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真抱歉,让你们看笑话了,他就是顽皮喜欢捉弄别人。”唐海青扬扬眉,强健的双手仿佛自然面然地环住陈亦飞的腰,眼神温柔似水地凝视他,语气也特意放柔。“你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呢?你放心,就算医生说很难治疗,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啊!什么?这死人脸到底在说什么外星话?陈亦飞用斜眼瞪著唐海青。

“很难治疗……什么意思?”日本人甲替他提出问题。

“该怎么说呢……”唐海青露出困扰的表情,半响,才有些难为情地轻声说:“最近几天,他总会跟我抱怨……呃,屁股那里有些痛,原本症状很轻微,但是后来连走路和坐在椅子上也会感到疼痛……我怀疑或许是太过频繁的性事加上清洁工作没有做好,所以才会……”

唐海青边欲言又止,边把手放在陈亦飞的臀部上,状似关心地摸了摸。

听到死人脸满嘴的屁话,陈亦飞倏地脸色一沉,忘了自己正是始作俑者,问候对方父母的粗话就要蜕口面出,不料却被人抢先。

“那就是痔疮嘛。”仿佛经验丰富,麦克飞快地下结论。

“什么?”小日本显然不太了解艰深难懂的汉文。.

“就是……”麦克用流利的日语加油添酷地好好解释了一番。

陈亦飞对日语虽然还停留在“红豆泥”的幼儿阶段,但灵敏的耳力在听到那个自恋男一连串什么这个泥那个泥之中夹杂著“sex”的日式英文,完全顾不得一个基本演员该有的职业道德——就算剧情再夸张荒谬,也要把戏演完。

他怒不可遏的拍桌而起。“他妈的唐海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本少爷才没得那种病,我宁愿抱一个性冷感的女人,也不可能跟你干那档事,我只是……”话到了舌尖,陡然发现要是说下去的话,不就等于拿了颗大石头砸自己的脚。

陈亦飞顿时进退两难。

唐海青笑笑地为他的失态作解释:“他这个人脸皮薄又爱面子,不喜欢让别人知道这种丢脸的事。”

三位日本人理解的点头,眼里是深深的同情与包容。

“唐海青,你再乱说,信不信我把你的舌头剁了拿去喂狗!”不管了,士可杀不可辱,事关男人的自尊,陈亦飞说什么也吞不下这口气。

无视陈亦飞喷火的目光以及让人吓得屁滚尿流的威胁,唐海青宠溺似的轻骂。

“跟你说过不可以随便在别人面前说什么剁不剁的,会把人家吓跑的,你就是不听。”

恶!肚子里的墨鱼面翻天覆地的打滚,差点就要原封不动的吐回盘子上。

陈亦飞突然惊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心想本少爷虽然偶然调皮开个小玩笑,但都是无伤大雅,用来调剂沉闷的无聊生活罢了。

可是这个死人脸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魔头,还是炉火纯青的演员。

哼哼,对手愈是强,愈是能激起他的斗志。

既然再多说什么也是愈描愈黑,本少爷何不打蛇随棍上。

偏不信连著两次都是本少爷落败!

“不过,我就是喜欢你率性不做作的真性子。”唐海青脸不红气不喘地称赞。

陈亦飞沉住气,二话不说抡拳头,就往他的胸口用力一捶,娇嗔抱怨道︰“讨厌,别这么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唐海青面不改色地微笑,只是笑声里夹杂了几声咳嗽。

好样的,下手还真不轻呀!

“对了,医生说都是你害的,要不是每次办事时你猴急得像什么似的,先是粗鲁的把人家双手绑起来,然后准备工作未好就急忙进来,只顾自己享受,也不管人家痛死了……结果弄得我那边受伤。”

三位日本人张口结舌地看著唐海青,想不到唐先生如此温柔的人。在床上竟然是个有虐待倾向的野兽;当下,眼里有著一丝不屑。

“还有,医生说了,在痊愈之都都不准有性生活,你可不能再像上次那样在外面乱打野食,把什么怪病带回家里来。”说得跟真的一样。

马上,三位日本人不屑的眼神加了几分鄙视。

而明知唐海青绝不是变态的自恋男,也不禁狐疑起他的为人。

很好,继续乘胜追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等会儿我还是去情趣商店买些玩具,我们两个玩喔,乖乖。”陈亦飞亲热地拍了拍他的脸颊。

情趣商店?登时,一股情色的气味快速地弥漫开来。

绮丽的遐想如天马行空般飞腾,三位日本人既难为情却又心跳加速。

旋即.三道羡慕的目光从对面传来。

唐海青哭笑不得之余,心底不禁有些佩服陈亦飞的慧黠与机智。

呵呵,比上次进步多了。

“好,都听你的。”深情的眼神慢慢加深,唐海青双手捧著陈亦飞还来不及反应的脸,在他的唇上印上一个轻吻。

他吻他?他竟把他恶心的口水留在他性感无敌的迷人双唇上?

陈亦飞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应该立刻被枪毙的死人脸,大脑突然停止运作。

“乖乖,我还要淡一会儿公事,你买完东西就回去等我。嗯!”

恍惚之间,感觉到被人推了一下,然后等陈亦飞回过神来,身体已有自我意识地冲进厕所,拼命地用水冲洗自己的嘴巴。

“他妈的死人脸!该死的王八乌龟!下三滥!去死吧!”中文、英文、泰文、法文粗话一箩筐地从他的齿缝间进出来。

仿佛还不够泄恨,陈亦飞气愤难平地一脚踢上厕所的门。

可怜正提著桶子和刷子要清理厕所的清洁工被厚重的门板硬生生来个亲密的吻,当场痛得呼天抢地,两条鼻血挂在歪了一边的鼻粱下。

而罪魁祸首早已大步疾行,步出了案发现场。

乌云罩顶,闪电交加,耳边仿佛有轰隆隆的雷声,即便拼命地缩著肩膀小心翼翼地绕道而行,还是感觉随时会有道雷从天而隆劈在自己身上,炸得自己连遗言都还没交代就去苏

州卖鸭蛋了。

众人屏住气息,轻手轻脚,生怕发出一丁点的声响。

谁都爱惜生命,不想在大好的黄金时代便英年早逝。

远看高级的辰星办公大楼,盘旋在上空的低气压已经进入第六天了。

这六天以来,极其可悲又可怜的人们终于见识到何谓阿修罗地狱。

虽然这个阿修罗长得很赏心悦目,可发起飙来还是会让人浑身打颤。

尤其当他那性感的唇角轻轻一抿、细长的眼眸微微一眯盯著你时,背上的冷汗立刻淋漓淌下,马上在脚边聚集成一条小溪流。

除了振笔疾书的声音,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听得到冷气机运转的声音。

呜呜呜……谁说职位比较高、钱拿得比人家多一些就肯定是吃香的!

要不然你来做做看啊!保证你一天之内阑尾炎爆发、牙痛复发、便秘再来、腹痛如绞、头痛得要人命……

总而言之,这份工作不是人干的!

老天,到底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停止?

好怀念变身为阿修罗之前的总经理啊!虽然总是坏心地以欺负下属出洋相为乐,甚至有时说话会让人气得得内伤,可他还是个很好的上司。

可是现在……十一点五十五分。

好不容易想喘个大气的午休时间也因为门后的人没有像往常那样呼喝著大家去吃饭,所以没人敢离开座位,只能哭丧著面叫便当,边掉著眼泪边安静地啃著炸过头的鸡腿。

“陈秘书,马上进来一下。”低沉的男音即使隔著门板,那音中的冷厉却是不容质疑。

被点到名的陈秘书霎时脸色发白,慢动作地吐出差点梗到喉咙的鸡骨头。

“放心去吧,保险费和你的新婚妻子我会替你接收的。”有人安慰地说。

在众人同情又怜悯的目光中,陈秘书心惊胆战地走向命运之门。

办公椅潇洒地转了一圈,陈亦飞英气勃发的脸显得有些憔悴与冷酷。

幽深的黑眸闪动著锐利如刀的光芒,只消轻轻一瞥,就能杀人于无形。

陈秘书的双腿没用地发软,几乎就快站不住了。

“总经理……有什么……事吗?”陈亦飞眸一台,对面那道如秋风扫落叶般颤抖的身子落入他的眼底,让他忍不住想要怀疑……

“我有那么可怕吗?”他最近的确因为某人而心情不好,说话毒了些、脸色冷了些、眼神狠了些,但他有必要摆出这么害怕的表情吗?

呜呜呜……用可怕二字不足以形容,说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还比较贴切。想是这样想,可就是跟老天借十个胆,他也不敢说出来。陈秘书泪汪汪地摇头。“不,总经理一点也不……可怕。”

“嗯?”分明就一副受虐儿的样子。

“真的,总经理是最亲切、最祥和、最慈悲、最有同情心、最善良的好老板,就好比是圣母玛丽亚,那圣洁仁慈的光辉庇护我们不受伤害……”

“行了,扯到哪里去了!”陈亦飞没有好气地制止。“找你来是要问你昨天提出来的企划书里的几个问题。”

“是,总经理请问。”陈秘书惊慌应道,边打了个哆嗦。老实说,他现在真的很想夺门而出。这六天来,吃了火药的老板在自我引爆之余还顺便炸死一堆无辜踩到地雷的可怜同胞,举凡交上去的企划书,或是在会议中提出来的意见,不是被“你的脑子是用来干什么的!”或是“你脑袋装什么东西?浆糊?还是奶油?”给轰得灰头土脸,要不然就是被写满“你是笨蛋吗?”的鄙夷眼神刺得体无完肤。

他也没能逃过一劫,连续挑灯夜战的几个方案都被一一否决。

最后,在神智不清的弥留状态下,他压根儿忘了自己写了什么鬼东西。

早知道今天应该跟新婚妻子一整天窝在床上不要上班的——

“关于这次蜜思唇膏的案子你提议请当红的男偶像来代替,为什么?”

“是……在女性唇膏的市场上一直是由海天独占鳌头,就是其他公司研发新产品或是引进国外知名品牌的唇膏,一支销售两万块,甚至还推出一系列免费化妆的活动,却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完全不能动摇海天在这块版图的地位,就是连我们们蜜思唇膏也很难打进去。”陈秘书正了正神色。

“嗯,继续说。”陈亦飞兴趣浓厚地扬扬眉。

“海天之所以成功,除了走中价位路线,同时讲究精致流行不褪色,又能兼顾不论任何时间地点皆能实用之外,我想广告这方面也是功不可没。”

“怎么说?”

“不可讳言,海天的广告实在太令人印象深刻。从一开始模得儿化身的美人鱼自由倘徉在神秘深蓝的大海里,然后无意中拾到藏在贝壳里的唇膏,到最后涂上唇膏摇身变成为美丽动人的成熟美女,与男模特儿站在海边相拥。

一支好广告能加深印象,就因为太过深刻,当女性在选择唇膏时,会不由自主地相信广告所带给她们的涵义——涂上它,能让你美梦成真。”

陈亦飞静静听著,然后轻声道:“在我们之前,也曾有家公司启用知名男模特儿代言唇膏,结果是怎样,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也清楚。”

“那是因为他们选错人了。”陈秘书吞了吞口水,继续说。“那名男模特儿太过阳刚,无形中反而给予女性某种莫名的威胁与压迫感,导致整个企划收到反效果。所以,我建议的男偶像是时下最受欢迎的奶油小生,中性的味道让男女都能很快接受……”

“有他的照片吗?”

“啊?”陈秘书微微一愣,然后跑出去从自己的办公桌上捡起一本杂志回来。

“这里有一些他的报道。”

陈亦飞接过杂志,眯起眼仔细端详照片里的俊美青年……

的确,柔和俊秀的五官加上温柔的笑容,颇有几分韩国裴勇俊的味道。

视线移开,往下大略浏览了报道内容,发现各界对他的评价都极高,形容他是这个世纪最具有潜力的新星,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国际巨星。

“脸蛋不错,气质看起来也挺好的,跟蜜思唇膏的形象似乎也满吻合的,只是感觉粉味有些重了。”陈亦飞就事论事。

“这不是问题,可以利用化妆的技巧掩盖住。”

陈亦飞弯曲的食指在桌上有节奏地敲著,表情严肃地思考。

他会如此慎重其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很简单,海天正是那个无耻的死人脸的公司。

连著两次的羞辱让他重定人生目标——势必要把海天踩在脚下。

论市场占有率,在化妆品的部分,海天确实是稳坐难以撼动半分的龙头地位;但是就美容技术而言,陈家领军的辰星却是技高一筹。

就外人的眼光看来,两家是不分轩轾,各有一片天。

然而却也因为如此,加上滞留在胸口的那股怒气,陈亦飞相当重视这个能瓜分海天口袋里的钞票,给他们一个好看的机会。

“你去安排一下跟他见面的事宜,我想先跟他聊聊。”

“是。”

“如果没意外的话,广告的情节,以及导演人选之类的详细内容在这两天之内统统要报告上来;还有,这次如果成功了,不仅你的夏威夷蜜月旅行全程由公司支付,年终奖金也多加两个月。”陈亦飞很乐意当个慷慨大方的老板。

“谢谢总经理,我一定会全力以赴。”

陈秘书听了简直心花怒放,然后又被询问了几个问题,才飘飘然地飘回自己的座位上。

“呵呵呵呵……”他仿佛已经看到身材曼妙的比基尼女郎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美丽的沙滩,以及棕榈树播曳生姿……

同事甲关心地问:“陈秘书,你没事吧?”该不会被骂傻了吧?

“嘻嘻嘻嘻……”既然全程免费,那就一定要订岛上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享受最顶级的服务。

“惨了,陈秘书压力太大,大概是精神失常了,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

然后,令人头皮发麻的奸笑声就这么持续了一整个下午。

“嗯……更舒服……啊……就是这边……再用力一点……”

“才几天没见,你的身体怎么愈来愈差了?”

“唉!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可怜。”陈老爷大大的叹了口气。“煞费苦心帮人家想那个想这个,不领情也就算了,还被人嫌弃,说什么罗哩八嗦像老太婆的里脚布又臭又长……你听听,在国外混那么久了,竟然还说这种艰深困难的中文,果真是像我一样聪明……啊,不对,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反正全世界最可怜的老人就是我了。”

林雪不禁莞尔。“你是在担心小飞吗?”

“就是那个不孝的死小孩!”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你总不能还停留在他小时候的那样,要他样样都照你的话去做,他又不是没有思想的傀儡。”

“我也只不过表示关心而已,哪有每件事都干涉。”陈老爷满腔委屈地说。

“小飞是个做事有分寸的孩子,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陈老爷不置可否地用鼻子重重哼了两声。

“啊,真是舒服极了……雪子就是厉害,什么人都比不上你。”

“哎哎,都几岁的老头子了,谈情说爱的功夫比年轻人还要肉麻。我说老头子,你就算是突然淫虫上身,也看一下时间场合吧,别在纯洁的孙子面前上演儿童不宜的亲热戏,我会长针眼的。”促狭的口气随著脚步声响起。

“死小孩胡说什么!”陈老爷气得破口大骂。“你说你纯洁?骗肖!”

温柔婉约的娇笑声从陈老爷身旁一位年约五十岁、却仍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口中逸出。

“你爷爷最近肩膀很僵硬,我帮他按摩一下。”

陈亦飞亲呢地吻了吻林雪的脸颊。“雪姨,你就干脆抛弃这个鸡肠鸡肚的老头子,跟了我这个年轻多金的帅哥吧,我保证会好好对你的。”

“你呀,就这张嘴像涂了蜂蜜一样甜,什么恶心肉麻的甜言蜜语都敢说,我都是五十几岁的欧巴桑了还叫我姨,难怪有那么多女人喜欢你。”

“呵呵,没办法,太有魅力也是件让人困扰的事。”陈亦飞俏皮地眨眨眼。

“自大”林雪爱怜地笑骂一句。“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我去煮。”

“我想吃卤猪脚,还有猪头皮。”陈老爷边说边流口水。

“不行,这么油腻的东西你的身体会受不了,我做些清淡的白菜培根卷给你,你要是不喜欢就饿肚子。”林雪擦著腰,义正辞严的命令。

陈老爷缩了缩脖子,很没有志气地投降。“好好,你煮什么我就吃。”

以往叱吒风云的陈老爷,在林雪的面前简直没地位。

陈亦飞见状,忍俊不住地消遣山口家爷爷。“妻管严。”

“哼。这是爱的表现。”陈老爷不服气地辩解。

“姑姑她们呢?”

“她们说会晚点回来。说起来,我真是想不通,你姑姑她们明明条件就很好,为什么到现在还嫁不出去?怎么一点都不会担心烦恼?可是也不是没见过她们交男朋友呀……”林雪边百思不解地咕哝,边走进厨房。

“哼,她们那种怪脾气,嫁得出去才真是奇迹。”陈老爷小声的说。

陈亦飞斜睨了爷爷一眼,心想血绿这东西困真不是骗人的。

他拥有一对热爱艺术到即使生了儿子却丢给老头子照顾,然后长居法国的父母。寄来的明信片不是温馨的问候语,而是裸女照片,害得他尴尬地自邮差手中接过。

从此,他断然拒收父母寄来的明信片,宁愿缴上千元的越洋电话费。

然后是五个宠溺他的姑姑。凡是突然想到什么,也不管他要不要、适不适合他,净往他身上堆,像是专门驱邪保平安的百年八卦镜、用来检查身体健康的试便剂、日本杰尼斯的限量唇印、一条不知道是哪个法国王室用过的二手毛毯等等,数也数不清让人头痛的怪东西。

最夸张的是小姑姑,竟然送他泡在福马林里的动物标本。

她们的好意他实在消受不起,只好另辟一间储藏室,专门堆放姑姑们的爱心。

算起来,他是这个家唯一正常的人……

陈老爷用眼角偷偷瞄了一眼像是在想事情的不孝孙子,然后清了清喉咙,试图找回自己的威严。

“听说你这阵子专门针对海天的生意?怎么,唐海青有什么地方惹到你吗?还是他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了?”

虽然他已经退隐江湖,但不代表他的眼睛瞎了、耳朵聋了。

“没什么,我只是看他不顺眼。”陈亦飞漫不经心地回答。

“玩游戏有玩游戏的规则,做生意也是一样,商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或敌人。如果可以的话,能不多个敌人就不要,即使做不成朋友,基本的友谊也是在,对公司只有利没有害……”

陈亦飞轻轻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真实,昨天早上他已经见过陈秘书推荐的那名当红男偶像。

聊过几句,发现他也对这个广告很感兴趣,连合约内容及价码都还没谈到,当下表示愿意接下这个广告。

陈亦飞十分欣赏他的爽快,也干脆地提前支付七位数的契约金。

他有信心……不,应该说胜利女神绝对是站在他这边的。

相信几天后,他就可以看到唐海青那张死人脸抽搐的蠢模样了,哈哈哈……

一支取名为“我的女孩”的唇膏广告密集地在七十二个电视频道强力播放,广告内容不只令人惊艳,就连广告主角也让人忍不住惊叹。

红透半边天的当红男偶像饰演一名事业正如日中天的超级化妆师,却因为职业倦怠在众人的惋惜声中毅然引退。当他当天在喷泉广场遇见一名有双淡淡粉色、闪著荧光的水润嘴唇的女孩之后,内心突然有股莫名的冲动。

他开始疯狂地寻找女孩的踪影,终于在一家毫不起跟的的店里找到她,当她笑吟吟地对著他笑时,他才明白那天的冲动原来是爱意萌发的怦然心动。

后来,他又重新复出,他把她的那支唇膏呢称为“我的女孩”,以自创品牌上市之后造成一股轰动。

最后,两人抱在一起笑得灿烂如餍,然后他深情款款地吻上他那张迷人的唇辨……

广告播出后,许多人纷纷打电话询问此款唇膏何时上市。

上市前的产品说明会,更是吸引了上万名消费者及无数电子媒体共享盛举。

而当男偶像出现时,更是把疯狂的气氛引到最高潮,五千支唇膏试用品在短短三分钟内全被抢购一空。

三天后的正武上柜,前来购买的消费者排成了一条长龙。

而接下来,这支唇膏更是稳居全省各大百货公司的销售冠军,其气势锐不可当,无人能敌。

陈亦飞笑逐颜开地看著报纸,忧郁的心情总算一扫面空。

“总经理,明日周刊的记者来了。”

陈亦飞不疾不徐地整了整衣服,接著展露出无懈可击的俊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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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海青端著咖啡,饶富兴味地欣赏著陈亦飞的电视访问。

在听到记者不断恭喜陈亦飞荣登“最有头脑的黄金单身汉”,唐海青仍然像是事不关己地喝了一口手中温润香醇的咖啡。

反倒是麦克,咬牙切齿地以杀人的目光瞪著电视里的人。

连续三个星期,海天在唇膏系列的销售量已经掉了好几个百分比,连带其他产品的业绩也略微下滑。

他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偏有人还慢条斯理地喝著咖啡。

“表哥,那个陈少爷都已经快踩到我们头上来了,你怎么还能这么悠哉?”

唐海青缓缓移开目光,笑看著气得头顶冒烟的麦克。

“沉得住气才能做大事。”

“那么我们到底要沉到什么时候?先不说最近他不论是私底下还是公然找我们海天的麻烦,他现在摆明了就是要抢我们的地盘,我已经看烦了他那张气焰嚣张的臭脸!”“没关系,这块饼够大,分给他一些也无妨。”唐海青依旧事般说。

“那以后呢?难不成我们什么反击都不做,眼睁睁任由他打?”麦克怒气腾腾地反问。

放下杯子,唐海青闪烁的黑眸中透著精光。“人家敬我一尺我便敬他十分。”冷静含笑的语气隐藏著一丝霸气。

“什么时候?”

麦克不是怀疑自家表哥的能力,而是他实在吞不下这口气。

唐海青偏过头,轻声道:“放心,很快就到了。”

电视里,记者正好问了个尖锐的问题。

“就辰星和海天的性质与经历来说,可说是不分轩轾,难得分出一个明确的高下,然而这一次,陈总经理您确实是打了漂亮的一战,硬是把一直占据龙头宝座的海天逼下龙位,不知道你是怎么看待海天这次失败的原因?”

“辰星自开创以来一直求新求变,努力跟上时代的潮流,希望在每一个产品都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相对的,海天墨守成规,太过满足于现况,以致产品无法推陈出新,民众的购买量自然也会减弱。”陈亦飞一番话说得头头是道。

“屁!”麦克气愤地骂了一句。

“那么这次的结果您满意吗?”记者继续追问。

“当然。比我预期的还要好,而且我相信以后还会更好。”

“您有什么话想要告诉海天吗?”

“这个……”陈亦飞略微沉吟一下,’胜败乃兵家常事,希望他们不要大沮丧,赶紧振作起来工作,不过要是想赢过辰星,最好再多加把劫,毕竟他们没有像我这么帅气英俊的总经理。”

陈亦飞有点开玩笑的口吻让记者忍不住笑了。

“最后,可以问您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吗?’

“唉,名人就是没什么隐私可言……”

他装模作样的表情又逗笑了记者。

“听说您最近跟电于产业的辜家小女儿走得很近,不知道……”

麦克边看边骂,而唐海青却已经转过椅子,远眺玻璃窗外的湛蓝天空。

不可否认,陈亦飞的确是个可敬的对手。

他有聪明的头脑、大胆冒险的精神、精准的眼光,如果他们不是这么不对盘的话,或许能成为惺惺相惜的好朋友也说不定。

问他会不会觉得可惜?他的回答是,不。

比起朋友,他更喜爱、更享受与他争斗的新鲜感与刺激感。

想起他跋扈飞扬的脸孔,唐海青的心底激起一股强烈的战斗力。然而隐藏在更内心深处的某一个地方,有一颗连唐海青都不知道的种子悄悄地埋下,随著每一次与陈亦飞针锋相对时极其缓慢地发芽。

等到唐海青发觉的时候,为时已晚。

但在现阶段,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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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间的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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