁还在和其他宾客说话的何吟菲。“不了，杰斯请我跳舞。”她挽著身旁一位金发碧眼的年轻男子，语毕随即走进舞池。倪虹在常庭冬的带领下，拿了一些精致的食物坐进用餐区的位置享用。用餐期间，陆续有不少刚认识的朋友过来找他聊天，大家似乎都很喜欢跟他相处，反观倪虹只是低著头将食物默默塞进嘴里，然后希望自己一身不合宜的打扮不要引来太多注目。几首舞曲过后，何吟菲和舞伴一起回到用餐区，因跳舞而脸色红润的她，兴致相当高昂。“为我们今晚首次的邮轮之夜干杯！”她举超装著葡萄汁的水晶杯向同桌众人大声说道。虽然她想喝的是葡萄酒，可是碍于未成年的关系，只好拿著颜色相近的葡萄汁充数。“干杯！”“干杯！”算一算他们这桌的人平均年龄大约都在十几、二十岁上下，何吟菲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只有十五岁，另外还有一个叫做爱丽丝的女孩比她大一岁，是裴洛的妹妹。他们兄妹的父亲是英国数一数二的房地产大亨，甚至还拥有“子爵”的封号。同桌其他三男两女的家世背景也不遑多让，不是中东国家王室成员，就是闻名世界跨国企业的少东或千金。他们聊天的话题让平民身份的倪虹很难加入，于是她安静的喝著果汁，左顾右盼的四下张望，尽量把眼前这副奢华热闹的上流社会景象印在脑海里。毕竟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况且她还答应小佩要将旅游的经过一五一十的对她说。“小虹，你吃饱了吗？”原本还在和其他人愉快聊天的常庭冬看到她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喝著饮料，便想办法引她加入他们。“嗯，吃饱了。”她只是短短的答了一句，完全无视他的用心，他遂又说：“裴洛想问你有没有去过英国？”听到常庭冬提起他的名字，裴洛马上朝倪虹颔首微笑，“Neon，你好！”他的“你好”还是用中文说的。倪虹手足无措的回他一个腼觍的笑容。“不，这是我第一次出国。”她用英文回答。“喔！”裴洛忍不住挑眉，“像你这么美丽的小姐从来没有来过我们国家，真是英国的不幸，我诚挚邀请你一定要到我们家作客，让我有荣幸为你介绍这个文化深厚的英伦国度。”他的视线停留在倪虹的脸上，一双蓝色的眼眸流露出对她的兴趣。虽然同属东方人，可是何吟菲的美是属于外放性，像是一朵正值绽放时节的芙蓉，而有著一头披肩黑发的倪虹却带著含蓄的美，精致小巧的脸庞和有如潭水般深邃的眼眸，就像从中国古代仕女画里走出的女子，婉约动人。无怪乎裴洛会对她产生兴趣，其实正确一点来说，应该是许多外国男子都会对她有兴趣。忽然，坐在对面的何吟菲和爱丽丝两人发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她们交头接耳，不停往倪虹身上指指点点。“嘻！是真的吗？”“你确定没看错？”“哈哈哈……”她们的窃窃私语让倪虹感到相当别扭，最后连常庭冬都看不下去了。“你们在讨论什么？”他问。爱丽丝又低声附在何吟菲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惹得她又呵呵地笑了出来。等到笑声渐歇，何吟菲才对他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当她说这句话的同时，常庭冬看了倪虹一眼。从她的表情看得出她不自在，所以他开口，“那你就不用说了。”“喂，别这样嘛，其实是爱丽丝刚刚对我说，倪虹身上穿的衣服好像是她国中学校的制服……噗，哈……”一想到她竟然穿著别的国家的国中制服出席正式场合，何吟菲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连坐在她隔壁的爱丽丝也跟著呵呵直笑。听到她的话，倪虹整张睑刷地瞬间红了起来。她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穿的这件衣服，竟然是英国某贵族学校的制服，想必当初送她衣服的邻居应该也毫不知情。在场众人除了常庭冬和裴洛之外，全都忍不住跟著笑了起来。裴洛不笑是基于礼貌，常庭冬则是替倪虹受窘感到生气。“菲菲，你怎么这么没有礼貌。”他赶紧出声制止，不过此时倪虹已经站起身，向大家说道：“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房休息。”她低著头，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眼眶泛红。“Neon，对不起，我妹妹太过轻率了。”裴洛也替妹妹不当的举动道歉。可是倪虹一心只想赶快逃离这令她窘迫不堪的地方，她二话不说的立即转身离席。“小虹！”常庭冬见状赶紧追了过去。什么嘛！早知道就不来了。倪虹的脸由羞红转为苍白，走出大厅的她全身无力的倚在走廊外面的船舷边，望著远方那片微光的海面。方才大厅里众人的笑声还萦绕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她相信菲菲小姐是无心之过，因为从小生长在富裕环境的她，根本不能了解穷人买不起新衣服的难过。其实她并不为自己穿错衣服感到羞辱，她难过的是，为何偏偏是在冬冬面前出糗。凉爽的海风从海面上徐徐吹来，她混乱的心情稍稍平复，一抬头，即看到满天星斗，虽然邮轮的灯光辉煌，却不影响满天星光。“哇！好美喔！”她不由自主的读叹著。头上那片密度惊人的星空不管往哪个方向看去，满满的都是银色星子。就好像不小心把银葱粉打翻在黑色的画布上，一片银光灿烂、瑰丽得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宁静的夜空，温柔的抚平了她受创的内心。她忘情的让自己遨游在无尽的浪漫宇宙当中。不知何时，常庭冬悄然出现在她的身旁，他也不多说些什么，仅是陪著她一同欣赏这异国的漫漫星空。“怎样，心情好点了吧？”他轻声问。“站在这么漂亮的星空底下生气，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我问你，你有没有想过，人死了之后会变成什么？”她的眼神迷蒙，思绪仿佛进到另一个世界。面对她突如其来的问话，他不感到惊讶，因为他在念幼稚园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的思索过这类疑问了。“小的时候，我认为人死了之后就什么也没有，这样的想法让我很恐惧，甚至夜里睡不著觉，我害怕下一秒钟我会突然停止呼吸，然后化为虚无。等到我升上小学的时候，老师告诉我人死了之后就会变成灵魂，然后进到另一个世界过另一个人生，我很质疑，但起码这样的想法不再让我难以成眠。现在，我认为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回忆，只要活著的人仍然充满对他的思念，他就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他的话慢慢渗入倪虹的心，并为她带来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她这才发现，原来他一直将她丧母的悲痛看在眼里。“原来你知道我今天下午哭过？”“当然，我一敲门就看到一只眼睛哭得红通通的小白兔出现在面前，怎么可能没注意。”“谢谢。嗱她为他的体贴一笑。“笨蛋。”他温柔的揉了下她的头发。倪虹因他的举动心跳漏拍。“其实你今天穿这样很好看，满适合你的，相信一定会有很多欧吉桑会对你感兴趣。”“为什么？”她不懂。“呵……因为他们都很喜欢看角色扮演的影片，像是高校生，护士、空中小姐、老师……等，这可以说是经典呢！”什么啊！她听懂他的意思了，原来他是说她这身打扮很像日本的Av女优。“常庭冬，你再给我说一次看看！”她脸涨红的朝他的手臂重重打下去。虽然这样的力道对他来说只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刻意表现出很痛的样子，对著她哇哇大叫。“你这暴力女，很痛耶！”“是吗？”她斜睨著他，满脸不相信。她才没这么轻易上当，以前他们班上的男生还不是常常来这招。“真的！你看，都瘀血了……”他苦著一张脸，举起手臂凑到她的眼前要她看个清楚，完全一副受虐儿的模样。“呵呵……”倪虹被他夸张的表情逗笑了，上船以来发生的一切不快，一下子被她抛到脑后。“哈哈……”看她终于露出笑容，常庭冬也跟著笑。柔和的月色照映在倪虹红扑扑的小脸上，一双笑眼比星子还耀眼，盯著她看的常庭冬一颗心变得柔软，情不自禁伸手抚向她的颊，倪虹的心怦怦跳个不停，他头一低便在她脸颊上印下一吻。忽然，一道银光划过了远方的天际。刚从迷情氛围回过神来的倪虹兴奋的叫著，“流星！”一闪而过的流星已经瞬间消逝在夜空中。“你看到了没有？”发现流星的惊喜让她的双眼发亮，忘了刚才的羞涩，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坐在窗边痴痴等著流星出现的那个夜晚。那时窗户外明明就是满天乌云，她还是坚持流星一定会出现，没想到事隔多年，真的让她等到了，不过它却迟到了十二年。常庭冬温柔的看著她，“你的眼睛比流星还美。”倪虹全身像被定住似的，傻愣愣的站著。他接著又说：“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对你的好感是出自于友情，但今天下午独自面对大海沉思时，我的思绪变得澄明，突然发觉其实……我喜欢你。”羞色瞬间爬上倪虹的脸，她害羞的低下头来，“我……也喜欢……”他手一拉的将她拥入怀中，这时又有一颗流星划过夜空，为此刻的气氛增添浪漫。“哪刚有许愿吗？”他低头问。讲到这个她就嘟起嘴，忘了害羞，“根本就还来不及。”正当她遗憾自己的动作太慢时，远方天边又再度划下一颗流星，之后没多久又出现第二颗、第三颗……短短十几分钟不到的时间，陆陆续续有将近二十颗的流星划过他们眼前，大大小小的流星如雨点般不断由天际滑落，像极了夏日夜空中绽放的烟火，趁著流星划过的片刻，他们两人同时闭上双眼，低头许愿，许完愿后他们相视一笑。“对了，你知道后天晚上将举办烟火之夜的活动吗？所有旅客可以在甲板上一边吹海风、吃BBQ，一边欣赏美丽的烟火。”他想起下午在节目表上看到的活动。“真的吗？实在是太棒了！”从此刻开始，他们的邮轮之旅才算正式展开，而两人的感情也日渐加温。在这艘邮轮上有许多休闲娱乐设施。白天，在享用完丰盛的自助式早餐后，可以前往甲板散步看海，也可以选择到游泳池游泳，或是躺在池畔的阳伞下啜饮著冰凉的果汁或调酒。下午，吃过美味的午餐后，除了有健身房、SPA美容疗程可供选择外，还有网球场、羽球场、篮球场、桌球间、射箭场，甚至最上层的甲板更有海上小型高尔夫球场供旅客尽情挥杆，不喜欢运动的旅客则可以选择静态娱乐，到豪华视听室观赏最新的电影，或去联谊室找人下棋、打桥牌。下午茶是船上旅客的交谊时间，香醇的英式红茶搭配三层的皇家点心塔，掳获许多贵妇小姐们的心。太阳下山了，在船上的“日落大道”欣赏美丽落日，夜幕低垂，却不是一天的结束，而是精彩的邮轮之夜的开始。举凡大型歌舞表演、马戏团表演、魔术表演、剧场演出应有尽有，令人目不暇给，另外还有钢琴酒吧、咖啡厅、Disco、小型赌场可供大家玩乐。很快的，何吟菲已经和先前在“船长之夜”上认识的那群年轻人熟稳起来，玩得乐不思蜀。虽然倪虹有时也会和常庭冬一迢加入他们的行列，不过大部份时间还是喜欢在甲板漫步，欣赏大海善变的容颜。渐渐的，何吟菲不像在邵园里那么黏著常庭冬，因为她已经找到一群气味相投的玩伴，完全融入国际化的社交生活。“你会不会感到寂寞啊？”一天下午，倪虹问著常庭冬。说出这句话时，她的心泛著酸气。他则是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唉，小女孩终于长大了，不枉费我一片苦心。”“怎么说得你好像是她爸爸一样。”“意思也差不多啦！在家里，我是她的保母，一出家门，我就变成是她的保护者兼展示品。”“但你们……不是未婚夫妻吗？”她感到有些疑惑。“是啊！不过那是我祖奶奶擅自决定的，我又没有同意，更何况我喜欢的人是你。”当初邵家和何家定下这门亲事，他并没有表达赞成或反对意见，他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兴趣上面，管他什么未不未婚妻的，一点都不放在眼里。他依旧当他的菊少爷，继续玩他的网路，对于结婚这档事丝毫不曾认真思考过，但现在情况改变了，他心里已有了真正想共度一生的女孩。身为么子的他只当菲菲是黏人的妹妹，所以他得想办法说服祖奶奶解除婚约。而且自从认识倪虹后，他就不想多花心思在和菲菲的纠缠上，他喜欢和倪虹说话、逗她开心，更希望能够每天看见她。尤其是那天晚上，当她因为衣服受到众人取笑的时候，他心中忽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想要一拳往在场所有笑她的人脸上打去，只是最后他忍住了，心里更多是对她的怜惜，他真的很想再多做一点事情让她更加开心。听他这么一说，倪虹心里的酸涩泡泡一颗颗破掉、消失，她朝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再待在甲板上聊了一下俊，两人各自回到舱房，坐在床上，常庭冬想起再过一个礼拜，邮轮即将抵达这趟旅程的目的地——英国，届时前一晚船上会再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如果他开口邀约倪虹，她一定会以没有合适的衣服赴宴而拒绝。既然如此，他就替她找一件晚礼服送给她。常庭冬随即打手机给远在美国纽约的大哥于晏春，要他推荐认识的设计师帮他完成这个点子。于晏春给了他某位法国时尚界首席设计师的电话，要他亲自打电话过去交涉。对方非常乐意配合，接洽愉快的将时间约在后天下午两点钟，将会派人前来处理一切事宜。挂上电话后，他不禁揣想，当倪虹看到礼服时，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两天过后，一架直升机突然降落在MQ号邮轮的甲板上，只见三个手上提著黑色皮箱的年轻男女簇拥著一位身穿色彩缤纷西装的年轻男子，顶著强风下了直升机。在众人一片茫然时，邮轮上的服务人员连忙迎上前带领他们进入船舱，随即搭乘电梯前往指定的楼层。这时，某位眼尖的女性旅客突然大声喊叫了出来，“那人不是法国时尚界的首席设计师JohnGalliano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经她一说，现场众人议论纷纷，全带著好奇的目光。这时候，倪虹才刚吃完午餐回到房间休息，才一坐下，门口随即传来门铃声，她打开门一看，原来是刚刚才一起吃过饭的常庭冬。“你怎么来了？咦，他们是谁？”她发现在他的身后还站了好几个外国人，“先别问这些，时间紧迫。”他向身后的来人点头。由于直升机只能在甲板上停留半个小时，因此他们一进到房间，每个人便开始迅速的动作。其中一男一女从箱子里各取出一卷皮尺，俐落的在倪虹身上丈量，另外一个女生则是拿著铅笔在本子上记录他们嘴里念出的数据。至于那位身穿彩色西装的年轻男子则是站在几步外的地方上下打量倪虹，并指示助手将她的身子左转过来、右转过去，之后他走上前近距离的观察她颈子和背部的线条，然后摸著下巴频频点头。倪虹只觉得自己像是动物园里面的动物，任人评头论足，搞得她晕头转向。时间一到，这几个人便迅速离开房间。全程里，常庭冬只是站在一旁默默欣赏著，除了送他们出门时的握手道别。“好了！你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倪虹对于方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混乱感到有点生气。“别急，三天后你就知道了。”他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留下她一人茫然的站在原地，完全搞不清楚刚刚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