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狱卒取出一条二指粗细,通体呈赤红色的鞭子,站稳步子,将鞭子抖开了,朝柏啸青的背脊上抽过去。

清脆的击打声响起,柏啸青的光洁背脊上,先是陷下去一整条灰白的痕迹,随即,那条痕迹渐渐就变做暗紫,慢慢在麦色、线条肌理优美有力的脊背上浮凸。

这一鞭下去,柏啸青只觉如刀斧加身,意料之外的疼痛难忍。他闷哼一声,身子如同脱水的鱼般,在半空中颤抖痉挛了片刻,全身密密沁出层冷汗。

“一鞭就疼成这样……”元渭眯起眼睛,朝身旁侍候著的狱卒头儿打了个手势,“我看这鞭子,粗不怎麽粗,重不怎麽重,也没倒刺之类的东西,真就有这麽疼?”

“陛下圣明。”狱卒头儿受宠若惊,连忙上前躬身回答,“人的身体,其实是表层最为敏感,真正伤得深了重了,最多在其精神上造成迫胁,并不能起到令其疼痛的效果。这条鞭子经过特殊制法,能够最大限度地伤害刺激表层,如陛下所吩咐,不见血、不致残。”

说话间,已是好几鞭落下。柏啸青背脊上紫痕交错,全身都被汗湿,头软软垂下,晕绝过去。

狱卒哪容他如此,很快一桶盐水兜头浇上,将他泼醒。

三十鞭的笞刑过後,两个狱卒成心在元渭面前卖弄本领,又玩起了好几种花样。

踏雪赏残梅、烟雨任平生、露湿金缕衣……一个个貌似雅致的名字下面,不仅摧残人的肉体,同时最大限度的加诸精神上的羞辱。

柏啸青最开始还强自忍耐。他身经百战的人,到了最後,竟也神志不清,嘶声哭喊,向施刑者乞怜,只求速死。

元渭看著这样的他,心内并没有从前无数次想象过的快意,反而一点点沈重阴霾,修长如玉的十指,紧紧扣住了软椅扶手。

在元渭的记忆中,柏啸青始终是个英雄,坚毅勇猛,敢做敢为。即使为了荣华前程叛国,他仍然是他。

无论任何情况下,柏啸青都应该面不改色,赴死或受刑也是一样。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柏啸青,在他面前,不停哭喊挣扎的这个人。

“陛下,前面这些刑,还不是最疼、最让人受不了的。”狱卒头儿凑到元渭面前,谄媚道,“好戏在後面呢。”

下一刻,元渭看到那两个满身热汗的狱卒,将遍体鳞伤的柏啸青从刑架上放下来,重新将他高高吊起,脱掉了他的裤子,将他双腿间软垂的**握在手中。

那地方,是全身最敏感的部位,同时,也是受起刑来,最能令人感到羞耻恐惧的部位。

元渭的呼吸变得急促,忽然就没办法再忍受,蓦地站起来:“住手!”

狱卒们被元渭这一喝,全部被吓得停手,跪倒在地。

只有阮娃仍旧侍立著,眼帘半垂,神情面容平静,仿若一切都在意料中。

“朕倦了……就这样把他,给朕送到武瑶宫去。”

元渭自觉也有些失态,掩饰地转过身子,朝狱门外走去。

阮娃紧紧跟在他身後。

跪在地上狱卒们错愕地面面相觑。

武瑶宫是天子寝宫,就是正宫娘娘,未蒙允许也不得入内。

今上就算是要亲自动手处刑解恨,也实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非得将一个必死的囚犯带到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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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啸青刑伤过重,又被元渭吩咐“就这样送到武瑶宫”,於是就在半昏迷的情况下,赤身裸体的,被人架到了元渭寝宫内。

元渭摒退了所有在寝宫侍候的人,只让阮娃带著十几个内侍,守在宫门外面,谁也不让进。

黛蓝的天空上,繁星点点,有浅淡的灰白色烟云,暗暗浮动。

厚重的朱红大门,隔绝了寝宫内的一切声响动静。阮娃领著那十几个内侍,安静而恭敬地在门外垂手而立。

周遭安静诡秘的如同死地,只有悬在金彩飞檐下的几十个大红灯笼,不时於风中摇晃,发出轻微声响。

站了一阵子,就看见凌皇後带著几名宫女,披著大红的凤纹斗篷,朝这边走过来。

阮娃连忙率众内侍,向她下跪行礼。

“阮公公请起。”凌皇後声音娇软,“不知陛下,可曾用过晚膳没有?”

“回娘娘,还不曾。”阮娃从实回答。

“再有什麽事,也不能不吃东西。伤了龙体,该怎麽办好?”凌皇後细而浅淡的眉毛轻蹙,“阮公公也不提醒圣上?”

“回娘娘,奴婢曾禀过,是圣上说不用了。”阮娃站起来,在她面前低眉躬身。

“那可不行……待哀家进去,眼陛下说说。”

凌皇後移动凤步,就想往里面进,却被阮娃拦下:“圣上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若有违抗,立斩无敕。”

尽管武瑶宫,是皇帝不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进的规矩,但纯宁身为皇後,又深得元渭宠爱,所以向来就没有遵守过。

眼下被阮娃严词拦下,难免错愕片刻。但她毕竟是深具教养见识的大家闺秀,随後便笑道:“那也就罢了……阮公公回头,记得提醒陛下这事就好。”

说完,她深深望了一眼那紧锁的朱红宫门,眼中掠过缕轻愁,带著宫女们娉婷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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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的,织满金色龙纹图案的地毯上,那恨之入骨的男人,就赤裸著身子,遍体鳞伤的蜷缩其间。

四周高高矗立的十几架烛台上,燃满粗如儿臂的磐龙蜡烛,将那男人麦色身体上的每一寸肌理、每一道伤痕,都映照得清清楚楚。

元渭走到柏啸青面前,抓住他的头发,将他从地上提起,直直望向他惨白憔悴的脸。

柏啸青伤极倦极,连话都说不出,费力地望了元渭一眼,又垂下眼帘。

元渭被他这一望,只觉跨间顿时鼓涨坚硬起来。

灯光映照下,柏啸青神情平静疲惫,眼眸微闭,乌发凌乱披散,颀长而肌理匀称优美的身体上,遍布血色伤痕。

那是元渭,恨了多少年,连做梦都会梦到的人。

元渭忽然伸手,用力将柏啸青推倒在地上,然後颤抖著手指,解开自己的裤带,俯身压了上去……

柏啸青意识到他在做什麽的时候,如同濒死的兽,面临最後的回光返照般,忽然拼命反抗挣扎起来。

他的腿骨已经折断,没办法站立行动,就只用一双手,和元渭撕打做一团。

元渭按了他几次,居然没有按住,让他从身下挣脱出去。

柏啸青蜷曲著一双伤痕累累的手,在红毯上爬了半尺远,又被缓过气来的元渭从背後狠狠按倒。

“朕让你跑!让你再跑!!”

元渭怒急攻心,摸到手边的松花绿缎香汗巾,往柏啸青的脖颈间一绞,然後抓住汗巾,把他拖到龙床旁边,用汗巾和束纱帐用的彩色丝绦,将他的双手牢牢缚在床头。

这个过程中,柏啸青几乎被勒死,元渭也不管不顾。

“陛、陛下……不要这样……请珍惜名节……”

当元渭再度压在他身上,柏啸青终於颤抖著开口,眼角通红,目光恐惧绝望。

一个男人与另一个男人交媾,在天朝,是有违道德礼法的事情……

柏啸青的头发,被元渭从脑後扯住,整张脸被迫朝上仰起。

头脑渐渐化做一片空白,肉体上的痛,和精神上的痛,都因为太过,而慢慢消失。

泪水却不知为何,止也止不住地沿著面颊淌落。

元渭感觉到,有一点接一点的灼热落在左肩旧剑伤处,隐隐地痛。

左肩的伤口当时不算深,但愈合留疤了以後,那片皮肉就分外敏感。

元渭放缓了**的频率,慢慢松开柏啸青的发,将他的脸捧在双手中,和自己面对面。

柏啸青大睁著眼睛,眼珠子动也不动,目光灰败涣散,像是在看元渭,又像是什麽都没看。只有泪水,不停地掉落。

元渭忽然心头一阵酸楚,好似也要掉泪般。

於是死死抱紧了他,仿若要将他嵌入自己的体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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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间,元渭把柏啸青折腾得死去活来,直到寅时一刻,外面禀报,就要到上朝的时辰,这才从遍体血污白浊,晕绝不醒的柏啸青身上下来,吩咐内侍进寝宫,侍候自己梳洗早膳。

阮娃整夜未寐,不敢有丝毫松懈的守在外面。等到进来,看到被缚了双手,绑在龙床侧,全身都是情色凌虐痕迹的柏啸青,尽管早有所预料,心底还是难免一惊。

元渭年轻体健,再加上多年所思,今朝得偿,此刻竟精神奕奕,不显半点疲态,一边向寝宫外走去,一边朝阮娃吩咐:“上朝前,朕要去沐浴更衣。他的腿断了,找太医给他接上,身上的伤,也都给治治。今儿,朕还要用他,他那後面实在是不得趣……你比较懂这一套,替朕好好调弄调弄。”

话说完,人也就出了寝宫的大门。

“是。”

阮娃低眉躬身,被长长睫毛半遮住的眸底,闪烁出异样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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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过後,元渭如往常般,来到勤政殿批折子。

掩了殿门,独自坐在龙案前批折子的时候,他不时想到柏啸青,就有些心猿意马。

他无疑是深深恨著柏啸青的,却非常不情愿,将柏啸青交给刑部处置。

不愿意看到柏啸青被斩首示众,或是被绑在刑场正中,在众目睽睽下受那千刀万剐。

没有任何原因,只是一种直觉的保护。就如同人类,会直觉地避开火焰、刀锋的危险。

元渭为自己的想法,稍微感到不安和别扭。他蹙起眉头,望著对面的折子,思忖了一会儿,恍然大悟。

是了……他不愿意这样,一定是死亡这种惩罚,对柏啸青而言,太轻太轻。

像柏啸青那种人……那种人,最好是一辈子屈辱痛苦地活著,不得解脱,才能偿还他所犯下的罪。

想到这里,元渭微微磨著牙,下腹有些发热。

“圣上,凌丞相求见。”

就在此时,外面有小太监通报。

“哦,请他进来。”

元渭瞬间整理好情绪,端端坐正,看著身著紫蟒,腰缠玉带的凌逐流走进来,向他躬身行礼。

若生在平常人家,他们应该是翁婿的关系。但在这宫中,就是君臣,丝毫逾不得礼法规矩。

“坐吧,有什麽事要跟朕说?”

元渭放下手中的玉管朱砂笔。他很清楚,凌逐流到他批折子的地方来,必定是要说朝堂上说不得的话。

“是。”

凌逐流在元渭左侧,檀木镂花椅上坐了,小心翼翼地开口:“听说,昨夜圣上到天牢,将国贼柏啸青提到了武瑶宫,亲自审问?”

“没错。”元渭瞟了他一眼。

看来凌逐流还不清楚,自己昨夜对柏啸青,具体做的那些事情。否则,不知会惊慌失措成什麽样子。

“陛下的心情,微臣可以理解。但按照我朝律法,此事须交由刑部审理……圣上贵为一国之君,治理天下,如此意气用事,终究不妥……”

“卿来此,如果只为这件事的话,就不必再提,朕自有主意。”元渭打断他後面的话,笑道,“什麽妥不妥的?朕坐拥天下,难道这点儿小事,也不能称心?”

凌逐流讷讷地沈默片刻,又忽然开口:“圣上英明仁德,柏啸青虽罪无可赦,从前与国也有功勋,给他个痛快了断,也就罢了,用那等酷刑折磨羞辱他,未免有些过……”

看来凌逐流,虽不知道武瑶宫内发生的一切,却对天牢内的事情非常清楚。

元渭眯起眼睛:“听这话,卿倒像是和柏啸青有私交的?”

凌逐流连忙起身离椅,在元渭面前跪下:“臣不曾……臣只是希望陛下,能够行忠恕仁德之正道……”

“得了、得了,朕知道你的意思,下去吧……总之,朕会给你们一个交待。”

元渭不耐烦听他往下说,挥了挥手。

凌逐流无可奈何,只得起身,朝元渭行过礼後,退出了勤政殿。

外面值守的小太监,悄无声息地,再度将殿门掩好。

凌逐流来过这趟後,元渭开始心乱烦躁,坐都坐不住,越发惦记起寝宫的那个人。

他的断腿和身上伤口,应该已经被御医处理好了吧?

只是不知那具身子,阮娃调弄的究竟怎样。

元渭把龙案上的十几道奏折,都草草看过一遍,发觉没什麽紧急大事,便决定留到晚上再批。

他想见柏啸青,几乎是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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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洗身体、接骨、上夹板、涂药包扎……这一系列过程中,柏啸青都处於昏迷状态。

等到处理完伤情,御医和周围的几个使唤内侍,全部退出了武瑶宫,只留下阮娃,和昏迷的柏啸青两两相对。

元渭临走之前没吩咐,谁也没敢将柏啸青抬到龙床上治疗。他就侧躺在一个临时搬进来的小锦榻上,眼眸紧闭,呼吸微微有些浊重。

阮娃一步步走近他,在锦榻旁的圆凳坐下,执起他满是伤痕的手臂,慢慢将自己的唇,贴在他手腕的青紫痕迹上。

只蜻蜓点水似地一瞬,就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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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啸青没有任何感应,仍旧沈沈昏睡。

阮娃看了他片刻,眸光中掠过抹怨毒,用洁白细瘦的手指蘸了些药膏,探进他双股之间,在红肿不堪、稍许破裂的**外围轻轻按压,慢慢旋转著探入。

因为经历过,所以阮娃知道,这种伤到底有多耻辱和疼痛。也正因为如此,他更加憎恨,眼前躺著的这个人。

在药物的作用下,阮娃感觉到,柏啸青的後庭渐渐变软扩张,於是拿出个中等大小的玉势,代替手指,一寸寸抵了进去,直至根部。

元渭那地方尺寸惊人,若没有事先做足准备,双方都不好过。不知道昨晚,元渭是怎麽做下去的,柏啸青又是如何承受。

柏啸青被冰凉异物抵入後庭,勾起昨夜,元渭对他身体施尽凌虐侮辱的记忆。在昏迷中,喉间开始咯咯作响,额头青筋绽起,双手下意识地抓向半空。

阮娃完成任务,又见他要醒,便撒开手,坐直身子看他。

柏啸青在一身冷汗中,脸色惨白的睁开双眼。他看见对面的阮娃,蠕动了两下满是啃咬伤痕的****,却什麽话都说不出。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阮娃朝他冷笑。看著柏啸青现在的样子,不知怎地,就有说不出的快意。

昔日,柏啸青在云端,被众人捧著恭敬著;他却如同一块烂泥,人人都轻贱他,把他往死里踩。

原本是一样的人,怎就单单他柏啸青飞黄腾达?

若仅仅这般,也就罢了。

偏偏他阮娃的不幸,大都拜柏啸青所赐;偏偏在一为云端一尘泥的那段日子,柏啸青还要揣著自以为是的友情,常常猫哭耗子一样来看他、劝他。

说到底,柏啸青还不是,离不得他的娘娘、他的殿下。

那两个人,就是他心中的两尊神。

阮娃在柏啸青眼里,不过是只可怜虫罢了。最多,再怀有那麽一点点歉疚,和童年时的感情。

这个人、这个人……真是可恨!

阮娃觉得一股邪火在胸口翻滚,不发泄出来不行。但看看柏啸青身上的伤,实在不能再添,就伸手捏住他胸前的两颗小小乳粒,用长指甲狠命又拧又掐。

柏啸青低低闷哼一声,眼底泛上层薄薄水雾,又惊又痛地望著阮娃。

待阮娃放开手,只见那两颗乳粒慢慢自胸前挺立,从浅褐变成鲜红,顶端有血丝沁出。

阮娃眯起眼睛,受了蛊惑般俯下头,含住他胸口一侧的乳粒,用舌尖舔去顶端的那点血丝。

他从一个小小内侍,升到如今的位置,向来行事缜密谨慎,不敢有半丝逾矩。但明明知道,柏啸青是元渭惦记了多少年的人,还是忍不住这样做。

……反正,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柏啸青又绝对不可能说出去。

想到这里,他又换了一侧,去吮另一颗乳粒上的血丝。

尽管阮娃十岁那年,便失去了男人的性征,然而对柏啸青做这些事的时候,他的鼠蹊部开始热胀麻痒。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为这个新发现,兴奋得心砰砰乱跳。

“不、不……”

柏啸青的眼角慢慢溢出泪水,伸出虚软无力的双手,去推阮娃俯在自己胸前的头,却哪里推得动。

从将军变为阶下囚,本是意料中的事。然而一夜之间,自己一心守护的元渭,和从前好友,竟都用这种方式凌辱他,他不能忍受。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杀了我……行行好……看在以前的情份上……”

柏啸青嘶哑著嗓子,向阮娃哀求。

阮娃抬起头,看到他眼角滑下两颗泪水,伸出手替他擦了,笑道:“那不行。你若死了,圣上要我抵命呢。我爬到这位置,可不容易,还不想这麽早死。”

柏啸青沈默片刻,点点头:“你恨我……也是应该的。你放心,我再不会拖累你。”

说完,死心的闭上双眼。

阮娃见他这样,心中一寒,似乎有所感悟。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有宫人扯长了声音:“圣上驾到!”

阮娃来不及多想,连忙起身走到门前,撩起衣摆,跪下接驾。

元渭去了朝服,换上一身白缎面的轻便长衣,神采奕奕。他一进门,就朝柏啸青走过去,笑道:“他的身子,可曾调弄得当?”

“回圣上,伤口和断腿都处理好了……後庭上著玉势,随时都可以用。”阮娃跪著回答,牙根微微觉得发酸。

“很好,你下去吧。”

元渭看也不看阮娃,伸手就去搂锦榻上的柏啸青。

阮娃站起身,目不斜视地退到大门外,将大门小心掩上。

掩门的瞬间,他听到元渭亲吻柏啸青的声音,和一些微弱的挣扎声。

阮娃胸口发酸的在门外守了一阵子,忽然听到元渭在寝宫里大叫,接著,就见元渭跌跌撞撞的从寝宫内推开门,跑了出来。

“快!快叫御医!!”元渭神色惊惶地抓住阮娃的衣领,眼眸大睁,整个人都在发抖,语无伦次,“他就要死了……不,朕绝对不让他死!快叫御医!!”

元渭身上白缎面的衣裳,胸口处喷溅了一大片新鲜血渍,触目惊心。他抓住阮娃衣领的一双手,也染满鲜血。

下面早有伶俐知事的小太监跑出武瑶宫,去找御医。

阮娃悬著一颗心,扶著还在发抖的元渭,和他一起,再度走进寝宫。

柏啸青嘴里堵著块白绢帕,斜斜靠在龙床床头,眼眸紧闭,头软软搭在一侧。

有血流,不停地沿著他的口角淌落。那块白绢帕,已经被染成了黯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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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了一下意见。。。嗯,那就又X又跑好了,可以同时满足大家的要求。。。捏哈哈哈~~~

对了,在这里附一下赤贯为《叛将》列的年表,我上回算错了,抱歉。。。其实就算一直X到大叔逃跑,也没有四年那麽久,两年半而已。。。。

年表:

建纯元年

青大叔8岁刚入宫受姜贵妃赏识成为无良渭的陪读

无良渭刚出生还在满地爬

建纯八年

青大叔16岁初上战场解围城之困一招致敌大挫金摩士气

无良渭8岁开始有断袖之癖的徵兆出现

建纯十年初夏

青大叔18岁谣言不断返回朝廷原受封太学阁监察史因事故改守白虎门

无良渭10岁生母姜贵妃已受封为姜皇後为救青大叔受重伤

建纯十年冬

青大叔18岁奉姜皇後之密令叛国砍下皇帝与姜皇後之人头投诚金摩

无良渭10岁撞见青大叔提人头叛国受拥戴成为新帝开始人生最痛苦的阶段

成复六年秋

青大叔24岁有鹰扬将军之称号留守江南在天朝与金摩之间处境尴尬

无良渭16岁天朝纳贡与阮娃出现於江南杏花楼

成复八年

无良渭18岁立後

成复十年秋

青大叔28岁率军撤退至绿野城做内奸削弱金摩实力

无良渭20岁率军攻打金摩收复皇城

成复十一年初夏

青大叔29岁被无良渭以老百姓为要胁带回天朝开始遭受凌辱

无良渭21岁以老百姓为要胁带走青大叔开始SM青大叔

成复十四年

青大叔32岁已成为奴隶不明原因流落至卸甲村遭织网阿留收容改名洪引字亦凡

无良渭24岁悬赏青大叔有一段时间

成复十四年半年後

青大叔32岁身分被识破遭村民挑断手脚筋後被无良渭带走

无良渭24岁得知青大叔下落带人走後再度SM青大叔

火速连召了十几名御医,都说柏啸青舌根血脉被咬断,失血过多,人虽还没死,却已是救不得了。

元渭气急败坏,对那些御医撂下狠话──

他若死了,你们,以及你们的儿女家眷也统统别想活。

这些话,元渭并不是说说而已。他真的大动干戈,出动军队,把御医们的全家老小扣押。

只等柏啸青一死,这些人就统统跟著人头落地。

御医们无可奈何,只有使出全身解数,想尽法子寻来珍贵药材,调配药物,为柏啸青吊命,进行施救。

就这样急救了五天五夜,历经数次凶险高热後,兴许是因为柏啸青的生命力比常人来得强韧,竟挣扎著活了下来。

五个昼夜,元渭一直守在柏啸青身旁,寸步不离,连折子都在他身旁批阅,早朝就根本没去。

眼见著柏啸青的情况已稳定下来,早朝也实在不能再拖,元渭方满面疲态的,再度出现在朝堂。

柏啸青这件事闹得这麽大,一向勤政的元渭,又五天没上朝。尽管封锁了消息,但朝廷的重臣,比如凌逐流,应该已经知道。

元渭坐在龙椅上,一边听大臣们禀告积压了五天的政事,一边等著有人带头参柏啸青的这件事。

结果到了最後,到底也没见著谁直接参奏。

就是凌逐流在其间隐晦的提起──

眼下,皇城中百姓群情激愤,不时集结,要求刑部尽快对国贼柏啸青量刑处死。

想想也对。这种事情闹到朝堂上,君臣该处於何等尴尬的境地?

看来凌逐流尽管知道,也对外界封锁了消息,到底顾及了朝廷体面。

既然这样,元渭也不能不给他一颗定心丸。

所以,元渭有条不紊地交待、处理完了各位大臣的参禀,带了这麽一句:“国贼罪无可赦,朕自会给天下人一个交待。”

言毕,便退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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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朝之後,元渭直接唤几个人,抬了明黄软轿,直奔吟芳宫剪风院。

那里是柏啸青所在的地方。

十一年前,柏啸青、元渭以及元渭的母後,都住过那里。

复国回京後,整个吟芳宫就空下来,没安排任何嫔妃入住,元渭似乎在有意无意间,在保留一个回忆、一份念想。

柏啸青生死线上挣扎的这几天,需找个安静地方悉心治疗休养。元渭一下子,就想到了吟芳宫。

抵达剪风院门口的时候,元渭落了轿,步行进去。

从前,他常和柏啸青一起,坐在那里斗蛐蛐的石凳石桌都还在院子外面,只是不复当年的光润洁净,暗暗爬满苔藓。

元渭见了,心里就有些酸疼。连忙别过眼,迈开步子,直直走向寝间。

寝间门口,一个药炉正咕咕地炖著名贵药材。大股浓重的药香气,扑面而来。

门是开著的。元渭走进去,看见一名老御医坐在包锦缎的凳子上,守在柏啸青床头,轻声问道:“他现在怎麽样?情况再没有反复吧?”

老御医连忙起身,朝元渭弯腰回答:“还在昏迷中,却已无大碍……只是有些话,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元渭撩开遮床的纱帐,看到柏啸青身上盖床绿色锦被,直直地睡著,脸颊深深凹进去,脸色纸样惨白,眼睛下面一圈深青,乌檀木般的长发,披落满枕。

柏啸青的肤色,原本是再健康不过的浅麦色。但也许是失血过多,他露出被外的枯瘦双手,竟也和脸色一样,纸样惨白。

若不是多出那口气,他此时的模样,就和死人一般。

老御医低眉敛目,缓缓开口:“人若是一心想求死,是任谁也挡不住的……说句不好听的,侥幸救得了一次,救不了二次。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哦,依你之见?”元渭挑起眉毛,转过身去看那御医。

“臣有秘药,名失心散。人食用之後,忘却前尘自身。”老御医擦了擦汗,“如果陛下恩准的话,臣这就给他服用……”

“那药……不伤身吧?”元渭有些犹豫,“若是虎狼之药,他这身子禁不住。”

“陛下放心,他若因这药,有了三长两短,陛下尽可诛臣九族。”

“……好,那麽,这事就全在你身上。”

元渭踌躇片刻後,终於决定。

这些天,他面对濒死的柏啸青,惊恐害怕之余,有时也会自省。

他那麽恨柏啸青,为什麽对柏啸青的死亡,会害怕难过?

不,绝对不是过去的余情未了。面对弑了他父皇母後,背叛整个天朝的罪人,他怎麽可能还有余情?

只是欲望吧,只是自己,对柏啸青还有肉体上的欲望。

所以,让柏啸青忘却前尘自身,永远懵懵懂懂地活下去……也好。

元渭守在床旁,坐了大半个时辰,看柏啸青总不醒,有事就又走了。

御医恭送元渭离开後,掩上房门。

这个时候,纱帐内传来低哑微弱的声音:“朱御医……”

“是,柏大人。”朱御医来到床畔,撩开纱帐,“您先别说话,身子要紧。”

柏啸青睁著眼睛看他,容颜苍白清瘦,目光却清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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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那种药的,您放心,这只是凌丞相的权宜之计。”御医长长叹了口气,“您暂且配合著,别再想著死……否则,这宫里上下又要闹翻天,说不准还要死一批人。”

柏啸青费力地点点头,把眼睛闭上。

元渭会恨自己,是应该的……却从未想到过,元渭会对自己做出那种事,而且一再相逼纠缠。

甚至把自己,逼到了不得不用那种方式,自尽的地步。

眼下的情形是,生不许生,死也不许死。

或许只有依凌逐流所言,装痴扮癫,才能躲过去。

他一生中,只深爱过一个人,那就是元渭的母亲。当年,他亲手斩下她的头颅时,就已经心如死灰。

尽管一直不想死,但活著,也仅仅只是为了成全她的愿望而已。

娘娘没有错,她到死都没有错。

他只要活著,就是元渭成为明君道路上的障碍。

在他弑君叛国罪确凿的情况下,元渭尚且下不了手杀他,如果他真的立身朝堂,很容易就权倾朝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一个国家里,有这种人物存在,无疑是凶险万分。

就算他现在忠心赤胆,但二十年、三十年後呢?在那种显赫又危机四伏的环境中,谁能保证一直安於现状,不拉帮结派,不产生更大的野心?

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年近三十,有些东西,他看得很清楚。

人的一生,总会痴迷执著於某个人、亦或某件事。姜皇後利用了他的痴迷,要他为元渭和整个天朝卖命。

元渭对他的痴迷执著,则在她的意料之外。所以,她不得不在利用了他之後,牺牲他。

而他的痴迷执著,已经覆水难收,所以引颈就戮。

夜深人静,他常常回想起,自己八岁那年冰湖畔,她笑靥如花,盈盈的一旋,衣袂似素蝶翻飞。

他仍然深爱她。她即使死了,也是他心中唯一的神。

一切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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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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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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