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谷希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听见的消息。

不……不可能的!

他苦心经营了一辈子的“谷氏集团”,竟然突然面临即将被收购的窘境?!

谷希华揪着经理的领子,追问道:“怎么……怎么会有这种事?什么时候发生的?”

“最近一个星期。”

谷希华脸色灰败地颓然跌坐在沙发上。

七天……才短短七天,他的谷氏企业竟然落到这步田地!

“董事长……”经理担心地叫着。

“告诉我,现在的情形如何?”谷希华强抑下慌乱问道。

“现在情况很糟,好像有人存心要并吞‘谷氏’。”

“现在我们手上的股权还有多少?”

“还有百分之四十。…

百分之四十!

谷希华的眼睛一亮,那还有希望挽回呵!

“去调一笔款子,我要将散股全数买回!”

只要能买回百分之十一,凑到百分之五十一,危机就可以暂缓了。

“可是……那根本办不到啊!”

谷希华火大了,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于,吼道:“什么叫办不到?”

“谷氏的资金全被冻结了,目前根本调不出任何款子。”

谷希华暴跳如雷。

“那就向银行贷款啊!无论如何,一定要筹出钱来!”

“董事长,我试过了!可是,所有的银行。信用合作社,合作金库,全部拒绝让我们借贷。”

怎么会有这种事?!

“没有其他方法可以调到钱吗?”他不相信!

“董事长……就算调到了也没有用啊!对方已经收购了所有的散股,掌握了百分之六十的股权,就等着接收谷氏了。不仅如此,我们承包的所有工程全部都被解了约,子公司也几乎被并购,我们……我们根本没有退路了。”

谷希华闻言,如遭晴天霹雳,他几乎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是谁?究竟是谁要弄垮谷氏?

他该怎么办?

面对一连串的变故,逼得他走投无路。求助无门。

“董事长,”秘书传来内线电话,“震东集团总裁唐旭先生来访。”

“唐旭?!”谷希华仿佛看见一线曙光。

对了,他可以先向唐旭调头寸,就凭唐氏与谷氏两家的交情,唐旭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快,快请唐先生进来!”

大门开启,身着正式西装的唐旭走了进来。

“旭,你来得正好,谷伯伯有事找你。请坐!”

唐旭依言坐了下来,秘书小姐立即送上两杯咖啡。

“是这样的,你应该听说了谷氏的情况……”

董事长办公室内明明有空调,但谷希华仍不停地掏出手帕擦汗。

唐旭优雅地燃起一根烟。

“嗯!是有听说,你们的股份被收购了百分之六十,子公司被并购,资金也全面被冻结了,是不是?”

谷希华很没面子地点头承认。

“旭,现在我必须赶紧买回部分股权才能暂缓危机,我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方法向银行施压的,总之,我根本借不到半毛钱。”

唐旭吐出一缕烟雾,淡淡地道:“对方是个不小的企业,他们威胁要抽走所有的储金与投资,逼得银行不得不冻结资金。”

“可恶!原来如此。”难怪他会借不到钱!“旭,我急需一大笔款子,能不能……能不能麻烦你……”

“谷伯伯是要向我调钱?”唐旭挑起眉。

“是的,因为我实在想不出办法了。”

谷希华尴尬地低着头。

不管怎么说,开口向一个晚辈借钱——而且还是个他曾经瞧不起的小子,这种事的确令他抬不起头来。

他满怀希望地看着唐旭,问:“就凭唐,谷两家就要缔结姻亲,你绝不会不肯伸出援手,对吧?”

唐旭扬起唇角,语气仍是淡淡的,没什么起伏。

“真是抱歉,我爱莫能助。”

“为,为什么?”他傻眼了。

唐旭噙着笑意望着他,徐缓地道:“因为要谷氏倒的人……就是我。”

谷希华震惊地站了起来。

“是你?!”

他过滤了许多可疑的人,就是没有想到他!

“没错,所以,我绝对不会给你任何援助的,更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要告你!”

唐旭有恃无恐地微微一笑。

“还想做困兽之斗?好,三天内,你就会亲眼目睹谷氏被拆解贩售的模样!”

闻言,谷希华只得暂时压抑下怒火,忍气吞声地看着唐旭。

“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记得没错,谷氏是以艺术品买卖起家的,对吧?”

透过烟雾,他冷冷地盯着谷希华。

“十年前,有一名画家叫楚定远,你应该不陌生吧?”

看见谷希华瞬间惨白的脸,他继续说道:“你首先以低廉的价格大肆收购他的画,接着命人在楚氏夫妇返美的飞机引擎上动手脚,因为,只要楚定远一死,他生前的画作便会跟着水涨船高,让你大大地海捞了一笔。”

“不。不可能……”

唐旭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件空难事故连警方也查不出丝毫头绪啊!

“你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吗?”唐旭冷笑道:“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追究那起事故?是因为在我父亲的告别式中,我听见你打算与震东集团内部的高层人员密商井吞震东集团的阴谋!你以为我是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人就好欺负吗?自那时候开始,我就发誓一定要找到你的弱点,然后并购谷氏,最后让你身败名裂!”

“你别忘了,你的妹妹即将嫁人谷家,你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受连累吧?”

唐旭将烟蒂丢在昂贵的地毯上踩熄,好笑地道:“你不会以为那婚约是真的吧?那只是要降低你的戒心而已。夕颜是楚定远的女儿,也是我的女人,她是属于我的;再者,我想,她也不愿意嫁给杀害她父母的凶手的儿子。”

谷希华仿佛被掏空般地跪坐到地上,痛苦地低吼出声:“不——”

***

谷氏集团垮台,正式由震东集团所并购。

楚夕颜从报纸上得知谷希华正是害死她父母的凶手,这消息让她显得有些震惊与激动。

她睁大水眸望向唐旭,惊问:“你早就知道我父母的死因不是意外?”

原来他并非无情地拿她来做利益交换的工具,他真正想做的是为她复仇啊!

唐旭淡淡一笑,抽走她手中的报纸。

“别管那些了,吃药。”

此刻,楚夕颜纵有再多的疑问,也只好先把药吃了。

吃完了药,他扶她躺下。

“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谷氏也已垮台,再去追究根底于事元补,你还是先养好身体再说。”

“唐旭……”她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真的好抱歉……”

她误会了他那么久,她觉得好愧疚。

“我让谷氏垮台,并不是为了要得到你的眼泪,夕颜。”

他俯身吻去她的泪。

“谢谢你为我做了那么多。”

她拉低他的身子,充满歉意地搂住他。

“夕颜……”

他的眼眸变深了,欲火被怀中柔嫩的娇躯挑起。

他深深地吻她、疯狂地吻她。

老天!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太久了,几乎让他以为希望就要落空了。

“唐旭……”

她突然倒抽了一口气,因为她发觉他褪掉了她的衣裳。

她颤抖地抓住他的手,红着脸制止。

“不可以……你不能这样……”

他的眸子炽热如火,嗓音低柔且充满诱惑。

“别拒绝我,夕颜……”他重新吻住她。

“唐旭!”她惊喘,“我还在生病,你不怕被我传染吗?”

“如果你有本事传染给我,难道我还怕接收吗?”

他炽热的唇舌再一次吞没了她的。

他炽热的星眸对上她惊惶的双眼。

“嘘!别怕,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

“知道吗?我一直在等你重新爱上我,等得我都有些不耐烦了。”

他半是爱怜,半是凌虐地挑拨着她,深沉的眼没有一刻离开她。

“结果,到了最后,我等到的是你的恨与你的逃避,你能想象我有什么感觉吗?”

“当初……是你拒绝我的!”

她不断地喘息及战栗,在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只能无助地任他予取予求。

“你嘲笑我的感情,对我的真心不屑一顾…”

说着说着,那埋藏在心中最深刻的痛,再度排山倒海地朝她席卷而来,使她不自觉地泪眼迷蒙。

“如今,你又怎么能够指责我?伤我最重的人,不就是你吗?”

“夕颜……”他叹息地亲吻着她,“别哭。”

她多么害怕他只是想玩弄她的感情,得逞之后转身就走,毫不恋栈,到了最后,还是只有她独自承受孤独寂寞。

所以,尽管仍爱着他,她也不愿意说出口,就怕换来相同的伤痛。

“十年前,报复你的心情强过一切,所以,我践踏你的真心,毫不留情……”唐旭微微地苦笑了,“我妈爱上了不爱她的爸爸,维持了二十年痛苦的婚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发誓我绝对不付出真心,因为,我怕付出之后,会像我母亲一样,换来一身的伤痛,所以,我丢弃了你的心。”

他执起她的小手,放到自己的脸颊旁。

“丢弃你的心的结果,也让我自己痛苦了七年。我不知道在我拒绝你之后,你是否依然爱我,所以,我更不敢贸然付出我的感情,因为我怕得不到你的回应,也怕你已爱上别人,以致,我只有用最蛮横的方式把你留在我的身边,不准你交朋友、不准你离开我……”唐旭低哑地轻叹,“我以为这么做能够留住你的心,结果,反而逼得你更加恨我,我们之间的距离愈来愈遥远了。”

“唐旭……”她感动得语不成声。

“只有把你寸步不离地留在我身边,我才能安心,才觉得你不会离我太远……”他搂紧了她,“不要再逃避我了,夕颜,我不要失去你呵!”

他的话让她想起一首“长干行”——

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也许,他爱上她的时间比他所能想象的更为长久,从他们相见的第一眼开始,命运之轮便已开始转动了。

他们是来不及拥有那段“两小元猜”的童年,而这也将成为他永远的遗憾,但是,至少他们留住了真心,还有那永不褪色的感情。

十年,是一段漫长的时光,因为他,他们失去了十年的光阴,人生没有多少个十年,他不要再虚掷岁月,只想拥有她。

楚夕颜颤抖地抚上他痛苦的俊容,由他的眉,到他的鼻,最后,她的手指落在他俊美的唇上。

她知道,她没有办法责怪他,更无法去恨一个这样爱她的男人。

他张口含住了她的指尖,饥渴地吸吮着。

她将自己埋人他的怀中,倾听他失序的心跳。

蓦地,她想起他曾带着寥落的神情说过一句话——

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当时,她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直到今日,她终于明白他想要的是什么,那就是她的感情呵!

十年了……这么漫长的时间,他们总算等到了彼此,就如同两个被分开的半圆,终于圆满地契合,再无缺憾……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玩火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