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炙热的阳光射入凌乱不堪的房内,床上的人睡得很满足,翻身伸出手来搂住身旁的暖食随即又昏昏睡去。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关皓悠悠转醒,强忍着股间的痛楚而缓缓起身,却又因全身无力而跌在床下。

“好疼。”他闷哼一声,喘了几口气,看着自己身上青紫的瘀痕,有一瞬间回不了神。

“不行,我绝对不能待在这里等邵羽醒来。”强忍住呼吸,凭着自己平日练武时的毅力,他勉强自己站起来,捡起被撕碎的衣裳。

随意拿了套邵羽的衣裳胡乱穿上,他慢慢的移动极为艰难的脚步,但每走一步,那撕裂的痛苦即随之而来,而昨夜那痛苦的记忆也浮现脑海。

昨夜,他在醒了又昏,昏了又醒的状态下,早已无力推开压在身上的人。

虽然他被邵羽这样子对待,但他也发现邵羽的不对劲,他苦笑了一声,这大概就是义父的媚药吧!只是想不到凌门也会作出这种事。

轻柔地打开门,关皓转过身看了邵羽一眼,缓缓离开。

“邵羽、邵羽,你在吗?快开门。”烦人的叫喊声传入做着酣甜梦的人耳里,他放开手中搂着的东西,不耐的捂住双耳,欲求清静。

可惜屋外的人似乎不愿让他如意,拼命的用力拍打门扉,惹得他缓缓睁开双眼。

在看到床上一片狼藉、血迹斑斑的床榻时,他似乎忆起什么似的,但门外的声响却不容他多想。

他套了外衣,步出内室,欲替那极有恒心、毅力的人开门。

“谁呀?咦?凛扇!”邵羽吃惊的看着他。

虽然凛扇和他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友,但恪守于体的凛扇,不但平时坚持喊他主子,在弱冠之后,更很少不请自来的到他房里。

“邵羽,你告诉我,你有哪里不舒服吗?”凛扇完全失去了平常的冷静自持。

“唔!不舒服?他不解的看着凛扇,“我好得很呀。”

“真的!那我就放心了。”凛扇吁了一口气,放下心中大石。

“嗯,进来谈吧。”劭羽领着凛扇到内厅,请仆人送了壶热茶,润润他干涩难受的喉咙。

“你还记得昨夜被下药的事吧?”凛扇喝了口茶。

“有些印象,那后来呢?”他点点头。

“我和关总管、季狮都快急白了头,总觉得随意找个女人帮呢解毒实在不太好,后来关总管说他有办法,就把我们赶回去了。”

凛扇停顿了后,又道:“不过现在看起来,关总管的确很有能力。你放心吧,关总管做事这么小心,绝对不会让那人怀有你的子嗣。”

“他办事我一向很放心,只是……”劭羽忆起昨夜那身子、嗓音、体味,都是那么熟悉,好像是天天陪在他身旁的关皓。

但是关总管绝不可能这样做的,难道真是他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才会将那人看关皓?

“只是什么呀?”凛扇不解。

这是关闵从外头走了进来。

“主子,您好多了吗?”关闵恭敬的问。

劭羽点点头,关闵放心的一笑。

“主子,奴才恳请您下次做事时要先三思,不要让奴才急坏了。”

“呃……我知道了。”他深思的看着关闵。”对了,昨天那个人……”

“主子您放心,那人很干净而且是心甘情愿的,绝不会有什么伤您的流言传出。”关闵以为他在担心这事又道:“而且那人也绝不会有您的子嗣。”

劭羽看着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有迟疑的点头。

“对了,关皓呢?”

“主子,关皓今早同我说,他头发晕,我已请了大夫去看过;大夫说是染上风寒,没有大碍,开了贴药,现在已经休息了。”关闵不动声色。

“这样呀,那晚一点我再去看他好了。”劭羽喃喃自语,以免自己看到熟睡的他,就忍不住扑了上去,打扰他休息。

“关总管,麻烦呢请季护法到大堂。”劭羽决定先办正事。

关闵领命而去后,凛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主子,那我也先告退。”凛扇说完便也跟着离开,留下劭羽一个人独自思索昨夜似真似假的感觉。

凛扇踏过水院不算短的阶梯,步入关皓的内室。

他放轻脚步,怕会吵醒正在歇息的关皓,却没想到应该熟睡的人,正坐在床上,手中拿着药膏涂抹这身上青紫的瘀痕。

突然看见来人,关皓一时来不及反应。

“说,发生了什么事了?”凛扇冲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惨不忍睹的瘀痕,质问着他。

关皓慌张的神情在脸上一览无遗,他急忙用颤抖的双手拉紧被衾,遮住白皙的胸膛。

“说话呀?”凛扇忍不住激动。

关皓强忍住羞愧,“没什么,小伤罢了。”

“骗人!”凛扇毫不留情的把他拉下床来,紧依着窗口,好好的检视他全身上下的瘀痕。

凛扇用极不愿意相信的口气,轻颤的说:“那个……那里是不是曾撕伤?”关皓忍不住全身颤抖,扶着窗棂,干呕了起来。

“关皓,我说对了是不是?”凛扇不禁打起寒颤。

“那昨夜是你帮劭羽……”一说到这,他也说不下去了。

关皓抓着凛扇,在心头激动不已,一个激动,又昏厥过去。

“关皓!”凛扇连忙抱住他,把他轻放在床上。

过了许久,关皓悠悠的转醒。

“怎么了?有没有比较好?呢额头好烫,还是请大夫过来吧。”

他看着凛扇,丽起细致的画眉,慢慢的忆起适才的事。

“扇,允诺我不要说出去。”他用细微暗哑的声音要求着。

“但是……”

“没有但是,允诺我。”他不顾凛扇的任何理由,坚持要他保证。

“你也知道,劭羽他也不愿意如此,我不希望以后见面有疙瘩,你一定要帮我瞒着他。”

“那你告诉我,你是心甘情愿的吗?”凛扇觉得这个问题很重要。

“我……”他强忍住心中那股被羞辱的感觉,咬紧牙根,不自然的点了点小脑袋。

看着他泫然欲泣,又藏不住心事的脸,凛扇叹了口气。

“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那该死的关闵,太可恶了!

“那就好。”他放心的微笑。

“再休息一下吧。”凛扇贴心地为他拉高被衾。

“嗯。”心力交瘁地疲累让他又昏沉睡去。

看着关皓熟睡的脸庞好一会儿,他起身往大堂走去。虽然答应了关皓不说,但让劭羽来看看关皓,总是应该的。

“季狮,我要你查的事情如何了?”劭羽懒懒地伸伸筋骨。

“禀主子,凌门是近十年才崛起的,由凌欲与肃容两夫妇创立,刚开始他们只是专替人押送货物,但后来渐渐发展为今日的凌门。凌门行事一向乖张、随心所欲,传闻这是凌门夫妇个性使然。在数年前,才刚到不惑之年的凌门夫妇,很放心的将凌门交给少主打理,便相偕游山玩水,连凌门的人都很少再看见他们。而凌门在新少主的引领之下,事业蒸蒸日上,比起凌氏夫妇打理时更有声有色,但他的行为较凌氏夫妇更为乖张,才会在日前毫无预警的杀死梵氏一家数百条人命。”季护法将前几日所打听的情报禀明主子。

“查过凌氏夫妇的来历吗?”他淡淡地问。

“由,经属下的明查暗访,只知凌欲是个极为普通的商人,反而是他夫人肃容较不简单;她乃是五十几年前,独霸北方商务的北方巨龙萧各的独生女。而这条北方巨龙没落的原因也很不简单,听说是一位刘姓商贾设的诡计,逼得他们上下数百人无家可归、无故惨死,惹得萧名夫妇羞愧自焚而死。后来肃容、凌欲两人相恋,才兴起组织凌门的心态,这些就是直至目前我所探查到的消息。”季狮一口气把话说完。

“一定要查出那刘姓商贾的来历。”劭羽下令。

“遵命。”

这时凛扇从门外步了进来,面容忧愁。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劭羽担心地问。

凛扇迟疑的看着他一会儿,“关皓的身体很不对劲,你去看看他吧。”

“真的?”他急忙从椅子上下来,“大夫不是说染上风寒吗?”

“嗯,你最好再找位大夫瞧瞧,这样比较安心。”凛扇不觉得有大夫来看过,却又不敢对他将得太明白。

劭羽停下脚步,回头对季狮道:“你去请城内最好的大夫过来,越快越好。”接着他放慢脚步,让凛扇跟了过来。

“真的很严重吗?”他忍不住担心的看着凛扇。

“你自己看就懂了。”察觉到他的担心,凛扇轻轻的一语带过。

躺在床上的人儿缓缓张开眼睛,觉得口中有些干涩,惹得他极不舒服。

关皓缓缓地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冷茶,走到窗旁望着园中的松桧花木,顿时觉得身子好了许多。

想起昨夜的事,他缓缓地摇着脑袋,痛苦不已。

没想到自己在关闵的眼中,是那么好利用的工具,只要是为了达成目的,要他自杀,他大概也不能反抗吧。

不知不觉过了些许时间,正想转身再倒杯茶时,却看见凛扇领着劭羽急忙走来,一个分神,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

“为什么?”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心想凛扇不是允诺他不说的吗?为什么要言而无信呢?他全身仿佛被抽去力量般跌倒在地。怎么办?就算不承认,他一身的伤痕就算是明眼人一看也知道,更何况是劭羽。

他恐惧的颤抖,羞愧的一幕顿时浮上心头。

他慌乱的寻求有力的借口,怎知人越慌张,越做不好事情。

当他听见两人踏着阶梯的声音,他绝望的不知所措。

一时间,他的目光被适才摔落的杯子吸引,有所顿悟地露出绝美的微笑。

“我早该这样了。”他恍惚的背倚着窗棂,面对着门扉,在门被打开的那一刹那,仰身而下。

“不!不要!”才刚踏进院门的劭羽,就看见这令人断魂的一幕。可惜他施展轻功的速度,仍比不上人儿如落花般坠落的速度。

凛扇当场愣住,完全无法反应,等到他回过神,急急忙忙要冲进去时,就看见劭羽抱着满身是血的关皓走了进来。

“大夫!大夫呢?快去请大夫过来。”劭羽手足无措的喊着,身上更沾满关皓的鲜血。他用颤抖的双手,为关皓除去血红的衣裳时,却在他身上看见青紫的瘀痕,猛然倒抽了一口气。

这时,季狮领着大夫进来,看见眼前的景象,也不禁傻愣祝

凛扇一见着大夫,急忙的拉着他,“病人在这里!”

“快快!帮我看看他。”劭羽赶紧跳起来,拉着大夫坐在床畔。

“嗯!情况不太妙。”大夫捻着胡须。

“什么意思?大夫你一定要救他,无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给你。”劭羽期待的求着大夫。

“这……”大夫也很为难。”堂主,不是我见死不救,而是这人失血过多。这造化全由病人承担,老夫也无能为力。”

“不会的。”他狠狠的推开大夫,坐在床畔,握着关皓冰冷而无血色的手。

“他活不了,你也别想活了。”劭羽黯然的脸上释出杀意。

“大夫,你有几成把握?”一旁的凛扇开口问。

大夫看着身边的男人说:“他的外伤是可以止血包扎,我也可以开一些补血药,但最重要的是他失血过多的问题,能否熬得过全依病人的生存意念,实非老夫所能掌握。”

“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死的。”劭羽紧紧握着他一辈子都不想放开的手。

凛扇吸了一口气,“就照大夫的意思去做吧,季狮你随大夫去取药。”

这时冷清的房里,布满一股夺人魂魄的窒息感。面无血色的关皓静静躺着,而他身旁难过不已的劭羽仍不舍地轻吻着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暗哑出声,柔柔的吻上关皓苍白的嫩颊,想起他坠楼时那一刹那娇柔的微笑。”是我的错吗?你醒来告诉我好吗?”他的声音有着无限苦楚。

凛扇端着药,从门外走入,轻轻地拍着劭羽的背。

“劭羽,让关皓吃药了。”

劭羽接过碗来,小心翼翼地把药喂关皓喝,但却发现药汁不断地从关皓的嘴角流下。

“可恶!为什么会这样?”劭羽慌乱的为他拭干药汁。

“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凛扇在一旁安抚着劭羽。

“办法?会有什么办法?为什么关皓会变成这样?”他按着头,哽咽出声。

凛扇在一旁看着从来没有为谁流过泪的劭羽,此刻竟然为了关皓如此。他心痛的想要臭骂那个躺在床上,毫无知觉的人。

“对了,用嘴喂药。”两人之中较为冷静的凛扇突然说话。

劭羽二话不说,饮了一口药,缓缓的哺入关皓的小嘴中,直到整碗药见了底才停止。

“接下来我要做什么?”他六神无主的问。

“你要好好的调整心情,关皓需要的是你一直在身边支持他,引他回来。”凛扇语气严肃地告诉他。

劭羽专注地看着关皓,轻声地告诉他

“别担心,我会帮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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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主的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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