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唉……”这是区鸣海在学校餐厅里吃完午饭后的第N通叹息了。

“喂,你到底怎么啦?该不会是又欲求不满了吧。”傅洵美终于忍不住问他——因为认识区鸣海这么多年她还鲜少见他这么垂头丧气的。

“美美,你说到底有没有那种轻松钱又多不需要经验而且又能配合我时间的兼职存在啊……”区鸣海自言自语着。

“你缺钱用??”傅洵美简直是用尖叫的,“洋洋,你、你该不是把区阿姨的保险金全都……你、你怎么能这样!!”她几乎都快抓狂了。

要知道区鸣海的父母在他六岁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妈妈大概讨厌极了他父亲,硬是把他的名字从朱瑞洋改成区鸣海,可是傅洵美从小跟他一起长大,叫他的小名洋洋已经习惯了,怎么也改不过来。

区鸣海一直跟着妈妈过日子,几乎就再没跟父亲见过面。去年他考上大学以后他妈妈生病去世,区鸣海读大学的学费都是用她的人寿保险支付的,如果没有意外情况那笔钱足够他完成大学四年的课程,如今他突然说想出去挣钱,难怪傅洵美会觉得他大逆不道。

“美美你在胡说什么啊……我不会乱用那些钱的啦!我还怕老妈晚上来掐我呢。”区鸣海摆出一副怕怕的表情,“因为亲爱的闻人就要过生日了嘛,我当然也应该表达一下对他的关心啊。可是我又没多少钱……唉,你是不知道啦,他最近对我好冷淡喔,我一定不能被那个痨病鬼比下去,哼哼!!”

傅洵美暂时松了口气,“那还好……喂,我说你,感情又不是用钱来衡量的,别那么虚荣好不好!!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无聊啊。”在学校攻读艺术史的傅洵美虽然跟潘烈不是很熟,但是断断续续听区鸣海讲多了也大概知道点端倪。有时她在一边也觉得闻人杰暧昧不明的态度有些过分,难道他不知道洋洋很怕寂寞的吗?

“这不是无聊啊!!”区鸣海用很严重的口气说道,“那个痨病鬼表面上扮可怜其实很狡猾的,一不小心闻人就会被他抢走了。”

“所以你想用钱把他买回来?”傅洵美没好气地说道,“你当他是星期五餐厅的男公关啊……”话音未落傅洵美就后悔了,因为她看到区鸣海的桃花眼突然一亮——天哪,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喂,洋洋,我什么都没说啊!!”

区鸣海给了她一个纯洁得像天使的微笑,嗔怪地说道:“美美,你也应该学会偶尔相信我的人格嘛!”

“美美,我,闻人。”电话那头响起闻人杰低沉稳重的声音,傅洵美的嘴角立刻上翘——无论如何听帅哥说话总是享受,啊啊,她才刚刚吃完晚饭啊,可别让她饱暖思淫欲……呸呸,她在想什么啊,那可是朋友的老公不可戏……

“闻人,什么事?”收拾起脑袋里的胡思乱想,傅洵美轻松地问道。

“你知道洋洋去哪里了吗?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只给我留了个言说他打工去……这是怎么回事啊。”

傅洵美听到“打工”两个字就有不好的预感,洋洋那个任性的家伙,果然不听劝告,“闻人,他真的说去……呃,打工?!”

“嗯,没错……”闻人杰一听对方的声音就知道有鬼,不然区鸣海不会无无缘无故地关机不接电话,“说实话吧美美,到底怎么回事。”

“啊,那个……”洋洋,别怪我,傅洵美在心里说着,要怪就怪闻人这家伙太厉害,你诚实的朋友无法对他撒谎,“他说要去挣点钱给你买生日礼物啦……你也真是的,去年送他那么贵的东西,叫他怎么还你……不是我说,洋洋是最怕欠人情的,尤其他那么喜欢你……我警告你不能怪他哦,他虽然孩子气,可是全部都是因为喜欢你才……”

“他在哪里打工。”闻人杰平静地打断她的絮叨——这是个不带感情色彩的问句。

“这个……我、我不太清楚啦……”说出来洋洋一定会遭殃,不如先骗过闻人再叫他赶紧回家好了。

“美美,我以为我们是一国的。”闻人杰的声音充满着蛊惑,“我们都希望洋洋好是不是?包庇他没有任何好处……”

糟糕!!他都已经断定洋洋没干好事了……傅洵美暗暗心惊,头一次出马就被抓包,某人的财运还真是不怎么样。

“告诉我他在哪儿,嗯?我只是想确定一下他的行踪而已。”闻人杰的声音越发像海妖塞壬的歌声,“你也知道我从不干涉他的自由……”

“他、他晚上在‘奥林帕斯’俱乐部……”傅洵美像个被催眠了的人一般将区鸣海轻易地出卖了。

电话嘎然而止。

奥林帕斯俱乐部

这是个灯红酒绿的地方。

会员制使这里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区鸣海好奇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他们一个个都打扮得很夸张,没几秒钟的时间他已经看到一个马尔斯一个宙斯还有一个阿波罗。哈哈,这里的老板一定是个希腊神话迷,这些服饰都设计制作得非常精美,想必价值不菲。想当然耳,会来这边消费的人都是那部分吃饱了撑的有钱人。

区鸣海主动要求打扮成水仙花那塞西斯——事实上在这里工作的男孩只有少数角色可以选择,一般也就是水仙跟风信子海辛托斯比较受欢迎。与其扮成那个被情人误杀的倒霉家伙,怕死的区鸣海宁愿扮成自恋狂。

“喂,新来的,”有人走过来吩咐区鸣海,“你快去冥府……。”

什么?!区鸣海不悦地看着那个跟他说话的家伙,这人干吗莫名其妙地诅咒他啊。

“快去啊,愣着干什么……就在顶楼海神神殿旁边的那个房间就是,别走错了。”

区鸣海这才反应过来,敢情今天他要服侍的人喜欢装成阎王爷哪!!有趣有趣……他登时兴奋起来——想不到这个地方还挺刺激的嘛!!闻人那个呆子一定不知道这个好玩的地方。

不过话说回来,喜欢装扮成哈迪斯那种角色的人会不会是怪人啊……区鸣海在心中打了个突,如果是一般的做做爱也就算了,万一碰到个性变态怎么办?!一转念他摇摇头,暗自告诉自己不会这么倒霉一次中奖的。

做好心理建设之后顶楼也到了。这一层只有三个房间——宙斯神殿、海神神殿跟冥府。看来是整个“奥林帕斯”最最奢侈豪华的地方吧……

来到“冥府”的门前,轻轻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回应,“请问有人吗?”区鸣海叫了一声没人答应,他试着旋了旋门球,发现并没有上锁,当即打开门走了进去。

果然是“冥府”,伸手不见五指的连盏灯也不开……区鸣海皱着眉头暗地抱怨着。

刚踏黑漆漆的房间一步区鸣海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进了怀中,那人顺势踢上门然后将他横抱起来。几个动作迅雷不及掩耳,区鸣海连尖叫都还来不及就被带走了。

走了没多远那人停下来突然一松手,吓得区鸣海大叫一声抱住头,以为自己要被摔死,直到身上感受到湿意跟温暖最后才发觉自己跌进了一湖带有玫瑰花香的热水中。他在惊慌失措之际喝了几口水,呛得差点喘不过气来,这个客人怎么这么奇怪?!难道……自己真的遇上变态了?呜——不要啊!!

在水中挣扎了片刻区鸣海才发觉这不过是个浴池而已,知道自己没有生命危险他慢慢放下心来。这时他感觉那人也走进了浴池慢慢靠近,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抱住自己,另一只手熟练之极地褪下了他身上那几块仅有的布料。

黑暗中区鸣海感觉对方的呼吸越来越近,下一秒嘴唇就被攫住了。那人的吻既温柔又霸道,仿佛带着怒气又仿佛带着爱怜,但更多的是在逗弄,几个回合一过区鸣海的舌头已经被轻易勾引出唇。那人好像比区鸣海自己还了解他的敏感点,在他的嘴里又吸又舔,没两三下就让区鸣海在他的怀中轻颤起来,双手自动自发地圈住了那人结实的颈项索取更多,身体也主动地紧贴上那人结实的身躯,一切仿佛再自然不过。

“嗯嗯……闻人……人家还要嘛……”感觉那人想要离开,被挑起情欲的区鸣海用不依的口气,不自觉地哼出他平时撒赖用惯了的句子,却在发觉自己讲了什么以后差点惊跳出水。

闻人!!哇哇——怎、怎、怎么会是他在这里?!

区鸣海刚刚想逃跑就被抱了起来。

将湿淋淋的他扔在俗气的圆形豪华大床上,闻人杰打开了房间里的灯,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心虚的区鸣海。

一阵轻喘逸出红润的双唇,不知是因为热水浸泡还是激情侵袭,他的肌肤呈现一片撩人的粉红,桃花眼忽闪着分明是在迷惑他……

“我恐怕等不了了……洋洋,我决定提前拆我的生日礼物。”闻人杰覆上区名鸣海漂亮的身体,嘴角勾起一个邪邪的笑容,“到目前为止我很满意,不得不承认这很有创意,希望你接下来的服务能让我更满意。”他像讲绕口令一般地讲了一大串。

“闻人!!”区鸣海抱紧他在他的脸上猛亲了好几下,笑得超级开心——虽然离他原先的计划已经是十万八千里,不过闻人杰的态度实在是太配合了,让他感到很窝心,“闻人我好喜欢你哦!!呵呵。”

“谢谢……万分荣幸……”事实上区鸣海的笑容也让闻人杰几乎招架不住。

“那我们今天做几次?”

“嗯……这个……”

一阵耳语。

“闻人你讨厌啦!嗯……啊啊!!”

闻人杰言出必行,当天晚上一直做到区鸣海满足地晕过去.

“闻人,再等人家一下下……”区鸣海在浴室里大喊大叫,“马上就好了啦!!”

今天他们要出去吃大餐看电影大玩一场,因为闻人杰满二十六岁了。可是区鸣海却一直在梳妆打扮(?),二人迟迟出不了门。

闻人杰笑笑,干脆坐在沙发上慢慢等着。

以前只要大家有空,每逢他的生日或是阿烈的生日玲姨都会提前一天打电话叫他过去一起吃饭,今年到了现在还没动静,估计阿烈已经把自己的事情都跟他妈说了吧。

闻人杰几乎是在潘烈父母的照料下长大的。想当年他自己的父母亲属于那种国家栋梁,一年倒有十二个月不在家,儿子都归邻居潘家使唤了,以至于到了现在闻人杰反而跟潘烈的父母比较亲一些。

小时侯的闻人杰跟潘烈简直是形影不离,连大学都要考同一间,直到闻人杰第一次谈恋爱。

阿烈这个家伙……到底该拿他怎么办呢?想到潘烈,闻人杰好看的眉头不禁微微地皱了起来。

闻人杰根本不怀疑潘烈对自己怀有爱慕之心,那简直是再明显不过的事了——可是某些人还自以为没有露出痕迹,一味地躲在旁边不肯表白。怎么也有十几年了吧……他喜欢自己的事,恐怕连潘教授跟玲姨都心照不宣外加无可奈何,偏偏他自己却……

闻人杰常常在想,如果阿烈肯在自己认识洋洋之前吐露心事,肯对自己坦率地说出喜欢,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心软?阿烈甚至不用表白,只要稍微透露出一点点占有的意思,而不是这样急着把他推给别的人然后自己躲在一边郁卒,闻人杰相信他跟潘烈之间的情况一定不会是这样。

令闻人杰有些不安的是,自从他有了洋洋之后,阿烈的自虐倾向好像更加明显了——他才像一株伫立在水边不断自怜的白水仙……而闻人杰一点也不希望潘烈这样日渐憔悴,更何况那还是因为他爱着自己。

“只要有你在身边,我就不能对情人百分之百忠诚……”潘烈因为闻人杰而不快乐,那就是闻人杰唯一的不快乐。

不忍心看他憔悴,不忍心看他悲伤,不忍心看他病上加愁……所以那天他才会破坏自己的原则去吻潘烈——闻人杰自己也明白这样违背自己的心意,让阿烈饮鸩止渴是很不应该的,因为他同样知道这对洋洋不公平……

仅仅是因为责任……仅仅是因为一个“不忍心”……

突然电话铃声打断了闻人杰的思绪,他顺手抄起了沙发边的电话应了一声,“喂?我是闻人杰。”

“小杰……”一个女性迟疑的声音传来,“我是玲姨……抱歉这个时候打扰你……”

“玲姨?没事的。”闻人杰听她口气不对赶紧安慰她,“怎么了吗?”

“嗯……小杰,你、你能不能到医院来一下?!真对不起,我知道今天你生日……可是小烈一直发高烧喊着要见你……都快一整天了还没完全清醒……我、我怕……”电话那头的施玉玲几乎快哭了。

“玲姨,你别急……我马上过去。还是原来那家医院吗?”闻人杰问了一句,得到确切的答案后说了一声“我半个小时赶到”,匆匆挂下电话。

这时候区鸣海正好打理完自己的衣装兴高采烈地走出来,“闻人闻人……你瞧我这样帅不帅?”酒红色的头发是昨天特别新去染的,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米字旗套头毛衣,外加一条卡其色长裤,整个搭配青春又枪眼。

白皙脸颊上飘飞着妖艳的发丝,闻人杰咬牙控制住抓他过来狠狠亲一口的冲动,“对不起洋洋,我临时有事,今天不能陪你出去了,你自己去外面吃,或者找美美陪你,好吗?”

说完他不等区鸣海回应,径自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玲姨……”

闻人杰赶到医院的时候施玉玲正坐在儿子的病床边低低地啜泣,反而是那个传说中病得不省人事的人正轻轻拍着母亲的脊背,小声地安慰着。

听到闻人杰的声音他立刻抬头,“闻人?!”潘烈眼中狂喜的神情只维持了几秒,随即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歉意,“闻人,我……”

“阿烈,你到底怎么样?”才多久没见他的下巴又尖了几分,一张脸白得跟透明的一样,嘴唇因为发烧反而显得殷红,打着点滴的手上隐约可见青紫色的血管。

“我、我没什么事……对不起还害你跑来,我真的没什么,你去忙吧……”潘烈非常担心闻人杰会以为自己是在找借口纠缠他,更何况今天还是他的生日——他一定安排了很多节目……妈妈为什么要把他叫来呢?!潘烈觉得又委屈又不安,情急之下险些又咳嗽起来。

“他刚刚才醒过来……小杰你陪陪他好吗?我去给你们弄点吃的,你一定还没吃晚饭吧。”施玉玲在好几年前就明白了儿子的心事,虽然难以接受,但是她更怕失去儿子——潘烈虽然身体孱弱却是个善良又听话的孩子,只要他能好好活下去,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不要求什么了,可偏偏小杰喜欢的人不是他……

“阿烈,你等等,我跟玲姨说点事。”闻人杰抛下一句,跟着施玉玲走出了病房。

“玲姨,他怎么会突然发高烧的?”一出门闻人杰就皱着眉问道,因为从小大家都很注意潘烈的身体,知道他呼吸系统很糟糕,都小心地不让他感染风寒,这次居然发烧到昏迷的程度实在是太意外了。

施玉玲看了闻人杰一眼,叹了口气,“他那天从你那里回来就很不对劲……好几天都不肯好好吃东西。昨天我叫他给你打电话约你今天一起吃饭,他说不要,还说你会跟其他朋友出去玩……”

“玲姨,我……”闻人杰一下子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阿烈生病十次有八次跟自己有关,这点玲姨大概早就发觉了吧,就连最初他的病从普通的支气管哮喘迅速转化成危险的肺心病,都是拜自己的卤莽所赐……

“也怪我没看好他……昨天晚上他很早就睡了,我以为没什么事,可是深夜起来我看到他的房间里还亮着灯,进去看他,他正在阳台上吹风,呆呆地坐在那里动也不动……”说到这里施玉玲几乎失控,她努力地一吸鼻子,含着眼泪对闻人杰说道:“小杰,你去陪陪他吧,哪怕一会儿也好……这孩子太孤单了,他只有你一个好朋友……”

闻人杰无法拒绝,也根本没打算拒绝,他当即回到潘烈的病房。

潘烈乖乖地坐在床上等待着,看见门打开他立刻给进来的闻人杰一个腼腆的微笑,“闻人……”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闻人杰在他的病床旁边坐下来他才呐呐地开口:“你、你这样丢下他一个人好吗?”潘烈知道区鸣海一贯很不高兴看到自己跟闻人杰在一起,更不要说在这种时候闻人杰突然跑出来——如果害闻人跟他闹矛盾就不好了。

“没事的,回头我会跟他解释清楚。”虽然对区鸣海感到很抱歉,闻人杰倒不怎么担心他会生气,就算他真的生气了,闻人杰也有十足的把握能够哄好他——洋洋虽然爱胡闹却性格直爽不会记仇,这也是闻人杰喜欢他的地方。

“对不起……我真的没想打扰你们……”潘烈说着说着,低下头竟然有些泫然——闻人杰对他越温柔,他就越觉得自己像个卑鄙的小偷,利用闻人的好心去夺取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明白,谁会想生病呢。”闻人杰伸手抚上潘烈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发觉仍旧有些烫手,再看到他眼角上挂着一滴泪珠,顺势轻轻地为他抹了去,“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了,我在这儿陪你。”

潘烈“嗯”了一声点点头,“闻人,等我病好了,我要重新去找工作。”

闻人杰一愣,“怎么突然想工作了?你的身体……”

“我不想每天闷在家里,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废人……上次辞职是我妈的意思,可是我发觉自己整天在家反而更让她操心……你帮我跟她说说看,好不好?只要不是太繁重的工作,比如教教小学生画画什么的,我还能做得来。”

闻人杰听他的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寂寞,心里一紧,“阿烈……”他喟叹一声,这叫他怎么拒绝得了?况且他长期呆在家里也不是办法,“好吧,我去帮你说说看。”

潘烈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谢谢你,闻人。”

晚上将近十一点闻人杰才赶回家,房间里静悄悄的,区鸣海果然没在。

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突然间很想吸根烟——烟在潘家属于违禁物品,因为潘烈的身体大家都知趣地不在他面抽烟,闻人杰也就干脆戒掉了。

一直等到夜深人静,楼道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极其刺耳的歌声,听起来就是区鸣海喜欢的那种奇怪的流行歌,闻人杰的嘴角一挑。

“死闻人臭闻人……呃……王、王八闻人……”一打开门就是那句熟悉的咒骂声,可是今天的声音却有点不对劲。

闻人杰跳下床走进客厅,发现某人居然躺在大理石地板上。

“洋洋?”他赶紧跑过去抱起区鸣海,闻到他满身酒气不禁眉头一皱。

“闻人,嘿嘿,你回来了哦……”

“你去喝酒了?”

“对啊……你不是叫我找人陪吗……我在街上找了好几个人陪喔……”区鸣海憨态可掬,眯着眼睛笑嘻嘻地回答,“吃完了饭他们还抢着要带我上酒店……抢到最后都打起来了耶,我觉得好无聊喔就悄悄溜走了,呵呵……”

“洋洋……”闻人杰替区鸣海脱下衣服,拿在手上才发觉那并不是他先前穿的那一套,而是从没见他穿过的名牌新衣服。暂时没去在意这些,他抱着区鸣海往浴室走去,“先洗个澡吧。”

“那个……衣服要放好哦,我跟他们说我今天过生日,是那个胖子坚持要送我的咧……贵死了他还买,真是个大笨蛋……”

闻人杰一听,立刻没好气地将手上那些该死的衣服扔进了垃圾桶。

“唔……一起嘛……”区鸣海一贯爱缠着闻人杰洗鸳鸯浴,洗着洗着就免不了胡天胡地一番,

“那当然。”怎么可能让半醉的人自己洗澡?他一定会把自己淹死,“我帮你洗,要乖……”

“闻人最讨厌了!最讨厌!!”区鸣海突然大叫一声后趴在闻人杰的肩头,不再说话。

居然睡过去了……闻人杰无奈地抱着他改走进卧室,轻轻地放在床上,低头吻了吻他微醺的嘴唇。

半梦半醒的区鸣海反射般地勾住他的脖子跟他热吻起来,“闻人……”一声模模糊糊的呻吟从他的口中逸出,就像一只受了委屈、在跟主人撒娇小动物一般。

“对不起,洋洋,真对不起……”身上渐渐发热的闻人杰一边用吻爱抚他,一边轻轻地道歉,却发现在听到自己的话以后区鸣海的身躯突然僵了一僵。下一秒他似乎非常愤怒地一把推开闻人杰,“你、你滚开!!不许你碰我……”

“洋洋?!”闻人杰怕他有什么不对,伸手抚了抚他的脸。

区鸣海挥开他的手,“想要用做爱来跟我赔罪的话,乘早找别人去!”他激动地捶着床,“我才不稀罕!!不稀罕!不稀罕……”

“洋洋!!”闻人杰将他抱进怀中阻止他撒泼,用吻堵住了他不停聒噪的嘴。区鸣海又踢又踹地闹了好一阵子,最后终于筋疲力尽,安静地在闻人杰怀中睡着了。

抱着他躺好,闻人杰呼出一口气——先睡一觉再说吧!小洋洋的怒气就留到明天再来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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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羊儿乖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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