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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煦阳光洒落在一整片蓝紫色绣球花上,花瓣上的水珠光亮闪烁,不远处有个高大男人拿着水管浇花,他穿着休闲,头上绑着白巾,身上套着塑料围裙。时值春日,天气还有些微寒冷,但男人的额上却渗出微微汗珠。

街角停了辆小汽车,车上有个女人,还有个男孩。

「巧,妳再盯下去,等一下又要流鼻血了啦。」大海无奈的说着。

「嘘,不要吵。」她每天也只有这个时间可以大饱眼福,那花店老板多帅啊!

「妳看照片就好了嘛。上次妳不是叫亮亮帮妳**照片了吗?」大海塞了满嘴早餐,语毕,头挨了一记。

「什么**!成亮亮在这间花店打过工,我请她跟老板合照几张而已,哪里叫偷。」元巧诗视线没离开过花店老板。

大海吃痛的摸着头。「妳加洗的全是老板的独照。」

「废话!我加洗成亮亮的照片做什么!」碍眼嘛!说完,她又带着如痴如醉的眼神盯着工作中的男人,一股热意往鼻尖窜,她立刻摀住鼻子。

大海见状,抽了张卫生纸递过去。「酒不醉人,人自醉。」大海叹气。

「臭小子!你哪儿学来这句话的?」元巧诗捏着鼻子。

「巧,妳不赶快带我去学校,我就要迟到了啦。」虽然班上同学总是有五花八门的借口合理迟到早退,不过他知道巧一定不喜欢他这样。

元巧诗瞄了手表一眼。「还早,你急什么!下去买束花吧,大海。」

「是是是,遵命!」大海很认份的下车,这几乎已是例行公事。

大海蹦蹦跳跳的跑至男人面前,压抑着跳到他身上的冲动。「晓,我来了,早安。」

路晓之一见大海,便露出温暖的微笑,漆黑的眼眸稳重而温柔。「大海。」他像渴望许久似的摸上大海的头,大海则像幼猫似露出享受的表情。「巧……不,我是说你妈妈在车上吗?」

大海瞇着眼。「对啊!她又流鼻血了。」毫不介意的破坏巧的形象。

路晓之微微一笑,脸上表情迷人。「今天要买什么?」

「巧说让你搭配就可以了。」大海习惯以昵称叫人,大人们也不甚介意,反而对他这样的亲昵叫法感到有趣。

「好。」路晓之瞄了不远处的车子一眼,嘴角微微上扬,走进店内,身后的大海亦步亦趋。

「晓。」大海爬上高脚椅,两只细直小腿晃啊晃的。

「嗯?」路晓之背对着他包装花束。

「我放学之后可不可以来这里写作业?」

「为什么?」路晓之回过头看着大海,继续问道:「你不是要上安亲班?」

大海清秀的脸庞皱了起来。「我不想去。」

「那就别去。」路晓之蹲在大海面前,细细审视他的表情。

「可是巧说我的功课不够好,而且字也写得不漂亮。」小小的眉心皱得死紧,一脸懊恼样。他只是没办法把写的字全塞进作业簿的格子里而已,这样会很严重吗?

路晓之闷笑,用力揉着大海的头。「那你该好好反省。」

「晓,你教我写功课不就好了。」大海拉着路晓之节骨分明的大手,圆圆的眼睛熠熠发光。

大海的表情让路晓之难以招架,那双眼睛简直和元巧诗一模一样。

「那你好好的跟巧……你妈妈商量,她答应之后你再跟我说。」路晓之将大海抱了下来,阳光洒落在他俩的侧脸上,映照出一大一小的复刻版。

「没问题!我一定会让巧答应的。」大海抱着路晓之的腰。

「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来。」路晓之将花束递给大海,「小心安全。」他又揉了揉大海的头。

「晓,明天见。」大海的小手举在空中,依依不舍的挥了又挥。

「明天见。」路晓之微笑,温柔的眼神透露出些许无奈,「记得帮我跟巧……你妈妈说明天见。」他笑容加深。

「晓,你会害她流更多鼻血的。」大海说完便跑向车子,路晓之就站在店门口。

大海摇下车窗用力挥着手,路晓之果然看见车内的女人拿着卫生纸摀着鼻头,一抹笑意闪过眼底;他挥了挥手,目送车子离去。过了许久,他仍站在原地。

每年到了结婚旺季,路晓之总是异常忙碌。多年来和婚礼顾问公司合作,良好的品质和声誉替他打下知名度,因而婚礼会场的布置几乎外包给他,客户也会指名要他设计会场花束的摆设。

「晓之!」

路晓之正忙着勘察会场地形,身后传来叫唤声。「嗨,意寻,这场婚礼是妳主办?」路晓之回过头,露出浅浅的笑意,像极了油浮在水面上,渗不进心底。

「哪一场不是我主办?我现在炙手可热呢!」任意寻一身干练套装,搭配上无懈可击的妆容,走起路来神采飞扬,是个到哪儿都引人注目的美人。她白皙的手掌搭上路晓之的肩,笑容可掬的说道:「我被总公司派来负责这块区域了,以后我们会有很多合作机会,请你多多指教喽。」她甜甜笑着。

路晓之还是维持一贯的浅笑。「妳还是跟以前一样。」

「那当然!我从小就立志当女强人。」她拨了拨肩上的浪漫卷发。「对了,你身边如果有什么好对象记得通知我啊!」任意寻眨着水汪汪的大眼。「我忘了女强人嫁不去呢!」她笑了,又开玩笑的说:「要不,你离婚了通知我也行。」看见路晓之的表情瞬间转冷,任意寻立即收了笑容,轻拍额,哈哈打笑。「唉啊!我记性不好、记性不好,跟你开个玩笑,别生气。」

路晓之略点了头,表示不介意。「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哎哎,等等、等等!」任意寻拉住他的手腕,「对了,那个……巧诗她、她……」嗫嚅了老半天,就是不敢问出口。

路晓之抽回手臂,简短的回一句:「老样子。」

任意寻呆愣的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喃喃低语:「老样子啊……」真可惜,原本由她经手的第一场婚礼是想帮他们两个策画,想不到还没开始就结束了。这到底算是造化弄人呢,还是什么来着?任意寻嘀嘀咕咕的。

「这个世界呢,其实是非常小的。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地球村时代,因特网将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元巧诗突然想起大学时代修的一门通识课,那个老师一开口永远都是一样的台词,听得她都可以倒背如流了;当时她还不耐的想,世界到底有多小?值得他这样一再强调?

元巧诗坐在喜筵的一角,眼眶含泪的想:世界真的很小。她参加高中同学的结婚典礼,其实她跟这位新娘子压根不熟,实在不晓得为什么会收到红色炸弹。筵席办得热热闹闹,她刻意挑了后方极不显眼的位置,整桌婆婆妈妈没有一个认识,本来想要交了礼金便离开,但因为看见了极为熟悉的身影,所以又留了下来,晓……

新郎正好是路晓之花艺学院的学长。真巧哪!她塞了几颗腰果到嘴里,旁边的大婶突然开口问道:「小姐,结婚了没?」

「呃……」这问题让她有些尴尬。

「还没啊……我是新郎花艺教室那边的学生,特地来祝贺他的。请问妳是……」大婶边问边嗑瓜子。

「哦,我是新娘的高中同学。」

「那妳怎么没去看新娘子呢?刚才有一群她的同学都进去她房里了。」

「我属虎的,不太适合。」

「这样啊,那妳也该结婚了。」大婶的语气忽然严肃起来。「你们现在的年轻人也不晓得在想什么,不结婚也不生小孩,生育率都降至全球第一了,这叫我们媒人靠什么吃饭啊!」大婶说得义愤填膺、口沫横飞。

元巧诗眼角抽了抽,默默抹去脸上的唾沫。她也想穿白纱啊……看见一群女孩子从房内走出,元巧诗很惭愧的回想着高中同学的脸;唉,真的很模糊,她跟这群人从前就没交集,现在坐着喝喜酒反而让她别扭极了。

「不如这样好了,我帮妳物色个好对象,妳把联络数据留给我,一有好货色,我就打电话通知妳,怎么样?」大婶瞬间成了媒人,拿出发黄的万年笔记本,准备登记。

元巧诗懒得辩解,直接拿张名片给大婶。

「妳是兽医?」

「嗯。」她递出动物医院的名片,百无聊赖的又塞了几颗腰果进嘴里。

「这个好!这个好!」大婶兴匆匆的抄写资料。「元小姐,妳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这样我比较好帮妳筛选。」

元巧诗支手托腮,想了想,也不知道要开什么条件,神色略显黯然的说道:「就卖花的吧。」

「啊?卖花……元小姐妳的口味真特别,我会尽量帮妳物色……」大婶说完,转向一旁,将目标移至别桌的女客人身上。

「卖花有什么不好?」元巧诗喃喃低语,嘴角有着几不可见的微笑。

「真巧,妳也来喝喜酒。」路晓之力道轻巧的挤出位置,坐在元巧诗身旁,同桌的其它人纷纷挪动座位,他向他们比了个抱歉的手势。

元巧诗听见声音,愣了好大一下,刚塞进嘴里的腰果滚了出来,下意识摀住鼻子,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你、你不是在忙吗?」她都躲到这边来了,他还找得到啊?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跟他见面呢。

路晓之微笑的望着她,眼底眉梢全是笑意,好像全世界的花都开到他身上来了。「我来找妳。」就这么四个字,清清楚楚。

「……有什么事吗?」元巧诗眼眶微微积水。

「没事就不能找妳?」他又笑,春意融融。

「唔,是可以,只是我会……」流鼻血。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路晓之伸出大掌,将她的头往下压,另一只手捏着她的鼻梁,动作熟练得让她惊讶。

虽然低着头看不见路晓之的表情,但她就是感觉到他满脸的笑意。「你笑什么?」她问。

「我遇见妳就想笑,也不知道为什么。」路晓之深邃的眼眸微微瞇起,唇畔始终噙着亲昵的微笑,旁桌女客人纷纷投来爱慕的目光。

过了一会儿,她嚷道:「好了没有?三分钟了吧!」

「再数三十秒。」

「已经数了!」元巧诗几乎和他同时说出口。

路晓之松开手,说道:「我家以前也常有人流鼻血,都是这样处理的。」

元巧诗双颊绯红,盯着他干净修长的手指,彷佛带着花草香。她问:「一定像我一样动不动就流鼻血吧?」

「是啊,跟妳一模一样。」他的嗓音莫名低哑。

元巧诗抬眼,才发现众人全盯着他们看,她赶忙正襟危坐,手很自然的伸向桌上腰果,还没摸上就眼睁睁看着小碟子凌空飞走。

「这吃多了会上火,小心又流鼻血。」路晓之将碟子拿给对面的妇人,语气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元巧诗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把她当小孩了?「晓……呃,我是说,路先生,谢谢你的关心。」

「妳每天早上都来捧场,我才该说谢谢。」他语气稍冷,对于元巧诗的客气感到极之不悦。

元巧诗苦笑,拿出大海当挡箭牌。「我们家大海好像特别喜欢你。」

「是吗?我也特别喜欢他。」路晓之再度露出独有的亲昵微笑。「对了,妳是哪一边的客人?没带大海来?」

「新娘子是我高中同学,大海要上安亲班。」她非常习惯这样的报备口吻。

「高中同学?」路晓之瞇眼看着前头的新娘子。

「别看了,连我都没印象呢。」他会认得才有鬼咧!好想把他的眼睛遮住喔,那新娘穿得那么养眼,露胸露背的,她的新娘礼服一定不要这样,要高雅的、简单的……想着想着,头莫名的痛了起来,元巧诗抚着额头。

「怎么了?」路晓之紧张的轻揉她的太阳穴。「头还疼吗?」他皱眉,好像天要塌下来似。

元巧诗拉下他的手,由他掌心传来的温热几乎让她叹息。「奇怪,最近常这样,毫无预警。」

「有没有上医院检查?」路晓之盯着她的脸。

「医生说我这是惯性头痛,平时就吃吃止痛药,没什么要紧的。」她对他露出笑容,却发现路晓之紧紧盯着她,这不禁让她头皮发麻。

「我、我脸上有东西?」她摸着自己的脸问道。晓怎么杀气腾腾的?

路晓之深吸口气,转换表情。「没有,没事。身体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他叮咛,接着说:「如果妳平常忙不过来,我载妳去。」他脸色有些惨白。「身体不舒服,千万不要自己开车。」他用力握着她的手腕,带着些微颤抖。

元巧诗瞪着眼,想抽回手。晓是怎么搞的?从没见过他这么紧张的模样。「你抓痛我的手了。」

路晓之猛然回神,拿起桌上的饮料就喝,元巧诗想要阻止已来不及。「欸,那个苹果西打……」

路晓之一饮而尽,呼了口气说道:「妳喝果汁就好,少喝气泡饮料,这对身体不健康。」

元巧诗嘴角抽了抽。不会吧?连这也要管……啊啊,她想说的是:「你喝到隔壁大婶的杯子了啦,那不是我的。」

路晓之正擦拭着嘴角,动作猛地一顿,缓缓抬眼瞪着元巧诗。「为什么不早讲?」他不碰其它人口水的。

元巧诗强压想要上扬的笑容,默默拿起前方的柳橙汁为自己和路晓之盛了一杯,她端起杯子,自顾自地说:「干杯。」

路晓之皮笑肉不笑的望着她。

整场喜筵他都陪在元巧诗身旁,直到新人来他们这桌敬酒,元巧诗才知道自己被邀请的原因。

「晓之,怎么不去坐前面?特地留个位子给你了啊。」新郎搭着路晓之的肩。

「我坐这就可以了。」路晓之向新郎敬酒。「恭喜你。」

一旁的新娘子则是诧异的望着路晓之和元巧诗,趁着敬酒的同时,在元巧诗耳边说道:「原来妳和学长真的在一起。传言说你们分开了,果然是假的。」

元巧诗一脸纳闷。「啊?」什么在一起?分开?

新娘子拿起酒杯对着她,说道:「元巧诗,我现在过得很幸福,也祝福妳和路学长。」语毕,豪爽的喝光杯里的酒。

元巧诗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柳橙汁,又转头看正和新郎在寒暄的路晓之,虽然一头雾水,但她还是带着笑容向新娘祝贺。原来是想要知道她和晓的恋情有没有开花结果啊!「唉,八卦八卦我牵挂……」元巧诗无奈的在心里哼唱着。她和晓从高中时期就认识了,开花结果啊……好一个开花结果。

「巧,到了。」路晓之轻捏元巧诗的脸颊;她睡得迷糊,没注意到路晓之过分亲密的动作和昵称。喜筵结束后,路晓之坚持要开车送她回家,顺路去安亲班接大海。

「到了?」元巧诗瞇着眼望向窗外,远远就看见大海背着书包跑过来,她摇下车窗。「不要跑那么快!」

「巧!」大海笑嘻嘻的钻进前座,硬是要和元巧诗挤在一起。「晓,今天你怎么会来?」一看见路晓之,大海整张脸都在发光,他手里还握着棒冰。

「我和巧……咳,我和你妈妈喝喜酒的时候碰上了,就顺便来接你。」路晓之习惯性的揉着大海的头,元巧诗一听,感到纳闷——哪里是顺便了?

「大海,谁给你的棒冰?」元巧诗偷咬一口。

「噢,巧!」大海惨叫,将心爱的棒冰握得更紧。「是泰山老师给我的。」

「泰山?」路晓之正感到好奇,嘴里就被塞进了棒冰,他毫不客气的咬了一口。

「好吃吧?」大海得意的问道。「晓,等一下我们去公园玩好不好?」他小小的脸凑过去。

路晓之被大海惹得发笑。「不行,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下星期日好吗?」

大海的心灵小小受创,但一听见有弥补方案,就笑了开来,拿着棒冰又喂了路晓之一口,在一旁的元巧诗显得有些吃味,抗议说道:「你们两个一人一口,我都没吃到,排挤我嘛。」

「巧,平常家里的零食都是妳在吃,妳就少吃一点嘛。」大海也抗议。

元巧诗瞪大眼望着大海,没想到他会在晓的面前泄她的底,害她现在都不敢看晓的表情。以前晓就不喜欢她吃垃圾食物,直到现在还是一样,刚才吃喜酒就被限制东限制西的了,怎么他什么都忘了,就这点没忘呢?唉!

「你什么时候跟晓……呃,路先生这么好了?才认识几个月。」她跟晓的感情增温速度都没这么快呢,瞧他们两个一搭一唱的!

元巧诗这样一问,路晓之和大海面面相觑,彷佛作贼心虚。「妳就叫我晓吧,像大海一样,叫路先生太生疏了。」路晓之刻意转移话题。

元巧诗喜出望外,笑咪咪的说道:「我也这么觉得。」她喜欢这种亲昵的叫法,她总是喊他晓,只是……他可能忘了。

「到家了。」大海宣布,表情却难掩落寞。「晓,你明天还会开店吗?」大海依依不舍的问道。

「明天我要帮医院布置会场,可能下午才会开店,怎么了?」他捏了捏大海柔嫩的脸颊。

「本来要去找你玩的。晓,你好忙喔!」大海的腮帮子鼓了起来。

「我保证这阵子忙完后就天天陪你玩,嗯?」他握住大海的手,元巧诗见状,眼眶微红,连忙下车。

「大海,晓还有事要忙,听话。」她张开双臂将大海揽过去。「你好胖,我快要抱不动你了。」大海双腿夹着她的腰。

路晓之紧握方向盘,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下车帮忙的欲望,自然而然流露出只对心爱的人才有的亲昵微笑。「再见。」这两个字在他喉间滚了又滚。

元巧诗和大海举起手挥舞,张着眨巴眨巴的大眼。「晓,再见。」直到看不见车子的尾巴了,母子俩才怅然若失的进屋。

「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跟晓住在一起?」大海的脸窝在元巧诗的颈间,闷闷不乐的问。

元巧诗静默了一会儿,说道:「等到他想起我们的时候。」她的表情就像要哭出来一样。

大海紧紧的抱着元巧诗,贴心说道:「我会帮妳的,巧,别怕。」童稚的嗓音意外安抚了她慌乱的心神。

元巧诗将大海放在椅子上,轻捏他的鼻头。「我就知道大海对我最好了。」

「那妳还要把我送进安亲班吗?」大海带着鼻音说道,趁机讨价还价。

「少来,没得商量。」

「让晓来教我功课就好了嘛。那样我就可以帮妳监视他,万一花店多了年轻漂亮的大姐姐来打工怎么办?」大海不肯放弃。

元巧诗双手环胸,一脸不爽的瞪着大海。「谁跟你说晓会被年轻的小妹妹诱惑的?」他才不是那种人呢。

「世事难料喔。」再补一枪。

元巧诗拿着酒精消毒双手,戴上口罩。「那你至少这学期的课要上完,学费都缴了。」她走上前按着铁卷门的开关,闷闷回话。

大海窃喜,奸计得逞了!「巧,我一定会好好帮妳监视!」他举手敬礼,宛如童子军。「而且我跟晓朝夕相处,说不定他记忆会回复得比较快喔。」说完,他心虚的吐吐舌头。

「你讲的都有道理,快点去洗澡啦!」元巧诗没好气的说着,对于大海的古灵精怪压根没辙。她盯着保温箱里的小猫,叹了口气。「如果事情像大海说得这么顺利就好了,晓……你什么时候才会想起我呢?」她耸耸肩,工作吧!

几个月过去,日子平静一如往常,元巧诗依然天天与猫狗为伍,大海则是三天两头就往路晓之的花店跑,熟得宛如自家后院。元巧诗羡慕之余,还带着点嫉妒的心情;但是吃自己儿子的醋好像也说不过去,不过她真的好想念晓喔!寂寞难耐的时候她就拿出一卷神秘的录音带,一个人痴痴的听着,那模样连大海看了都要起鸡皮疙瘩,直说她走火入魔。

哪有这么夸张!这卷录音带她要听到白发苍苍的。这日,元巧诗趁店里没人时,从口袋里拿出她心爱的录音带。为了怕使用率过高损坏了磁带,她老早就复制了十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按下播放键,熟悉的声音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请查明后再拨,谢谢。」内容她其实已经倒背如流了,正要往下听,却平地惊雷的来了一通电话。一接起来,元巧诗就后悔了。

「元小姐吗?我是那天喝喜酒时说要帮妳介绍对象的那位大婶,还记得我吗?」

「啊,记得。请问妳家的宠物有需要我服务吗?」元巧诗带着职业性的口吻问着,好想假装忘记这回事。

「不是啦!我帮妳找到对象了耶!」大婶热情的声音从话筒中传来。「对方刚好是开花店的,而且他说他只愿意跟兽医交往耶!这种巧合一定是早就注定好的啦!啊哈哈哈哈……」大婶笑得花枝乱颤。

「对不起,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她永远都没有时间。

「元小姐,妳不去一定会后悔的啦!就当作交个朋友嘛!那个路先生不是我在说,真的是有够给他帅!要不是林周骂老了……」

「妳说什么?」元巧诗陡然捏紧话筒。

大婶赶紧闭上嘴巴。说得太忘我了!都怪那路先生太让人销魂,一笑倾城,简直迷死人了。「元小姐,妳不要误会,我姓林,叫周骂……」

「……」这种谎也亏妳说得出口。元巧诗嘴角抽搐,切入重点,问道:「那位先生姓路?」这么巧?

「对啊、对啊!他叫路晓之,林周骂给妳挂保证……」

「妳说什么?!」元巧诗不可置信的提高音量。

「元小姐妳不要生气,我不是在说那个脏话啦!路先生真的很优,我才会打电话给妳啦!」大婶拚命解释。

「他叫路晓之……春晓的晓?之乎者也的之?」她再三确认,觉得心脏下一秒就要爆炸了!

「对对对!妳怎么知道?太巧了,你们两个一定会很合啦!啊哈哈哈哈……」

「他、他怎么可以……」元巧诗眼眶泛红。

「怎么不可以?你们两个开出的条件都这么机车,居然还有得配!林周骂还是第一次看到咧!你们两个一定很合啦!」大婶乱兴奋的。

「他当然不可以,他已经有老婆了啊!」他的老婆就是「林周骂」我啊!

「嗄?啊他怎么没有跟我讲!」

「她干嘛跟妳讲?!再见,林周骂!」卡好!

她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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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忘记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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