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与女博士自杀有关?

二、与女博士自杀有关?

二、与女博士自杀有关?

在我一而再再二三的胡搅蛮缠下,老太太和副校长终于同意我提前出院。回到家里,只感觉倍儿的温暖在周身氤氲,也就更加明白了家对我的意义――它从来都充满善意、关怀、温馨、理解和包容的气息,给人极其强烈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很早就被闹钟吵醒。只得懒懒起床,为上课做准备。对一个女生来说,形象无疑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对着镜子,换来换去试了好几套衣服,才选了一款自己自己满意的。后来又觉得面色略显苍白,便又认真地描了眉,扑了腮红,涂抹些许唇膏。一个十足的靓女生,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横空出世。

老太太还是和往常一样唠叨:“赶紧把早餐趁热吃了,吃完就去上课,完了早点回来。伤口现在还没好利索呢,更要多注意休息。”这是母亲多少年以来很少改变,早已被我耳熟能详的句子。它一直作为一种语录性质的话语铭刻在我的脑海。

“嗯,知道了。一辈子操心的命!”看老太太在我眼前忙这忙那,我瞪她一眼,嘴角一挤,嘀咕出这么一句。她的确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太满了。

她抬头看看我,不说什么,又低下头去吃早点,面色平和如初。所有亲人里,母亲是最让我感觉舒心的一位。这个位置自小就被我确定下来,并且从来不曾变更。她操心这、关心那,勤勤恳恳,做什么事都没有一句怨言,似乎她那样是理所应当。

有好多次,我看见她做家务乏累了,跨在椅子上休息。她费劲地呼吸,一只手轻轻顺着额头上沾湿的头,另一只则不断捶打自己的腰背。她腰上是有病痛的,但她从来不怎么当回事。药大把大把地吞吃,家务却照样干,任谁都拦不住。我当时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眼泪好几次默默地流在心里。

我也曾试图帮她做,但她从来不让。她说我将来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被那些鸡零狗碎的小破事缠身。

也不止一次地想起父亲的升职加薪。大抵也是因为有母亲在背后一直默默地支持他,理解他,他才可一心专注于事业。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会有一个伟大的女人,忘记了这句话是谁说的,却现它存在的意义彰显于生活之中。

一出楼门口,就看见安杨在前面不远处漫不经心地走着。他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迟到,脚步迈得甚是悠闲。一只不怕开水烫的猪,我这样在心里比拟他,然后一路小跑追上去。

嘿,小样耳朵里正塞着耳机,口里叽哩哇啦地说着一句句流畅的英语。只是我怎么也听不懂完整的一句。更可气的是,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在一旁气喘吁吁的我。

我有些生气,用力摘掉他的耳机,一边开玩笑说:“好好的干嘛要崇洋媚外,放些洋屁来污染空气,你不知道西安的大气污染也挺严重的?!”

“哎呀,你个破棉袄就别嘴贫了!全中国就你一个货真价实的良民!我可是在为考研作准备呢。不久的将来炙手可热的教育硕士。呵呵!你就等着到时候羡慕我吧!”安杨在我面前手舞足蹈,一副牛逼哄哄放光芒的样子。

我显出一副不屑加呕吐的的表情:“可是你别让我反胃,好不好?我早饭本来吃得就不多,吐了怪可惜的。”

安杨得意忘形,竟然没理睬我这句话。

我说句“别恶心我了,快点走!”,便拎起他的袖口一阵猛跑。许多步行的同学被我们渐渐甩在身后。身旁是春日早晨的风清凉地吹过,路边的青翠树木不断向后退却。

“同学们,米小次终于出院了。今天她来上课,大家欢迎一下!”刚进教室门口,安杨就堵在我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对安杨施展的“招术”,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脸上刷地升腾起一片红霞。在原地神智迷糊了5秒之后,我抖擞起精神,用力憋出一句话:“大家早上好,我今天来上课。”说完对大家鞠了个九十度的躬,然后在掌声和欢笑里逃向座位。

“身体生病,然后康复,那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用不着如此小题大做!”坐在后排的贾兰一边仰头灌着可乐,一边挑衅地说。

这句话像是流畅音乐里一个无比刺耳的噪音,使我原本愉悦的心情受到了影响。我感觉到一种难以言说的郁闷。

一直以来,贾兰喜欢安杨。只是安杨不甚喜欢她,很少与她交往。此时,她看见我和安杨一道来上课,又在众人面前演了一场戏,自然心里嫉妒,气不打一处来。

“作为同班同学,我们就要相互关爱,这有什么错吗?”安杨坐在座位上,转过脸来大声反驳了一句。矜傲的他甚至没有看贾兰一眼。

贾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安静地板着脸喝可乐。可乐罐在她的手心出折响的金属声。她不回驳,想必是她想留一个好印象给安杨。陷入恋爱的人都很注重留给对方的形象。

我却暗自高兴,嗨,安杨,真够哥们,对着爱你的人都敢这么说话。这辈子有你这个朋友,值了!

上课的胖老师姗然到来,不怎么导课就开始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许多名词被他龙飞凤舞地写在白板上,密密麻麻汇聚一堂。

苏步认真地做着笔记,并不时地配合老师的提问。我将书本摊在课桌上,盯着由方块字串联而成的句子使劲看。可那些方块字全会变戏法似的,越看越不像原来的样子。

许久,才现自己走了神,于是狠狠敲击脑门,提醒自己要专心,不能再这样分神下去。这次黑色的方块字拼凑成了夏颜的模样,在我脑海里盘旋漂浮。

一次次起思想斗争,却又一次次溃不成军。最终我还是难以做到身心安然。于是向自己妥协,就放纵这么一回,以后可不能再这样,千万千万。

或许真如许多人说的,感情是一根红色丝线。当你把内心的感情倾注在一个人身上,就等于把丝线的一头交给了对方。一旦作出这种选择,你就会不时地感觉到它对你的牵制,无法挣脱,亦无法逃避。

而对方,会因此而处于主动。你若想摆脱它,面临的只有两个选项:要么自断情丝;要么下定决心,勇敢面对,争取将由他递出的那根红线牵在你的手指。

我缓缓抬头,向夏颜望去我的想念和关怀。他正安静地坐在课桌前,面对摊开的书页,一脸木然,注意力显然不在课堂。穿过玻璃照射进来的阳光打在他身上,反射出的,却是条条阴暗冰冷的光线。

那些光线像锐利的剑棘一样,刺痛我的双眸。我第一次现,在阳光的勾勒下,夏颜原本棱角分明的脸庞会如此的冷峻和落寞。他像极了一座冰山,在看到他的一瞬,人的心房会忽然被寒气充斥。

对我一次次的抬头,夏颜毫无感知。他依然如之前那般魂不守舍。也许,是他从未将红丝线的端头递出,我便没有机会觉察,或者,是我不愿去面对这种现实――

我在内心构造了一个浪漫樱花纷飞扬的美好世界,并抱着粉色的梦选择等待,并不断祈望――我希望有一天,夏颜能察觉这一切,微笑着走进这场无比华丽的梦里面,从此和我朝夕相伴,不离不弃。

目前最为重要的,是知道夏颜的心里怎么想。将这一切弄明了,再决定牵手相伴或是挥手作别,也不会迟。对,这应该是个明智的选择。

某女博士跳楼自杀了!一条这样的新闻在校园里不胫而走,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

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爆炸性新闻,只是自杀的绝大多数是本科生,或者是技校生。他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多选择跳楼、割腕或吃过量安眠药的方式之一,来结束自己如花般盛开的生命。

当然在此之前,社会上有女博士难找如意郎君之说。大致意思是说受传统文化影响,普通男子不会轻易选择高学历女子作为配偶,以避免婚前婚后过重的心理和生活压力。当然,女博士也因这重身份,与书本网络打交道的时间绝多,而与社会的接触较少,长时间下来,面对社会现实的勇气和信心难免不足,若心理承受力不是很强,选择极端的方式也便成为一种解脱。而这次女博士自杀,于我们是破天荒的头一次,所以不吵起来才怪。

事件生后,学校对学生进出校园,夜晚归宿情况的检查力度明显增大。这样导致的直接结果是,校园论坛里帖子数量成倍的激增。

许多同学在相关版块反映说,最近校园的气氛沉闷得要命,像是时时在面对一沟倾倒了许多腐物的死水。还有人的形容更贴切:八月午后,站在乌云密布且低垂的天空之下的辽阔荒原,没有风,人的内心,感到莫名的无尽的压抑和煎熬。

吃过午饭,我耷拉着昏沉的脑袋走进卧室,倒头便睡。昨晚为了完成一篇论文,忙碌到凌晨三点才睡,瞌睡大欠。

刚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手机就恼人地响起来。嘀嘀滴答,嘀嘀滴答。我在床上乱抓一通,摁掉不接。过一会儿,又响,再摁。再响。谁这么招人烦啊,有体力和精力干嘛不去运动场跑万米呀!我嘀咕着,一边忿忿地拿起电话,按下接听键。

“喂――”我紧闭着眼睛打招呼。这个字我说得极不耐烦。

“小次,我是安杨。你知不知道女博士自杀事件?”

“知道不知道,关我屁事,又与你何干?”听安杨温吞,我的火气比先前更甚。

“绝不和你开玩笑。你快到楼下来!今天几个穿制服的公安把夏颜带走了,据说是跟女博士的自杀有关。”一听夏颜的名字,我顿时打了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来。怎么会这样?看来夏颜这家伙,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你赶快下来,我们好一起想办法啊!”安杨心急火燎地催我。

我嘴里“嗯啊”着,飞快地蹬上鞋子,套上衣服,匆匆忙忙地冲出门去。门口的垃圾袋不幸被我一脚踢飞,大大小小的垃圾撒了一地。可时间紧急,我哪里还有心思管它!

安杨在路边等我。老远我就冲着他吼:“你什么呆啊?赶快叫出租车去公安局啊!”

他啧啧:“先出了校门再说,校园里哪来的出租车啊!”

幸好正在“戒严”的门卫认识我们,好话没说三句,就大度地放了我和安杨一马。我们心怀着感激,飞快地把身体折叠后,塞进尚未停稳的车里,直奔公安局。

公安局门口。

“叔叔,麻烦您了。我们进去看个朋友,很快就出来,绝不给您添麻烦。”我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作风,装出很乖巧很可怜的样子,企图说服公安局门口的守卫。

“是啊,叔叔,我们马上就出来。”安杨在我旁边附和。

被我们称作“叔叔”的门卫很甜地冲我们笑了一下,又回归到严肃:“进入请出示通行证,这是规定!”我们刚刚升腾起的一点希望像鸡蛋掉在地上,“啪”地一声摔碎了。

一次次地软言相对,却依然逃不离那些既定的条条框框。

我拍拍安杨的脑勺,又仰着头吹口冷空气,再用力想,还是没有别的办法。

两双焦灼的眼睛相对,继而是眼皮耷拉下来。

时间缓慢流逝,像公安局门前单行道上拥堵的车流,看不见尽头。

最终,我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装作很受惊吓地样子,拨通了副校长的手机:“喂,爸,我是小次。你快来救我啊,我被公安扣留在公安局了。你快叫上马叔叔,来帮忙说说情啊!”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给我说清楚啊!”副校长在电话那头心急火燎地追问。

“你来了就知道了。快点啊,爸!”我悲声说完,飞快挂断电话。

我已没精力再假装得楚楚可怜,也不知道刚才装得像不像。如果刚才的“**表演”暴露了破绽,副校长就很有可能来得慢了或者索性不来。

“小次,还是你聪明机智啊!”一直雕塑般愣在我身边的安杨复活了。他伸出拇指在面前旋转着,一脸微笑地夸我。

“哎呀,别阿谀奉承了!”我打开他的手指,“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暴风雨将至,作为小母鸡的我该如何迎接!?”我提醒安杨,又像在问自己。

两个臭皮匠绞尽脑汁,花费了半天时间也没想出个好的对策。转身,却看见一辆出租车在路旁停下,副校长和马叔叔从里面走了出来。

看见我和安杨,副校长立马僵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是马叔叔精干沉稳,见多识广:“小次,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用力挤出一丝微笑:“马叔叔,我的同学被带到公安局了,我们担心他会有事。你帮我们给看看他还好吧!”我看看副校长,又朝门口努努嘴,“门卫叔叔不让我们进去。”

马叔叔笑着跟老爸打招呼:“老米,走,一起去看看你的学生!”

副校长脸上恼羞不已,却还是点了点头。安阳和我跟随在马叔叔身后,轻松地进了公安局。我忍不住内心喜悦,自言自语道:“计划成功,嘿嘿。”

穿过走廊的时候,我透过一扇玻璃窗看见了夏颜。他正坐在地中央的椅子里。面前的两位公安伏在桌上,边问边做着记录。而他,依然是那副冷峻的表情,嘴里说着些什么,偶尔又低头不语。

马叔叔推开门走了进去,留下副校长、安杨和我在走廊里等待。副校长红着脸,吹胡子瞪眼地小声嘀咕。我不敢正眼看他,留给他一个早已准备好的背身。而我面对的安杨的脸却充满了尴尬――他正面相对的米伯伯,也是他的副校长。

时间一点点流逝。我的心却一直被夏颜牵扯着,难以安定。

终于,马叔叔和夏颜一起走了出来。夏颜看见副校长,有些意外地向他鞠了个躬,然后站在那里沉默,头垂得很低。

马叔叔打破沉闷,解释说:“夏颜没做什么错事。他只是女博士自杀身亡时的现场目击者。我们的人员调查了一下当时的具体情况。你们现在可以带他走了。”

听完马叔叔的话,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掉落下来,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一场声势大而雨点小的虚惊,就这样轻松**了我们。

在回往学校的出租车上,夏颜讲述了女博士自杀时的前后经过――

那几日夏颜心情特别不好。晚自修后,他想去散散心,就出了宿舍,在校园里信步。月亮很圆,也很亮,夏颜不时抬头仰望,心里却想着最近生的一些事情。

走过教学十五楼时,他不经意抬头,隐约看见楼顶边缘有人影晃动。当时他并没怎么留意,以为是一对情侣在楼顶上赏月或是谈情说爱。再向前走出不多远,却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尖叫。声音凄惨尖利,很吓人。

猛然转头,才现一个人影从楼顶以自由落体的弧线快坠落。她先掉落到一棵梧桐树上,然后经过树枝的反弹,才翻飞着落到地面上。一着地,人便血肉模糊,不省人事。

看着惨烈的场面,夏颜愣怔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报警。他拨通学校保卫科的电话,说明了当时的具体情况。今天被公安人员带去,只是提供一些具体线索。

回到家里,我自然难以避免副校长的批评教育。事实没有我先前想象的那般急骤严厉,却也并非牛毛细雨浮光掠影。

我站在地板中央,温顺地垂下脑袋,一副认真听从教导的样子。尽管老爸的话语重心长,可我的心里却想着如何替夏颜辩护进公安局的事实。

许多人惯于透过现象看事物的本质,却往往都很盲目。他们看到了虚假和错误的现象,却依然用马克思恩格斯笛卡尔等人的哲学思维进行分析,将错误进行到底。这是很不能容忍和面对的。古人有句话说得好,即所谓的“众口铄金,积销毁骨”。

后来,我和夏颜谈过几次话。只是,每次谈到他为何总是很忧郁伤感的时候,他总是会无限落寞地说,生活失去了阳光,一切都变得无能为力。很含糊很笼统,还是难以刺探到他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唯一让人欣慰的是,夏颜曾对我甜甜地微笑,说:“上次去公安局的事情让你费心了。”虽有些轻描淡写,可我的心在那一刻忽然觉得很温暖。

面对许多人背后的指点和流言蜚语,夏颜选择长时间不动声色。他把它们当作耳边风,并相信它们终会过去。

我却在心里替他着急。夏颜,你要知道,虽然映日别样红的荷花能出淤泥而不染,但是它们的根须却始终深扎在池泥中。没有一个人能在俗世的浑水里,做到完全的脱和与世孤立。我们都是你的朋友,走进我们的心,也让我们走进你,好吗?

这些话,我多想当着夏颜的面说出。可真正面对他,忽然就难以开口。

原本,这个春天很温暖,它却因为夏颜的郁郁寡欢成为一个伤感的季节。这段时间里,我深觉阴冷和迷茫。也许真如夏颜所说,有时候,许多事情,真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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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若有张不老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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