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幽独

伴君幽独

当玄一身泥泞地从水沼中爬出来,又被寒冷的朔风乱吹一通,连续打了十八个喷-之后,他终于可以肯定,他的霉运若还不走完的话,他宁可去自杀算了。

说起来,他的霉运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好像是从他答应南天的容皇子照顾他的兄长伊之后吧,因为离容安排好的时间还早,他就在南天境内闲逛,从这个行星跳到那个行星,每当见到美丽的事物,就想要好好珍惜,不过,大部分人对他的热情都无法理解,不是翻了个白眼,就是乱棍打出,偶尔有好一点的艳遇,可是偏生又水性善变得紧,有时说得好好就,却会突然间生气起了,连衣服也不给,就直接将人光着身子从床上赶走。

不过这一些都不打紧,反正这是常有的事,不管在哪一界都会遇上的,早已经习惯了。玄悲凉地想着,以破袖拭拭眼角,感动着自己的坎坷的命运,眼睛中星光闪动--毕竟曲高和寡,非曲之尤啊。

但是,这次真的是倒霉透顶了。又连续打了十七个喷-后,玄还是得面对着现实。

说起南天最有名的人,只怕不是皇室中人,而是三位权倾朝野,位极人臣的臣子,

最公正,有如一把天秤,绝无倾斜,除了南天之外,心中再无他物的,是首辅陵。

最风流,总爱闲惹是非,但口齿伶俐,辩才无碍,妻妾成群的,是相爷炜。

以及……最泼辣,最刁蛮,即是陵的妹妹,又是逸的情人,掌控南天兵权的元帅阡

而玄的恶梦,就来自炜和阡。

真是太久不闻世事了,自从当上长老之后,他除了月蚀祭之外,几乎都不与四天的皇室打交道,因此,他对这些人是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唉,若他能早得知的话,想来是绝不会同时去惹上两位的吧?!

跟炜打交道也好,反正你帅我俊,看对眼也就是了,跟阡打交道也没有问题,虽然独占欲强了点,却有点被虐狂,只要投其所好,也是能享受到似火柔情。

不过,当与炜在床上,又见到阡时,那是什么状况呢?

三国演义吗?

……错、错、错,大错特错!

根本就是二对一嘛。玄哭丧着脸,想着阡惊讶之后拿出的皮鞭,还有炜随后取出的一大堆工具,摆明了是要用在他身上,哪个白痴会傻地留下来任他们摆弄啊~~~~~~~~~~~~~~~~~~~

他虽然喜欢美人,但也是有原则的,这种的事,这种的事……

玄抓了抓早已成泥浆的红发,叹了口气。

真是悲惨啊,南天的兵权根本就是握在那两人手中的,只要他们想找的人,不管是躲在哪个偏僻的角落都无用的,偏偏他又答应了容,无法离开南天,接下来的日子,就成了猫捉老鼠的日子,更让他呕死的,是他才是那只老鼠。

想他堂堂始天长老,何曾有过这种狼狈的日子,东边逃西边躲,有个风吹草动就会跳起来。偶尔还得上刀山下火海,被雷劈被水淹,走到哪里大军就跟到哪里,风光耀眼,百世难得一体会……我咧!

有时也会想想,自己有那么好,会让南天两位大人这么难舍难分?仔细分析,大约是因为得不到的是好的,加上两位可能也无聊地久了,难得有人能陪他们玩上这么久,自是不会轻易放弃的。除非他们兴尽了,又或是南天有大事发生,让他们无瑕分身,否则,玄为了不被当成床上玩具,只有继续逃命了。

长长地叹口气,长长地吁口气,玄开始抛弃身上可与乞丐装媲美的破烂衣物,希望刚才才过去的士兵们不会灵机一动,想到自己是躲在这水沼中,同时又小小意思性地在心中对容忏悔,不是他不守约,而是被人追得紧,暂时无法到南天星去自找死路。

“---咚!”

“噼啦--”

一阵天花乱坠之后,在抛物线的中心点被天外之物撞倒在地上,头昏眼花的玄对上一双银蓝色的眸子,眸中寒气彻骨,毫无半点生机。

玄晃了晃被撞地昏昏沉沉的脑袋,张口结舌地看着对方片刻,抽抽噎噎地捏紧双拳,放在颊边,然后……“非礼啊~~~~~~~~~~~~~~~~~~~~~~~~~~~”

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彻底让青年明白了,什么叫雷作百山动,什么叫震耳欲聋,在耳膜嗡嗡作响之时,修长的手也毫不客气地捏住了玄的脖子。“你是谁?!”

“我,我~我……”玄颤动着唇,勉强要说,却一副泪水都快流下来的小媳妇模样“我那个……我,我、我……”

青年有些不耐烦了,而且不时地将目光瞄向上空,似在提防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儿,见玄还在我个没完没了,便想要放弃这只只会窝窝窝的大公鸡。

还没等他将心意付绪行动,一阵隐隐的嘈杂之声远远传来,似是士兵在搜索的声音。他的脸色一沉,狠狠地看了玄一眼,正待起身,却见玄也是脸色惨变,一把扯住他,在他还来不及反应之前,一个滚身,双双滑入旁边那一团泥泞,能见度为0的水沼中。

“噗……咕碌咕碌……”泥泞那腐散腥臭之气远远闻着都受不了,让人退避三舍,亲身接触,将全身埋于其中,那感觉更是恶心透顶,由刚开始的鸡皮疙瘩纷纷起立,到后来的皮肤神经全面麻痹,青年本想用结界来隔开泥浆,却被玄紧紧拥着,抽不出手来,不由气得脸色青白交加,却又无可奈何。

岸上士兵们的窃窃细语传来,近得似是在耳边打转,眼前却又是一片漆黑,除了身畔那紧紧箍着自己的双臂外,什么都无法体会到,那突远突近的声音,也失去了真实感般,显得飘飘忽忽的,这种凄冷的黑暗,熟悉的阴森,让他的胃一阵不适,几乎想要呕吐出来。

不行了,意识模糊了……数日里的逃命,让他身体机能都耗用过度,此刻又陷于此上下不得的情况,无法呼吸,无法思想,黑暗有如骤雨般驰卷着,颠覆了他的意识……

可是,这是个陌生人啊,怎么能在他面前昏迷呢?或许醒来之后,他就会发现自己被困于监狱之中了……根本就不可以相信他的……相信……没有人能够相信的了,包括自己就疼爱的人,唯一能信赖的人都不能相信了……不……可以昏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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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啾啾的鸟鸣声惊醒了沉眠的意志,皱了皱眉,青年在温暖的黑甜乡中挣扎着,勉强张开了一只眼睛。

耀眼的红发触目心惊,有如一团燃烧着的火焰,在烈日下闪着咄咄逼人的光芒,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片纯朴,有着点点的狡黠,却是孩子想要恶作剧时的神气,让人见了只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会半点恶感。

是个极为俊美的人呢,尤其在逗着小鸟笑时,更是有如孩童般可爱怜人。

“鸟儿,你说说看,这人有趣不有趣呢?一直以来表情都没有变化过,不管是气得半死还是累得半死,现在连昏过去了都还是那么一副冷淡淡的,平板板的脸色,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呢。不过,他的脸倒是长得相当的漂亮,这一点,总算能补偿他表情的呆板扣去的分数,算得上是美人了。”

青年听得脸色由晴转阴。

“好可惜呢,我发现他昏迷时已太晚了,不然说不得可以拿来当借口一亲芳泽呢。不过反正他昏迷不醒,我要怎么摆弄都成,不用借口也行的。只是你想想,我品格高尚,人格伟大,怎么能去干这种低三下四的事情呢……怎么,你不相信?不信就拉倒……好好好,实话实说,是我现在累得没力气了,抱着个人走了一整晚,又不能使用灵力,省得被那两人发现,你可知我这个晚上有多惨呢,而且美食当前,又没有力气去动,看得到吃不到,好可怜的我哟……”

玄哀哀凄凄地向着停在他手上的小鸟倾诉,那神情之凄然,语气之悲凉,足以让聋子为之掬一把同情之泪。却也让青年再次证明眼见未必为实的至理真言。

什么孩童般可爱怜人,根本就是大色狼一只罢了。像这种的人,怎么可能是金光级的呢,想来那金眸应是来自土系的,只是长得像光系的而已。

闷不吭声地站起身,看着身上的衣服,清凉愉快,青年的眼中又是风暴凝聚了,不过目前没空与这个勉强算是救命恩人的家伙算帐,当下恨恨不平地捏紧了手,轻巧地离去了。因此,他没听到玄接下来的话。

“不过他长得好眼熟呢,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他才对?不过真的想不起来了。呀,对了,跟容约定好的时间已经越拖越久了,如果误了他的计划,让伊受了伤,我真的会被那个恋兄情结深重的家伙剁成肉酱的……小鸟,你说我可怜不可怜,都是无妄之灾哪……”

小鸟歪着头,忽然一扬翅,冲天而起,洒落一地金芒,玄看着化为光点的影子,瘪瘪嘴。“我又被抛弃了。为什么我喜欢的都不喜欢我,我不喜欢的都缠着我呢?”

这样问时,他并没有反省自己,那些不喜欢的都是原先喜欢的,现在被自己抛弃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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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第几次了呢?二十七还是二十八呢?”再次站在这株根深叶茂的大树下,玄有气无力地坐了下来,悲叹不已。

他已经在山林中兜转了几圈,还是找不着出路,每次绕来绕去,最后都绕回了原来的地方,又因为逸和阡在在行星外布下的结界,让他不敢使用灵力,省得引来追兵,以至形成目前的局面,让他快要连叹息也叹不出来了。

“这不是我的错,是这山林的错,是它长得太大了,太乱了,而且,说不定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不肯让我轻松的出去,所以,不是我的错。”

理直气壮地为自己的路痴本能辩护了几声,虽然无实际意义,但聊胜于无,玄咕哝地想着要如何逃出这个行星。最重要的就是找出逸与阡的下落,只有掌握了他们的行踪,自己才有胜算的。只是……光是要走出这片山林就已是超出他能力的事了,要再找出那两人的下落^玄很想找面镜子来看看自己的头大了多少倍。

“你,还在?”有些干涩的冰冷之声传来,有如天降仙籁,让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我在等你啊,你突然不见了,我到处都找不到你,只好在这里等着这唯一的一丝希望……”玄还有许多感性的话还没说出口,不过在青年了然的冰冷眸光下,自动收声。

青年自是不会相信这个花心萝卜的话,要不是东西找不到,猜测是遗落在此处,他是不会再回到这里的,只是瞧着一个大男人,却像小孩子般抱膝坐着,一副被抛弃了的凄惨,虽知没有多少可信度,但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出不去?”

“怎么可能呢?”玄拨高了声音,见青年有转身便走的现象,忙快手快脚地扯住他,“这些天你过的还好吗?没有被人追上吧,看你衣着光鲜的样子,就一定是没有问题了。想来那天我可是拼了老命将你带出水沼,又帮你更衣,沐浴,疗伤。虽说我并不是那种挟恩求报的无耻之徒……呀,不不不,这不是重点,不过,重点是两人走总要比一个人走有意思多了,对不对?而且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怕你路上又会再遇到追兵又或是被人缠上了,那我可就罪过大了……”

青年任着玄叼叼絮絮地说着,理也不理他,径自往前走。要不是为了找东西,在暗中看到玄好几次,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这么一点小小的弹丸之地,这人竟会转上了这么十几二十圈都还没转出来。而他最大的本领,就是每次在进行了正确的选择之后又放弃,走向了错误的,重覆的选择,当重覆达到他所目睹的第十六遍时,看得他都忍不住开口了。

不过,好像是个错误的选择呢。听着那些嘀嘀咕咕,完全让人信任不得的话,青年木无表情地用手梳了梳头发,在内心后悔不已。

“啊,终于见到人烟了,真是太好了,你可知道我有多久不曾见过人烟吗?啊,真是太久太久了,好感动好感动~~~~~~~~太太太感谢你了……”

玄望着那一幢幢修美的建筑,感动地快要流泪了,用着诗人般的语调感性地朗诵着,却在回过头时,见到青年又不见了踪迹。

“又走了吗?跟我在一起有那么难过吗?他不知道他这么作是很伤我的心吗?真是无情的人啊!”玄抚心长叹,冒出最后一句话。“可惜我连他的一根指头都还没碰到呢……”

在此时,两人都不知道会不会再有第三次会面,玄是很想的,青年就未必有此心了。当然,如果玄能知道两人第三次见面时会是在什么样的情形下的话,相信他也会选择不见面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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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你好,好久不见了。”标准的客套话,却不是标准的会面场所。玄几乎是含着泪在打招呼的。

青年也没想到他从屋顶掉下来后,会见到这样一副场面,冷淡的脸上差点出现裂痕。

“……如果你要与熟人打招呼的话,就先从我身上滚开吧!”被压在最底下的女子愤怒地说着,同时玉脚一踢,将还压在身上的情人与陌生人双双踹下床去。

玄光着身子跌下床,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得外面有士兵的声音在响着,当下脸色大变,再也顾不得这难得艳遇,七手八脚,以超出青年想像的熟练技术在一霎间全部着装完毕。

“美人,别说认识我们哦。”抛个飞吻,意思意思地向床上的女子道了个歉,紧随于先一步闪开的青年身后,双双逃之夭夭。

“嗨,往这边,往这边,那边是领主所居之地,还是别去的好。”玄扯了扯青年的袖子,嘀嘀咕咕地说着。

青年扫了他一眼,猫身在及腰高的草丛中快速前行,同时,冷冷迸出七个冰棱子。“路痴没资格指路。”

“你说我是路痴?你竟这么说……”玄不能置信地咬着手指,十指几乎都塞了进去。“你竟这么说……天啊,天啊……”接下来吱吱咕咕地到底为自己名声抗议些什么,青年已经将神经中的听神经自动切断了。

让玄终止长舌的行为是因为在他眼前出现了一位绝色美人,裹得紧紧的皮衣,鲜艳的红唇,以及抵在唇边的,银鞭的柄子。

“咻--叭!”银色的弧线划过青空,如从梦幻中蜿蜒而出般,极为美丽,极为动人--也是极为可怕!

玄闷不吭声地挨上了一记,衣衫破裂,脸上却深情的凝望着她。“亲爱的,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抛下你的,虽然有千千万万的困难,有千千万万的理由,都不能弥补我对你的伤害。其实扔下你是我的报应,我日日夜夜都在睡梦中怀念着你,情丝入骨,纠缠难忘……”

美人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却不是因为羞怯,而是愤怒:“你在胡说什么,我又不认识你!”

“嘎?”玄难得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挤出话来。“是……吗?那个……你的容貌长得很像我的心上人,所以……我认错人了……哈哈哈……”

青年在旁看着,心想这家伙只怕不是认错人,而是根本就认不出,那些流畅的台词只怕是见人就说的。不过他马上又觉得把时间花在想这种的事上未免也太无聊了,静悄悄地,他再次避开人群。

闲话时间:

本来要贴高楼谁与上,但想着这种日子,怎么发悲伤的东西,就将这个写了一段时间,但未确定会不会写完的东西搬上来,希望搏君一笑。

那个还欠我信的家伙过来收礼啦~~~这个跟高楼全是送给你的礼物,这下帐偿清了,我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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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钧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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