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我可以说是从捷运开始爱上台北的。

每次站在捷运站里,当列车急速停驶而风吹起时,我总有一种是置身于东京地下铁的错觉,然后木村拓哉会迎面向我走来,而我会从容不迫的喊住他,并且告诉他我爱他好多年了。

而木村兄会微笑的倾听我细数他的作品,然后用一种很抱歉的表情告诉我,若不是他一时没长眼娶了那女人,那么他会认真的考虑我和交往的。

我们会愉快的交谈,在东京地铁里。

当然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因为要真让我出运堵到木村大帅哥的话,他肯定是没有开口的机会,不是被我无法自制的口水所淹没,而是因为我会以发了狠的姿态狂吻他性感的唇。

一直到我断气为止,或者被警察拉走为止,或者被他的FANS海扁到我终于松手为止。

想要狂吻木村兄的这个念头几乎可以说是我毕生的志愿,也可以说我几乎是以狂吻木村兄作为梦想而坚持生活下去的,就好像有人梦想统治世界、移民火星、鞭尸秦始皇(怪他当年没把书烧完全)一样,而我的梦想是--

我要狂吻木村拓哉。

有人会以狂吻偶像作为生存的原动力吗?答案是有的。

而那个人就是我。

惨!正午十二点!真的完了!

果真,马上我就接到了宗学的电话:

「现在几点?」

「十……十二点,其实还有两分钟啦!」

「你到了吗?」

「我……正要出门耶!」

「我们约几点?」

「好像是十二点哦?」

「我们是约十二点见面还是十二点出门?」

「对不起。」

「算了!改约三点好了。」

「那会不会让你等太久?」

「还好啦!因为我才刚起床。」

娘的咧!

当然这三个字只是我在心底偷偷问候他母亲大人的话,我是不敢真的这么说出口的,因为这样会让宗学以为我是一个非常没有教养的女生。

*****

宗学是我的男朋友,而今天刚好是我们交往一周年的纪念日,宗学也是令我之所以会因为捷运而爱上台北的楔子。

更明白一点的说法是,我因为宗学所以决定搬来台北住,顺便找工作,因为宗学说他毕业后不想在假日还塞车到高雄去看我,所以我就来台北了。

很没用对不对?有时候我自己也这样觉得,但是没办法,谁教我本来就是这么一个没用的女生,我这辈子最难做的事情大概就是发脾气吧!

宗学和我是大学同学,很难以置信我们是当了三年的同学之后才开始想变成情人的。实际情形是有天宗学突然约了我晚餐,然后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告诉我说,不如就交往吧!

是告诉而不是询问哦!

然后我们就交往了!没想到原来要开始一段感情居然这么简单。

虽然宗学自许为台湾的木村拓哉,但身为他女朋友的我还是得坦白说,其实也嘛只有发型在像而已!虽然我跟木村本人不熟,但我想他本人大概都不会像宗学这么自恋吧?

宗学自恋到不随身带面镜子绝对不出门。

虽然我的宗学是这样的自恋而且大男人,约会又非常的爱迟到,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非常的爱宗学,否则我干嘛吃饱撑着跑来这种什么都贵死人的地方生活?

在对着衣柜思考着宗学会喜欢我穿什么衣服的同时,我心里突然发神经的回想起和宗学交往的这一年,以及宗学这个人。

然后我发神经的感觉到,我真的是非常爱宗学的一个女生欸!

虽然宗学把时间延后了三个小时,但是我都已经准备好要出门了,我还能怎么办?

只好先出去晃晃了。

*****

当我走了十分钟的路程来到捷运站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皮包里竟然只剩下一张千元大钞了!

这对我来说是非常糟糕的状况,那表示我很可能得开始过着三餐不济的穷苦生活了!而且不知道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哎!我当学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穷苦过。

还好我还有宗学,还好在宗学大男人主义的想法里,约会买单本来就是男人天经地义的责任,还好我的宗学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男人。

而且是个毕业后马上找到工作的幸运家伙!不像我,每天只能坐吃山空。

因为想到反正还有宗学是我的靠山,所以我便很爽快的把最后的那张钞票投进机器里,然后换来二十个重死人的硬币。

这对我来说又是一种非常糟糕的状况,因为我天生有种怪毛病,那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老和口袋里的硬币过不去,我想这应该是和这怪毛病分手的最好时机。

否则我的日子就难过了。

*****

「小姐。」

我转头一看,发现是一个长的很高而且感觉十分腼腆的大男生向我搭讪。

「我能不能.....。」

能不能和我做朋友吗?怎么办!虽然他长的十分的帅,但是我毕竟已经有了宗学,所以恐怕只好让他失望了。

「我能不能向你借四十块?」

「吭?」

恐怕是我多心了,原来他的目的不是搭讪而是借钱,真是扫兴。

「因为.....我只有一千块找不开,所以.....。」

他以为我身后这台机器是装饰用的吗?忘了带钱还不好意思直说,难怪他要腼腆成这样。

「好呀!反正我零钱多的是。」

于是我笑着递给他一枚五十的硬币,然后他以一副非常感激的表情直向我道谢,并且再三保证一定会还。

「好呀!BYEBYE啰。」

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形的时候,好像都会客气的说不用了,反正没多少钱,但是我却没有这么做的原因,不是我真的要他还,而是我另外一个怪毛病,不晓得该怎么拒绝别人。

尤其对方又是一个帅哥,腼腆又可爱的帅哥。

只是我总觉得那张脸仿佛似曾相识的感觉。

因为我这种没办法拒绝别人的怪毛病,以致于我在等宗学的时候,被一个笑容很慈祥的老婆婆要求买口香糖。

「好呀。」

当老婆婆对我笑着说谢谢的时候,我的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条口香糖该不会是我明天的午餐吧?真惨!

我左手拿着口香糖,右手放在口袋里悄悄的数着钱--

九百块!

*****

当宗学终于出现在我的面前时,我仅存的财产只有九百块,而时间是下午四点。

还不错,宗学这次只迟到了一个小时。

还不错,刚好差不多可以吃晚餐。

还不错,我还有宗学。

还不错,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都只能勉强算是还不错的状态。

只是勉强□!

「我今天好像遇到明星了耶!」

「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好像是一个新人吧!」

「先别说这个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你。」

「好呀。」

「我们就到这里了吧!」

「吭?」

「意思是我们分手吧!」

「这样。」

「你不同意吗?还是不想跟我分手?」

「我只是……觉得好像很突然的感觉。」

「怎么会?」

「就是.....会呀。」

「其实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吧?」

「欺!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过有一个女上司对我很好吗?」

「但是……我对你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问题出在于我和她发生关系了。」

「所以你想和我分手?」

「是这样子的没错。」

「哦。」

*****

我忘了我是怎么回到家的,不过我猜大概是宗学开车送我回家的吧!

因为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人坐在马桶上,而身上还有九百块,以及一条价值十五块的爱心口香糖。

我有哭吗?没有,这是我的另一个怪毛病,我不习惯用眼泪解决问题。

如果我哭的话,宗学就会内疚的回心转意了吗?我不知道,永远没有机会知道了。

就算是这样,我还是不会哭的吧!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掉眼泪。

所以我只是卯起来狠狠的把浴室整个刷了一遍,差不多有两个钟头那么久,我呆望着没有地方可以给我刷的洁白浴室时,终于想到要打电话给小棻。

我淡淡的告诉她,宗学和我分手了,差不多是三个钟头以前的事情吧。

小棻的反应和我一样淡,好像这早在她意料之中的那种感觉,坦白说小棻的反应真是伤感情,不过她还是很好心的赶过来陪我,好像是怕我会做傻事一样。

因为只要是我的朋友都会知道我有多依赖宗学,更何况是我的手帕交小棻。

而小棻真是个贴心的好女人,因为她来的时候,还顺便带了水果来给我吃,只是她的目的是要我削给她吃。

「为什么分手?」

「宗学说他和别的女人上床了。」

「所以你就答应了?」

「不然怎么办?跟他说那我们也上床好了,这样就扯平了吗?」

「哎!该说你人太好还是太笨呀?」

听见小棻为我叹气的时候,我才开始也想要哀声叹气。

「如果宗学也想和我上床的话,直接说就好了呀!」

「你们没做过?」

「如果有的话,他就不会和那女人上床了吧?」

「你干嘛还一副很可惜的样子呀?那种白烂鬼没什么好留恋的吧!早点分手了也好呀!」

「可是还是会难过呀。」

「难过什么?」

「今天是我们交往的一周年纪念耶!没有必要在这种时候提分手吧!明天再说也好呀!或者晚上十二点零一分传讯息给我也可以呀!想到这一点就真的很难过耶!」

「该难过的是那白烂鬼居然和你交往的同时,又和别的女人上床吧?」

「这点也让我有点难过。」

「觉得难过就哭呀!干嘛憋着?」

「我不是憋着呀!只是没有想要哭的感觉而已。」

「哎!」

「怎么办?」

「你想抱着他的大腿求他回来?」

「这倒是不至于!比较严重的问题是我只剩下九百块,和一条口香糖。」

「哎!」

「又还没找到工作。」

「哎!」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

「哎!」

「现在就连宗学都把我甩了。」

「哎!」

「在这种情形下回家,又觉得很丢脸,好像会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一样。」

「哎!」

「我的际遇真的很惨,对不对?」

「.....。」

终于小棻叹息叹到自己都觉得累了的时候,她提议道:

「干桅你先来我家住一阵子吧!」

「吭?」

「吭什么呀!你也不想这么丢脸的回家吧?」

「嗯。」

「反正我小弟现在当兵去了,你就先住我家吧!」

「可是......。」

「还可是什么哦?」

「好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呀这两个字好像已经变成我的口头禅了。

哎!我会被这个口头禅害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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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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