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一场激情下来，在叶凝再也无力承受而哀求时，江皓威总是再挑起欲火地反复占有她，让她怎么都无法退开。
直到一切都结束时，叶凝倔强地缩着身子，不愿让他碰触。
“你不要碰我！”
“凝儿！”
这是第一次叶凝如此反抗他。
委屈的她将所有的事埋在心底，怎么都不肯开口多说，只是一味地流泪。
“发生了什么事？”
他确定有事发生，否则叶凝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她从未这么反抗过他，就连当初他不让她怀孕，她也只是沉默以对。
“我不想再当你听话的妻子。”
“你说什么？”
她怎么敢？
叶凝围着被单，带着恨意转头看他，只一眼便令江皓威的心沉入谷底。
“你认为我会同意？”
“除非你要像今天这样使强地要我，否则我不准你再碰我！”
他的一双手在婚后碰过多少女人？有多少他的情事是她所不晓得的？这些事将她仅剩的一丝尊严给打败。
一直以来，江家人及他周遭所有的朋友都宣称，他已不再是昔日的风流情人，他的心全在老婆身上，没有那个女人可以分享。这些话她全放在心底，也因为这些话，她以为自己在这场婚姻中多少是重要的。
可是那天的一通电话使她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他根本没断了过去，还是继续他所谓的逢场作戏；除了她，他身边还有数不尽的女人。她的无知是因为被他保护得太好，从未被允许参与他的世界。
思及此，她忍不住心痛得眼泪直流，最后干脆放声痛哭起来。
“凝儿？”
见她如此哭泣，他霎时慌乱不已，她为什么就是不愿让他进驻她的心？
☆☆☆
隔天晚上，当江皓威回到家中，迎接他的是满室漆黑。
上楼走到房间，才发现叶凝将自己反锁在房内。
“凝儿！”
结婚五年多来，她从没有过这样的反抗举动，究竟是什么原因使她变得如此桀骜不驯？
窝在床角，叶凝不想理会门外传来的声音。
“凝儿，开门。”
他的耐心只用于她，但当他的小妻子以无言的沉默回应他时，怎么样他都难以接受。
“我不想见你。”这是叶凝惟一说的话，也是她所要的结果。
她的心因江皓威的背叛而受伤。
“你先开门。”江皓威边说边敲门，而他的怒火在此时已濒临爆发边缘。
等了约莫一分钟，见房里的人还是没有回应，江皓威立即下楼拿了备用钥匙，直奔上楼后快速地开了门，只见他的小妻子瑟缩在床角。
“你出去！”
她不想见到他，多见一次她的心就多伤一次，不如不见。
今天一整天她就这么将自己锁在房里，江平被江水灵带走，正好留给她空间好好地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蓦地，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那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念头，而今却浮上她脑际。
江皓威走上前，来到床边，没给她退路，一把将她拉了过来，近到他可以闻出她身上的香味，那是一抹他再也熟悉不过的气息。
“告诉我，这一个月中发生了什么事？”
他试着解开这个隔于他与她之间怎么都打不开的结。
叶凝还是沉默不语，她转过脸回避他的问题。
“凝儿！”
“我要离婚！”
是的，她要离婚，她要离开江皓威。
“你再说一次！”
江皓威按压她的下颚，迫她直视自己，他的眼中闪着足以杀人的怒火。
叶凝死心地望向他，“我要离婚。”
“不准！永远都不准！”
江皓威发狠地吻上她的唇，将措手不及的她压至床上，不让她有反抗的机会，他粗暴地扯着她的衣服。
“不要，你不要碰我！”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她的反抗击溃了江皓威的理智，他的唇落在她颈间，狂乱地将两人身上的衣物全给脱下。
“我恨你！”
自知敌不过他的气力，叶凝索性不再挣扎，只是睁着大眼瞪向他，眼中有着控诉。
“凝儿！”
她这一句话让江皓威挫败地握拳捶向她身侧的枕头。
叶凝只是闭上眼，任由伤心的泪水滑下，怎么都不愿开口。
她不明白，为什么要离开他的念头才跃上心中，整颗心就像被撕裂般的疼痛，她真的不明白……
☆☆☆
一个礼拜后，江水灵就算逃得再远，在江皓威一声令下，她终究还是乖乖地回到家里。
“大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由李京笙的转述，她知道大哥与大嫂两人闹得不甚愉快，她担心是否真的为了广告的事。
“你还知道回来？”
江皓威没好气地坐在客厅里瞪着妹妹，为她所做的事而生气，都是她的馊主意，叶凝才会答应接下那组广告。
江水灵看了眼楼上，不晓得大嫂在不在，若是大嫂不在，她可就要大祸临头了，大哥肯定会重罚她。
“别看了，你大嫂不在。”
江皓威头一次发觉他的小妻子竟是有脾气的，在她柔弱平顺的外表下，却有着他所不知的性子。
“大哥，关于广告的事我可以解释。”
看来她麻烦大了。
她简直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过她已经有挨骂的心理准备。
“我不问广告的事，我要问你是不是有人让凝儿受委屈？”
咦？
江水灵很是讶异，但她随即连忙摇头。
“怎么可能，谁不知道大嫂是你的心头肉，打不得、骂不得；而且爸跟妈又那么疼大嫂，连大声说她一句都舍不得，哪有可能给她委屈受！”
“那你呢？”
“我？我才不会！”
她爱戴大嫂都怕来不及了，怎么可能欺负她；大嫂可是她的救命菩萨，她不会与自己过不去的。
江皓威沉思了好一会儿，又试探地问：“这一个月凝儿都没有异常行为？”
江水灵想了下，先是摇头，又马上点头。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开始时大嫂一直不答应拍那组广告，她担心你会不高兴，不管我怎么求她都没有用。可是你走后没多久，平平吵着要见你，我就把你的手机号码给大嫂，接着大嫂就发烧了好几天，等到她病好之后，就改口说要帮我。”
江水灵顿了一会儿，见大哥没说话，她又继续往下说：“广告开拍时，我有询问大嫂是否已经问过你，大嫂说她有联络过你，可是她没跟你提广告的事。”
“慢着，我并没有接到她的电话。”
江皓威狐疑地看着妹妹。他整整一个月都没有接到叶凝的电话，他本还抱着希望，所以极力忍耐，怎知这个希望还是落空了。
“不可能！”
江水灵摇头。
“这是大嫂亲口对我说的，大嫂从不骗人，她也没必要骗我。”就算要她安心，也不必拿这当理由。
江皓威静默了好一会儿。
“什么时候打的？”
江水灵只能说出个大概日期，谁知江皓威听完后暴跳如雷。
“该死的！”
那女人竟敢私接他的电话。
“大哥，是不是你惹大嫂不高兴？”
江皓威睨了她一眼，江水灵马上识趣的闭口。
“算我没问。”
夫妻间的事，她这个闲人还是闪边的好。
☆☆☆
叶凝走在路上，想着连日来与江皓威的冷战，她这才发现自己心底竟如此在乎他，若是她毫不在意，她会继续沉默；可是她为他的外遇生气，为他的背叛而伤心。
这项领悟来得有些迟，也有些晚；经过五年封闭的日子，她不懂得要怎么付出感情，却在她想放弃时才突然明白自己的心。
五年前，当她见到江皓威周遭朋友的妻子怎么真心对丈夫、为孩子付出时，不知为何，她也吵着想要个孩子。
“不行！”
在她第一次提出想要有孩子的要求时，江皓威怒眼一瞪，吓得正为他打领带的她委屈地红了眼眶。
她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生气，只是安静地为他打好领带。
江皓威见她沉默不语，抬起她的下颚，“我们之间不需要孩子，懂吗？”
他知道以叶凝的身子根本无法孕育一个孩子。
“为什么？”
她猜不透他话中的意思。
每对夫妻不都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孩子吗？
为什么皓威不愿意？
她没能得到解答，江皓威只是低头吻住她的唇，想要中止这段谈话。“以后不准再提起孩子的事，绝对不准再提，懂吗？”
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事实，怀孕对她而言负担太过沉重。光想到一个小生命在她娇弱的身子里待上十个月，他想到就心疼，怎么都不愿她去受这个苦。
叶凝没再多问，柔顺地窝在他怀中，但她心中不打算放弃这个想法，她想要个孩子。
冒着江皓威可能会生气的可能，叶凝一再尝试说服他，只是他怎么都不愿改变心意。
经过几个月后，有一晚江皓威去参加创立新公司的应酬。
到了半夜一点多，叶凝仍等着他的归来。习惯等门的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全身倚进沙发里想着怀孕的事。
她渴望有个小生命，渴望有个属于自己的孩子，那或许可以为她平淡的生活带来一点色彩。
想着想着，忽地她听到熟悉的汽车引擎声，江皓威回来了。
叶凝坐在沙发上没起身，不一会儿，大门被人打开。
“怎么还没睡？”
江皓威一见到她，为她硬撑着身子等门而感到不悦。早先他已打过电话，要她早些入睡不用等他的。
叶凝只是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我在等你。”
这时江皓威已来到她面前，她马上闻到一股酒味，浓烈的酒味使她忍不住皱起眉。
不知怎地，她发现今晚的江皓威有些不同，“皓威，你喝酒了？”向来不爱喝酒的他，除非应酬，否则他甚少碰触。
“嗯。”
来到妻子跟前，江皓威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今晚我多喝了点。”
叶凝缩进他怀里，她早已习惯他的体温，也渐渐习惯他对自己的霸道，沉默向来是她最好的回应。
她将脸埋进他颈间，不想吸进过多的酒味，那会使得她感到不悦。
江皓威快步带她走进房里，将她放至床上，点头吻了她的唇，丝丝酒气传入她口中。
“先睡，别等我了。”
叶凝察觉今晚的江皓威是真的喝醉了，她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决定趁这个机会诱惑她的男人，她一直无法顺利达成的希望，说不定今晚她可以实现。
“我帮你放洗澡水。”
“你不累？”
江皓威有些受宠若惊地盯着她瞧，为她突来的话而起疑。平时妻子只爱躲他，今晚却如此主动，真实又莫名的教他心悦。
叶凝淡笑地摇头，那是她一贯的表情，只是今晚的她多了份娇憨。
“我不累，真的。”
有时候她发现江皓威将她当成易碎的玻璃娃娃般看待。
每天她待在家中，除了看书、听音乐，大部分的时间她总是在发呆，她可以出去的，只是他不爱，她能感受到江皓威并不喜欢她单独外出。
“今天怎么了？”
江皓威还在为她的反常感到奇怪，只是在酒精的作祟之下，他无法正常思考，而他的心还荡漾在她的柔情之中。
“没有啊。”
她起身拉过江皓威，直将他带进浴室。她的举动使酒醉的江皓威感到欢喜，这是第一次她如此主动。
“凝儿？”
当放好热水的叶凝开始为他解开扣子，手还有意无意地碰触他结实的胸膛时，江皓威感到意外。
“……”
叶凝一心只想达成自己的愿望，所以她忽略了眼前的男人此时并不是很清醒，也没有多少的自制力。
“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江皓威气息不稳，他的手开始抚着叶凝娇柔的身子。
叶凝不敢回答他的问话，也不敢抬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当她好不容易脱下他的衣服时，他制止了她的下一步动作。
“够了，凝儿。”
再这么下去，今晚他们两人谁都别想睡，这一点他比叶凝清楚，他的渴望禁不起她无心的挑逗。
叶凝被他这么一阻止，只好抬起头，带些无助地望着他。“皓威……”她以为自己要成功了，今晚是最好的机会。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
就算他们已经是夫妻，叶凝这样的举动还是首次。
缓缓地，她踮起脚尖献上她的唇，使江皓威无法开口，也无法猜透她的想法。她主动吻着他的唇，他带着酒味的气息使她有些晕眩。
江皓威搂住她，她笨拙的将手移至他腰际，红着脸打算为他脱下长裤。
江皓威似乎也不打算再阻止她，因为就连他也开始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服，这代表什么意思她懂，这时的他也想要她。
☆☆☆
一个多月后，她有天突然感到不适并昏倒在浴室里，令江皓威紧张地发火。
自然的，怀孕的事他是第一个知道，比她这个准妈妈更早。
透过医生，江皓威一直以为他的小妻子只是身子骨差，谁知她竟然背着他有了孩子，她明知他根本不赞同。
“医生，你刚刚说她怀孕了？”
这突来的震惊使江皓威变脸。
“嗯，一个多月了。”
医生收拾器具，脸上有着担忧；而江皓威更有股想杀人的冲动。
“她不可以怀孕的！”
那样单薄的身子怀孕，只怕会更脆弱，他不想冒这个险。
“你想要她拿掉孩子吗？”医生看着江皓威，本是同行的他，该明白拿掉孩子对此时的叶凝更糟。
“拿掉孩子不就等于是马上要她的命？”
医生走过来轻拍江皓威的肩，“那就等她醒来，好好跟她谈谈，这一次她需要完全的休息，否则很难保证一切都会没事。”
“该死！”
望着床上昏睡着的她，江皓威苦笑地摇头。
直到医生走了，他倚在门边看着柔弱的她苍白着脸躺在床上，那样的她肚子里竟然有了小生命。
缓缓地走近床边，他这才发现，闭上眼的她早已醒来，脸上还淌着泪水，看来她是知道了。
江皓威等着她自首。他猜不透，每一次的欢爱，他都小心地做了最好的防护措施。他不要叶凝吃药，那只会使她的身子骨更弱。
“我想要这个孩子。”
睁开泪湿的双眼，她带着乞求的眼神望向江皓威。
江皓威只是盯着她瞧，伸手抚过她的发丝，轻柔犹如春风拂过般的怡人。
“皓威？”
过于沉默的他使叶凝坐起身，只是还有些不适的她晕眩地倒向他怀中。
“别动！”
江皓威惊得大吼，让叶凝吓得将头埋进他胸前，不敢再望向他。
“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有孩子？难道你不晓得自己的身子不适合吗？”还等不到她的自白，江皓威已开始发泄心中的怒火。
“……”
叶凝静默不语，只是紧紧地挨着他。她明白若是他不同意这个孩子的到来，那么她再怎么坚持都没有用。
“凝儿！抬起头看我。”
“我不要！”
“凝儿！”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有孩子？我只是想要当妈妈！”她渴望生活有个寄托，为什么连这一点点的希望他都不允许？
“你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你为什么还想要孩子？”
江皓威将她的脸抬起，看到她再度湿润的眼眸，心中有股不舍。
“皓威，答应我好吗？”
伸出双手捧向他的脸，叶凝主动吻住他的唇，想要缓和他的怒气。
“凝儿……”
第一次，江皓威因为她的恳求而放弃坚持。
“只要一个就好了，难道你不想要吗？一个可能像你或是像我的孩子。”
“我只要你就够了。”
这是当初他结婚的理由，他根本没想过要有孩子。照顾叶凝可能要花去他所有的时间，而照顾她是他生命中最心甘情愿的一件事。
“可是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叶凝急急地道出她的心事。
江皓威为着这一句话而心动，不由得将她紧紧搂进怀中，他的唇纠缠地吻着她。
叶凝知道这是他的默许。
当她怀有孩子后，江皓威时时刻刻都处在紧张气氛中，特别是当她一再害喜，整个人虚弱地躺在床上时，他难得出现的温柔与细心教她感动。
只是他的拙于言词让这分感动只放在心里，默默地接受他的付出。
儿子的出生使她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儿子。水灵总说皓威在吃醋，吃儿子的醋，但她总不在意地沉默。
其实真正要追究起来，是她的无心使得江皓威去外头找别的女人。
在经过几天的细思后，叶凝彻底明白他的背叛该是源自于自己的沉默与冷淡，她无言懊悔着。
她知道该问他的，问他是不是还要她。若是他另有心仪的对象，她会离开的，可是平平怎么办？
想到这里，眼泪又扑簌簌落下。由于她所有心思都在想着事情，所以她没注意到一辆朝她直驰而来的车子，更没听到一旁路人的喊叫。
当她回过神来时，身子已被撞出路面。倏地，她觉得自己好似飘了起来，然后又重重地坠落至地面，随之而来的是教她无法忍受的疼痛侵袭全身。
在她还有些意识时，一道似乎熟悉的女声在她上方喊着她的名字，而她的脑子里还想着要接平平下课，可是身子好重，头也好痛。
她想着皓威，渴望他的怀抱与温暖来抚慰身上的痛楚。
最后，她失去意识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