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清晨的竹林弥漫着薄薄的雾气,一个身材健硕的半裸男子在这白霭霭的雾气中专心练拳,另一个男子则是靠在一旁竹屋的栏杆上,观看半裸男子练拳,他看着练拳男子行云流水般随心所欲的打拳,这就是他的爱人宋浩独创拳法。

宋浩有很高超的武术才华,无论刀枪棍剑拳,他都有一番领悟与成就,只不过朝廷重文轻武,导致身在这大宅院的宋浩的才华被忽视、掩没,王流芳感叹,这家的束缚太大了,要是能离开这里,也许宋浩能闯出属于他的天下。

眼看宋浩已在收功,王流芳拿了条干毛巾趋身前去,宋浩很有默契的迎向前让王流芳为他拭汗,很快的毛巾就被濡湿了,王流芳见此,转身回竹屋欲换条干毛巾,不料宋浩从后方紧搂着他,热呼呼的气息直喷王流芳的耳边。

宋浩语带暖昧低沉的说:“流芳,你知道男人的欲望一来,想挡也挡不住。”说着,就将动情部位往王流芳臀部磨蹭。

王流芳面露微笑转身对着宋浩,双手慢慢高举欲攀上宋浩的后颈。

宋浩见爱人没有回拒的模样,便得意得将身子微微后撤,让王流芳能顺利攀上他的颈子,没料到王流芳只是虚晃一招,他见宋浩稍微放松时,身形一闪,立即离开宋浩的怀里,宋浩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看到嘴的肉飞了。

王流芳笑容可掬的说:“你是练武之人,最重要的就是控制心性,你就趁此绝佳机会好好修炼自己吧。”

抛给爱人一个十足让他蠢蠢欲动的笑容后,王流芳便转身快速离开现场,徒留宋浩一人懊恼不已,可恶,这招王流芳已用了数百次,怎么他也上当数百次?可真是牡丹花不死,做鬼也风流。

两人一回到竹阁,就听到一声极有活力的声音,“流芳,你在吗?”

宋浩与王流芳互看对方一眼,两人心想,这不是子容前天带来的女孩的声音吗?子容怎么这么早就来找他们?

正当两人狐疑时,宋文安已喜孜孜的来到他们面前。

宋文安露出自认为最勾人心魄的笑容,身子直往王流芳的身上靠,顺便将宋浩从王流芳的身边排离,王流芳见爱人面露青筋,一副快爆炸的模样,他无奈的笑问:“早啊,文安,你跟子容怎么那么早就来这儿?”

宋文安仍然往王流芳的身上猛蹭,“子容忙,只有我一个人来。”

“哦!那你来这儿有事吗?”王流芳问。

“哦!宋文安睁大水汪汪的双眸恳求看着王流芳,“我昨日研读诗书,发觉有些不懂之处,想来请教流芳。”

王流芳还没回答,宋浩已经十分不耐烦的插话,“你不懂可以去问子容,一个女人一大早就跑来找男人,真不知羞耻。”

宋文安心想:要不是你不老老实实的娶王蕙兰,你的子孙也不会一大早起来勾引男人!宋文安反嘴,“怎样!我就是不知羞耻,你奈我何?”

宋浩不爽到极点与宋文安对视,两人之间几乎快碰出火花,夹在中间的王流芳只得打圆场,他对宋浩说:“来者是客,身为主人理应好好招待才是,广之,你去准备一些点心吧。”见宋浩已是满脸青筋和斜线,他靠近宋浩的耳边,“一切交给我吧。”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离开。

宋浩不情愿的瞪了宋文安一眼后离去。宋文安偷偷朝他背后比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王流芳见这两人像小孩子一般的斗嘴,不觉莞尔,他凝视宋文安,这女孩没有一般闺女的矜持庄重,但却十分活泼开朗讨人喜爱,真是奇特的女孩啊!王流芳亲切问道:“文安,你不是说书上有些问题要问我,现在就可以问了。”

宋文安连忙扯出甜甜的笑容,娇滴滴的说:“就是这本书。”

她递出从王涵那里A来的书,王流芳低头看了一下书名,愣了一下,《女戒》。

宋文安随便翻了一页,指着上面的文句,娇羞的道:“这句文安几番思量都不得其解,愿流芳为文安解说。”

王流芳看宋文安所指的句子,“夫有再娶之义,妇无二适之文。

不等王流芳的解说,宋文安已经不爽的翻到另一页,“我翻错了,是这一句。”

王流芳再次看宋文安所指的句子,“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天固不可违也。行违神只,天则罚之:礼义有愆,夫则薄之。故事夫如事天,与孝子事父,忠臣事君同也……”

“算了,不用解说。”宋文安不爽到了极点,她从王流芳手中抽回书本丢到一旁。

王流芳不解的看着面色不佳的宋文安,只见宋文安将手插在腰上说:“我对这本书已经没啥问题,流芳,你有其他的书可以一起研究的吗?”

王流芳点头说:“有是有,但不知你对哪本书有兴趣?”

“那就《左传》吧。”

王流芳又愣了一下,他为难的说:“这……《左传》是叙述史事,尤以战事为多,杀戮之气太重,不适合女子阅读,你还是选其他书籍吧。”

宋文安挑挑秀眉不满的说:“不就是一本书吗?哪里有男女之别,更何况这只不过足纸上谈兵,无须上战场打战,读它又有何不当?更何况女子也许力气比男子小,但并不代表她存在的价值只是生小孩的工具,你们男人总是先限制女性不能做什么,再来看扁女性,却不正视、或足以鸵鸟心态来逃避女性的能力可以强到什么地步。”

王流芳真的呆住了,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的说法,尤其又是从一位女子的口中。

在他从小的教育里,女子必须遵守三从四德,不与人争,主内相夫敦子等等,这样的言论恐怕是第一次听过呢。

王流芳觉得宋文安真是与众不同,她的气魄可比男子,但又为她感到不安,因为宋文安毕竟是女子,女子若不守本分,恐怕会遭人议论找无归宿,或者将来嫁与他人也恐会吃苦,因为没人会容许有这样思想不同的女子。

但他又不想去改变宋文安,因为这也是她吸引人的地方,只希望宋文安将来能遇到能懂她知她惜她的良人。

王流芳苦笑,“文安所言甚是,那我们就来研读《左传》吧。”

王流芳拿出《左传》,细心地为宋文安解说。

宋文安仔细的观察王流芳,清秀又不失阳刚,修长的身段,文质彬彬,鹤立鸡群,若与宋浩站在一起,保证足会让女生兴奋、尖叫跟叹息的一对,怎奈何他喜欢的人,是已经注定要娶他人为妻、生育四子的男人,也许她今日这么做,对王流芳而言算是让他早点面对现实,早点解脱吧。

“文安?文安?”

听到王流芳的呼唤,宋文安赶紧回神,“哦?什么事?”

王流芳笑笑,“我刚才说的你听得懂吗?会不会太艰深?”

宋文安直摇头,“没有,你讲得太好了。”

突然有人插话,“既然没什么问题,那你就可以滚了吧。”

门口站了一个满脸青筋暴露,头顶乌云密布的俊朗青年,宋浩的心情差到极点,心里将王涵臭骂几百次。

她干嘛无故介绍个没有羞耻心的花痴女,看她殷勤的黏着王流芳,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但又碍于爱人对她颇有好感,他也不便太粗暴。

他走进房里,咬牙切齿的说:“时候不早,你若在这儿待太久,恐有损你的名节,你赶快走吧。”快滚吧!花痴女。

宋文安一脸不舍的看着王流芳,王流芳只得又打圆场,“文安,你出来这么久,我怕子容也会担心,你还是赶快回去,让她宽心也好。”

“唉!流芳都这么说了,文安就先告辞,明天再来找你可好?”宋文安一脸期待的望着王流芳。

“你还要再来?”宋浩气愤到极点。

“好啊!不过若子容能一起来访那就更好了。”王流芳暗地轻抚爱人的背,安抚他快气爆的心。

“哦!”果然是读过书的,修养与莽夫不同,宋文安瞪了宋浩一眼,“那我走了,记得等我哦。”大刺刺的抛了个媚眼给王流芳,再气一下宋浩,宋文安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等宋文安远离之后,宋浩终于爆发了,“搞什么?流芳,那女人分明存心不良,你居然如此纵容她。”

“逗……”

“呵呵!广之,你今天精神可真好啊!”王涵清脆的声音响起。

宋浩一看来人,立刻冲到她面前,“好啊!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倒揶抡起我来了,真是!什么东风,根本是西北风嘛。”

听到宋浩的抱怨,王涵不由得吃吃的笑,“西北风,这倒挺新鲜的形容。流芳,你还喜欢她吧?”

“嗯!她挺可爱的,有这么活泼可爱的女孩来访也不错。”王流芳颔首道。

王涵转向宋浩,“既然你当家的都没问题,你这……还有话说?”

宋浩不满的反驳,“谁当家啊!在床上我可……”察觉到王流芳的杀人视线,宋浩赶快收嘴,“我可是很听话的。”呜呜!怕老婆是大丈夫。

“呵呵!我知道你是很疼咱们流芳,不过你也别担心,若流芳是三心二意的人,也不值得你这样掏心掏肺的。”

宋浩一脸委屈,“我当然明白,只是……”唉!心事有谁知。

王涵露出暧昧的微笑,“只是共赴巫山云雨的时候少了些,你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难道连这点都不能忍吗?”

宋浩瞪了一下王涵,心想:知道就好干嘛说出来,你没看流芳已经脸红了吗?

“子容,你来这儿有事吗?”王流芳连忙扯开话题。

“没什么,只是来告诉你们,这几天安安就拜托你们。”

“天天她还闹得不够吗?你是存心找碴嘛!”宋浩气急败坏的直指王涵的俏鼻。

只见王涵扮鬼脸,“没错!本人最大的乐趣就是看你不得安宁。”

“你!”

好幸福啊!王流芳含笑看着眼前两个闹得厉害的人,能身处在一个有爱人与好友的地方是一件多幸福的事,只是……这样的幸福能维持多久呢?

宋文安将她昨日A来的书放回原位,她凝视摆在眼前的书籍,不禁感叹,男人真的很厉害,他们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满足自己的私欲,定了许多戒律限制女人的发展,教育女人必须遵守这些戒律,才是男人理想中的女人。

偏偏女人们相信男人的话,终其一生奉行着,甚至有女人把这些戒律当成圣旨写成书籍,让世世代代的女性被这枷锁牢罕锁住,无声元息如同傀儡过完一生。

在这漫长的历史,有多少才华非凡的女子被这些戒律所埋没。

她很庆幸自己能生为宋氏子孙,因为无论在哪个时代,宋氏女子一定比任何女性来得有自我、有地位,“所以……请别怨我,为了宋氏子孙的未来,宋浩,你就为了你的后代子孙做点牺牲吧,我们会很感激你的。”

不过,她一直很疑惑,她可以理解宋浩要宋氏历代宗长认同且祝福同性恋情,但为什么还会提升宋氏女子的地位?

因为他必须被迫放弃王流芳娶王蕙兰,虽然女人不是直接的因素,但他应该会痛恨女人才是,而且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她觉得宋浩是标准的大男人主义奉行者,在他眼中女人是没有地位的,怎么会……

晤!宋文安甩甩头,不要想这些了,还是解决眼前的问题吧。她非得让宋浩娶王蕙兰才是。这是老天爷要她来这时代的目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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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宋文安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竹阁,呵呵!真是大快人心,能看到宋浩一脸吃鳖样真是愉快,跟宋浩与王流芳在一起真的很快乐、很自在,就好像是一家人似的,要是能一直在一起也是不错……

等等!那不是她的目的吧?她应该是要极力离间他们才是,怎么老是跟他们搞在一起,呜呜!都怪王流芳啦!谁叫每次跟他在一块,总觉得好像疼爱她的大哥在一旁陪伴她,就不知不觉的忘了她其实有着残忍的目的。

走进大厅,就见王涵好整以暇的在等她,王涵颇有意味的问:“这几天你好像很忙啊?”

宋文安不知所措的搅动手指,“呃!我……想我也应该要好好的读书,刚好流芳饱读诗书可以当我的老师。”

“哦?”王涵挑了挑柳眉,“说得也是,我这目不识丁的人倒是帮不上忙,真可惜……”

“嘿嘿!对了,”宋文安干笑几声,似乎想到什么似的问道,“子容,你知道蕙兰与广之的婚期是何时?”

王涵闻言,唇角微微上扬,“两个月后将拜堂完婚。”

宋文安一听大吃一惊,“两个月后!”

似乎预料到王文安的反应,她假意问道:“是的,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什么问题!问题可大的呢,宋浩与王蕙兰两个月后就要成婚,但是宋浩又打算逃婚,计划与王流芳私奔,那么表示他们将在不久之后就会手牵手一起私奔去。

宋文安握紧准头,不能再拖不去了,看样子得下猛药,否则宋氏子孙就只能在地府相聚。

只有用那招了,她不相信有人能宽宏到无视爱人与别人发生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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