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三章

北斗在家里遇见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宣赫。

「哎呀!云妹妹,回到京城,你变得更漂亮了。」一见她,他便又惊又喜地直嚷嚷。

「你来干什么?」她沉著脸,冷冷地问。

「你不知道我有多么思念你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算算我们自护城河一别,至今也有九秋啦!今日来此,除了一解相思,更是来求亲的!」

求亲?她厌恶地叱道:「作梦!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可能嫁给你的!」

宣赫无奈地笑道:「是啊,我知道,因为你被你爹许给了司徒镜空那小子了嘛!所以我来是特地向你姊姊提亲的。

娶不到妹妹,娶姊姊也聊胜于无嘛!而且,从今以后,咱们就是亲戚……咦?你跑这么快干嘛?」他大惑不解地看著北斗疾冲进屋,仿若身后有厉鬼在追。

一进门,北斗看到娘亲,立即捉住她大声问:「娘,你们答应让南极嫁给宣赫那个草包了?」

「是啊!」云夫人点头,「宣赫虽然草包,但毕竟是个贝勒呀!」

「我不允许!娘,您赶快去把这门亲事给退了!您自己也清楚宣赫是个什么样的人。南极虽不是您亲生的女儿,但毕竟也是您看著长大的呀!」

云夫人不悦地沉下脸,「你以为娘是没心没肺的人吗?虽然南极不是我亲生的,我却也把她视同己出。但是像她这样自闭的人,嫁给宣赫岂不正好?一个天天在外面寻花问柳,一个日日在家中不问世事,倒还真是天生的一对呢!」

北斗不再多言,转头去书房找她爹。

「退亲?」云覆雨怒道:「你以为婚姻大事是儿戏吗?说结就结、说退就退?别说我已允了他,就算没有,也不能因你一句话,就推掉这门难得的好亲事!」

「难道您也同娘一样,认为南极嫁给宣赫算是高攀了?」她失望地问。

「难得有人向她提亲,若不抓住这机会嫁了,难道她要留在家里一辈子吗?」

她就知道,这个世上除了她,再没有人在乎南极。

「既然谁高攀都是一样,那就由我去嫁他吧!」

「你疯了!?」云覆雨大惊。

「我没疯。」北斗坚定异常,「如果让我眼睁睁看著南极嫁给那个浑帐,然后受苦一辈子,我才真的会疯!而且,您可以让南极嫁给司徒镜空,他仍会是您的女婿!」

「你别再说了,我是不会答应的!」云覆雨沉著脸,拂袖而去。

北斗砰地一声往地上一跪,沉声道:「女儿心意已决,请爹爹成全!」

之后,北斗依靠著坚忍的耐力,不吃不喝地跪了三天,最后饿得晕了过去。无可奈何的云覆雨夫妇,只得答应了她的要求。

众所周知,京城里最销魂的去处便是八大胡同,却不知还有第九条胡同,而那才真正是令人心神向往的。

公主岭,便是这第九条胡同。

一幢一幢普通的民房上,都挂著大红灯笼,写著屋主的名字。若是有人备了足够的银子,就可摘下灯笼去敲门,自然会有花容月貌之人领他进去,让他领略什么叫作人间仙境。

此时正是子夜,公主岭一片幽暗寂静,只有屈指可数的几盏灯笼仍是亮的。其中一盏上,写著「画眉居」三个大字。

突然,躂躂马蹄声打破了这一片寂静。一匹马停在画眉居门外,马上的人一跃而下,摘下灯笼就去敲门。

屋内亮起微灯,随即,一男子出来开门,灯笼照见他的脸,竟是云怀恩。

「爹。」怀恩轻声唤著,引门外的云覆雨进屋。

再过一盏茶工夫,外边又有人敲门。这回进来的是两名穿著黑斗篷的男子,一个昂首挺胸,一个躬背哈腰。

见到来人,云氏父子忽地踏上一步,跪下低呼:「微臣叩见万岁!」

只听皇帝道:「云中堂,你星夜引朕来此风月之地,究竟是何用意?」

「请皇上恕罪,此事不便在朝中公开,微臣只有出此下策。」

「哦?这么说来,那件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了?」

「正是。此案实为皇上身边两位极重要的人物所为。他们早已斥钜资暗中招兵买马,准备时机一成熟就起兵造反。这次的官银数目巨大,因此便被他们劫去做了军饷。」说著,云覆雨呈上一个锦囊,正是北斗从扬州带回的那个锦囊。

乾隆看完信,龙颜大怒,「好一个八弟!好一个永璜!」

「圣上请息怒,或许八王爷与大阿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拿笔墨来!」乾隆道。

立即,一美丽女子从内室拿了文房四宝走出来。

乾隆盛怒之余,还不忘风流本色,细细地瞧了美女一眼,「此女是……」

「小女子画眉,参见万岁爷!」

「免礼。」乾隆亲手扶起她,这才由袖中拿出块黄绢,提笔写了几行字,交给云怀恩道:「云怀恩,你破案有功,朕现封你为御前侍卫长一职,令你持朕手谕即刻进宫,交予禁卫军统领,天明前务必将逆臣贼子一网打尽!」

「是。」云怀恩欢天喜地的道。

一桩轰动朝野的巨案就此落幕,八王爷与大阿哥一见事迹败露,便即服毒自尽,而那一千万两官银仍是不知去处。

乾隆一夜之间痛失两位亲人,心中郁闷,此事便不了了之。

只有云府意气风发,不但一举破了奇案,得到皇上嘉奖,还同时嫁出两位千金,可谓三喜临门,好不风光。

端亲王府,一身喜服的北斗端坐在新房。入眼所及,一切都是喜气洋洋,除了她那颗在半空中晃晃悠悠的心。

她的目光转到墙角,那里堆著几口巨大的红漆木箱,全是她带来的嫁妆。她目光往上移,却被大红盖头挡住视线,她一把掀去盖头站起身。

「不行啊!」侍立一旁的陪嫁丫鬟嫣红,马上上前道:「小姐,新娘是不可以自己掀盖头的,这样不吉利啊!」

「宣赫呢?」

「小姐,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姑爷啊?」嫣红笑道,「他是新郎倌嘛!哪有这么早就进来的?当然在外面陪客人喝酒啦!」

「是吗?」她眨眨眼,忽问:「为何新郎可以在外面陪客人喝酒,我这新娘却不可以?」

「我……我的好小姐,你在说什么笑话?自古以来这事就是男人们做的,若女人也出去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怪不得这世上男人都那么不知天高地厚,原来都是被女人惯出来的!」北斗冷笑道。

「小姐啊,这原是天经地义的事啊!你不是念了很多书吗?怎会这样犯糊涂?」嫣红惊道。

北斗站了起来,走到那几个木箱子前,伸手轻抚那雕花的箱面,叹道:「一个女人,念再多的书又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连自己的命运也无法掌握?」

「什么话!你不就嫁了我这么个好丈夫吗?」忽然,一人朗声接道,随即门被推了开。得意洋洋的新郎大步跨进来,嬉笑道:「娘子,你的好丈夫这就来啦!」宣赫张开双臂朝她抱过来。

北斗瞬间闪身躲开。

这时,嫣红端来两杯酒说:「我的姑爷及小姐,赶紧喝了这交杯酒,你们就是真正的夫妻啦!」

「好啊好啊,我们来喝交杯酒!」宣赫笑咪咪地接过酒杯,向北斗举起来。却见她端了另一杯,理也不理他,仰头便一饮而尽。

「小姐,交杯酒可不是这么喝的!」嫣红道,一边回身准备再倒一杯。

宣赫也赶紧喝完杯中酒,推著嫣红出门,「你管她怎么喝酒,她是迫不及待想要跟我洞房呢!你就别杵在这里了啦!」

「好好,我这就走!」嫣红抿著嘴笑,赶忙出了门。

终于没了多余的人,宣赫回过头,两眼放出饿狼般的光芒,「娘子,我来了!」

啪!他肩上挨了一下,顿时倒在地上。

「哎哟,奸痛!」他委屈地抬起头,「娘子,你还是这么凶!」

北斗不疾不徐地走到桌边坐下,「既然嫌我凶,那就休了我啊!」

「这可不行!」宣赫搬了一张凳子挤到她身边坐下,「想当初,你不远万里从京城追我到扬州,又从扬州陪伴我回京城,这份深情厚意,在我以身相许回报之前,怎么可以休掉你呢?」他伸出手臂准备搂她,谁知又被打了一下。

「哎哟!」他猛缩回手,「娘子,你是用什么打我?这么痛!」

「当然是家法!」北斗举起手中的戒尺,「这是我带来的嫁妆,小时候念书时,先生用来打我的,今天我特地带来让你也享受享受!」

「呃?」宣赫赶紧挪开屁股下的凳子,不敢离她太近,「我说娘子,你迫切想复仇的心情我很能理解,但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打你的先生并不是我呀!」

「当然不是你!」她冷笑道,「若你有本事做我的先生,我还用得著带这么多嫁妆来吗?」她举起戒尺,往那三口大箱子一指。

宣赫一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三……三箱部是这……这种东西吗?那我岂不是要被打成猪头?娘子,你该不是为了报复我那日骗你下水,才嫁给我的吧?呜……我怎么这么命苦?」

北斗望著眼前一脸愁云惨雾的男人,不由得暗暗叹气。这,就是我的丈夫!?

瞪了他一眼,她说:「只要你把最上面那只箱子搬下来,我就不再用家法对付你。」

「真的?」宣赫双眼一亮,「这还不简单?」他跳起来就跑去搬那箱子,但搬了半晌,箱子还是没有动静。

「呼!」他喘著气问:「娘子,你都带了些什么来啊?怎么这么重?」

北斗走上前,「拿著!」把戒尺塞到宣赫手中,抬手握住那箱子两侧的手环,稍一使力,箱子就被举起,然后稳稳地放到地上。

「哇!」宣赫惊得目瞪口呆,「娘子,你好大的力气!」

「戒尺给我。」她拿过尺,「手伸出来!」

「干嘛?」他立即把手背到身后,戒慎地盯住她。

「手伸出来!」她沉下脸,不怒自威。

「好吧!」他极委屈地伸出手。

啪!北斗打得又快又狠,让宣赫连想躲都来不及。

「哇——你好狠心!」

「这是惩罚你身为七尺男儿,却手无缚鸡之力!」

「我又不天天打架,有那么大力气干嘛?」他瘪著嘴抱怨。

「现在,把箱子打开!」她用尺指指地上的箱子。

宣赫乖乖的弯腰把箱盖掀开。「哇!」满满一箱都是书。「带这么多书来干什么?你要读的吗?」

「这些书我都已经读过了,是带来给你读的!」她道。

「让我读?」宣赫一听到读书,头立即就大了三倍,「老天,读这么多书,岂不是要我的命?」他悄悄往门口挪著步子,打算瞧见机会就夺门而去。

北斗斜眼瞅著他,忽然朝他风情万种地一笑。

宣赫立即七魂飞走了六魄。

「娘子,你笑得好勾魂哦!」他堆起一脸媚笑,朝她蹦过来,噘起唇就朝她脸上吻去。

「啵!」好响一声。可是为什么感觉不对?凉凉的、硬硬的,宣赫睁开陶醉的贩,才发现贴在嘴上的是一本书。

北斗从书后探出脸,仍是冷冰冰的毫无表情,「先从这本书念起。」

「唐诗三百首?太简单了啦!我四岁就念完了!」他大言不惭地夸下海口。

「那好,你背一首来听听!」她背著手坐下,把书放在桌上。

「听好了!」宣赫清清嗓子,然后朝她抛个媚眼,拈起莲花指,转了一圈,竟伊伊哦哦地唱了起来:「你可知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可知孤枕难耐五更寒?冤家,你怎忍心把我孤单单晾在花烛下?」

「住口!」她厉声大喝,「不学无术,竟敢把这些淫词艳曲当作唐诗!手伸出来,这回罚你三十大板!」

宣赫顿时吓得面无血色,「息怒息怒,我背唐诗、背唐诗,背一首四岁就会背的唐诗!」

北斗暂且按捺住怒气,「你背!」

他站定,背著手,摇头晃脑地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白毛……白毛……」他突然皱眉,再也背不出来。

「白毛浮绿水,你这笨蛋!」她再也按捺不住,跳起来怒喝,「手伸出来,这回非打不可!」

啪!

「这么简单的东西部背不出来,你不是说你四岁就会背了吗?」

「本来就是嘛!可是四岁背过的东西到现在哪里还记得?都隔那么久了!」

啪!又一下。

「这是罚你光长脑袋不长记性!四岁背的东西,就不记得吗?我连三岁背过的东西部记得清清楚楚!」

「呜,救命啊——」

一早,北斗即去前厅给公公婆婆奉茶。

端亲王弘时是个福态祥和的中年人,满面净是生活优裕的油光,看著她不住地点头微笑。

福晋富察氏是先皇后的亲妹妹,长得十分端庄,笑容也颇温婉,但一双笑弯的凤眼里,透出的精明光芒倒丝毫不打折扣。

「哎呀,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星宿下凡的才女呢!难得还长得这么漂亮,实在是才貌双全!也不知我们家宣赫上辈子修了多少福,竟娶得如此美眷!」

「额娘过奖,北斗实不敢当。」

「不过北斗,你这名字也未免太过阳刚了!」

「额娘不妨唤我小名星儿。」

「星儿挂在天上也未免太遥不可及。女人啊,不管再怎样心比天高,也总是要仰丈夫的鼻息而活的。咱们家宣赫虽然不太成才,但好歹也是个贝勒,莫非嫁给他太委屈了你?」

北斗赶紧答道:「媳妇不曾感到委屈!」

福晋冷冷斥道:「若不委屈,何以笑得这般勉强?若不委屈,何以眼神中含著一股化不开的怨气?」

北斗悚然而惊。难道她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于是她惶惶然道:「媳妇不敢!」

「北斗,你别紧张,你额娘是在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嫁给宣赫确实是委屈了。他小时候可是个聪明好学的孩子,谁知长大后竟会变成这样,唉!还好老天垂怜,让他娶了你这能干的媳妇,可真是咱家的福分!」端亲王笑道。

北斗眨眨眼,小心翼翼地问:「阿玛的意思是……」

「想必你也听说了皇上将在万寿宴上禅位的事。我是不曾指望咱家宣赫交上这样的鸿运,只要他到时能显露点才华和本事,谋得皇上赏识,赐个一官半职的,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原来如此!北斗点点头,「可是距万寿宴只剩半年时间……」

「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这半年里,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让宣赫变得像从前一样勤奋好学,到时能出人头地,那么你就是我端王府的功臣!」端亲王道。

「王爷!」福晋不满地道,「您又不是不知宣赫不爱那为官之道。您教了二十年还是这样,这区区半年又能改变得了什么?」

端亲王摇头叹道:「宣赫会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被你给宠出来的?以后媳妇管教他,你不准再插手!北斗,你听好了,只要你能让宣赫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到时不管你有什么条件,只管开口,我保证会尽量满足你!」

北斗闻言,顿时心湖澎湃,久久不能平静。什么条件都满足?那么小小一项自由,当然更不在话下了?

如花的笑容顿时浮上她的面庞,「媳妇定当不负所托,请阿玛拭目以待!」

北斗回到卧室时,手中拿著一本册子,册子的封面,写了两个字——家规。

「宣赫,这是给你的!」

宣赫顺手接了册子,看了下里面的内容。家规第一条,以妻为纲,凡妻子说的话都不得违逆;第二条,早起动练功,一日不得间歇;第三条,经纶文章,读写背诵,每日不得少于四个时辰……

宣赫不敢置信的眨眨疑惑的大眼,「娘子,我现在怀疑,你嫁给我究竟有什么目的?而且干嘛要孜孜不倦地逼我读书练功?」

「孜孜不倦?」北斗赞道,「不错,这个成语用得好!再接再厉!」

宣赫的厚脸皮难得地红了一下,「娘子,你这样夸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好意思?」她稀奇地盯著他瞧,「你居然也会不好意思?」

他眨眨眼,接触到她的盈盈水眸,不由得心中一颤,「娘子,你不要这样看著我好不好?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么?」

「想亲你呀!」他一脸乞求地凑近她,「让我亲一下好不好?」

「不行!」她断然拒绝,伸手抵住他的大脸。

「唉!」他叹气,仍眷恋地以脸摩蹭她柔嫩的掌心,「你既然不准我亲你,为什么还要用那种眼神挑逗我?」

「胡说!我哪有挑逗你?」她被他的话气得红了脸,一只手背在身后,使劲在衣服上蹭著,然而却蹭不去他脸上温温热热的触感。

「就有!」他瞪著她不停在衣上蹭的手,眼里有一丝赌气,「你那样盯住,我就是在挑逗我!」

「你……你还敢回嘴?家规第一条是什么?」

他垂下头懒懒地答:「以妻为纲,凡妻子说的话都不得违逆。」

「不错,你还记得!」她点点头,抓起桌上的戒尺,「还不把手伸出来?」

他闻言乖乖地伸出手,「打吧。反正你也不在乎我,随便你爱怎么打就怎么打。我真不明白,既然你这样厌恶我,为什么还非得代替你姊姊嫁给我不可?」

经他这样一说,北斗的戒尺悬在半空竞打不下去。半晌,她幽幽地叹一口气,放下戒尺,「是啊!我确实厌恶你,我何必要这样委屈自己?」

宣赫愕然拾眼看她,自己揣测是一回事,但由她亲口证实又是一回事。「原来,一切不过是我在自作多情!」许久,他哽著声道:「好吧,如果你想走的话,那就走吧,我保证不会再纠缠你!」

北斗摇摇头,「不行!我已经答应王爷,一定要让你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岂能言而无信?」

「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宣赫指著她手中的戒尺问道:「就用这东西?」

「不错!」北斗轻轻用戒尺敲著自己的掌心,「在我的管教之下,包管你在万寿宴上脱颖而出,得皇上赏个一宫半职,到时我也算是功成身退。」

宣赫斜靠在柱子上,撇著嘴道:「但我偏对做官没兴趣,我就喜欢游手好闲、寻花问柳,怎么样?」

「你这没出息的东西,任王府再财大势大,也迟早会被你败光!」她怒道。

「那又如何?你担心到时会饿死吗?放心好了,好歹我也是个贝勒,即便再游手好闲,也不会让你饿著!」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

「站住!」北斗厉声大喝,走到他身边,「想走?可以。打赢我再说!」

宣赫撑大眼睛瞪她半晌,终于像个泄了气的皮球般,回身坐到桌旁,「说吧!今天要我念什么书?」

她指著桌上未完成的家规说:「先把家规誊写清楚再说!第四条,从今开始禁足,不准再去寻花问柳,到处留情!」

「哦?」他一听,脸上又浮起不正经的笑,「老婆,你是不是吃醋了?」

「想要我吃醋?还早著呢!」她脸一沉,举起戒尺威胁道,「还有,不准再叫我老婆!哼,我有哪一点老了?」

「嘻!」宣赫得意地笑,「娘子,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东西啊?老婆可不是老太婆的意思,而是民间汉子对娘子的爱称。除了老婆外,还可以叫小亲亲,蜜糖,心肝宝贝……」

「住口!」她红著脸怒暍,「不准再说!」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他闭上嘴,无奈的接过她递来的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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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才女撞上贝勒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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