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更深夜静,无极殿的灯火幽微,床榻前,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声。

月光映照的赫连威烈刚毅的脸庞上,隐约可见他眉间有着浅浅的褶痕,锐利的黑眸在昏暗的光线照射下柔和了几分,厚薄适中的双唇紧抿着,看似心事重重。

他坐在床榻边,视线未曾移动分毫,一直落在床上酣睡中的美人儿身上。

她侧躺着,露出半边的小脸,包裹在她身上的薄被无法掩饰她完美又曼妙的曲线,乌黑如瀑的长发披泄在白色的床单上,卷翘如羽扇般的眼睫在光线的投射下形成一道弧度,眼窝底下有着淡淡的黑影,颊边的眼泪已干,却仍然留下些许痕迹。

他坐在她的床沿许久,一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

因为,他这这样光明正大看着她的机会已经不多了。明日,他就要让她出宫,到国师府去,成为国师的女人。

即使,他的心中有千百个不愿意,但为了她,他不得不做出这个无奈的决定。

照理说,他应该宠她、爱她的,怎么会搞到每次都与她针锋相对,甚至吵到面红耳赤呢?

追根究底,大概是因为他在乎她了,所以才会害怕失去她。

他以霸道的手段,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身边,以为这样就能留住她,谁知,她的心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了。

直到此刻,他才察觉自己错了。

他一直以为自已,将她当成宋晨烟的替身,以折磨她、羞辱她为乐。却没有发觉,那是因为他太喜欢她,才会越来越在乎她,甚至以强硬的手段逼迫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他渴望爱,却从来没有得到过任何人的真爱。

多可悲。

他的地位高高在上,但心境却是凄凉无助。他的孤单,有人可以体会。

突然间,褚寒水翻了个身,发出一声嘤咛,赫连威烈紧张地几乎弹跳起来,顷刻后,发现她仍然在沉睡着,他才又坐回床沿,直直地盯着她,心中若有所思。

他情不自禁地执起她的手,温声道:“寒水,如果可以,本王真的不希望让你出宫,只想将你永远留在身边。”

他的声音极轻极小,但在空荡的寝殿却清晰可闻。

他依旧自言自语,仿佛陷入回忆当中。“你知道吗?本王一直以为自己将你当成宋晨烟的替身,却直到后来才发现,本王只是害怕失去你,才会以恶劣的态度对待你。”

他轻叹一口气。“自从国师出现以后,本王才察觉,自己爱你有多深,深刻想将你永远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再也不让你离开。但本王却也不愿见你痛苦地自我折磨,不得已之下才放你走,希望你能明白我的用心良苦。”

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紧到连自己都没发觉弄痛了她。

他自顾自地说着,说到后来,声音变得有点哽咽。

“本王真的不想失去你,不想再承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自从晨烟死后,我就再也没有为任何女人动心过,唯独你,让本王放不下,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想到你离开后,我又将孤单一人,那种凄凉的心境,你一定无法体会。”说着说着,他又轻叹一口气。

然后,殿内又陷入一片沉寂,只听得到他沉重而压抑的呼息声。半响后,他站起身,深深地凝视她一眼,便万般不舍地离去。

他的脚步声很轻,没有仔细听,几乎听不出来,但他的内心却很沉重,仿佛被千百斤重的巨石压住,无法喘息。

他离开后,寝殿内又传来一声细微的低叹。

原本躺在床上的褚寒水掀被起身,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出神。她讶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赫连威烈爱她?这是真的吗?

若不是手上还有他刚才留下的余温,她会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境。

原来,他先前那些恶劣的行径,都只是因为爱她,害怕失去她,才不得不使出的手段。

在他残忍霸道的表相下,隐藏着一颗孤寂的心。

高高在上的他,却没有人肯真心对待他。

他刚才那番话,深深地打动了她,让她的内心感到震撼不已。

如果他肯早点说出这些话,他们两人就不会每次见面都要争吵,非得把气氛弄僵、弄拧不可。

若是他肯坦白心意,他们两人也不必绕了一大圈,还在彼此敌对与仇视。

她扪心自问,自己真的能做到对他没感情吗?

答案是否定的。

若能对他没感情,她就不会这么心痛,若能不喜欢他,为什么在听到自己要被赏赐给国师时,她的心情会无比沉重,甚至感到难过与不舍。

想起先前他小心翼翼呵护她的情景,她的心境就越来越清明。

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就已经渐渐地喜欢上他了。只是,彼此都不愿意坦白自己的心情,在一次又一次的误解之下,彼此的距离越来越远。

直到将要离开他,她才发现自己的感情,这样会不会为时已晚?

难道这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吗?

他们两人,注定无法在一起。

“不!我不要出宫,不要去国师府。”她握紧小手,难过地呐喊。

她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不能让两人的误会继续加深下去。

他明明就不希望她离开,为什么不肯早点对她说出真心话,非要等到最后关头才肯吐露真情?

明日,她就要离开他了。然而,她真的能无牵无挂,若无其事地出宫去吗?

“不!我不要离开你,我想留在你的身边。”她呐喊着,流下伤心的泪水。

当看清自己真正的感情后,她才发现自己有多么地舍不得他。原来,那些痛苦与折磨,全都是因为自己已经爱上他的缘故。

她在自责与悔恨的情绪中度过漫漫长夜,殊不知,赫连威烈也跟她一样睡不着觉,一夜无眠,睁眼到天明。

隔天,当赫连威烈通知国师申泰玺前来接褚寒水出宫时,她却不见了。

宫里的侍卫及太监全部出动寻找,连赫连威烈也亲自加入寻人的行列。

然而,宫里前前后后几乎全都比找遍了,就是找不到褚寒水的踪影,她像是突然从人间消失了一般,令人匪夷所思。

直到深夜来临,侍卫前来无极殿禀报。“陛下,属下在宫里找了一整天,全都找不到褚姑娘的身影。”

侍卫低垂着头,战战兢兢地躬身行礼。

赫连威烈因气怒而下颚紧绷,额际的青筋爆凸。“混账!找不到人就继续找,直到找到了为止,若是找不到,你们今晚就全都甭睡了。”

此刻,他心急如焚,深怕她遇到什么危险。

“寒水,你到底在哪里?你非得这样折磨本王不可吗?”他气怒烦躁地握举。

“确定宫里前前后后都找遍了,无一处遗漏的地方吗?”

他突然想到,褚寒水绝不可能就此凭空消失,她一定是躲起来,而且躲在众人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启禀陛下,除了永巷之外,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侍卫如实禀报。

“永巷?”他突然瞠大眼思忖。

他曾经将她关进永巷里,害她备受折磨,照理说,她绝对不可能再次回到令她恐惧害怕的地方。

只是,她是褚寒水,拥有刚烈倔强的脾气,越不可能会去的地方,她就越有可能会去。

她这么聪明,一定会躲在众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

“来呀!跟本王一起到永巷找人。”他扬手一挥,率先往永巷的方向走去,就算要把皇宫全都翻一遍,他也要把褚寒水找出来。

他不知道,她故意搞失踪,究竟是为了什么原因?是在抗议他的决定,还是存心跟他唱反调?

无论如何,他都会尽全力将她找出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永巷,并且逐一搜寻,每个宫女都不放过。最后,终于找到把自己全身涂黑,一身脏污的褚寒水。

起先,她不肯跟他回宫,他软硬兼施,她还是不为所动,逼不得已之下,只好将她强行带回宫里。

命令宫女将她洗净,并遣退一干人后,他恼火地质问她。“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搞一出失踪的戏码?你是存心让本王对国师失信是吗?你真这么怨恨本王?”

此刻,他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解,有懊恼、愤怒、烦躁,还有着一点点失而复得的喜悦。烦闷了一整天的紧绷情绪,因为见到她而彻底放松了。

她对他的影响,大到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尽管,此刻的他,有一股冲动想将她拥入怀中疼惜,但一想到她故意闹失踪,搞得宫里上上下下差点人仰马翻,他就一肚子气,不想这么轻易就饶恕她。

“寒水知错,请陛下降罪吧!我不会有所埋怨的。”她爽快地回答,一点也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只要能让她继续待在宫里,她不在乎赫连威烈怎么责罚她。

她的爽快认罪,反而让他惊讶又狐疑地挑眉。罩胆那么快就认罪了,反而让他感到不习惯。

“寒水不是不明理的人,我真的知错,也愿意接受惩罚。”她恭敬地垂下眼。

“既然你已知罪,那么,本王将你关进地牢里,你可有异议?”他面无表情地宣布。

褚寒水想也不想地回答。“陛下,我没有异议。”

赫连威烈讶异地抬眼看她。“你该不会又想玩什么把戏吧?”

他压根没想到,她会这么爽快地认罪,而且,对于他的责罚一点意见都没有。

“陛下,只要您不将寒水赶出宫去,我什么责罚都愿意接受,毫无怨言。”她说得坚决且笃定。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转变,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为什么不想出宫?你不是对本王恨之入骨,巴不得早一点离开本王马?”

他别开眼,痛苦地蹙紧眉头。

若不是两人的关系已经搞到很僵的地步,他根本不想将她赏赐给国师。难道她看不出来,他这么做事为了她好?

“我没有对你恨之入骨,那全都是你自己的臆测而已。”她急急否认。或许,她曾经很恨他没错,但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自从昨夜听到他的表白,了解他挣扎的心情后,她的心境就豁然开朗,再也不会憎恨他了。

取而代之的,是对他满满的爱。

她真的不想再继续与他交恶下去,她要真心地对待他,填补他心里的缺憾,让他不再感到孤寂。

“褚寒水,你到底在搞什么把戏?”他狐疑地盯着她,不相信她竟然在一夜之间变得如此温顺。

她缓步走近他,握住他的一只大手。“陛下,让我待在你的身边服侍你,让我爱你。”

她说得真心诚意,眼中漫上一层水雾。

赫连威烈惊讶地甩开她的手,一时接受不了她的坦承表白。“你疯了!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看着她的眼神复杂难解,心里因她的话语激荡不已。

“陛下,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昨夜听到你真心表白后,心里感到很震撼,所以,我才会躲起来,不想被送出宫去。”她由衷地说着。

昨夜,她想了很久,才发现,原来自己对他的放不下与矛盾,是因为早就已经渐渐爱上他的缘故。

“昨夜?”他睁大眼,脸庞闪过一抹不自然的潮红。

昨夜,她不是睡着了吗?这么说,他说的那些话她全都听到了?

“你的那些表白,我全都听到了。”她直言不讳,双眼直盯着他变幻莫测的脸庞。

她从未见过他如此尴尬的表情。

基于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他选择装傻。“昨夜我没有说什么,你一定是在作梦。”

他故意别开脸,视线飘忽,不敢正视她。他绝对不会在她的面前示弱,坦诚自己说过的那些脆弱的话。

褚寒水缓缓走近,充满坚定地凝视着他。“陛下,需要我重复一遍昨夜你说过的话吗?”

她微勾唇角,绽放绝美的笑靥。

首次尝到占上风的感觉,这种机会实在太难的了。撇开身份的问题不谈,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住口!不准说!”他伸出大手,想捂住她的嘴巴,却被她俐落的闪开。

“昨夜你说……”

话尚未说出口,他就突地封缄她的红唇,将她未竟的话全数吞进口中,她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咕哝声。

他紧紧地吮吸着她的唇瓣,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细细描绘着她形状优美的菱唇,感受细致的肌肤带来的奇妙感受。

他的吻由一开始的轻缓,渐渐变得急遽激烈,宛如一场狂风暴雨,袭卷着她的理智,夺取她的呼息。

他的气息与味道钻进她的口中,让她感到迷醉及晕眩。

一波波奇异又酥麻的感受,冲击着她的感官,她全身无力地瘫软在他的怀中,任由他霸道地需索着。

他小心翼翼地捧住她的小脸,不停地加深这个吻,尽情地汲取她口中的芬芳及甜美味道。

他越吻越舍不得放开她,狂肆地在她口中与她的舌交缠,诱引着她的回应,怎么都不肯停下来。

直到她的呼息越来越急促,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她。

他以额抵额,嗓音低哑。“记住,以后若敢再挑衅本王,本王就用这种方法处罚你。”

他的眉眼带笑,威胁的话说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看着她双颊酡红的娇美模样,他有再狠狠吻她一次的冲动。

“这样太不公平了。”她握紧小手抗议。

虽然,她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惩罚,但她还是会觉得羞人。

“你是本王的人,本王想怎么做,你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以长指捏住她的下巴,指腹在唇瓣上来回游移着。

“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人了?你不是说,我只是一名女奴?”她瞠怒地噘嘴。

自从她来到北越国,就没有受到公平的对待,这让她觉得好委屈。

“从今以后,你就是本王的女人,本王不会再将你当成女奴看待。”他正色地宣示,只差没指天誓日。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如此珍视过,女人在他的眼中,一向只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但褚寒水带给他很大的影响力,连思想观念都跟着改变。

“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她半信半疑地询问。

他有可能会为了她而改变?他真的肯为了她而改变。

“需要本王以行动来证明吗?”他深邃的黑眸闪动着一小簇火苗。

“不!不必了,我想……”

话未竟,他又封住她的红唇,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以缠绵的吻,证明自己以后会真心对待她。

“本王要你说,你是爱我的。”他霸道又坚决地命令她。

她沉默不语,他的黑眸一黯,逐渐加深这个吻。

她只好求饶地说:“好,我说,我、我是爱你的。”

她羞赧地低垂着小脸,不敢看向他。他以长指托住她的下巴,逼得他不得不抬起头来。

他以深情款款的语气说:“我也爱你。”

此刻,他已经理清自己的心情,他是爱她的,比爱宋晨烟还要深、还要浓。

他甚至觉得,今生今世只想与她相守。

他不停地吻着她,仿佛怎么吻都吻不够似的……

一连几日的清晨,褚寒水都从赫连威烈的臂弯中醒过来,他微勾着唇角,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醒了?”他低问。

褚寒水看到他似笑非笑的俊颜,瞬间红了脸。“我躺在你的臂弯里睡觉,你一定很不舒服吧?”

“一点也不,软玉温香在怀,美人在抱,本王感到很满足,舒服得很。”他语带。

她害羞地低垂着小脸,不敢相信自己与他的关系竟然转变得如此之快。

她作梦都想不到,他会这么宠爱她。

虽然,他还没真正地碰她,可是,她感觉得到他呵宠她的心情。

“是真的吗?”她呐呐地问。

他该不会只是在哄她吧!

“当然,本王喜欢抱着你睡。”他眉眼带笑,一脸满足。

“我的睡相是不是很丑?”她忐忑不安地扭绞着双手。

“很丑……”他故意拖长音,吊她的胃口。

她马上噘嘴拧眉,瞠怒地瞪着他。

“才怪。”他赶紧补上这一句。

褚寒水抡起拳头捶打着他的胸膛。“你好可恶,故意戏耍我。”

他轻捏了捏她的俏鼻。“你的睡相很可爱,让我差点想一口吃了你。”他顿了一下,接续道:“不过,你好像在梦呓,嘴里一直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闻言,褚寒水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我……我喊着一个人的名字,你有听出来是什么名字吗?”

她紧张得额际冒出冷汗。

惨了!她该不会连作梦也喊着国主的名字吧?赫连威烈有听出来她喊了什么名字吗?

她咽了口口水,仓皇不安地望着他。

他慢慢地开口。“我没有听清楚你喊了谁的名字,不过,本王希望你梦到的人是我,喊的名字也是我。”

“我、我梦到的人当然是你。”她随口搪塞。

“你梦到的人真的是本王吗?”他狐疑地盯着她。

他明明记得,她喊着一个含糊又陌生的名字。

他心想,她一定有事瞒着他。

褚寒水故意拉住他的臂膀,小脸埋在他结实的胸膛里。“我都已经躺在你的怀中睡觉了,你就不要计较我梦到谁了嘛!”

她好怕他发现自己心里一直在乎的人。她要把这个秘密永远地藏在心里,不让任何人发现。

他捧住她的小脸,语气及眼神都带着霸气,强硬而坚决地命令。“以后,你的心里,眼里只能有本王一个人,不许有别人,知道吗?”

“知道了,专制又霸道的陛下。”她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她从没想过,他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像是将她当成不容许别人觊觎的玩具一样。

赫连威烈突然一把将她抱住,抱得紧紧的,仿佛害怕她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陛下,你怎么了?你弄痛我了。”她轻推着他如硬铁般的胸膛,察觉出他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

“本王要封你为后。”他以命令的口气说。

事实上,不管她答不答应,他早就打算封她为后。后宫虽佳丽无数,但让他想独宠的人就只有她一人而已。

褚寒水紧张地挣脱他的怀抱。“陛下怎么会突发奇想,想册封寒水为后?”

她不安地轻咬着下唇。

“不是突发奇想,而是本来就有此打算,本王想厮守终生的,只有你一人。”

他说得斩钉截铁。

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急急劝阻道:“陛下,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他的黑眸中逐渐酝酿着一股风暴。

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从来没有任何人敢阻止他。

“寒水不是北越国的人呢,更不是皇亲贵族,若陛下擅自册封我为后,恐怕会引起朝臣及人民的不满。”她冷静地劝阻。

发现自己真正心意前,她或许会为了任务而答应封后。但此时他们已经互诉衷情,她能陪在他身边,已经是最大的满足。她只愿平静得伴随他,单纯地享受与拥有他的宠爱。

“你说的这些都不是问题,本王想册封谁为后,没有人敢有意见。”他冷嗤一声。

身为一国之君,有权决定由谁来当皇后,其他人完全没有置缘的余地。

褚寒水愠怒地握紧双手。“陛下,你若执意这么做,等于是在逼寒水离开北越国。”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冷茫。

“意思就是……寒水不想被册封为后。”她直言不讳,丝毫不怕会惹怒赫连威烈。

他的脸突然变得铁青。“这事由不得你,本王坚持册封你为后。”

褚寒水突地曲膝往地上一跪。“陛下,我保证会待在你的身边一辈子,但求求你不要册封我为后。”

她真的不想成为北越国的皇后。除了不希望加诸压力在自己的身上之外,更不希望这段感情增添复杂的因素。

“若你不愿被册封为后,朝臣们会劝谏本王立董贵妃为后。”他忿而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

深怕她无法适应后宫的尔虞我诈,他才希望立她为后,保护她,给她权力。

为什么她无法体会他的用心良苦?

“请陛下顺应朝臣的心意,册封董贵妃为后吧!”她真心地请求。

“你……你又要违抗本王的命令!你知不知道本王想册封你为后,都是为了你着想。”他气急败坏地低吼。

他一心一意为她设想,她却一点都不领情。

“若陛下真心为了寒水着想,请陛下维持现状吧!”她幽幽一叹,仍然坚持己见。

赫连威烈被她气到语结,只能以饱含怒气的双眼直直地瞪着她。

半响后,他撂下简短一句话。“随便你。”

随即,忿而甩袖离开。

既然她无法体会他的真心诚意,他又何必多管闲事。

随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他不想管了。她的心太难以捉摸,就算他能留住她的人,未必留得住她的心。

还有,他隐约感觉得到她的心中有人。

那人究竟是谁?她是否还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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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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