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站在医院门口。心情低沉得尹巧心不晓得该如何面对侯竺娘。

她心想，不可能抓着竺娘诉苦、痛哭，这样做说不定会让对自己已经毫无信心的竺娘心情更是恶劣。

她一直隐瞒着那天石应天所说的无情话语，只是告诉竺娘，他目前忙于工作，没有办法来看她，所以要她代他来照顾她。

这是很蹩脚的谎言，她知道。面对竺娘不相信的眼神和疑问，她亦想尽办法打太极拳。可是今天的她，实在无法全心在竺娘身上，因为她的脑袋里满满的都是那负心人的影子。

可是她又无法放下竺娘不管啊！

尹巧心抱着头，用力扯了一下头发让自己清醒，然后才踏入医院里。

「尹小姐！」护士看到她。眼里露出焦虑，「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我有一点事耽搁了。」

「侯小姐今天早上自杀了！」

「什么？！」尹巧心脑袋轰然一声，一时腿软，拉住护士小姐急急问道：「她要不要紧？」

「她在浴室里割腕自杀，幸好值班护士发现了，救回了性命。」

尹巧心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o

「我去看她！」

「她被救醒之后就变得歇斯底里，我们帮她打了镇定剂，她现在正在睡觉。」

「我知道了，谢谢。」

尹巧心加快脚上的速度走入侯竺娘的病房。

侯竺娘躺在床上，苍白的脸色和床三样毫无人气，吊着点滴的手臂下方缠着绷带，那是她欲结束生命的地方。

「傻瓜啊！」尹巧心站在床边掉着眼泪，「这么做不值得啊！那些男人都那么坏、那么差劲，我们没有必要为那些烂人赔上了性命啊！死了，他们又不痛不痒，你又何必这样作践自己！」她一抹泪，瞧见自己手上没有做过任何处理，放任自行愈合的伤口，胸口不由得又是一酸，「不值得，真的不值得！」后面这一句话，她是对自己说的。

侯竺娘听不见她痛苦的悲泣，她正沉缅于自己的梦里，梦里的时间倒退到两年前，她和石应天初识的那天，第一天上任的助教，慌手慌脚，状况百出，可是那羞赧的笑容，却紧紧抓住了她的心。

尹巧心惊见侯竺娘嘴角淡扬的笑意。

「作了什么好梦吗？」尹巧心苦笑，「好好的睡吧！多作一点好梦，至少在梦里，不用承受心被撕裂的痛苦。」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里想就这样逃避现实，躲进梦里，逃离外面的世界一辈子，不要再承受被无情撕裂的痛楚，被自己的猜臆折磨的日子。可是她却连在梦里都稍不得喘息，她总会梦见夏云生，梦见他拥着另一个女人，一同嘲笑着她的傻！

尹巧心咬紧唇，拉过椅子，坐在床沿，忍着泪，默默地守着。

侯竺娘一醒来仍是呈现歇斯底里的状态，她似乎连尹巧心都认不得了，又哭又闹，质问尹巧心为什么不让她死，为什么要救她！听在尹巧心的耳里，她的心好酸。

侯竺娘寻死的意志坚定，总是在哭闹间残虐自己的身子。护士只得再帮她注射镇定剂，医院方面则打算将她转入精神科接受治疗。

面对侯竺娘的情形，尹巧心束手无策，她只能揪着心，含着泪，默默地看着护士们所做的处理。

走到走廊外的公共电话亭，尹巧心拿起话筒，投入了硬币，犹豫了好一会儿又放下。

当初是竺娘坚持不通知南部的父母的，如果让父母知道她发生了这事，一定会非常难过，她宁愿自己承受下来。可是目前情形变得如此严重，她能不通知吗？医院方面也是希望她能通知侯家的双亲，请他们上来看看女儿，或许亲情可以将她自从痛苦的地狱里拉出来。

但尹巧心心中非常明白，真正能解开侯竺娘心结的，还是只有石应天。只要石应天愿意来看她，愿意告诉她他还爱着她，那么侯竺娘就会有救。

尹巧心额头靠在电话机上，胸口好痛、好痛。为什么伤她的是男人，却讽刺的能救她的也是男人呢？难道她就不能自救吗？她好气、好气！

「竺娘！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她气恼的低吼。

「小姐。」一位路过的护士关心询问，「你不舒服吗？」

尹巧心暗暗拭掉了眼泪，「我没事。」

「你摔倒了吗？」护士眼尖的瞧见她脸上跟手上的伤，「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不用了。」尹巧心婉拒护士的好意，「我自己有处理过了，不碍事的。」

「还是要小心一点好，破伤风就不好了。」

「我晓得，谢谢。」

护士露出温暖的笑容，确定她没事后，才走开。

过了会客时间，在离去之前，尹巧心留下了手机号码给照顾侯竺娘的护士，请她如果侯竺娘又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不论任何时候都一定要打电话通知她。

见护士收好电话号码，并做了保证后，尹巧心这才怀着担忧心情缓缓地离开。

天空黑压压的，不见明月，亦不见星子，晚风有些强劲，夹杂着水气，看样子明天会是下雨的日子。

下雨也好，如果能把这些不愉快全部冲刷掉更好。

尹巧心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有一股大叫的冲动，也不管时间已晚，在僻静的巷子里便放声大叫，将所有愤怒的、悲伤的情绪全部怒吼宣泄了出来。

「疯子啊！」有人不快的拉开窗子往外大吼。

尹巧心不顾他人的抗议，直到将胸口的抑郁宣泄完毕后，方才弯着腰喘气。待气息回稳过来，她又突然想笑了。

「我疯了吗？」方自问着，一道冰冷的触感袭上颈际。

「不要动！」身后的男声与刀尖一般冰冷。

尹巧心屏住气息。冷汗自额际滚落。「你……想干嘛？」

「不干嘛！只是要你搬家！，’

「搬家？」尹巧心吓了好大一跳，「为什么要我搬家？」

「这我不晓得，我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限你这礼拜搬离道里，要不然有你好看！」

尖刀刚离颈，尹巧心手上的提包被一把拉下来，接着腰后受到重击，她整个人往前扑跌在地。待她站起身来往后瞧时，犯人早已不见踪迹。

搬家？谁要她搬家？是谁见不容她在此？

她脑中灵光一闪。是夏云生吗？除了夏云生以外，还有谁对她有如此强的敌对意识？！

尹巧心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她紧紧抱住自己，仍无法克制那份打从心底升起的冷颤。或许是因为怕窄路相逢，还找得到理由说过去，可是他为什么要停了她的手机号码？而且她那个十个数字中有九个数字不同的烂号码竟然在停用后没多久就被申请走了。

她突然有种感觉，昨天那抢匪抢夺她的包包不是为了钱财，为的是要她的证件，为了要夺走她的手机号码！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可是她又想不出来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侯竺娘在自杀之后闹了一天，人又突然像想通一般。不再惦记着那已经不会再出现的负心人。她绝口不提残酷的过去，并以精神奕奕的笑容提出出院的要求。

好朋友能振作，尹巧心自是高兴不已。暂且将夏云生抛至一旁，她开心的帮侯竺娘整理行李。

侯竺娘坐在床沿，望着巧手摺叠衣物的尹巧心，突然冒出一句。「你怎么到处都是伤？」

尹巧心不明所以的抬起头。’

「你的手跟脸。」侯竺娘执起她的手，「怎么了？」

「喔，这……」尹巧心缩回手来，笑了笑，「骑车摔倒擦伤的。」

「怎么会摔倒？」侯竺娘皱眉。

「为了要闪一个人。」

「你没上药吗？」刚才一摸伤处，她发现很多伤口只是血凝住而已，并没有做过处理。

「小伤口，懒得上药。」

侯竺娘低吟了一会儿，「你有心事？」

尹巧心停顿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复又让自己显得更忙碌，

「本来是很担心你的状况，现在你好多了，我心上一颗大石也降下来了。」

「嗯……」侯竺娘低头想了一会儿，抬眼瞧尹巧心不自然的笑容。

尹巧心不敢将有关夏云生的事告诉侯竺娘。她违反了承诺，失了约定，若让竺娘知道她不只身体给了人家，连心也给了，最后却反被威胁，她一定会气得真的跟她绝交的！

「女生都很笨，对不对？」侯竺娘轻声道。

「怎么这么说？」

「我没有办法恨他，我潜意识里认为是我不好，所以他恨我。可是，我没有错，我一点错也没有对不对？」

「当然！你怎么会有错？！错也是我的错啊！」

「你错在何处？」

「我不该带你去那种地方的！」尹巧心黯然垂跟。

侯竺娘叹了口气，摇摇头，「你也没错！」她握住尹巧心的手，坚定的望着她，「听着，你也没错！别把责任往自己肩上担！」

「是我害了你的……」

「不要这样，这样我反而会难过。我不只要调整我自己，连你我也得负起劝导的责任。你愿意看我这样吗？」

尹巧心摇摇头。

侯竺娘笑了笑，。所以，别再说是你害我的，别再做傻事。你要有错，也是太冲动，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她停顿了会儿，语重心长的说：「我们都把它忘了吧！」

「嗯！」尹巧心点点头。

不是说忘了就能忘了那么简单的，可是她们只能这样说服自己，强迫自己走出阴影面对外头的阳光，即使它可能炙人，很难适应，但要站起来，就非得如此不可。

两个女孩互相交握双手，心里，各是百味杂陈，重重心事不知从何说起。

虽然受到威胁，可是尹巧心不只没有搬家，她还仍每天都到画廊去一趟。

她就不相信夏云生永远不来画廊上班！而且她也不相信他真敢杀她灭口！连亲口向女人说分手都没有勇气，还怕她会找他算帐的男人，怎么可能有那个胆子杀了她！

她非抓到他不可，就算只是打他一巴掌她也甘愿！

连着好几天，柜台小姐都遇到前来询问的尹巧心，虽然老板的弟弟有交代过不要理会她，可是她实在是好奇得要死。对方看起来不像精神有问题，而且还长得十分美艳，谈吐也满有气质的，怎么会是疯子呢？

老板的交友状况其实并不复杂，人也不花心，一个女朋友就交往了好几年，最近才似乎出现分手的迹象，那应该不是男女问题吧！可是那每天上门的小姐看起来又好像是以女朋友的身分来的。

真的好奇怪喔！柜台小姐觉得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她询问每天锲而不舍上门来找老板的女人的底细。

「我可以请问一下，您跟夏先生是什么关系吗？」

「朋友。」

「那您找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一些私人的事。」

「如果真的很重要，我想我可以帮您联络到他。」

尹巧心见柜台小姐一脸热诚，急切的问，「你要怎么联络他？」

「我知道他下榻的饭店，不过必须是很重要的事才可以找他，不然我会被……」她做一抹脖子状，「革职的。」

听到后果如此严重，尹巧心霎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摇头道：「那还是不用了，没有那么重要。」她可没那个意思要人家为了她连工作也赔了。

「没有关系，您就告诉我是什么事，我来帮您传达。」

尹巧心摇摇头，「你也不用告诉他我来过了。」

「为什么？」柜台小姐睁大眼。

「不用说了，我不会再来找他了。」说完，尹巧心快步走出画廊，柜台小姐想出声拦阻都来不及。

如果夏云生知道她来找过他，一定会想办法避开她的。敌人在暗，她在明，他若想躲，她怎么可能找到他呢？

打定了主意，尹巧心以极快的动作在两天内找到了房子，搬离了原来的住所。

她要让他以为他称心如意了，趁他没有防备，再赏他个措手不及。

等着瞧吧！夏云生，她非抓到他不可！

谁也猜不到尹巧心搬家搬到画廊的对面，如此一来，她不用暴露行踪，依然可以知道画廊内的一举一动。

她足不出户，吃的用的全部叫外送，为的就怕泄漏了踪迹。

她苦苦守候了一个星期，终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瞧见让她恨得牙痒痒的男人走进了画廊。

乍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她竟整个人愣在当场。

她知道她很恨他，恨之入骨，却没想到，她的心，仍然跳得这么快。

闭上眼，一颗清泪自眼角流下，待流至腮边滚落，她霍然睁开跟，抹去了波痕，转身大步下楼。

快速而轻盈的步进画廊，尹巧心站在高大的身子后面，低声喊道：「夏云生。」

正和客人讨论画作的夏云生闻声往后一转，职业的笑容尚未收尽，火辣的一巴掌即落在脸上。

「你……」

「混蛋！」积了那么久的怒气，她出口竟然只骂得出这么一句，这么不痛不痒的一句！

她好恨！恨自己怎么这么不中用！

尹巧心狠瞪他一眼，转身冲了出去。

「巧……」

夏云生正要追出去，不料背后突地一紧。

「哥，你有客人。」夏云泱拉住他的手臂，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先帮我招呼一下。」

夏云生甩开弟弟的手，快步追了出去，只是当他到大门口时，尹巧心早已不见踪影。

他伸手触摸感觉灼热的脸颊，眉头深深蹙了起来。他转身进入屋内，吩咐柜台小姐招待客人，拉住夏云泱的手臂直往办公室走。

那女人竟然还是出现了！夏云泱额上在冒汗。

她不是搬家了吗？他十分确定她原来的屋子已经没有住人了，而且她人也不再出现在画廊，那么她怎么能在哥哥回国的隔天就出现在他面前？

夏云泱抬眼端详夏云生的面孔，他一脸肃穆，大有风雨欲来的前兆，他不禁惶惶不安起来。

「巧心怎么了？」夏云生问。

「我不知道。」

夏云生想起尹巧心骂他的那一句混蛋，眼眶还含着泪水，绝不是莫名其妙进来打人的。

「你有把我交代的话转告她吗？」

夏云泱僵直的点头。

「那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她知道了。」

「就这样？」

「嗯！」夏云泱很是心虚，眼神游移不定。

夏云生全心都放在尹巧心身上，所以没有注意到夏云泱的异样。

思忖了会儿，他续问，「你之后有没有跟她联络？」

「没有。」

「我找不到她。」

「你找不到她？」夏云泱佯装惊异，「你怎么会找不到她？」

「就是找不到！」夏云生烦躁的一爬头发，「她的手机停话了，也搬了家，我完全没有她的下落。」

「怎么会这样？」

「对了！」夏云生猛地抬头，「我的手机呢？你帮我朴办了没有？」

夏云生在出国前不知怎地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手机，由于时间紧急，他只好将补办的手续委托给弟弟。

「我办好了。」夏云泱自办公室的抽屉里拿出一款全新的手机，「这是新号码。」

「新号码？」夏云生皱眉，「你干嘛为我换新号码？」

「因为我看到一个很棒的号码，觉得你之前的号码不太好，所以就擅作主张帮你改了。」

「你——」夏云生气得说不出话来。

「你看，666800，很好记吧！」

「多谢你的鸡婆！」这下可好，他要通知多少人他换手机号码的事啊！

「你不高兴吗？那我再帮你换回来嘛！」夏云泱看上去不胜委屈。

「算了！」夏云生看了满腹委屈的夏云泱一跟。好气又好笑的搂住他的肩，「好啦！谢谢你！」

夏云泱这才露出微笑，心里却是大松一日气：还好给蒙混过去了。

「我想到了！」夏云生猛地一击掌。

「想到什么？」不要又是跟尹巧心有关的事！夏云泱在心中默默祈祷。

「我想到去哪里我她了！」夏云生眼中迸出光芒。

异于哥哥的兴高采烈，夏云泱面孔一阵死白。

「哥！」夏云泱急急忙忙挡在夏云生的前头，「纾纾不是跟你有约吗？」

「是她约我不是我约她。」夏云生推开夏云泱，一脚踏进吵闹喧嚣的PUB。

「可是她在等你啊！」

夏云生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夏云泱，「你什么时候变成她的传令兵了？一天到晚跟着我？我告诉过她我没空，她若要你来拉我去，那麻烦你去转告她，我不会去！」

夏云生不理会夏云泱，走人PUB后，一双锐利的眼在舞池里搜寻着。

舞池里人挤人，灯光又昏暗，增加效果的闪光灯刺眼得令人头痛。夏云生双眼一瞬也不瞬，专心的在拥挤的人群里寻找着一个就算化成了灰他也认得出来的身影。

在舞池的正中央，他很快的就找着了穿着白色衣物，又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大跳贴面舞的尹巧心。他感觉到胸口一阵愤怒的火焰燃起。

这蠢女孩，又用她的蠢方法想找寻犯人！

他握紧双拳，面色凝重，直直瞪视着双手攀附在男子颈上。眼波流转，勾引着男子的尹巧心。

夏云泱看他神色有异，知道他已经看到尹巧心了。他循着他的眼光望去，在黑压压的人群里，别说尹巧心了，他任何一个女子的脸都看不清楚。

「哥，我们……」

夏云泱还没说完，夏云生已经踩着重重的脚步踏进舞池里。

「那你呢？你有过那样子的经验吗？」尹巧心双唇贴着男子的耳朵，让他更听得清楚自己的声音。

「我……」尹巧心吹拂在耳旁的气息引得他酥酥麻麻的。热流在体内翻转，男子整张脸都涨红了。「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敢强暴人。」

「喔？」尹巧心手一拨他汗湿的头发，指尖划过他的脸颊。

「真的没有吗？还是不敢说？」

「真的没有。」

「那我们没什么好玩的了。」尹巧心拉下脸，才刚转身，不意撞到一具昂然身躯。「借过！」她愤然道。

「你玩够了没？」

尹巧心讶然抬头，在看到夏云生愤怒的面容时，不由得一愕。

他来这里干嘛？他怎么敢来找她？他不是怕死了面对她吗？还是终于下定决心要面对面跟她绝断了？

心脏发出尖锐的刺痛，胸口像压着大石般令人难以呼吸，尹巧心冷冷一笑，「干嘛？你不会连我来PUB玩的权利都想剥夺吧？」

夏云生不发一语，抓住她的手，拨开人丛，寻找可以谈话的地方。

一出了舞池，夏云泱阴魂不散的站在他们两人面前。

「你先回去！」

「哥！」夏云泱额际冷汗直冒。他望了尹巧心一眼，那一身白色的服装，故意刷上的长发，使他飞快的别开眼神。

「不管你要干嘛，不要来打扰我们。」他要跟她好好谈谈，不要任何人打扰。

「你们要去哪里？」

「你管这么多干嘛？」夏云生眼一瞪，夏云泱立刻噤口不敢再说下去了。

夏云生拉着尹巧心往安全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