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宇飞,这是你喜欢吃的弥猴桃,很甜的,来,张嘴!”挺着大肚子的女人递上剥好的翠绿色果肉,一脸的心疼,“瞧瞧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

“子萱,你别担心啦,皮外伤而已,不碍事的。”嚼着甜中带着微酸的弥猴桃,林月尽心尽责地扮演着凌宇飞这个角色。他挺喜欢这个美丽大方的女人,只是更喜欢她的弟弟,想到这儿他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子亚呢?”

郎子萱再次从水果篮里取出一个弥猴桃剥开:“他去学校了。转来转去,仍旧是他代了我的课,还让你跑前跑后忙了那么久。”

“没事,正好我弄的那些备课材料可以帮得上他的忙。”林月泛开一抹微笑,真是奇怪,他明明看到凌宇飞的灵魂消失了,可是这个身体好象还是保留着原来主人的思维,很多东西都会自动地溜出他的嘴巴,肯定是恶魔搞得鬼。不过这样也好,不会让他答非所问,在大家面前出糗。

“你呀,就是帮着他。子亚的别扭脾气也只有你受得了他。要不是他长得和我还是有那么一些相似,我还真以为他不是我们家里的人。你说倩兰那个女人都抛弃他,另寻新欢了,他还对她念念不忘,连那个女人不要的东西还宝贝得不得了。一点都不干脆!来,张开嘴!”郎子萱把剥好的弥猴桃放到了林月张开的嘴里,“要是还喜欢她,就抢回来啊,偏偏又不敢!气死我了!”

“别生气啦!”林月笑了起来,郎子萱还真是个可爱的女人,真可惜她已经结婚了,不然追她也不错。

“你还要吃吗?不吃的话我去洗手。”郎子萱笑着拍了拍手,张着手指问着林月。

林月摇了摇头:“我不吃了。你去吧。”

“那我去罗,宇飞,你好好地躺着,我去去就来。”站起身离去,郎子萱一脸不放心地频频回头叮嘱着。

林月笑了出来,这个女人真是宝,她把自己当成小孩子了。目送着郎子萱离去,脑袋里闪出了孙倩兰这个女人。她应该是郎子亚的前妻,概据凌宇飞的印象是一个不安份的女人,背着丈夫偷人,最终因为怀了别人的小孩而不得不与丈夫离婚。大家好象都不知道郎子亚是个性无能者呢,那个女人也真是可怜,明明是丈夫方面的问题,却搞得自己声名狼藉。

郎子亚还真是个懦弱的男人。不过,正因为郎子亚的懦弱,他才可以在那个晚上那么轻易的就得手了,想到那个瘦削的身体在他下面扭动的模样,他不由地胸口一热。苦笑地看着薄薄的被子被撑起了一个小小的帐篷,他连忙敛起心中的邪念,让自己平静下来,郎子亚,迟早都是他的,不用急。现在还没有到时候……

四下看了看,幸好这里是单人病房,没有人看到他的糗态,幸好幸好。

轻轻地敲门声吓了他一跳,他连忙抬起头,熟悉的面容意外地落入了他的眼中,他不由地惊叫出声:“咦,你……”

“你果然是凌宇飞!”林家喻皱了皱秀气的眉,“你不会是那个车祸的重伤病人吧。”

着实有些被吓到,林月想不到凌宇飞竟然和他妈妈也有关联。快速地收索着脑袋里原来主人的记忆,终于在大学时段找到了关于妈妈的记忆,这一看之下又吓了他一跳,妈妈竟然是凌宇飞的初恋情人,还是因为妈妈才变成同性恋的……真是好巧啊,巧得有些不可思议,林月恨恨地抬起了眼睛,他敢肯定,恶魔绝对没有安好心。

“凌宇飞?”林家喻有些不确定地叫唤着那个看着自己发愣的男人,是不是自己认错人了?可是,这张脸应该是没有错啊……

反应过来,林月扯开一抹笑:“你好啊,家喻,好久不见了。”

松了一口气,自己果然没有认错人,林家喻在床边的椅子下坐下看着全身上下都被绷带包住活像个木仍伊的凌宇飞,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从大学毕业就没有见过面了,足足有八年了。真想不到会在医院里碰到他,秀气的眼眸轻轻地眯着,前几天他听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告诉他重重进了医院以后吓得魂飞魄散地赶来,抓着护士问过重重的下落里,曾经匆匆地看过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当时因为担心重重,所以没有仔细想,后来才想起来这个病人好象很面熟,所以他才会来重新确认。

“嗯,有八年没有见面了。”林家喻淡淡地笑着,温柔的笑容在透过窗户照进来的阳光下美得出奇,“我想不到你和我在同一个城市里。”

忽然觉得那抹微笑很刺眼,林月的笑容慢慢地从嘴角敛去,他很不高兴!他不高举这个身体可以得到妈妈如此美丽的笑容,很不高兴,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我父亲在这个城市,以前是住在妈妈那里。我好象和你说过,我父母亲很早以前就离婚的事情。”

林家喻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他感受到这个许久不见的同学话语里有着不悦,记忆中的那个有着阳光一般温暖气息的男孩子似乎已经消失了,他不安地低下头:“对不起,我让你想起不愉快的事情了。”

林月看着一脸不安的妈妈,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话来对应。想了半天,他才轻轻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里的?”

想也知道是因为重重,只是,这是一个好话题。

“啊,我儿子他刚好发生点意外……进了这家医院……”林家喻浅浅地笑着,却抹不去他眼底那淡淡的轻愁与担忧。

当然明白那眼底的忧愁是为了什么的林月却泛开了笑容,那笑容甚到连他自己都觉得什么地虚假:“啊,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要紧呢?”

“啊,没有什么。”林家喻打起了精神,轻笑着回答,“他的身体本来就不是很好,那天刚好路过你们发生车祸的地方,大概是受到了一点惊吓,所以才会昏倒了。休息了几天已经没有事情了,今天我是来帮他办出院手续的。”

“啊,这样啊。”林月淡淡的笑着,眼神却很冰冷,从今以后你就不需要再担心重重的身体了,因为,我已经彻底地离开了那个身体,“那就好。”

“嗯。”林家喻应了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这时,门又打开了,走进来正在甩着湿漉漉双手的郎子萱。

“宇飞,你的毛巾放哪里,我没有地方擦手……”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林家喻,郎子萱呆了呆,“咦,宇飞,你有客人啊。”

林家喻不好意思地站起身:“啊,我这就走了这就走了。”

“你再坐会啊……”郎子萱挽留着林家喻,“怎么就走了呢?”

“慢走啊……”郎子萱打开门,送着林家喻离开,然后回过身问着自己,“谁呢?很有气质的人哦……”

“我的大学同学。”看着林家喻不好意思地离开,林月忽然觉得全身的力量都消失了。再见了,妈妈……这是我最后一次以月月的身份叫你妈妈了……

林家喻猛地转过身,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和他在说话。但是他听到了一个声音叫着妈妈在和他道别。他知道,那是月月的声音。可是,他看不到月月。

“怎么了家喻?”站在他身边的家澄有些奇怪地看着四处张望的爱人,不解地问着。

抬起头,看着站在他身边的家澄,家喻勉强地泛起一抹笑意:“没有什么,我听错了,以为有人在叫我。”

“哦。那快点走吧,重重在前面等着我们呢。”林家澄指着站在前方不远处穿著白色绒线衣纤瘦秀美的少年,笑着。

林家喻点了点头,往着那个秀美的少年走过去。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往下掉,他知道,月月走了。他来和他告别了。对不起,月月,对不起……妈妈不求你原谅,但是,妈妈真的不能再失去重重了……对不起,月月,我的孩子……

“重重,在想什么呢?”走近了那个秀美的少年,却见他一双秀气的眼瞳悲伤地望着远方,似乎在想些什么,重重似乎感觉到月月的离开了,所以才会有那种悲伤的眼神吧。

“妈妈!”秀美的少年抬起头,敛去脸上的忧愁,然后泛开一抹甜美的笑颜,小小声地叫着。

点了点头,林家喻上前揉着重重乌黑柔软的头发:“我们回家吧。”

“嗯。”重重秀气的脸上泛开一抹纯真的笑颜,“我们回家了。”

再见,月月,我的孩子……

林月抬起头看着医院门口的蓝天,在床上躺了好几个月,终于可以出院了。天气真好。在蓝天下伸了一个懒腰,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可以在蓝天下尽情地舒展着属于自己的身体,这种感觉真是太舒畅了。

“喂,你干嘛呢,还不快点!”前方那个俊秀的男人睨着一双秀气的单凤眼,一脸的不耐烦的表情。

“来啦!”林月跑了过去,一把搂住那个俊秀的男人的肩膀,不意外地再次被那个男人苍白着脸狠狠地推开,“喂,郎子亚,我可是个病人耶,就是你这么用力地推我,才害得我要多住一个月的医院!”

郎子亚白着脸,拉开了出租车的前门,径自坐了进去,不行,不行,还是不行。就算是过了好久,他还是排斥着男人的靠近,就算是他的好朋友也不例外。那个可怕的恶魔,再来的恶梦,将会永远地跟随着他。

“子亚!”坐在后面的郎子萱愤怒地吼着,“你在干什么,上个月就是因为你推开宇飞,害得他摔下床再次弄裂伤口,你知道不知道他是病人啊。”

他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郎子亚厌恶自己,可是一想到那个晚上发生的事情,还有凌宇飞是个同性恋的事情,就让他无法不紧张。

看来那个晚上对于他的刺激真得是太大了,林月拍了拍手,坐进了出租车的后座安抚着怒气上扬的郎子萱:“子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生气对你的宝宝不好,也会让你的皮肤出现皱纹的哦。不要生气啦。”

“真是的,子亚,你真是越来越别扭了。”对着坐在前座的弟弟生着闷气,然后看着坐在她身边的林月,“怎么样,宇飞,有没有受伤?”

“没事啦。”林月笑着拍了拍郎子萱的手,看着坐在前座闷声不响的郎子亚,他刚开始以为郎子亚只是讨厌与人接触,但是后来他才从凌宇飞的记忆里发现这个男人有所改变是发生在那个夜晚之后。真是有趣啊……明明很享受被男人插入的感觉,可是道德感却束缚住了这个男人,这么久了还陷在自我厌恶中,他开始期待未来了,“子亚可能是因为上课太累了,所以才会有些过度反应啦。”

郎子亚对着坐在后面的凌宇飞投去感激的一瞥,相对于宇飞的宽宏大量来说,他的反应就是有些小家子气了。那年事情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可是他还是无法躲开那个恶梦。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那个少年模样,还有名字,林月……

和少年外表一样秀气的名字,却更衬托出少年的可怕,那个人简直是个恶魔……

希望永远不要再碰到那个恶魔……永远不要……

“重重!”清脆的声音叫着手托着脸颊望着窗外发呆的林重生。

林重生转过头,看着叫着自己名字的女生,是他们班的班长容思纯:“有事吗?”

“这是刚收上来的练习本,你帮我把它送到老师办公室去好不好?”容思纯甜美的笑颜让林重生无从拒绝,他本来就不擅于应付别人,所以他只好捧着厚厚的一叠练习本往教师办公室走去。

这个容思纯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了亲密到可以称呼他的小名了,林重生慢慢地走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上。因为现在还是在自习时间,所以走廊上非常的空,所以林重生的思绪不由地又跑远了。

月月哥哥不会有事吧……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月月哥哥了。从他在医院里醒来以后,就再也没有看到过月月哥哥的灵魂了。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连他为什么会在医院里醒过来也不清楚。后来他才知道,那个晚上在他路过的街上发生了一起车祸,而他就是在车祸发生的那一刻昏倒的。月月哥哥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等自己的灵魂醒来就突然离开了?

月月哥哥,你在哪里?我好想你!月月哥哥,不要丢下重重啊,重重不要离开你。月月哥哥,你回到我的身边吧。被遗弃的孤独感,让他的眼眶有些酸酸的,重重努力地眨着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

在办公室的门口站住脚,林重生正准备抬起手敲门,门忽然从里面打了开来,一个戴着眼镜的老师低着头从里面走了出来。躲闪不及的林重生被撞倒在地上,手中厚厚的练习本就哗啦啦地掉在了在上。

重重急忙蹲下身捡起练习本,一边捡,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戴眼镜的老师也蹲下了身,帮他捡着练习本。重重看到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在练习本上来回地走动着,不一会儿就已经拾起了厚厚的一叠。接过那个老师手中的练习本,重重抬起了头,看着这个老师,高瘦的个子,俊秀的脸庞,戴着一幅细边眼镜,三十多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很斯文的模样。

“该是我说对不起才是,是我没有看清楚……”郎子亚在看清楚那个穿著奶白色毛衣的少年的脸后,声音嘎然而止,这张脸……

“老师,你怎么了?”重重看着那个老师的脸忽地变得铁青,镜片后漂亮的单凤眼里散发着恐惧的目光,发生什么事情了?

“你,不要过来!”郎子亚恐惧地看着那张秀美的脸,恶魔,恶魔出现在他的眼前了。那个晚上,彻底地摧毁了他的男性尊严的恶魔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了他的面前。这个恶魔竟然还挂着一脸虚情假意的关怀,让他更加害怕了。

重重不解地看着那个老师满脸的惊惧的表情,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老师……”

“不要过来!”郎子亚看到那恶魔向他慢慢地走过来,他不由得吓得转身就跑。太可怕了,恶魔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拼命地把那个恶梦深埋在心底,在自己的身上建了一道保护自己的墙,他以为他可以忘记了,可是那个恶魔一出现,就把他花了好长时间才筑好的防护墙给击碎了,那一个晚上的记忆就像潮水一样地涌进了他的脑子。

那个恶魔用着甜腻的语音在他的耳边说着……

天生就是被男人享用的身体啊……

……

不,不是的……

不是的,郎子亚拼命地跑着,他在心里疯狂地叫着,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他才不是天生被男人享用的身体,不是的……

“林月,你放过我吧……”他疯狂地大叫着,不要再纠缠着我了……

重重疑惑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看着那个老师跑掉的方面。怎么了?这个老师怎么了?盯着那个方向看了好久,他才慢慢地转过身走进办公室,自己的模样虽然不属于那种让人看了就双眼一亮的帅哥类型,但是起码也是清秀可爱的啊,怎么这个老师看了就好象是见到鬼一样呢?

再次看了看那个老师消失的方面,重重找不到可以解释的答案,只能捧着一叠的练习本进了办公室。

好奇怪啊……

郎子亚拼命的跑着,他好害怕,他真的好害怕。他害怕恶魔会再一次跟在他的身后边,急急地跑着,有些慌不择路。

“喂,子亚,小心!”熟悉的声音猛地闯进了他混浊的脑袋,然后是一双坚实有力的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温势的胸膛让他稍稍清醒了一下自己的脑袋。他就发现自己正站在马路的边缘,一辆汽车正凶险万分的从他面前驶了过去。那辆汽车几乎是贴着他的身体飞驰而过,惊险万分的样子不由地使得他眼前一黑,好险……

“好险……”熟悉的声音从他的耳边传来,低沉的语音带着磁性吹在他的耳垂上,温热的气息让他的身体忽然变得酥软无力,他双眼一黑,双脚猛地一软,再也站不稳,倒在了抱住自己身体的男人怀中。这一刻,他忘记了他讨厌男人触摸的事情。

呵,看来大美人是吓坏了,林月笑着揽住郎子亚的细腰,慢慢地将他带离马路。在路边一个僻静的地方站住脚,扶着郎子亚的腰,他轻轻地拍了拍那苍白到了极顶的脸:“子亚,子亚?你没有事吗?”

郎子亚茫然地抬起眼,对准了焦聚者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宇飞……”

“是我!”林月将郎子亚的身体揽在自己的怀里,幸好这个身体非常高大健壮,要不然他根本不可能把一米八几的郎子亚如此亲昵地抱在怀中,他坏坏地轻抚着郎子亚的腰侧,他记得这儿是大美人敏感地带之一。

郎子亚的腰猛地一软,意思到凌宇飞的大手在他的腰上做什么,他急急地推开了凌宇飞的身体,秀气的脸上情不自禁地泛起一抹热气:“凌宇飞,你在干什么?”

林月耸了耸肩,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做什么。

郎子亚不自在地转开眼睛,看着四周,发现四周非常的陌生:“这是在哪儿?”

林月看了看:“离学校大概有四条街。”

“噢……”郎子亚默默地转过身,往前走着,心脏却急速地跳动着,真奇怪,刚才他在感受到宇飞的碰触的时候没有像往常一样泛起厌恶的感觉,好象还有些心跳的感觉……脸不由地红了起来,为了不让凌宇飞发现他的异样,他就飞快地往前走。

林月跟在郎子亚身后慢慢地走着,反正他对这一带很熟悉,真是巧啊,重重也是在这个学校里读高中。恶魔有什么阴谋呢?

他抬起眼,看着前方急速走着的郎子亚,眼尖地看到那秀气白皙的脸上的一团红晕,真是可喜可贺啊……郎子亚好象不是那么讨厌他了……

再次把郎子亚弄上床,应该不会是很遥远的事情了……林月窃笑着。要是让郎子亚听到了,非得把他揍扁了不可……

目送着郎子亚进入了校园,林月并没有马上离开,他静静地靠在校门口不远处的墙上,他要等重重出来。

重重,才离开你几个月的时间,我就开始想念你了。想念你纯真的笑容,想念你温柔的语音,重重,你现在过得好吗?

郎子亚与林重生,这两个完全不同类型的男人,在他的心里点有着不同的地位。郎子亚,一个纯粹是为了污染重重而出现在他的生活中的男人,可是,那温暖的体温的包围,让他迷恋不已。他的目光总是会情不自禁着那欣长瘦削优雅的身体,总想再次在那个身体上体验一次那种被包围的灼热。

林重生,他的重重。他的灵魂在生命结束以后的寄宿体,一个有着甜美纯真的笑颜的温柔男孩。他不是不知道重重喜欢自己,可是,他却无法响应重重。因为,他疯狂地疾妒着这个纤瘦的少年,为什么他可以拥有爸爸与妈妈的宠爱?为什么?所以,他才会一次又一次地想要伤害这个纤瘦的少年,甚至于想要夺去重重的生命。可是,一旦远离了重重,他又怀念起那张纯真的笑颜,想要把那个纤瘦的身体揽入怀中。

他或许是个花心的男人呢……

身为男人,从来没想过爱上同样性别的男人有什么不对,这或许是因为他从小就看到爸爸与妈妈相爱的事实,他认为自己是个天生的同性恋。所以,他喜欢的人是男人这对于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问题。他不会像郎子亚那样挣扎,所以,他很坦然地告诉自己他喜欢郎子亚在床上的表现。

重重喜欢自己或许也是因为从小看惯了爸爸妈妈在一起,所以才会对自己说喜欢吧。有些急躁地跺了跺脚,重重还真是纯洁啊,明明对一个男人说了喜欢,看去却还是像个天使一样美丽纯洁。正因为如此,他才想要去污染重重的身体,所以才会在深蓝酒吧的门口遇到了郎子亚。虽然现在他知道了郎子亚不是同性恋,但是,他却喜欢上了郎子亚的身体。明明长得比纤巧的重重高大,更像个男人,可是,却无法履行男人的义务,最终在重重身体下面淫荡的摆动着身体的郎子亚,让他难以忘情。

所以,他才会更加愤怒自己没有身体。

现在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了。林月抬起头看着天空,头顶上一片茂盛的梧桐叶,遮住了强烈的阳光,虽然时间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但是阳光还是那么强烈。只是有了身体,他并不满足。

早上,他刚刚去了墓地,去看了与凌宇飞的灵魂一起消失的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叫何至纯,是深蓝酒吧里的调酒师。一个非常灵秀的男孩子,属于凌宇飞的记忆里,这个男孩是一个纯真率直的男孩子,虽然他们两个相遇的时间不过短短的数月,却最终陷入了深深的爱恋。甚至两个人还相约要去承认同性恋婚姻的国家结婚,他们两个连戒指都买好了。那一天,他们两个刚好在深蓝办过了庆祝会,好好地大吃一餐,所以那天他们才会在大街上那么地兴奋,那么地旁若无人地做着亲昵的举动。谁也不会想到他们会在那一次车祸中死去。

在墓地碰到了何至纯的妹妹,一个长得并不漂亮,甚到可以说是平庸的女孩。他记得好象是叫做何至真。至纯,至真,极致的纯真,非常好听的名字。明明自己都哭得一塌糊涂了,却还在安慰自己。

他并不意外何至真知道她哥哥与凌宇飞之间的关系,因为,属于凌宇飞的记忆里曾经有何至真出现过的画面。只是,他并不伤心,因为他不是凌宇飞。他羡慕那两个人,他们的灵魂最终一起消失了,他永远记得他们的灵魂消失在天际的时候,两个人相视而笑,那美丽的笑容,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爱人……

他会拥有那样至死不渝的爱人吗?

郎子亚与林重生,他们两个人,哪一个会成为他的爱人?没关系,就算成不了爱人,不是爱与被爱的关系,有了肉体的关系也是一样的。所以,他才会来到学校找重重。只是意外地看到了冲出马路的郎子亚。想着刚才郎子亚的反应,他的笑容变得深了,俊朗的面容带着阳光的笑容,引得路过的女孩子不时地回头看着他。

他敛去笑意,伸出手,将五个手指并拢,然后遮在眼睛的上方。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的阳光照在手上,将他手指与手指相连接的地方染成了血红色。这告诉他,现在的他是一个真正的人。

不知道他能够做多久的人。这具身体是恶魔赐给他的,只要恶魔不高兴就随时会收回。到时候,他可能会连灵魂也消失不见,所以他的时间很紧迫。首先,他要得到重重,然后再利用重重去打击妈妈。妈妈,是你将我从纯洁的天堂拉回来的,是你让我染上了人间的丑陋与罪恶,我是你一生的枷锁,你必须要承担你所做的一切所带来的后果。我会狠狠地伤害重重,那样也就伤害了你。这才是我最重要的目的。

慢慢地张开了手指,指尖耀眼的光亮让他的眼睛有些受不了的眨了眨,然后他听到了放学的铃声。重重应该放学了。

不一会,他就看到了三三两两的学生从学校的大门内出来。一些学生们走过他面前的时候,还会有礼貌地冲着他叫“凌老师”。他怎么忘了自己曾经在这个学校里当过几天的老师呢?点了点头当做是回答,他看着从校门口走出来的重重。

十六岁,是属于花的年龄,而重重就像是一朵刚刚绽放的花朵,美丽娇艳。柔软服贴的黑色短发,清秀端丽的五官,细长优雅的颈脖,白色的毛衣,黑色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一个黑色的背包,干净清爽。重重非常适合白与黑的搭配,这让他看起来非常的纯净。他知道重重身上甚到都闻不到男孩子应该有的汗味,有的只是淡淡的柠檬香味,那是他最喜欢的沐浴露的香味。

抬起修长的脚,他跟在重重身后慢慢地走着。学校离家虽然不是很近,但也不是太远,走路大概是半个小时,重重不会骑自行车,而他又会晕车,所以从学校到家里的这段路他都是慢慢地走回家的。

慢慢地跟在重重的身后,看着那一举一动之间散发出的优雅气息,重重所走过的地方,每个路人都会禁不住地回头看一看那个纯洁的犹如玻璃一样的少年。爸爸和妈妈将重重教得非常好,这让他更加的嫉妒。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重重似乎发现他了。带着一脸疑惑地表情回过头看着自己,林月没有躲避,眼睛静静地注视着那个沐浴着阳光的天使。然后看着重重一步一步地慢慢地走近自己。耳边喧嚣着的一切杂音忽然间全部消失,有的只是重重向自己走来的脚步声。

在离他一米左右的地方停下,重重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你是谁?”

好清澈的声音,像山间的溪流带着一份清凉流进人的心头。林月慢慢地摘下了眼镜,深遂的眼睛带着笑意,静静地凝视着重重。他在想,重重会不会认出自己。

林重生仔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一个非常英俊的男人。一米八几的个头,一头利落的短发,宽阔的肩膀,健壮的身体,修长的双腿,一眼看去就是让女人尖叫的帅哥。可是,他不认识这个男人。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他向这个男人发问,因为他从离开学校不久就发现这个男人跟在他后面了。刚开始他以为他们是同路,因为这个男人看去落落大方,不闪也不避,不像电影电视里那些跟踪别人的人那样偷偷摸摸的。但是,接近半个小时的路程里,他一直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走着,现在都进入了住宅小区了,四周都没有什么人了,这让他有些按捺不住。所以,他才过来问这个男人。

“你说我是谁?”雪白的牙齿咬着太阳眼镜的镜架,他笑得有些坏,“你不说有我在的地狱都会变成天堂吗?”

重重猛地退后一步,这个男人……

“怎么,认不出我了吗?”林月看着那双清澈的眼底泛起的微微泪光,笑得更深了。

猛地扔下了手中的背包,重重扑向了那个男人,眼泪再也止不住往下落,他揽住那个男人的脖子,大声地哭着:“月月哥哥,你跑哪里去了。我以为你离开我了。”

顺势抱起了重重瘦长的身体,他觉得重重好轻呢,真的不像个男孩子。亲昵地低下头摩挲着重重挺直的鼻梁:“喂,男孩子怎么可以流眼泪的?好难看呢。”

重重红着脸将头埋在了林月的怀中,挣扎着从林月的怀中跳下来。然后一双微红的黑眼睛呆呆地看着有着凌宇飞俊朗外表的林月:“月月哥哥,你有身体了。”

月月看着那带着些微疑惑的俊俏脸庞,轻轻地低下头捏了捏那有些瘦削却很美丽的脸颊:“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月月哥哥慢慢和你说……”

“嗯。”顺从地点了点头,重重捡起地上的背包,然后紧紧地拉着月月的衣袖往家里走。

林月低下头,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衣袖,不由地泛开了一抹笑容,他分开重重的手,却看见重重惊慌的眼神。摇了摇头,他抓过重重的手,十指交缠,手拉着手,慢慢地往家里走去。重重低下头,看着交缠在一起的手,脸不由地慢慢地变红了。

林月的眼睛现出一抹冷光,重重啊重重,你竟然这么简单就相信了我……重重,你真的好单纯……

我该污染你吧……我的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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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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