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校园里的聚会

第二章 校园里的聚会

三人目送着王老师渐渐地远去。妈妈转过身来一把抱住了池晓,再也无法控制自己,那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情感,涕泗滂沱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多少年的期盼、多少年的拼搏、多少年的追求、多少年的压抑,终于一股脑儿地宣泄了出来。

是的,妈妈?出来的这股情感是有原因的。高中毕业的她以高出录取分数线二十分的成绩考入了一所医学院,专业是妇产系。但是重男轻女、男尊女卑思想非常顽固的姥爷,硬是别着不让去。最终妈妈的大学梦,硬是让姥爷毫不留情地扼杀了。

跟在煤矿当调度员的爸爸结婚以后,妈妈通过考试当上了一名保育园的幼儿教师。她曾经誓一定要让自己的孩子考上大学,实现自己梦寐以求的宿愿。

今天,池晓终于可以让她美梦成真、扬眉吐气了。同时,也填抚了她内心深处那条伤缺的鸿沟。

“别哭了,妈。”池晓一边擦着眼泪一边抽泣地说。

此时,爸爸从右耳背沟上方拿下了夹在上面的半截烟头,放进了嘴边,双手颤抖地划着火柴点燃了烟卷儿。然后,猛猛地吸了两大口,眼眶红润地说道:“行了,别哭了。这不是好事吗?叫人看见好象是出啥事了呢?赶快回家看看录取通知书怎么写的?需要准备什么?”

“老池!弟妹怎么了,家里生什么事了吗?”身后有人在问。

爸爸回头一看,原来是崔天成。“崔部长下班了?”爸爸扔掉了手中刚刚点着的烟,慌忙地问道。

崔天成走到跟前说:“没有!厂里这几天就要生产了,有些后期工程马上得完工;后天省里还来检查团,所以上上下下都在加班。我回家拿点东西还得赶回去。这不,车还在等我呢!”

爸爸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草绿色的北京212吉普车停在道边。

“是这么回事,‘老丑的’考上了煤城师范学院音乐系了,这不,他们王老师刚送来了录取通知书。”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把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

“是吗?!太好了!这事得庆贺一下,我负责给你张罗张罗行不行?能不能相信着我崔大喇叭的实力?”崔天成一边看着通知书一边说道。

“哎呀!那可是求之不得呀!那就拜托崔大喇……部长了。”爸爸差一点就走了嘴。

“好!那就这么定了,晚上我过去一趟,再详细定一下。”崔天成说完把录取通知书递过来就走了。

“收拾收拾回家吧”爸爸一边说着一边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妈妈。

三人拿着东西往家走,刚进院门就听见门外有人在高喊“大哥,恭喜了啊!”爸爸开门一看原来是邻居韩刚和张运胜。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爸爸疑惑地问道。“听崔大喇叭说的呗,现在我的耳朵还嗡嗡的呢。”韩刚表情夸张地用双手捂着耳朵说。

“这你得感谢老崔呀,现在咱们这里一左一右全都知道了。你看他的传播度都赶上孙悟空的筋斗云了。”张运胜笑嘻嘻地坐在了长条板凳上。

“你们来了,老崔真是名副其实呀!”妈妈笑着说道。

“韩叔、张叔来了,小雪回来了吗?韩叔。”池晓端着两杯茶水递了过去。

“不知道哇,我还没有回家呢。”韩刚接过了茶水。

“怎么了?着急了?你‘老丈人’不在这儿吗?他知道了小雪不就知道了么?”张运胜一边笑着一边看着韩刚说。

池晓羞涩地低下了头,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运胜,当孩子的面别瞎说,开什么玩笑!”韩刚瞪了他一眼。

“哎,通知书呢,拿来我们看看。”张运胜把茶杯放在了凳子上起身走了过来。

妈妈顺手把录取通知书递了过去……

爸爸陪着他们又唠了一会儿,他们就起身告辞走了。

这边,妈妈做好了晚饭,三人吃完晚饭已是夕阳西下,傍晚时分了。

秋天,金灿灿的晚霞铺满了大地,照遍了每一个角落,到处都是一片金黄,给人一种春华秋实、秋高气爽的感觉。

池晓看了看表,跟妈妈说:“妈,我出去走走。”

“去吧,早点回来。”妈妈叮嘱道。

池晓刚刚走出院门,正好碰见韩雪往他家的这个方向走来。池晓马上迎了上去。

“听说你考上了,祝贺你呀!”韩雪一双美丽清纯的眸子里散出来喜悦的目光,粲然地笑着,显得更加倩丽。

“小雪,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我的帮助,真的,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池晓激动地说道。

俩人手拉着手,边说边往前走着。

“等一会我们呢?刚考上就变样了?”身后有人在说。

俩人回头看去,原来是张运胜家的张朋和张昆姐弟二人。

“刚才听我爸说你考上了,你真行啊!将来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呢?”张朋轻轻地在他后背上拍了一下。

“忘了咱们不要紧,别忘了人家小雪就行了。”张昆用余光窥视了小雪一眼。

现小雪赧颜地低下了头,羞红的俊容中,暗敛着,自内心的,无比的喜悦。

“你和张昆今天到厂里应聘考得顺利吗?”池晓边走边问着小雪。

“小雪姐考第一、我姐考第四、杨芳考第七、都被录取了,月末上班。怎么样?满意了吧!”张朋抢着说道。

四个人有说有笑地来到了以前就读过的那所学校,他们小学和中学的那段铭心而又美好的时光是在这里渡过的。

毕业后几个人也总是来到这里嬉戏。崔阳还特意给这里起了个名叫“穷鬼大乐园”。

一进校门,就看见杨芳和崔阳在操场上打羽毛球,杨芳、崔阳看见他们来了,马上就停了下来。

“啥时报到啊!晓哥?”杨芳跑过去问道

“29号报到。”池晓说着笑眯眯地走了过去。

“这回行了,鸟儿枪换大炮了!胸罩换大氅了!”崔阳逗趣的说道。

哈哈哈――,六个人大笑了起来。

“韩雪,其实这回你应该参加高考的,你的学习成绩那么好,为何放弃了呢?”崔阳问道。

六个人6续地坐在了篮球场的台阶上,这时,韩雪说:“我家里的情况你们是了解的,家里就爸爸一个人上班,妈妈常年有病;我弟弟明年就要中考了,而且学习成绩非常好。我想先下来参加工作,这样第一可以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还可以增加家里的收入。第二可以照顾妈妈,多干些家务活,有时间还可以辅导弟弟。其实,这个问题我是这么看的,只要是有用之材在哪里都可以挥着它的作用。文凭固然重要,但是我觉得人最重要的是品德和情操。再说了,我参加工作以后还可以读函授、电大、一样可以拿到文凭。我爸妈平时总跟我说人得学会付出、知道满足、勿忘感恩、问心无愧。”

“说的太好了!”杨芳大声说道。

“是啊,我们每个人其实都肩负着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在人生的这座舞台上,要想演好自己这一生所有的角色。第一要靠自身艰苦的努力和身边每个人的帮助,所以我们还要继续地拼搏进取。第二要谦虚好学,取长补短,不论是朋友还是对手都有我们需要学习的一面。第三凡是要审时度势、量力而行。不要水中捞月、好高骛远。我绝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厚望,这就是我的承诺。”池晓目光如炬地说道。

“精彩,太精彩了!”张昆一下跳了起来,其余四人也是不住地点着头。

“张朋,你的打算呢?”杨芳问。

“我准备年末去报名参军,到部队锻炼锻炼。”张朋低着头用余光瞄了一眼杨芳。

“好!到部队这个大融炉里去感受一下军营里的生活,会使你在身体素质上,尤其会使你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能有一个质的飞跃。去吧!我们支持你。”池晓说道。

“你能行吗?就你那袖珍微型小个儿头,既便是去了,真要是打起仗来,不得把你安排到第一排战壕哇!你就等着第一个吃枪子儿吧。”崔阳大笑着。

“你别在那里满嘴喷‘粪’了,你德行好?一天天哇啦哇啦的。”张昆狠狠瞪了他一眼。“你瞅你那张臭嘴吧,是不是没刷牙呀?”杨芳说道。

“这个叫童言无忌,知道吗?”崔阳红着脸辩解着。

“你得了吧!挺大个老爷们儿、胡子拉碴、臭不要脸,还童言无忌呢!”池晓说。

“你这叫理屈词穷、简直就是罄竹难书。”小雪说道。

“行了!行了!我错了行吧!我重新说行不?个小好、个小是个宝儿、打起仗来目标小、挨枪子儿的机会少,这样满意了吧?”崔阳嬉皮笑脸地说道。

少顷,六个人大笑了起来。

这时,校门外有人召唤池晓。大家顺着声音看去,一个人骑着自行车正往这边过来。

这个人太胖了,而且是又胖又黑,与他骑着的那辆车子相比,实在是太不顺眼了。

“哎!这不是‘邰大**’吗?他过来干什么呀?”崔阳吃惊地说。

“你别给人家起外号,瞎说啥呀!”杨芳气愤的看着他。

“怎么我给起的呢?人家是他爸给起的,这件事你不知道就别跟着瞎搀和了。”崔阳理直气壮地说。

正说着,那个人到了跟前,下了车,呼哧带喘瓮声瓮气地说道:“池晓,你在这呢?我到你家去找你,你爸妈说你出去了,可能在这呢,我就来了。我想问问你什么时候走啊,咱俩搭伴一起走。”

“你也考上了”崔阳蔑视地看着来人。

“我不是考的,是保送的,因为我的举重成绩平了市纪录,所以保送上师范学院体育系。”来人回答。

“我29号走,那咱们在哪里见面?”池晓问道。

“那就29号火车站见面吧。”来人回答说。“咱们今后就是同学了,又是老乡,有什么事互相照应一下,以后谁要是欺负你的话,你就来找我,我替你出气。”来人接着说道。

“行,咱们以后要多亲多近,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吱声。”池晓回应着。

“崔阳,你们几个就别记仇了,都是小时候的事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说,我爸也没轻收拾我。”来人说完,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你看那熊样儿,你们看,那个大**底下哪有车座子呀!难道就是坐在一根铁棍儿上面在骑?也不怕杵漏了!我真是纳闷儿!这功夫是怎么练的呢?”崔阳挤眉弄眼地白话着。

“你怎么这样说人家呢?他不曾经是你‘爹’吗?”张朋笑着。

“你说什么?那是咱们大家的‘爹’,我只不过是代表大家叫的而已,你们也太没有良心了!?”崔阳愤怒地大喊。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我怎么不知道呢!他是谁?”杨芳问。

“他叫邰国梁,你家搬来的时候他已经上体校了,所以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小雪解释说。“崔阳,你给我讲讲呗,求你了!”杨芳哀求着。

“我不好意思讲,让张朋给你讲吧。”崔阳低着头喃喃自语。

“好吧!我给你讲。”张朋怡然自得地说。

原来,那是他们几个上二年级的时候。邰国梁家是道上的,池晓他们家是道下的,平时很少在一起玩。

那年放寒假,张昆、张朋、崔阳、池晓、小雪在玩冰尜。

这时邰国梁走过来说要借玩一天,就拿走了。

第二天,他们上他家去要,他说丢了,他们看见他家仓房的两个大盆里全是面包、蛋糕、饼干。因为他爸是矿上职工食堂的管理员,所以这些好吃的东西总往家里拿。

当时他们五个人馋完了,尤其是崔阳,哈喇子都冻成冰了。他们就跟他商量,冰尜不要了换五块蛋糕得了。

他说不行,要想吃还得每人管他叫一声‘爹’,他们馋得实在不行了,就让崔阳代表他们叫了五声‘爹’换了五块蛋糕。

从这以后,他们隔三差五的就去叫‘爹’,但是吃完就后悔。

那次他们又去叫‘爹’,他说叫‘爹’不好使了;必须得叫‘爷爷’,他们在腹中馋虫的驱使下叫了五声‘爷爷’。

回来的路上,他们边吃边商量着怎么收拾他一下。

机会终于来了。

有一天,他们去上学,走到校门外食杂店房后,看见他爸骑着自行车送他上学。

崔阳迎过去大声说:“邰叔,您送‘爹’上学呀?”

“不是送‘爹’是送‘爷爷’。”小雪接着说道。

他爸下了车大声喊道:“这几个小王八糕子,说什么呢?”

崔阳走了过去眼里含着泪水说:“邰叔,您得管管你家邰国梁,他拿我们东西不给不说还逼着我们管他叫‘爹’、叫‘爷爷’。他说如果不叫就砸我们家玻璃、堵我们家锁头眼儿、点我们家柴火垛。他还说你们那附近都得管他叫,我们寻思可能也包括您吧,所以才这么问您的。”

“对了,他还说您是‘江洋大盗’、‘魔术师’、‘草上飞’,他说,您家那些饼干、面包、点心什么的,都是您上夜班趁食堂师傅们休息的时候,好不容易一兜子一兜子兜回来的,兜子装不下的时候就往裤裆里塞,回到家就像变戏法似的变出来。有时怕人瞧见还得翻围墙,他说他还接应过你几回呢!”池晓添油加醋地补充道。

“他还说您作风有问题,说您自己家里的活不干不说,还?个猪腰花儿脸,跑去给后趟房的刘寡妇担水、劈柴,影响可坏了,说是最近要把您扫地出门,清理门户呢!”崔阳比比划划、信口开河地说。

说完他们就进了校门,不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劁猪’似的哭嚎声。

杨芳听完大笑不止,其余五人也是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已是皓月当空、满天星斗、万家灯火的时候了,皎洁的月光照在了操场上。

“太晚了,我们回家吧?”小雪边说边顺着台阶走下来。

六个人并排地往家走着,身后,跟着他们的是,长长的身影和悦朗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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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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