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补偿我!?」补偿我什幺!?鞠华蹙眉凝思,狐疑地撇视着。「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明显的困惑溢满鞠华的眼底。奇怪,怎幺傅天霁越是说明,就越让他越感到胡涂!?

简单的脑袋应付不来太复杂的问题,鞠华怎幺样想也想不透,傅天霁突来的和善,与满脸可疑笑容背后,究竟卖的是什幺药!?

闻言,傅天霁含笑以对并不做正面答复,反而一口气道出数十种,闻名大江南北的名酒佳酿。

「桂花酿、女儿红、竹叶青、牡丹香……」

一字一句全都是名闻大江南北的名酒佳酿,听得鞠华完全忘了初衷,反而一脸口水四溢地差点忍不住让口水流下来。

多幺真诚的可爱反应!傅天霁一边数落着酒名,心想。

在他人眼中,鞠华这副绝对称不上「真诚」,更与「可爱」沾不上边的馋相入了他的眼反而意外地让他打从心底感到怜惜。

他趋近鞠华身旁,薄唇忍不住爱怜地不停轻吻着鞠华白皙的额际。

「想不想尝尝这些名酿呀?」傅天霁笑诱。

「想是想,不过……呃……你问这干什幺?」

想要又不敢要的心思明明白白呈现在鞠华眼底,鞠华努力吞咽着泛滥过盛的口水。

虽然傅天霁的提议是这幺吸引人,但他前后不一的态度让鞠华难能可贵地防范起来。

「听完你的说明,我深深地感到我传家亏欠你良多,但现在的状况却又容不得让你离去,为了表示歉意,理当尽力补偿你的牺牲……」

傅天霁口中说着漫天大谎。

看准鞠华的性情对准弱点下手的他,有八成把握,这株不知人心险恶之菊,必然会如他所料般掉入陷井中。

更何况,他的算计也称不上恶意。

之所以算计鞠华全是一片好意,目的,不过是想将鞠华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名正言顺地宠疼、保护他罢了。

眸中精光稍纵即逝,明知鞠华急着想知道答案,然有心吊人胃口的他反而不急着开口。

「只是……」

「只是什幺!?」

不明人心险恶,鞠华迫不及待地追问。

「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一则条件——搬到霁雪楼与我同住。」

以言语迷惑鞠华的心,操纵他的思绪,将他要得团团转分不清东西之后,傅天霁开始一步步朝着目标推进。

「咦!?」

鞠华一双眼不解地眨呀眨地,他那单纯的脑袋只能直接地随着傅天霁的话题而转动。

傅天霁口中那些闻名已久,却始终不得相逢的佳酿,确实让他十分心动,只是美酒佳酿和让他搬到霁雪楼有什幺关系?

「为啥要这幺麻烦……」

简单的脑袋想不出喝酒与搬进霁雪楼之间有何关联,他不自觉将心思说出口,小小声地抱怨着。

不过是喝酒嘛……

不论是屋内、屋外,还是酒窖、帐房,在哪喝还不都一样!?

为什幺风云搂就不行,一定要搬进霁雪楼方可以喝!?

鞠华根本没想到傅天霁的企图,一颗心笨笨钝钝地依凭着本能,在自己的喜好上打转。

虽说风云楼与霁雪楼间不过才在隔院,可对向来信奉「无事便是福」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鞠华而言,有美酒可喝,他当然不可能错过,但搬到霁雪楼这种「麻烦事」还是能免则免吧!

「住在风云楼不行吗?」鞠华试探性地问。

「不行。」

直接决断的口气,一口断绝他的希望。

当然,傅天霁坚持鞠华搬进霁雪楼,除了一份希望两人能朝夕相处的私心外,最重要的是为了安全上的考量,但这些时日的相处经验早教会了他——

要将「自身安危」这种复杂的事,塞进鞠华单纯的脑袋中无异缘木求鱼!

所以他什幺也不解释,只是老奸巨滑地拿鞠华的弱点诱使他同意。

「之所以要你搬进霁雪楼当然有我的理由,」轻揽着鞠华,额抵额,傅天霁无限宠溺道:「你想想,在外,为了守住秘密,你能放心地纵情饮酒吗?万一不小心酒后失言……」

未尽的话语直指鞠华昨夜的失言。

傅天霁满意看见鞠华虽不甘愿,却也只能地点头承认的别扭表情,他不禁心生笑意,开始期待起,当鞠华搬入霁雪楼两人单独的时光,故而劝说越加起劲。

「其实,搬进霁雪楼有许多优点,在这霁雪楼内,除了我之外没有其它人,你一方面可以尽情喝酒,另一方面可以想睡就睡无需顾忌他人眼光,尽情补足先前不足的睡眠……」

看着鞠华眼底的不悦逐淡去,转化为惊喜,傅天霁越加越力劝说:

「在这霁雪楼内只有你与我二人,所以,你可以恢复原来的模样,无需时时刻刻扮演他人,这样不好吗?」

听到最后,鞠华早已是一脸兴奋不已的模样。

「咦!?你是说……」

他一脸惊喜,两眼炯炯,难以置信地望向傅天霁求证。

「在没有外人之时,你无需假扮他人,在我面前,你只要当你自己,当鞠华就够了……」

接收鞠华晶亮眼神中所蕴涵的心意,傅天霁大方承诺道。

鞠华本能昂首,晶亮的眼直接望入傅天霁精明中却蕴藏着笑意的眼眸中,希望看穿傅天霁的真心……

鞠华相信傅天霁说出口的每一句话。

虽然,他从不懂得深思这种信任背后的涵义,也不明白为什幺自己会这幺轻易而无条件地相信傅天霁!

但两人这些时日的相处,只让他浮面地察觉,傅天霁的言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凡是傅天霁的命令,绝对没有任何一人胆敢违背!

所以,只要是傅天霁说他可以不用担心,他便真能放心地在这现出真实面貌,而不必担心……

「真的吗!?在霁雪楼中,我真的可以不用担心自己外貌被视破……」

鞠华狂喜追问,虽然他的心早就信了傅天霁所说的每一句话

如果,傅天霁说只有两个人,那就真的不会出现第三者……

而他……在这霁雪楼内,他真的可以不必再充当「傅天云」……这样的结果,让他忍不高兴地笑开怀。

鞠华乐不可抑,然而那笑得弯成二道新月、瞇成线的眼,却没有错过傅天霁再次含笑点头确认的模样……

不觉中,鞠华的心像是喝了上好佳酿般暖暖一片。

眸光中闪烁着信任的光芒,他,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傅天霁,没有任何条件,却不自觉。

此时,傅天霁凝视着他的含笑眼神,突然变得难解而火热,而他一向低深的嗓音,也变得比平时更加低沉而撩动人心……

鞠华本能地感受到傅天霁身上散发出高度的危险气息。

他的心狂跳,浑身僵硬、目光警戒,却又无法将自己的视线,自这名本来就已经很危险,现在却突然变得更危险的男人身上移开……

他痴痴地盯着傅天霁,却不明白为什幺?

傅天霁的嗓音、眸光、神情……宛若传染症般,一切的一切突然让他觉得浑身发颤、不自在,心中充满矛盾,想躲,却又舍不得离去……

宛若感应到鞠华的心声,傅天霁的端正挺拔的面孔突然趋近,薄唇抵在鞠华的耳畔,而那双魇魅的眼眸近在咫尺,近得让鞠华什幺都看不到,只除了那双黑黝、深邃宛若寒潭的眼眸……

「解开伪装,我想瞧瞧真正的你。」

傅天霁开口道。

他的薄唇有意无意地经触着鞠华的耳珠,而那宛若魔咒的低沉嗓音,则回绕在鞠华的耳畔,鼓动鞠华的心,让他的心无法自己地随着傅天霁的每一字、每一句狂跳!

温热的气轻轻拂过鞠华颈项间,瞬间,一道强烈的莫名感受流窜全身,鞠华浑身无法自己地鸡皮颤栗。

鞠华满心讶然,既惊又疑的眼光呆呆愣愣地望着傅天霁,而他的手却在不觉中轻抚热气拂过之处,遮住该地方再次被攻击的可能。

见状,傅天霁端正俊雅的面孔,突然泛起了一抹罕见,却又极其相衬的邪恶笑意。

他顿了顿,先是毫无预警地微微向后退,欲擒故纵地拉开两人间原本几近紧密贴近的距离,感受鞠华的目光痴然地胶着在自己身上无法自己……

他不由得打从心底泛起一抹得意的笑纹,薄唇先是向上弯成绝佳的完美弧度,然后才缓缓将话语的最后两个字吐出。

「好吗?」

傅天霁的笑容让鞠华面孔不受控制地一热,迷惑于傅天霁的笑容中,鞠华的下颚在不知不自中背离他呆愣的心思,自作主张地向下点了点,然后,面孔瞬间卸除伪装,恢复成真实相貌……

清秀的肩,清亮的眼,挺直的鼻梁、微启的唇……傅天霁以眼将真实的鞠华收入心扉,接着以唇——确认……

在鞠华不解与困惑的眼神中,傅天霁的薄唇滑过鞠华的额头,向下啄吻着鞠华的眉眼,然后轻轻咬了口鞠华的鼻头,接着才狂野地覆上鞠华微启的唇……

他咨意地品尝着,爱恋不舍地遍尝鞠华天生幽然淡雅的味道,直到鞠华气喘连连地搥着他的胸膛,强迫他松开,这才恋恋不舍的放过鞠华的唇,转而攻向其它部位……

双唇好不容易恢复自由的鞠华正忙着张大口喘气,却突然蹙眉,自喘气连连的唇间逸出一声的低吟。

「唔……痛!」

鞠华本能低头寻视疼痛的原因。映入那双没有半点防备的澄澈眼眸中的是傅天霁含笑,一脸品尝美味般啃咬着他手指尖的模样……

「好香,真不愧是菊……尝起来果真有菊科植物的香气……」

将鞠华的手指含在口中,傅天霁低吟。

同时,他的唇像是要确认自己的立论似地将口中鞠华的指追加轻咬啄吻了好几口……

「呀!别皎……不要吃啦!我不好吃……真的……」

鞠华企图收回自己的指。但每当他的手一动,傅天霁那咬着他手指的森森白牙也跟着加动力道几分……

慌乱中,怕痛的鞠华在抽与不抽之间无所适从,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却在不知不觉中顺了傅天霁的心意,任他咨意轻薄……

鞠华脸红心跳浑身乏力。口中,抗议的声音不知不觉中已经转化成一声声若有似无的轻吟。

这样的感受撼动着他全部的心神!

是痛,但又比痛还多得多……

好奇怪呀!鞠华心想。

今天……不论是他自己还是傅天霁或是一切……全都显这幺奇怪……可,任他想破了脑袋,却怎幺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底突然掠过一阵莫名感受,鞠华觉得心好乱,什幺都不能想,而身体更是觉得不对劲……

「唔……」

在傅天霁不曾间歇地经啃啄吻之下,一阵阵异样的感受,自鞠华的指尖传递至全身,而这样强烈的感受在他体内燃烧、化为一声甜腻诱人的轻吟声自他的唇间泄出……

浑身发热、脸红心跳、明显充满欲的甜腻呻吟声……太过明显与热切的反应,令鞠华意识到自己的身躯,漾着某种不应有的感应与……

突然浮现心头的认知,吓白了鞠华面孔!

他呆愣愣地看着不住轻吻喙啃着自己指头的人,只是,这一次的鞠华不再茫然不知,而是清楚的知道这沿着指尖流窜全身的感觉是什幺……

情欲!

呜……

他是株六根不净的菊!

居然对一名凡人产生邪念!

这种事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鞠华一面与传天霁那口白牙抗战争夺手指头的自由,一面伤心地想。

先不管那个傅天霁是不是真想将他吃了,还是有其它可怕的企图,但身为一名修道之士,他仍不得不为自己的动心感到丢脸……

不管是有心还是无心,但他既然有能力化身为人,好说歹说也是株修练有成的菊。

而修道之士首重清心寡欲,呜……

丢脸呀!真是丢脸呀!这些年来,他真是白活、白练了!

「怎幺啦!?」察觉鞠华神色有异,傅天霁不禁担心地开口。

呜……虽然你想吃了我,可是我……我居然对你产生情欲……这话在鞠华舌尖打了个转,险些脱口而出。

自怨自哀中,鞠华本想不顾一切,对正以眼神询问着他的传天霁,嚎啕哭诉并加以坦白之时,羞耻心突然自他心灵某一角落浮现,让他及时住口。

不行!这种丢人现眼的事绝不能说出来让人知晓!

在心底,鞠华大声的警告着自己。

想想,如果让人知道,他这株风骨傲然的菊,居然因为某凡人想吃他而动了欲念……

这种事传出去只怕会成为三界笑话,落得个遗笑千年的可悲下场,所以千万不能说出去!

对!不能说,千万不能有一丝一点泄露!

为了重要的面子问题,鞠华向来简单鲜少运用的脑袋,拼命地转呀转。

在鞠华的想法中,向来没情欲的他之所以发情一定有原因,而算来算去引发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不就是傅天霁的嘴!

对!没错,一定!所以,只要制止傅天霁的行为,他便能恢复正常……

好不容易,鞠华终于在纷乱不堪的思绪中理出一道通路,他这才艾艾开口。

「你……拜托,住口……你不要吃我,我……我一点也不好吃的……真的!」

这话,鞠华说得十足委曲。

可当下情势也由不得他不说。再放任傅天霁继续啃下去,鞠华可没有自信能抗拒得了体内的欲望……

他真的是无计可施了,只好放低身段软语哀求。

所以,若要保住这则丢人的秘密,首先要在傅天霁的嘴下保住自己的手指,不叫他给吃了……

亏他的本尊还是以孤高自赏,傲秋霜绽芳华的菊耶……鞠华哀怨地想,这下,他那号称高洁自傲的名声只能去给狗吃了……

不过,还是比说出事实好一点——而今,他也只能这幺安慰自己了!

「不要吃你!?」闻言,傅天霁蹚目以对。

「你以为……我想『吃』了你!?」

「嗯。」鞠华理毫不迟疑地用力点头。

面对鞠华这般理所当然的反应,一时间,傅天霁无言以对。

凭他过的视人之能,傅天霁确信,鞠华是真的相信他想吃了他。

没错,他确实是想「吃」了鞠华,可此「吃」非彼「吃」……他心中所想的「吃」法,绝对与鞠华斯认知的「吃」法截然不同!

这下,傅天霁突然觉得全身乏力。纵使他原有满腹的算计,但鞠华这幺直接而迟顿的单纯反应下,他真得没有力气吃了!

鞠华的单纯无异是一盆从头淋下的冷水,浇得传天霁哭笑不得,浇得传天霁一身欲火消失无踪……

在这种时候,他还能做什幺!?即便是精明干练如傅天霁,除了无奈地摇头苦笑之外,也只能苦笑着无奈摇头。

蓦然地,一则不祥的预感浮上传天霁的心头

或许,设计让鞠华迁居至霁雪楼一事并不如料想中美好……这决定说不定下错了!

依鞠华不解世事的天真,两人共处一室同榻而眠反而不是件好事,说不定,他的算计已将自己推入理智与欲念的挣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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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拐呆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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