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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告诉你才找借口来唬你,这你也信?"江岩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我们曾经到其他地方做采访时,不也是遇过这样的问题?当时也没见你这麽犹豫。"

秦霄摇头,然後以深沈的目光直视江岩:"其实不止这样,我还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对了,江岩,你在村子里时有没有感觉到什麽不对?"

因为秦霄的表情过於认真,江岩不由得开始回想,想著从进村就开始遇到的一切。

过了半分锺左右,江岩才微微蹙起眉回答:"你这麽一说我才记起来,我从进村子就开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可是又找不到什麽不对......怎麽了,这有什麽吗?"

秦霄只能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很不安......真的,感觉很不舒服。江岩,算了,干脆这次我们就回去吧。"

朋友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呆在没有一丝阳光阴凉的森林之中,江岩突然觉得全身在发冷。昨晚还坚定的心在这一刻如此脆弱,面前未知的一切,不安的感觉强烈的占据著整个身体。

江岩不再坚持:"算了,回去就回去。"

见他同意,秦霄打心底松了一口气。如果江岩坚持要去的话,他可能拒绝不了,毕竟内心深处,想解开谜团的好奇心还是存在的。

两人都不再坚持,自然没有继续往回走了。可是,在他们一直顺著延伸的小路朝前走了三十多分锺头後,他们看见了一个让他们脸色为之一变的画面。

"怎、怎麽会这样?"

说这话时的江岩声音已经在发抖,而他身边的秦霄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

在他们的预想中,顺著小路一直走的话,过两个多小时应该就会见到他们停在路边的车子了,可是事实上,他们看见的却是他们离开前的那个岔路口!

尽管之前送他们出来的村民已经不在,但来过两次又不是路痴的他们仍然能认出这个地方。

为什麽?

明明路只有一条,明明他们出来的时候是往相反的道路走去,却最终又来到了这里!

"江岩......"秦霄的声音轻得教人听不清,"我们往回走......"

"哦......嗯......"同样处於震惊中的江岩转过身,紧紧跟在看起来至少比他冷静一些的秦霄身後,往相反的方面走去。

可同样是在半个多小时後,他们再次回到了那个岔路口......

"秦霄......"

声音比刚才抖得更厉害的江岩不安地望著发呆站著的人。

用力闭上眼睛再慢慢张开,秦霄重重地说:"继续往回走!"

"我不认为这次也能走出去!"江岩有些气急,"不如我们回村子里去找人帮忙!"

"不能回去!"秦霄突然狠狠地吼了出来,"绝不能回村子!"

江岩被他吼得愣住,呆呆地看著他。

秦霄再次闭上眼,胸口急遽起伏著,垂在身侧的双手在不停地颤抖著。他在害怕、恐惧!

"我们进到村子时的奇怪感觉,我知道是什麽了......"

"是什麽?"江岩紧张地追问。

脸色越来越难看的秦霄一点点睁开眼睛,以让人打心底发毛的目光直直盯住江岩,然後他一字一字重重说道:"没有生气......我们昨晚进到的那个村子,没有人气......"

"什......什麽......"江岩仍旧不能理解。

"除了那位大爷......每一个人......从小孩到老人......他们没有说话......都没有吭过一声,村子很沈静,完全听不到说话声虫鸣声......而且他们的目光,都像死灰一样没有光芒......"

江岩的脸色随著他的话一点点变得铁青,声音抖得几乎说不出话:"你......你、你的意思是、是......"

秦霄低下头,恐慌地一口气回答:

"那很有可能是一个鬼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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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霄的话如同在本来就恐慌不安的江岩心中投下了一枚炸淡,可是仔细回想过後,他知道,秦霄的猜测并不是没有依据的。

"......我们......真的、真的遇上了吗?"江岩脸色惨白地望向秦霄。

秦霄没有回答他,只是一点点地往後退:"我们继续往回走......"

"能走出去吗?"

秦霄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掉头往来时路快步走去。不愿呆在原地的江岩立刻追了上去,这次走了没多久,江岩便忍不住回过头看了看身後岔道。从中间延伸往左右分开的岔道,就像是一个血盆大口,恐怖的大张著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们吞噬进去......

像他们做这种工作的,经常会采访到一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件,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一切有时候的确是真实发生过的。可能经常会接触到的关系,他们多少也会遇上一些灵异事件,所以对这些事的接受度比一般人高些。但是像这次遇上的诡异事件,实在是之前那些小打小闹的事件不能相比的......

无法否认的,这次事情真的大条了!

而事实真如江岩所预料的那样,不管他们走了几次,最终都走回了那个岔口!

但他们试图用手机联络其他人时,才发现他们的手机都没电了,他们进来森林这麽久都未接过一个电话,难道是一进来手机就停电了吗?

想不明白,於是就更为惊慌。

在面色难看没有表情的秦霄执著的打算继续往回走时,已经累得快走不动的江岩伸手抓住了他。

"秦霄......"呼吸有些乱的江岩在秦霄看向自己时,手指向另一个方向,"不如,我们试试走这条路。"

往村子去的是另一条路,江岩所指的则是岔道的另一条小路。他们都没有试过走上这条路,而现在,这条路等於是他们最後的希望。

"江岩,你知道走上去的结果吗?"

江岩脸色沈重的摇头:"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们继续这麽一直往回走,最後不是累死就是饿死。"

是的,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食物,早晨被赶出来时,他们甚至滴水未进。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锺了,空腹走了将近一天的路的他们能撑到现在已经可以说是体力过人了。

秦霄目光深沈地盯著与去村子的那条路完全相反的小道,不知道在思考什麽的一直沈默。知道他一定是在思索走这条路可不可行,江岩便忍耐著饥饿与疲惫默默地等候他。

"走,江岩。我们唯有博一博了!"

最终,秦霄做出了决定,侧头以坚决的目光看了江岩一眼後,率先走上他们一直未曾踏上过的道路。

江岩紧紧跟了上去,当双脚踏上这条小路时,他的心莫名的颤了一下,可是在抬头看到秦霄坚定的背影後,他咬咬牙,默不做声地继续前进。

等候他们的究竟是什麽,没有发生之前谁也预料不到,然,在越走越进去的时候,他们借著临近黄昏而更加昏暗的光线,察觉到一件毛骨悚然的事情。

熟悉,眼前的一切都太熟悉了,路边的树,脚下铺著石板长著杂草的小路,然後在看到不远处於黑暗中忽隐忽现的屋顶时,秦霄与江岩的脚几乎再也站不住......

他们竟然回到了那个诡异的村庄里。

他们傻在原地,没有後退更不可能前进,後退已经不可能出去,前进似乎就预示著......更加恐怖的事情将会发生......

怎麽办?

他们还完全没有回过神,吭不住一个字,大脑仍旧还是一片空白的时候,他们的身後响起了熟悉苍老,此时听来却令人心惊胆颤的沙哑声音。

"年轻人,你们怎麽又回来了?"

秦霄与江岩都觉得冷意从脚底板一直窜到脑门,僵著身体久久不能转身,没过多久,於黑暗的树林里,老人的声音再次传来,这次显得更是诡谲,恐怖。

"是不是出不去了?那就没办法了,谁叫你们其中一个是被选中的人了呢......"

秦霄感觉到身边的江岩倒了下去,吓了一跳的他郁把莫名昏倒的江岩扶起来时,眼角瞄到了老人的模样,然後吓出了一身冷汗。

老人,只剩下了一副骨架。

没有给秦霄惊叫出来的时间,他自己也双眼一闭,倒在了江岩的身边。

意识模模糊糊间,耳边一直传来一道不是很清晰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念著......念著......

"唔......"

秦霄申今一声後,慢慢张开眼睛,不是很清楚的视线在四周转了一圈後,突然意识到什麽脸色一变,想坐起来却被一道力量阻拦,只能倒回床上。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秦霄却清楚的知道,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昨晚他跟江岩住了一夜的房间!

为什麽......他又回到这里了?而且......

睁大眼睛看著自己被紧紧捆住的双手,想起自己昏迷前遇上的事情,秦霄的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吱呀!"

这时,在宁静之中忽然转来了开门声,吓得秦霄差点失去了心跳。

走进来的人是昨晚的那名少年,此刻,他仍然同昨晚一样面无表情著。他手上捧著一些衣服,默不做声地走近秦霄。

少年站在床边默视了一会双手被缚脸色惨白紧盯他不放的秦霄,才放下手中的衣服,慢慢弯下腰作势要脱下秦霄身上的衣物。

"你要干什麽?!"声音里夹杂著恐惧的秦霄外厉内荏地喊道。

少年的动作停了一下,黑暗无光的直直射向秦霄,差点令他强逞的心瞬间崩溃......少年的目光寒冷到没有一丝生气......

"为你换衣服。"少年的声音轻到没有力量。

"......我不要换!"视线不由得落在床边跟血一样颜色的衣服上,秦霄的心就在发寒──强烈的恐惧,难忍的不安,似乎都在告诉他,如果他换上了衣服......他一定会死!

"你一定要换。"少年仍然是面无表情,仍然轻声说话,但是,无形中就是产生了一种让人害怕到不敢反对的压力。

"我不......不换......"如果不是内心的恐惧过於强烈,秦霄早已经臣服,但是,面对威胁到自己生命的事物,拒绝反对就成了与生俱来的坚持。

这次,少年不再多发一言,直接扯过一直往後退的秦霄,一把就扯下了他身上的衣物。做这些举动的少年看起来根本不像十三四岁,轻轻松松就拉住了拼命挣扎身高将近一米八的秦霄!

在一点一点把秦霄身上的衣服脱下时,少年静静地细语:"你不应该进入这个村子的......你进来了就走不掉了......你是被选中的人......谁也救不了你......"

"你在说什麽?你们想干什麽?放开我,放开我啊──"

不管如何挣扎都不能摆脱少年的禁锢,秦霄只能任由他把自己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脱去,直至一丝不挂。

少年拿起他方才进来的衣服,展开──

这个时候,秦霄才知道他带进来的到底是什麽衣服,居然是古代人成亲时才穿的喜袍,而且他现在看到的这件还是新娘穿的凤霞!

没有让秦霄吃惊太久,少年已经扯过他开始为他穿上这件衣服。

"你到底想要对我做什麽?!"秦霄仍然没有放弃反抗,尽管所有的反抗都毫无用处。

少年没有说话,在秦霄被绑在胸前的手阻碍了穿衣的进行时,他在绑住秦霄的绳子上轻轻一拉,就把不管秦霄怎麽挣扎都纹风不动的绳子扯断了!

似乎早在看准这一刻,在绳子断掉的同时,秦霄用尽全力推开少年,拼了命想逃出房间。

就在赤luo的秦霄快要冲出房间的时候,少年的手抓住了他,正想把他的手扯掉的秦霄在转头的同时,傻在了原地......

少年的身体没有动,仍然站在距离门有五六米的床边,但他的手抓住了秦霄,因为他的手拉长了......像弹胶一样拉长了......

少年的手臂在一点一点收缩,傻在原地的秦霄被一点一点地拖回去......

背对著秦霄的少年转过头,缓慢地,缓慢地,把头转了360度,一个正常人绝对做不到的举动──

少年以身体向前,头却正向後的别扭姿势看著脸上已经没有血色的秦霄,然後裂嘴笑了一下:"还逃吗?"

秦霄的回答是什麽?

是发疯一样的摇头,他不是说不逃了,而是已经恐惧过度,不肯去接受眼前的这一切了。

"不、不......不......"

脸色惨白的秦霄下意识地摇头,无力再抵抗的他只能任由少年把自己拖回房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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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暗下,当屋子被沈浸在足以令人窒息的黑暗中时,屋里唯一的一盏油灯"扑"地一声燃烧了起来。

全身被紧紧绑在一张太师椅上的秦霄目光呆滞地看著这盏凭空燃烧起来的油灯。这种平常绝对会让人震惊的怪异事情,在此刻已经完全牵动不了秦霄的任何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再次传来"吱呀"的开门声,从门外走进来的正是昨天把秦霄他们带进村子里的老大爷。

目光沈暗的老人停在门外看了一会失了魂般的秦霄,便飘坐到了他的身边。

"......我想让你们逃的......可是......太晚了......"

老人的声音落下没多久,一直呆滞著的秦霄终於开始动了,当他把目光移到老人身上时,他用快哭出来的声音乞求著:"大爷,你放我走吧......求你,我什麽都没做啊......"

老人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想放你走......可是,太晚了,太晚了......"

听到他这麽说,秦霄绝望地喊道:"到底是怎麽了,告诉我,为什麽要这麽对待我们!"

侧头盯著接近疯狂的秦霄,无言一阵後,老人才开口:"你们是为了村子的秘密才来的吧?现在,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吧。"

"秘密......"秦霄声音颤抖,"就是你曾说过的,要拿命来换的那个秘密?"

"对。"

"我不要听!"若不是双手被绑,秦霄一定会用手紧紧捂住耳朵,坚决地逃避这一切。

是的,曾经一直想到探寻的秘密,现在对他,已经是一个可怕的魔咒,一旦解开,他就会被夺去生命!

"没有用了。就算你现在不听,你也注定得死......总也要死,至少,你要死个明白,对不?"

老人脸色平静,声音低哑,缓而慢的诉说,就像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小孩。

"大爷......大爷......"秦霄哭了出来,泪水把脸颊都浸湿了,"我不要死,我不想死啊!"

他才二十七岁,正是人生当中最辉煌的时候,他还有很多事情没做,他不想死这麽早啊!

"没有人想死。"老人的目光深沈,"这都是命。"

"听著吧,孩子,至少你知道你为什麽会死。"老人手一抬,覆在不能动弹的秦霄脸上,立刻,就让十分激动的秦霄安静了下来,全身瘫软无力地靠在椅子中。

老人轻轻叹息:"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我都已经忘了准确的时间。只依稀记得,那是一个非常炎热的季节。那个时候,村子跟现在完全不一样,有很多人在这里居住,虽然村子里的人不是很富裕,但生活都还算过得去,因此这里很热闹,也很和鞋。可是某一天,灾难降临到了这座村庄上。"

"是温役,一场突如其来,让大家猝不及防的温役。起先是家禽一只一只地死去,而後就开始是村庄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病死......"

"这种病无药可治,所有人都只能眼睁睁地看著自己的家人痛苦的死去......而我的儿子,也正是在这场温役中,死去的。就在大家快要绝望的时候,村子里的一位少年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了一种药草,说它能治好大家的病。在那种情况下,不管是什麽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大家都会去尝试,吃下少年带回来的药草,果然,村子里的人的病都开始有所好转......可是,大家还没来得及感激这名少年,他却已经永远地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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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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