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三天来,咱们在北城的酒坊让人给毁了数十坛美酒,闹事都都是趁着我们将酒运去给买酒的客栈时,在路上埋伏袭击,自今尚未查出是哪路人马。”

“金玉楼这几天也一直有人前来滋事,闹得我们都没办法好好开业。”

“在西市的笔行也让人给捣毁了门前。”

大厅里,以凌月魄为首,连管仲宇在内共有十来个人,他们都是凌家在洛阳各种店铺的负责人,此时他们正一一向凌月魄报告这几日来受到的困扰与损失。

“虽然闹事的各路人马都没有什么相似之处,看似各不相干,唯一相同的,就是他们全都找与我们有关的店铺的麻烦,据我初步判断,很有可能是韩守仁在暗中搞鬼。”管仲宇冷然道,神色中隐含怒意,他向来最讨厌鬼祟阴险的人。

凌月魄沉着脸不出声,他不开口讲话,其余的人也全都吊着一颗心怔忡的望着他,一时之间,空气似乎都冻结了。

好死不死的,张菱玲就在此时闯了进来,一进大厅,她急冲冲的脚步不由紧急煞车,因为她让厅内觉重严肃的气氛给吓傻了,她惊愣的望着脸色深沉剑眉紧蹩的凌月魄,头一次发现,冷然不语的他居然有着一股迫人的冷肃气息,让他俊美的脸庞凭添几许吓人的刚硬。

这个发现顿时使她全然慌了手脚,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这个陌生的凌月魄,本想悄悄的退出去,无奈由于她“明目张胆”的闯了进去,这会儿厅内每一双眼睛全盯着她看,她只好战战兢兢的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凌月魄原本紧绷着的俊脸,在见到张菱玲后瞬间解冻,他展眉松额的表情一落入在场的众人眼时众人不由齐齐松了口气,如释重负的纷纷将感激的眼光投向张菱玲,而她却还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会受到这许多的关爱的眼神。

“玲儿。”凌月魄走到她面前,温柔的为她展开笑容,“你终于肯见我了。”

“呃……我……这个……你们有事请继续讨论,我不打扰了……哈哈!”张菱玲干笑两声,很快的打退堂鼓,反正回长安的事改天再说也行。她很没原则的想。

凌月魄拉住她,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将头枕在她小巧的肩上,寻求她柔软的慰藉,张菱玲则吓得全身僵硬得像个木乃伊般,动也不敢动。

发现她的反应,凌月魄略感失意的神情一闪而没,他很快的放开他,微笑道:“你是来找我的?有事吗?”

“没事!没事!一点事都没有。”张菱玲忙将头摇得像波浪鼓般晃个不停。

“哦?”凌月魄脸色微微一暗,随之绽颜一笑,“那么,待我此间事情一了,我再过去找你如何?”

“呃?哦!好啊!那我先走了。”胡乱一点头,她连忙逃离诡异暧昧的现场。

凌月魄怔立厅门边,神情复杂的凝望着人去门空的厅堂大门。

管仲宇朝厅中的众人使个眼色,霎时一干人等退得一干二净。

“大少爷……”

“仲宇。”凌月魄转身看了管仲宇一眼,落寞的坐回椅子上。“你想,玲儿是不是真的不愿意下嫁于我?否则为何这两天一直躲着我,就连方才见了我也是一脸的生疏与不自然。”

“大少爷你多忧……”

“仲宇,平时我不愿意强迫你,但现在你能不能别叫我大少爷。”他怏怏不乐的拧着眉,眼神指控的瞪他一眼。

“魄!”管仲宇一笑改口。

“很好,以后就都这么叫。”凌月魄大感满意的点头,暂时舒眉展颜。

管仲宇不置可否的朝他微笑。略一思索,找寻适当的用辞,“你自己也该明白,以你的人品天下间恐怕没有人比得上你,再加上你的家世,学识,我不认为有什么人能比得上你。”

“可是玲儿并不是一般人,我看得出来,她不在乎我的家世,也不重视我的相貌,至于学问,她恐怕也不少让于我,唉……!我早知道玲儿的不凡,她的特殊让我为之心醉,但我有时却又希望她能和一般姑娘一样平凡,这样我就不会老是有患得患失的感觉了。”剑眉再次深锁,凌月魄俊脸掠过一阵迷惑,对自己矛盾的心态大感懊恼。

“的确,玲儿是不同于一般人。”管仲宇有趣的笑笑,然后给了他一个保证的笑容安慰他,“不过我还是看得出来,玲儿是很喜欢你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是吗?但我实在没什么信心……”凌月魄难得感腼碘不安。

“魄。”管仲宇为之失笑,他好笑的摇头,“我真该飞鸽传书让中清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没想到向来英明睿智的凌月魄,竟也有这么彷徨无助的时候,就连梅应傲那个蒙古大夫碰到他没把握治好的棘手怪病时,也没像这样紧张过。”凌月魄怔怔的看着他,半晌才迟疑道:“也许是关己则乱吧,但是,我总是担心玲儿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看着黯然的凌月魄,管仲宇忽然笑不出来了,他早该想到凌月魄看似开朗淡然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最敏感与易伤的心。

暗叹了口气,他试图以轻快的语气帮好友解开心结,“魄,我劝你就别胡思乱想了,玲儿可是你的侍剑耶!她怎么会离你而去呢?再说,就算她真的走了,那你大可再将她给找回来呀!依你的能耐,玲儿绝对逃不出你的手掌心的!”

凌月魄微微一笑不再说话,他实在不好意思告诉管仲宇,他就是觉得只要玲儿一走,自己就会永远失去她,再也找不到她了。

一想到凌月魄说事情办完后去找她,还没从冲击中复原的张菱玲实在不敢回房里去,只好溜出冷香院,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

虽然是烦恼得要命,但热闹的街市仍然看得她眼花缭乱,由于逛街逛得太专心,以至于她没发现到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两纤细柔美的身影。

“我们要跟她到什么时候?”

“等她走到一个比较没有人的地方再说。”

“那我们要怎么跟她解释?”

“最好的解释就是实话实说,凡间不是有话叫‘自首无罪’吗?”

“我当然知道要实话实说,问题是说完了之后也得要有个解决的方法才行啊!”

“呢?这个……关于解决方法嘛……”

“哎呀!她转弯了。”

“好机会!咱们快跟去。”

“等等!原仙!解决方法你想到了没有?真是的……”

东走西晃之下,张菱玲不经意的走到了一座庄严肃穆的寺庙前,寺名日“灵严寺”,庙前摆满了各种摊子,有杂耍、算命、杂货、小吃……应有尽有,热闹得很。

侧着头打量眼前美轮美奂的灵严寺,张菱玲喃喃自语:

“看来这座寺庙香火满盛的,刚好我最近的运气又背到了极点,不如进去拜一拜看能不能改改运,只是不知道古时候的神明会不会保佑我这个现代偷渡客……

虔诚的祈祷完成后,才刚步出佛堂,她马上让早就等在一旁的如仙愿仙给拉住扯往寺庙的偏院,冷不防下惊得她脱口就是尖叫。

“啊——呃……”没等张菱玲叫完,两支雪白皓腕齐齐从左右两侧捂住她的口鼻,不过那两支小手很有经验的露出她的鼻孔让她呼吸。

“嘘!张姐姐,是我们哪!”

惊魂未定的张菱玲定神一看登时又要尖叫,“嗯唔呜……”

难得聪明一次的如愿双仙这次很聪明的没放开手,所以成功的让她的尖叫声成了一阵闷沉的低哼。

“张姐姐,你冷静了没有?”愿仙小心的注意着她的反应。

张菱玲瞪圆了一双眼珠子,颇不甘愿的微一点头。

“你不会再尖叫了吧?”如仙不放心的求证一番。

张菱玲一翻白眼再次点了点头。

“那我们要放开你了哦?”这次她们两个齐声征求她的意见。

张菱玲很没好气的各横她们一眼,不悦的用力点头。

如愿双仙互望一眼,非常有默契的齐齐松开紧箍在她脸上的小手。

嘴巴一获得自由,张菱玲马上发疯:“你们这两个笨蛋到底在搞什么飞机?干么把我丢到这个跟唐宋八大家八竿子也打不到……呃……”想起唐宋八大家好歹也有两家是在唐朝,所以她中途改口道:“你们把我丢到这个唐宋八大家都还没出生的前盛来干什么?麻烦你们给我解释清楚!”

如愿双仙怯怯的互相靠在一起,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怒气冲天的张菱玲。

“你们倒是给我说呀!干么像个闷葫芦似的?”她咄咄逼人的质问。

“对不起,我们不是……”两个小仙子很可怜的搂成一团,望着她的两双灵眸充满委屈。

“说对不起就算啦?”张菱玲哼哼有声的打断她们的说话,标准的得理不饶人。

“哎……当然不是这样!我们……”两颗小脑袋连忙左右晃动。

“那要不然是什么?”她瞥眼一脸可怜兮兮的两人。

“我们会……”

“会什么?”

“就要说了嘛!你别一直打岔呀!”一再受到压迫的两个小仙子,终于忍无可忍的发出愤然不平的怒吼。

一直气势凌人的张菱玲让她们这一吼倒也给吼愣住了,而如愿双仙吼完后也非常后怕的噤口不语准备挨骂,毕竟她有错在先。

一时间,三人两方就这样你瞪我,我瞪你,活像三根木头般的呆怔成一堆。

“玲儿?”

像打破魔咒一般,一声柔和的轻唤叫醒了怔在当场的三个傻瓜。

惊怔回神的张菱玲愕然的转头一看,正好见到依旧轻纱遮面的凌月魄从侧门走入偏院,她登时喜上眉梢,“大少爷!”

凌月魄在面纱后的黑眸牢牢的盯着一脸惊疑不定的如愿双仙,心中隐隐感到,自己仿佛和眼前这两个清丽无伦又灵气迫人的小姑娘相识已久。

如仙和愿仙则紧张兮兮的直盯着他,因为她们发现他身上散发出一股奇异的灵气,虽然不是很强烈,但却是属于非常高级的一种灵气。

见他半晌不吭声,张菱玲奇怪的循着他的视线对上美绝人寰的两个小仙子,她大感吃味的拿掉他的纱帽赌气嘟嚷,“大色鬼!我干脆让你看得更清楚些……”

她才一拿开面纱,凌月魄和如愿双仙三人像是触电般一震,如愿双仙更是惊呼一声连退数步。

张菱玲吓了一跳,茫茫然的望着他们,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小如愿?”这句话像是呓语般的从凌月魄口中逸出,没了薄纱阻隔,望着两个显然快吓昏的小仙子,他心中那股奇异的熟悉感就更浓了。

“咦?你认识她们?”听他叫出她们的名字,张菱玲更是吃惊,不会吧?他怎么连仙女都认识?

听到她的问话,凌月魄忽然一怔回神,他转头看着她略感迷惑道:“不认识!”

“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她们叫——呃!”

张菱玲一双后僵在半空,无语的瞪着眼前的空气,本该在她前面的如愿双仙已是仙踪杳渺。

望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凌月魄微迷的黑眸有着一抹深。

惨白着两张清丽的小脸蛋,惊吓过度的如仙和愿仙两人怔怔的窝在一颗大树上,她们是在凌月魄一失神之际,双双乘机溜走,不过在慌不择路的情况下,两个齐齐掉在一片树林里,她们也就随遇而安的藏身在树上。

“如仙……你……你看到了?”愿仙略微颤抖的声音不是因为害怕,而极度惊讶所造成的。

“看到了……”如仙呻吟一声,随即兴奋的说:“我果然没有看错!”

“我也知道你没有看错,那张仙界有名的脸谁会看错?更何况我们还跟他相处过两百年之久。”愿仙皱皱小巧的俏鼻。

“不是!我是说他就是那天张姐姐房间里的那位公子。”如仙解释。

“啊?”愿仙想了一下才记起来,她怀疑的瞥如仙一眼,“你怎么知道?”

“他出去的时候我有看到他的脸。”

“什么?那你怎么不早说?”愿仙哇哇大叫,责怪的瞪着她。

“我也不是很确定嘛!当时我只是在匆忙间瞥了一眼而已呀!”如仙冤枉的嘟着嘴伸冤。

“唉!”没劲的叹了口气,愿仙苦苦一笑道:“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张姐姐会跑到唐朝来了。”

“呃?”如仙一怔,迟疑的说:“你是说……”

“没错,张姐姐就是让‘他’的强大灵力给吸引过来的。”愿仙非常的肯定。

“但……来了唐朝这么久,我一直没有感应到他的灵气呀!除了刚刚面对面的碰上以外。”如仙非常怀疑。

“笨蛋!你忘了他是为了什么原因才下凡的!”愿仙没好气的叫道。

“啊!”一惊之下,如仙差点掉下去。

“想到了?”愿仙横了她一眼。

“想到了!”如仙苦笑。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回织梦林禀告大神?”愿仙苦着脸问他。

“呃……”如仙也拿不定主意,只好反问题再丢给她,“你说呢?”

两人一阵大眼瞪小眼后,最终还是齐齐苦笑,无言以对,因为她们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会见到凌月魄这么一号人物,他这一出现,霎时使得她们原本就一团乱的脑袋瓜子更是乱上加乱,半天也理不出一个头绪。

谁知道八百年前自愿除去全身灵气,化成凡人下凡寻找仙界失落的紫灵赤鹤,而在送回灵鹤后,抛下一句“历游人间”后就失去踪影的“火焱龙君”居然会在这里出现,这个问题就算是问遍了仙界的大小神仙,恐怕也没有谁回答得出来。

管仲宇开始考虑是不是应该去找梅应傲前来,因为眼前这两个人打从回到“冷香院”后,到现在已经足足发呆一个时辰了,张菱玲发呆那是常有的事,没啥好奇怪的,问题是连凌月魄都在发呆,那问题可就大了。

所以管仲宇是怎么看怎么有问题,正当他决定去找梅应傲来为他们看病时,却见张菱玲似乎有了反应,于是他要起身的动作临时变成挪换一下位置。

张菱玲收回四处飘荡的神思,马上想到一件“好巧”的事——

“你到灵严寺显然是去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哪里?”

见凌月魄不回答,她眼珠一转发已经明白,她很肯定的说:“你派人跟踪我!”这种情形她已经从电视上看得太多了,随便想想也知道。

管仲宇看看一脸准备兴师问罪的张菱玲,再看看似乎不打算解释一下仍在发呆的凌月魄,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命苦的负起化干戈为玉帛的使命。

“咳!玲儿,大少爷是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问应傲借来莫白及非天,以便在你出门的时候,让莫白及非天跟在你身旁保护你。”

“所以?”

“所以……”管仲宇微微苦笑,很认命的继续他的任务,“所以在见你似乎有麻烦的时候,莫白立刻赶回来向凌月魄报告,非天则留在你附近好随时救你。”

事实上莫白会回来向凌月魄报告,是因为他和非发现缠着张菱玲的两好清丽无伦的小姑娘身上一股奇特的灵气护身,他们自认没把握对付得了她,所以才会回来求救的,本来管仲宇还想问凌月魄那两个奇异的小姑娘是何路数,可是看情况是问不到了。

“救我?我可没看到有谁要救我的样子,更何况我一路上也没见到你们口中的莫白与非天。”张菱玲微感疑惑。

“没出手救你是因为非天判断你没有危险,至于你没看到他们是正常的。啊!对了,我忽然想我还有件事没办好。”管仲宇决定这和平使者的任务该告一段落,于是他非常有礼的起身朝凌月魄一施礼,“大少爷,属下告退。”然后“从容不迫”的离开。

看着“落荒而逃”的管仲宇,张菱玲好心的抿嘴偷笑,其实她并没有不高兴,早在见过如愿双仙后,她深觉回去有望,所以心情好得根本不会计较任何事。

“玲儿。”

“哇!是。”让凌月魄不期然一叫,吓得她轻呼一声,连忙收起暗笑的嘴脸。

“你那两位朋友……她们来自何处?”凌月魄隐隐觉得她们不是平凡之人。

“呃?来自何啊……”张菱玲这下可为难了,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说实话嘛,他要不相信那她讲也是白讲,他要是相信了,那她岂不是得解释自己怎么认识她们的,到时又会扯到她的来历,那说明起来可就麻烦了。

说谎话嘛,编起谎话来也是很作脑筋,干脆说不知道算了!嗯!这个主意好。

“不知道。”她立刻付诸实行。

“不知道?”凌月魄剑眉一扬,“她们不是你的朋友吗?”

“谁规定一定要知道朋友的底细的?”她反问:“交友贵在交心,我才不管她们的身家背景是什么,出身来历又如何,只要我觉得她们值得交来做朋友就行!”

“说得是,凌某受教了。”凌月魄微笑,不再追问。

“本来就是。”张菱玲得意的抿嘴一笑,“对了,你要派保护我,干么还要向梅应傲借人?你自己没人吗?”

“你不生气我派人跟踪你?”凌月魄轻笑,神情柔和的望着她。

“我干么生气?你是为我好不是?”她“某些时候”也是很明理的。

“莫白与非天非常擅常追踪术及潜伏术,轻功更是一流,这方面,我们在洛阳没有一个人能及得上他们的。”

“原来如此。”张菱玲半知半解的点点头。

“为了保护你,除非是最好的,否则我不会派他们去的。”凌月魄深情的凝视着她。

“呃?哦,谢谢!”她干咳两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随着忽然沉默下来的尴尬气氛,张菱玲不自在的扭扭身子,只觉手脚全没处放。

“谁说的?我才不讨厌你呢!”张菱玲下意识的反驳,等话一出口她不禁羞得面红耳赤。

“那为什么自从我要你下嫁于我后,你就老是避着我,不愿和我在一起!”凌月魄指责道,仍无法释怀她这几日的反应。

“呃……这个……我只是……”她苦笑不已,这教职工她怎么说呀?伤脑筋。

“下嫁于我真是如此糟糕吗?还是你担心我不是个好相公?”

“当然不是!只是,结……成亲不是这样说说就算了,这可是一辈子的事,很严重的,除非两人相爱,否则是没办法……呃,那个……我是说,没有爱怎么能够白头到老呢?所以……我……”张菱玲辞不达意的说出自己的感想。

“相爱?互相喜爱吗?”凌月魄蹩眉,“我是很喜欢你啊,非常喜欢!”

“可是我不……”听着他直接表白的感情,张菱玲只觉得想哭。

“你不爱我吗?原来你不爱我……”他俊美的脸庞有着受伤的表情。

张菱玲见状深感心疼,不禁脱口大叫:“不!我爱你!只是我不能——哎哟!”她震惊的捂住嘴,天哪!她刚刚说了什么?

“真的?”凌月魄可不知道她心中受到多大的震撼。他只是兴高采烈外加雀跃万分将她搂进怀里喜道:“既然你也爱我那就没问题!这样我们就可以成亲了吧?”

听着他的心跳声,张菱玲一阵呆愣后,只觉得阵阵愁苦心酸,她明明时时刻刻的提醒着自己绝不能爱上他,因为她早晚得回二十世纪,爱上他等于给自己的未来的日子判上死刑,但爱情哪是能随意控制的?以往她一直掩饰自己的心情,如今在压迫下释出了自己的真心,避无可避,她这才惊觉原来自己早已是对他情根深种,但是她能吗?

眷恋的窝在他怀里,她反而惊惶失措的睁眼,“告诉我,你为什么想娶我?”

“因为我喜欢你,想把你留在我身边。”凌月魄毫不迟疑的回答。

听到他的回答,张菱玲突然明白,他显然不懂什么叫爱情,在男女感情路上,他还是一个初学者,所以,也许她可以想办法说服他放弃娶她的念头。

想到这里,她凄然一笑,头一次主动的伸手轻轻拥着他,将蓄满泪花的眼藏在他怀里,“听我说,大少爷,玲儿不能也不配嫁给你为妻,你还年轻,往后你会遇见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子,等你找到一个配得上你的女孩子时,到时你也会喜欢她,也会想将她留在身边,那么,就可以娶她为妻。”

“可是我已经有了你,为什么还要找别人?更何况我也不要其他的人,我只要有你在就好了。”凌月魄不解的望着她,他明明已经有了她不是吗?

愣愣的看了他好一会,张菱玲无力的垂下头,“我不行……我配不上你……”

对于他真诚的表露自己的想法,她深感无力应付。

“为什么?你哪一点配不上我了?”凌月魄剑眉整个打结,他不喜欢她这种说法。

“我……不够美,也没什么家世背景,大少爷的家世……”

“玲儿。”托起她低垂的脸庞,凌月魄细细的审视她,“你虽非风华绝代的倾城美女,但也是个眉清目秀、娇美可人的佳人啊!我就是喜欢你这两道黑黑的弯眉、黑黑的眼眼、翘翘的鼻、红红的唇……”

对他拙得可以的形容词,张菱玲实在听不下去,她忍不住哇哇叫!“什么嘛!前面讲得好好的,怎么到后面愈说愈不像话?我问你,正常人谁的眉毛眼睛不是黑黑的?一般人谁不是鼻子翘翘的,嘴唇红红的?”

“但是我只喜欢你的啊!”凌月魄振振有辞,非常的理直气壮。

“你——”想生气却忍不住嗤笑了出来,她只好认栽,“好吧!算你有理。”

“至于家世背景,那就更不是问题了,我要娶的人是你,又不是娶你的家世,所以你不许再以这两个理由说你配不上我了,知道吗?”凌月魄继续道。

看了他好一会儿,张菱玲不由慨然笑叹,“唉!我也真是太八股了,没想到我一个二十世纪的新女性也有这么古板的门第之见,简直是太逊了!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这么没自信了。”

“玲儿?”微笑的看着她,凌月魄不明白她在嘀咕些什么,总之笑就对了。

定宣扬凝视着凌月魄的俊脸,她好玩的伸手揪住他的两边脸颊,“都是这张脸害得我信心全失!”

“玲儿!”让她这么一拉,原来微笑的嘴唇霎时变成开怀大笑的模样。

“哈哈哈!”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张菱玲忍不住失声而笑,终至遏不住的大笑起来。

凌月魄抚着脸不明所以的瞪着大笑不停的张菱玲。

好不容易止住笑,她漾着柔情的眼眸停驻他的脸上,“好吧!我愿意嫁给你!”

“呃?”凌月魄一怔,随即喜出望外,“真的?”

“不过……”她微微一笑,“在那之前,你必须想办法哄我开心、让我快乐,否则本姑娘只要一不高兴,随即会反悔不嫁给你哦!”

“这……那要如何做你才会快乐?”凌月魄笑容微僵,有点傻眼。

张菱玲邪邪一笑道:“关于这点……恕不奉告!请君自行细细思量喽!”

“玲儿,这好像有点强人所难……”凌月魄苦笑不已,拿这狡猾的丫头没法。

她只是慧黠的瞅着他直笑,就放纵自己一次吧!虽然明知他温柔的笑容,深情的凝视都不该属于自己,但,何妨暂且不要去管时空的阻隔问题,且让她一尽情挥洒自己一片柔情蜜意。

“仲宇,你说,我该做些什么来讨玲儿欢心呢?”凌月魄忧心忡忡问道。

在苦思一夜未果之后,他不得不求助向来鬼点子奇多的管仲宇。

管仲宇辛苦的忍着笑,正经八百的肃容道:“大少爷,我想,女孩子喜爱的东西不外乎胭脂水粉、金银珠宝之类的,或者是霓裳彩衣等精美衣物。”

“哦?”凌月魄精神微振,“那么,只要我送玲儿这些东西她就会开心了吗?”这太简单了。

“大致上是错不了的!”管仲宇信心十足,不过他一想到张菱玲那古怪的个性,信心不由大大的打个折扣,他连忙补充:“不过这也很难说,我看大少爷你还是多费心,想办法弄清玲侍剑嗜好比较妥当,必要时也得说些花言巧语才行!”

“花言巧语?我从不说迷惑人心的假话。”凌月魄蹩眉。

“对不起,我说错了,应该是甜言蜜语才对。”管仲宇立即改口。

“甜言蜜语?比方说?”

“比方……”管仲宇苦笑,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他这个爱情初学者,“所谓的甜言蜜语就是……呃……就是……”就是什么?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也不知道。

“算了,我瞧你年纪也不小了,却至今尚未成亲,恐怕也是所知不多,我也就不为难你了,我自己慢慢想好了。”凌月魄看他一脸为难,也很大方的放过他。

“大少爷!你别忘了咱俩可是同年纪!”管仲宇不服气的瞪他一眼,大感哭笑不得。

他不知道是因为通常是女人来讨他欢心,根本不需要他去说什么甜言蜜语。

唉!全天下大概就数凌月魄这个与众不同的大少爷最老实了,从小到大没对女子动心过也就算了,居然连逢场作戏的经验也从没有过,更别说是喝花酒了,亏他长得那么迷人,真是可惜了他的好天赋,浪费哦!

“倒也是!”凌月魄哑然一笑,他莫名其妙的看着神色变幻不定的管仲宇,侧了侧头道;“你看,应傲会不会比较有经验些?也许我可以去请教他。”

“呃?”拎回心思,管仲宇立即嗤之以鼻,“算了吧!梅应傲那小子整天与药草为伍,哪里知道温柔为何物,他跟咱俩是半斤八两,谁也称不了好!”

“是吗?”凌月魄想了想事实确是如此,倒也觉得好笑,“好吧!既然如此,我暂且就照你说的,先送玲儿一些胭脂水粉、云霓彩裳及金银珠宝吧!”

张菱玲嗔目结舌的看着桌上那一堆珍珠翡翠、碧玉玛瑙,以及床上那堆会淹死人的衣服,另外还有一些看起来很奇怪的胭脂水粉,她眨眨眼,再眨眨眼,终于肯定自己不是眼花了。

“这些东西哪来的?”她错愕不已的问立在两旁捧着许多首饰的两个婢女。那两名婢女蹲身为礼道:“回小姐的话,这都是大少爷送给小姐的礼物。”

“送给我的礼物?大少爷是发神经啦?我要这些东西干什么?”她失声叫道,这个凌月魄有没有搞错?绸缎庄不是正缺钱吗?他干么还买这么多东西给她?而且她居然升格为“小姐”了?

那两个婢女一阵茫然,张菱玲的反应大出她们意料之外,照说收到这么多珍贵的礼物不都该高兴万分吗?

“那你们两个又在这里干什么?”她瞄瞄她们,早八百年前就告诉凌月魄自己不需要婢女伺候。

“回小姐的话,奴婢们要伺候小姐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什么嘛?”张菱玲苦笑不已,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小姐,热水已经准备好了,您是否准备沐浴更衣了?”

“呃?好。”她才一点头,那两个婢女已经走过来要帮她脱衣服,吓得她连退两步双手乱挥,“免了!免了!你们不用伺候我,我自己来就好衣服我也已经学会怎么穿了,你们等一下帮我梳头就行了。”她来了唐代这么久就梳发髻她怎么也学不会。

经过一番折腾后,在张菱玲的坚持下,她只抹了些口红,扎得很漂亮的发型上也仅结了个蝴蝶结及别了一根翠色的金步摇而已,衣服则在那堆衣海里选了一袭轻柔飘逸的雪白流苏纱裙,再配上淡粉色的披帛,整个人显得非常清灵秀丽。

打扮好了后,她立刻拎着裙角跑到凌月魄的房间,敲了敲门见没人应声,她忍不住轻轻一推,门立刻让她推了开来。

“哈罗?大少爷你在家吗?”她小心翼翼的探进头,眼光四处转了一圈后,最后在床上找着了他。

已经睡着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以二十世纪的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才晚八点左右。

想了想,她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入,再小心的关上门,然后蹑手蹑脚的走近床前蹲了下来,好奇的打量他的睡脸。

看着看着她不禁痴了,眼前这张脸,就算是用最选进的画家——照相机或录影机,恐怕也没办法将他的灵贵气质给表现出来。

早在她进门时,凌月魄就已经醒了,不过他一时玩心大起,所以继续闭着眼睛装睡,打算看看她会做些什么,谁知道他等了老半天了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最后他居然听到床畔传来一阵细长均匀的呼吸声,他好奇的眯眼一看,不禁无声的笑了起来,原来这张大小姐看着看着,居然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凌月魄轻轻将她了起来,考虑了一会儿,决定让她睡在自己的房间,所以他又温柔的将她放在床上内侧,自己则躺在外侧。

看着她沉睡的俏脸,凌月魄忍不住凑了过去,蜻蜓点水般在她颊上印了一下,张菱玲微吟一声,身子往他那靠了过去,寻找着舒适的姿态,凌月魄则一动也不敢乱动,直到她窝在自己怀中不动后,才松了口气的轻搂着她柔软芬香的身子,带着笑意也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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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剑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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