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难病遇巧医

第三十二回 难病遇巧医

夏雨来等三人面面相觑,心中犹疑,也不知这土屋中究竟生了什么事?渐行渐前,便听得那妇人啼哭声中带着喊叫,三人心中暗道不好:莫非是这文明人要行那禽兽事?此时,果见一妇人从屋中奔了出来,文明人紧着从后面追出,一抱将妇人抱住拖进屋里。三人一见恼火焚胸,奔着抢进屋里去救人。詹大才一步当先,见文明人正将那妇人往板床上按,冲过去一把将他扳开,抬脚踹去,正当文明人的胸前,文明人当场跌倒在地。夏雨来与金学章正好赶上,两人将文明人拖起来,一人一拳打在他脸上,便要把他拖出门去。这时,只见那妇人止了啼哭,从床上蹬地翻身起来冲过来一把推开夏雨来,又一头撞向金学章,把金学章撞得跌坐在地上。这妇人又扑向文明人,趴在他身上呼天抢地地哭喊:“你们这些天杀的做什么打人呀?”这一变故把三位秀才弄得呆立当场。

文明人从地上爬了起来,拉着妇人憨笑着道:“这三位是秀才公。”

那妇人叫喊道:“什么雷公,见人就打,天都不管了?”

文明人又对夏雨来等三人道:“这是我老婆,刚刚上山来给我送粮的。”

三人一听好不尴尬,也不知他两口子闹什么。夏雨来苦笑道:“你们两口子唱的是哪一出呀?我们这都还以为......”

文妻怒道:“哪一出?‘推缸倒灶’哩!我不活了,这就去给你们看。遂了那老姿娘的心。那姿娘不象人,整天吃饱饭没事做,就往我身上挑事,她是想把我逼死了,饿死了,好让她儿子另娶个老婆。这老姿娘心肠也恁恶毒了,将来没个好死的。这日子我不过了,我去死给她看,让她顺了心。”

她一阵没头没脑的谩骂,直骂夏雨来三人不知所措。文明人也怒道:“她便说你几句,你也用得着就这样骂她,她还是我娘呢?你在我面前都这样骂她,你叫我怎么说你好。”

文妻一听,跳了起来,指着文明人骂:“天公知道,我平时是怎样对你娘的,你去看看,她平时吃的穿的哪一样不比我好。我在她那里受了枉屈,到了你这你还来诬我。我连个申诉的地方都没有,我都被你们一家子屈死了。我去跳天池,我死了让你们顺了心。”说完嚎啕大哭着又冲出屋去。这一回三位秀才终算是看明白了这出戏。

这次文明人却没再追出去把她拉回来,只蹲在地上抱着头叹气。詹大才问他:“究是怎么回事?”

文明人蹲在地上,无可奈何地叹道慢慢地讲来。文妻原是城里一小户人家的女儿,名唤云姐,幼时母亲早丧,她与父亲相依为命,她父亲是个小货郎,终日走街串巷卖货。云姐在家中无人管束,自小便养成个泼辣性儿,她父亲见她孤身一个女孩儿在家,也怕她受人欺负,倒觉得她这性情儿是个好事。云姐长至十三岁上,父亲因生意连年亏本,欠下钱家行铺一笔银子,钱家几次讨债未及,但扬言要告官,云姐父亲无奈,只得将云姐卖与钱家抵债,原说好等赚了银子再来赎回的。谁知这云姐命苦,入钱家不到一年,她父亲却便病死,云姐从此孤苦无依,偏是屋漏又遭连夜雨,钱家大官人却又看上云姐姿色,要将她身子强占。云姐是个烈性人,那里肯依,将那大官人脸面抓破,自己又披头散要撞死在钱家。倒是那钱家娘子有些痛惜她,便向大官人讨了个情,要将她卖进这穷山僻壤里来,让她一世受苦。暗中却打听得这文明人是个忠厚汉子,便将云姐卖与他。

云姐卖入文家后,夫妻倒也恩爱,文明人因是大龄取妻,又娶的是个城里来的美娇妻,自然宠爱她些。云姐人也勤劳,见文明人真心待她,也便一心一意只想着跟他过日子,做他的妻。一年后生下一孩儿,文妻产儿之后食欲大增,好吃些零碎的毛病,日常总爱炒把豆儿,烙块面饼儿什么的放身上吃。文明人的娘守寡二十年,拉扯两个儿子长大,日子是精打细算算计过来的,那见得惯她这行径,劝她几次不听,便常说些风言风语骂她,文妻哪是省油的灯,便常与婆婆吵起嘴来。她婆婆一气之下,便提起她在钱家为奴的事来,说道她必是好吃懒做,才会被卖出来,这却抓到了文妻的疮疤上来。文妻自知自己是个苦命人,但偏身为下贱心却比天高,怕一朝被婆婆得了势,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便拼了命也要跟婆婆抗衡。于是婆媳间战争愈演愈烈,三日一小吵五日一大吵。文明人夹在中间,做得了儿子做不了丈夫,做得了丈夫又愧对老娘,他是无可奈何,所幸他长年在这山上,文妻便是找上山上,骂骂他老娘几声,他不应声也便过去。这些时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嘴淡,思想着要弄个什么零嘴吃。昨日不对饭时,文妻因孩儿闹着说肚饿,便生火做了一大海碗的糊,那糊中打进两个鸡蛋。文妻喂孩儿吃糊时,忍不住糊的香味儿,便孩儿一小口她自己一大口地喂吃着,她婆婆因臂上风湿作,正抱着换下的衣物过来要她帮忙洗涤,一见这情景不由又骂起她来。文妻便与婆婆对骂起来,说道:“我们这又不

跟你同家过日子,我男人都不管我吃,你倒来管我吃。”她婆婆便骂她:“都是你这城里的妖精把他迷惑的,他自己在山上吃山风喝夜露,赚下的钱银都花你身上去了。看你自个儿吃的多,越连奶水都不给孩子吃了。说什么当初是你不依那大官人才把你卖的,我看倒是那大官人看你贪吃,怕你把家吃穷了才卖了你。”这话把文妻激得,丢下孩儿便要跟婆婆撕打。她婆婆是地道的山里人,又当年富力壮,文妻哪里扭得过她,被她婆婆往身上拧了几把,扔进屋里去。文妻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便老婆娼、老菜脯地骂上一大堆。今日云姐为丈夫挑粮上山,夫妻半月未见,自要**交合,恩爱缠绵一番。事毕说起昨日之事,便身上那一块块青翠亮与丈夫看,又将婆婆骂了一通,文明人见她骂得恁狠了些,便说她几句,她心中的气实在不顺,便寻死觅活起来。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这婆娘间的事儿谁能说出个理来。按说妇道人家贪嘴自是不好,于理婆婆便有责罚也不能有怨言,且文妻是买来的这在身份上又降了一等。但这文妻年当十七八岁光景,青春年华,自个还要长身儿,又要些奶水养着孩儿。这腹中何时有个饱?于情吃些零碎却也应当。这婆说婆有理,媳说媳有理,直把文明人难为得只声声叹气。

詹大才道:“阿明兄,你且快去将嫂嫂追回来,莫要真地投了水。”

文明人道:“天池上结冰未化,她死不了。她闹闹也就过去了,不会真死的。”又叹气道:“上一次我娘上山来,还跟我说道,实在是受不了她了,要将她卖给一个城里来收货的客人。可我实在舍不得,她虽性情不好,可对我是一心一意,我一人在山上守园子,她一个青春女人自己在山下给我苦守着,这恩情我能不知道吗?如今她有了身孕,知道我娘不敢碰她,只怕要吵得更厉害了。可怜我娘为养我兄弟,折磨得一身是病,这两年还落下个风湿病痛来。看我娘受她的气我心中自也不忍。”说完蹲在地上竟掉起泪来。

夏雨来见他这憨厚汉子,竟为着家中不和落泪,又承他寒夜相待的情份,便也代他苦苦寻思起对策来。便听文明人问道:“你们几位都是读书人,又是见过世面的,知不知道有什么药可治我娘那肩痛的病?”

金学章道:“我家药行里,倒有一贴膏药,是专治风湿的。名字儿我却忘了,只是曾听药店大掌柜的提起过

这话倒给夏雨来个启,他心里有了主意,笑道:“我倒有一个方子,不但可治你娘的肩痛之病,还能治她们婆媳之间的恶斗。只是这方子却还须些药引。”

文明人忙问:“是什么药引,可能寻得到的?”

夏雨来道:“能寻得到,便是你那三寸无骨之物,只是不知你肯不肯。”

文明人道:“只要是我身上有的,哪能不肯拿出来,只是这三寸无骨之物是什么?”

夏雨来笑道:“便是你这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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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鬼才夏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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