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阴雨霪霪,冷锋骤降,台风季节替繁华城市蒙上一层水雾,滴答的雨声带着寒沁的刺骨凉意。

颜语忻坐在个人办公室里,忙里偷闲地看着附着在玻璃窗外的飘飘雨丝,不自觉地拉紧单薄的外衣。

“哈啾——”过敏的鼻子一痒,颜语忻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近日的天气真是怪得令人不敢领教,明明前一刻仍是晴空万里、抬头便可仰望湛蓝的苍穹,下一刻竟骤然生变为深沉的灰空。

不一会儿,方才的绵绵细雨又瞬间转为滂沱大雨,雨滴弹奏出的旋律夹杂着风声,犹如恶灵呼嚣的哀号声,声声不断地仿佛奋力想攻破窗门,掠夺侵占办公室里的温暖娇躯。

颜语忻手指无聊地玩弄转动着桌上的原子笔,只手托着微尖的下巴,窗外那空幽的呼喊让她渐渐合上双眼。

唉,这种狂猛的嘶吼声容易令她想起苏曜槐近来的冷然。

“最近好吗?”唐煜的造访打断了她的闭目冥思。

“很好。”颜语忻睁开眼,对唐煜颔首一笑。

宴会当天,唐煜的前来慰问替他在自己心里加了更多分数。

“你冷吧?”唐煜看见她在拉紧衣服取暖,好奇一问。

由于近日他来找颜语忻的次数多到就像上自家厕所一样的频繁,看着颜语忻不好意思的点点头,他熟练地拉出颜语忻桌柜右边由上数来的第二个抽屉,拿出两包简便的即溶咖啡包,再将咖啡粉末分别倒进二个纸杯里加热水冲泡。

“给你。”他贴心地把热咖啡递到她桌上。

颜语忻点头微笑着答谢。

“如果你不是喜欢他的话,我一定会追你。”唐煜没头没脑的从嘴里进出这一句话。

“咳!咳!咳!”颜语忻喝了一口热腾腾的咖啡,他的话让她猛咳起来。

唐煜的-昧话语吓着了她,害她不但嘴巴不小心被烫着,还被一口咖啡呛到。

“谁说我喜欢槐?”颜语忻红着脸辩解。

“我可没指名道姓,是你不打自招。”唐煜闻着咖啡香,一副事不关己的悠哉样。

察觉自己失言,颜语忻羞赧的笑着。

不过难得有人跟她谈及自己的感情,颜语忻手指不由自主地抚着烫着的红唇,想发泄一下内心话,于是老气横秋地说:“要是感情可以任人随心所欲的操控,那我情愿选择爱你。”

怎么办?

一想起苏曜槐,她的身体就会自动贪恋着以往他带来的温柔亲昵滋味。

“相信我,我会尽力帮助你的。”唐煜迈步走近,大手轻轻放在颜语忻的肩头上。

“唐煜,你对我真好。”颜语忻不把唐煜这种程度的触碰放在心上,甚至因此而满心的感动。她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在唐煜的脸颊上烙下轻轻一吻。

而这天外飞来的吻,倒是破天荒地令唐煜不好意思起来,他结结巴巴地说着:“不……客气。”

靠近走廊的透明玻璃窗外,这样的一幕好戏恰巧全数落进苏曜槐深冷的眼帘。

“我说得没错吧?唐总裁最近都一直找颜秘书,听说两人现在关系正打得火热呢!”汪苡琳站在苏曜槐身后煽风点火,拼命加油添醋。

是她故意通报苏曜槐前来观看这幕精采镜头的,她要苏曜槐厌恶颜语忻、误会颜语忻!

苏曜槐不语,目光如炬的直瞪着办公室里交谈甚欢的一男一女,全身散发出几可燎原的怒火,隐躲在西服下的结实肌肉开始纠结,排山倒海的愤恨腐蚀着他对颜语忻仅有的心软,一股复仇的强烈狂潮挡也挡不住地朝他来袭……

但一瞬间,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顿时失去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怨的伤痛。

出乎汪苡琳意料,苏曜槐并未立刻趋身上前赏颜语忻两巴掌,反而是冷静的抑住他内心火海的快速蔓延,默然转身面对汪苡琳。

“苡琳……”苏曜槐用着冰寒酷冷的双瞳凝视汪苡琳,失了魂似的向她幽缓低喃:“不要再爱我了……我的灵魂已经决定全部奉献给恶魔……”

说着说着,他失魂落魄地慢慢移动脚步想回总裁室。

“为什么?为什么?”汪苡琳不懂,只好一直反覆问着同样的问题。

苏曜槐在与汪苡琳擦身而过时,无所谓的把深埋已久的秘密宜泄而出:“因为……我深爱着自己的亲妹妹……”

苏曜槐像一阵旋风刮过,汪苡琳只能瞠大一双美目呆愣在原地,难以接受这亲耳所闻的骇人事实。

※※※※※※※※※

颜语忻悄然推开苏曜槐冰冷的房门,一阵萧瑟寂寥毫无防备地朝她袭击而来,令她反射性地打了个哆嗦,一阵瑟凉由她脚底窜至背脊。

他不在呀!

“槐会去哪里呢?”颜语忻踏进房间。

虽然她常常进入苏曜槐的房间,不过都是在夜晚时,所以她从没有仔细看过他的房间。

“好可爱喔。”进入房间,颜语忻一眼就被悬挂在天花板上的紫色贝壳风铃所吸引。

她淘气的吹动风铃,听见风铃清脆的独特声响,她像个易满足的小孩般自己拍手笑了起来。

该出去了吗?还是在这里多看看呢?颜语忻木然地环顾四周,内心挣扎自己的去或留。

“看看吧!反正应该无伤大雅。”受不了私心的作祟诱惑,颜语忻如是说服着自己。

她自在的在这个空间里褪去白日沉重的疲倦外衣,打开芜杂思绪的闸门,脱掉她向来不习惯穿的室内拖鞋,更恣意地扑上苏曜槐的床,抱着每日陪伴他度夜的白色条纹棉被。

哇,有槐的味道。颜语忻忘情地闭上眼,沉醉在令她无法忘怀的男人独特的麝香味中,不能自己的在脑海里反覆回想着苏曜槐对她的好。

爱情这种东西虽然缥缈、难以捉摸,有时候甚至会成为伤人的利刃,但她就是无可救药地这样一头栽进苏曜槐编织的紫色情网里,甘之如饴地将灵魂托付给一个如此放浪不羁的神秘男子。

“不能再想了!”她甩甩头,惶恐的瞪大双眼,两只小手交互轻拍自己的脸颊,适时阻止自己继续滋长的放肆想法。

再想下去,就等着看自己哭出来的难看模样吧!她可不喜欢当个自怨自艾的深宫怨妇。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正当她迟疑着自己是否该立刻离去的当儿,无意间看见床边的桌柜有个半开的抽屉,像是在欢迎她的探索一样。

颜语忻毫不迟疑地爬起来伸手拉开抽屉,抽屉里有一堆老旧相簿,依其泛黄破烂的外皮来推断,可猜出里头必定全是一些历经岁月更迭而磨损的照片。

“会是槐的童年吗?”好奇心泛滥,颜语忻不由分说地打开相簿浏览,盼望能借此多了解苏曜槐的过去。

照片一张张地闪过,突然,一个熟悉的少女身影像幽魂般飘进颜语忻的眼帘,颜语忻见鬼似的尖叫出声,手忙脚乱地把相本丢在一旁,借由搂抱棉被安定心魂的她嘴角还不时抽动着,惊吓的说不出半句话。

是真儿——那个注定一辈子都在记忆里对她缠绕不放的人儿!

槐怎么会有真儿的照片呢?

一闪即逝的念头开始令颜语忻惴惴不安,记忆瞬间如影片般开始一幕幕自动快速地播放……

方才那张照片里还有个满脸稚气的青春少男拥着苏真儿……他的脸孔好像似曾相识……

对了,他就是十年前跳水欲救真儿的男孩!莫非……莫非他就是……

“他是槐!”这个震撼的发现令颜语忻大惊失色。

泪,无声无息的滴落……

“你发现啦?你这只偷腥的贱猫。”苏曜槐粗暴的踢开房门,带着满身酒臭味笑着斜倚在门边。

他把西装外套披在右肩上,领结扯得老低,紊乱的白色衬衫掉了二颗钮扣,向来整齐的头发如今却散乱不已,使他同时散发出可怕的气息以及致命的蛊惑力!

颜语忻因为苏曜槐无声的出现,再度吓得花容失色。

擅动私人物品是事实,她百口莫辩的缓缓往床边移动,害怕苏曜槐会接近她。

小小身子瑟缩在墙角,背脊本能的贴近墙壁。她眸光迟疑而惧怕地瞥向床角,赫然发现苏曜槐已然躺在被褥之中,他的目光犹如一头受伤的老虎看着敌人闪烁着野性的危险锋芒。

苏曜槐丢去厚重的外衣,迅速地纵身一跃把颜语忻扑倒,不知是体内的酒精作祟,抑或是他刻意所为,他拉开颜语忻手上的棉被将她紧箍人怀,哽语道:“真儿……真儿……你为什么要离我而去……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低喃的唇狂炽地亲吻着颜语忻呆愣的红唇,他深情款款的呐喊声声痛人心扉。“我爱你呀……”

这样寸肠柔情的苏曜槐是颜语忻不曾见过的,她无法思考地任他揽抱,一股椎心的痛刺伤着心灵,令她顿时怔愣。

怎么会?槐所爱的人居然是真儿……

“你到底是谁?”她眼神空洞,像个没有生命的傀儡淡淡问道。她太傻了,居然到现在才开始质疑他砸下重金买她的动机!

此话一出,苏曜槐抬头用手指拨开额前过长的纷乱发丝,装疯卖傻的醉意不在,那双柔情热眸幻化为鹰隼般深邃的幽瞳,两道寒光进射、灼灼逼人!

“我就是苏真儿的亲哥哥——苏曜槐!”语毕,恶魔对天使咧嘴露出狰狞一笑。

※※※※※※※※※

“你干嘛?”颜语忻被苏曜槐推倒在床,双手遭强制的往上拉直并拢,被他用皮带牢牢捆绑住难以挣脱。

虽然苏曜槐前阵子就变得阴森可怕,但颜语忻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怕他。

顷刻之间,他在她心里的形象变得深沉、令人畏惧。

难道……他对她的所有温柔都是假的吗?

“既然你都发现了,何必明知故问?”苏嚯槐倾身在颜语忻耳际缓缓呵着气,浓厚的酒味弥漫在两人之间。“我就是爱上妹妹的变态,而你是害死好朋友的冷血元凶,我俩沾满整身洗不去的血腥与罪孽,是再速配不过的一对璧人了。”他用手指轻划过她敏感的雪颈、耳垂,滑到她红艳艳的粉嫩唇瓣上,采人她欲拒还迎的嘴中,轻撬开她紧闭的洁白贝齿,进而逗弄着她羞赧的软舌。

“我没有害真儿!”颜语忻努力替自己辩护,语句却因他手指的拨弄而含糊不清。

“你狠心的拒绝真儿的感情,淡漠的转身离去,这些我当天都在场听见、看见了,你为什么撒谎?”苏曜槐忿然地把手指抽出,转而掐住她的下巴。

如果她坦然承认罪行,那他可以对她从轻处置,偏她就是厚颜无耻的反驳,使他更加憎恶她!

颜语忻被他弄疼,说不出话的猛摇头,两行清泪滑向发鬓。

“真是可惜,你当初引以为傲的感情,现在在我心里只是低贱的廉价物品!”苏曜槐森冷的望着梨花带雨的颜语忻,动作迅速地除去两人之间碍事的一切阻隔,不顾她的推拒,在她虚软嫩滑的身体上游移、爱抚……

“槐,不要……这不是两情相悦……”颜语忻强迫自己抗拒对他的依恋,拼命扭着身子坚持不让他触碰。

她不要这样!不要臣服于失心魔的暴力之下!

然而,颜语忻的此番抗拒,无疑助长了苏曜槐熊熊燃起的复仇之火。

“住口!”他高举手欲掴她重重一掌,却终究因不忍心伤害她而停在半空中,转而托起她的小脸看着她,噙着不怀好意的笑污辱着。“你忘了你的身分了吗?宠物是需要顺从主人的,一旦反抗视同违约!”

颜语忻顿时无言以对。

她整个人放松顺从他的霸气,仿佛忽然领悟出什么似的决定履行合约内容——如果这是他想要的。

她可以当一个不反抗却也不回应的木头娃娃,那么她就什么感觉也没有,更不会因他的残忍而倍感心痛。

“叫我主人!”他暴戾地啮咬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槐……”颜语忻没来由地泪眼婆娑起来,环臂像是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体内般地紧紧箍住,一直不断低唤着他的名字。

应该没有人会明白吧?就算是假的也好,刚才苏曜槐达到高潮的瞬间,口里叫的竟是她的名字——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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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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