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什么时候才要和那个女人离婚嘛?」单曼玲撒娇的缠着范天佑。
「快了，快了，我会尽快的!」
「每次你都这么说，是不是想敷衍我?」她嘟着嘴说。
「怎么会呢?你总要给我时间。」范天佑讨好的说。
「时间，时间，我已经给你够久的时间了，你今天一定要做个选择，看你是要我，还是要那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单曼玲知道对男人什么时候该软，又什么时候该硬。
「我当然是要你呀!那个老太婆，早几年前我就对她没兴趣了!」他色迷迷的在她身上上下其手。
「既然这样子，你还留恋什么嘛?」她用她擅长的娇嗔口气，一边拨开他的手。
「你不知道呀!以前我们也是苦过来的，苦了好长一段日子才有现在这三家餐馆的局面。要是离了婚……，你也知道美国这个国家，离婚我就得付上一大笔的赡养费，要是她狠一点，将全部的财产瓜分去一半，那我们不是损失大了!」他分析给她听。
「难道你要我这样没名没分、不清不楚的一直跟着你?」
「我知道你很委屈，我会补偿你的，只要一逮到机会，我绝对马上和她离婚!」
「机会?!什么机会?我看只有等到她死!等她死了，我也成了另一个人老珠黄的老太婆，到时还有更年轻漂亮的女人等着踢开我，我图到个什么啊?」单曼玲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以她的条件，委身这个糟老头已经够晦气的，还要叫她当「地下夫人」!她的遭遇真是每下愈况，一个不如一个。
但是就如她自己说的，随着年岁一天天的在增加，她不趁着还有些姿色的时候抓到一张长期饭票，过几年真是没得混了。
现在她在中国同学圈里，恶名昭彰，没有谁敢碰她，她只好往华侨堆里发展。然而，侨界里，若是有几个钱供得起她的，大多是有点年纪的人，挑来挑去，她只好挑上这个范天佑，算是勉强构得上她的标准。
谁知道范天佑出手确实大方，就是不肯跟老婆离婚，一直让她这样拖着。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太大的耐性，陪他慢慢耗着。捞不到一些东西，她绝对不甘心!
「我的好小姐，你就消消气嘛!气坏了身体，我可是会心疼的。」说着，双手更是逮到机会，在她身上为所欲为。
这点小把戏她早就玩腻了，他心里打什么算盘，她十分清楚。老色鬼!想尝甜头，你至少也要付出一些代价!
「天佑，你不是有三家餐馆吗?」
「是呀!」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那你一定忙得分身乏术!不如你聘我当个经理什么的，我正好帮你管家。」
他的心思全部放在她的身上，没特别理会她在说些什么。
「再说吧!」
「不行!」她故意吊他胃口的推开他。
他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好，好，好!什么都依你，这总可以了吧!」
单曼玲柔媚的一笑，这才像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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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天佑，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在外面拈花惹草，每次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这个家，只求大家相安无事!这次你竟然还把那个烂女人弄进餐馆里?!」范天佑的老婆秦月华，忍不下气的大声嘶吼着。
她越想越不值，于是伤心的哭了起来，「曾经我也年轻、漂亮过!嫁给你的当天，旗袍、礼服一脱，还不是又回到餐馆里的厨房，挽起袖子的张罗着，一埋进去就是二十年，为了这个家，我怨过没有?说过什么没有?今天总算有一点成就，你就玩起花样来了!是的，我是年华老去了，但你怎么不想想，你是怎么有今天的?!」
「月华，都老夫老妻了，你何必发这么大脾气!那个女孩子的事，你误会了!我跟她根本什么都没有，纯粹是因为她能力好，我才让她当上经理的。」
「你还想骗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她能力好?哼，她操男人的能力好!天佑，你要是念在夫妻之情，就把她给赶走!我不要这种女人在我们的店里嚣张，你听见了没有?」秦月华坚决的口气说道。
「你不要意气用事，无理取闹嘛!」范天佑试着安抚她。
「好了，我不跟你多说，如果你不念在夫妻之情，硬要和那个狐狸精在一起，我就成全你们!不过，你别想我会把辛辛苦苦攒来的积蓄，留给那个女人挥霍，天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我会尽力争取每一分、每一角，而且争得理直气壮!」
「好了，好了，讲这些太伤感情!你要不喜欢她，我叫她走就是了，讲那种什么决裂的话?我答应你就是了。」为了应付太太，范天佑不得不说。
「真的?」
「都几十年夫妻了，还怀疑我骗你?!别想东想西了!」
秦月华毕竟念在多年夫妻之情，姑且信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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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玲，你行行好，别再搅局了。我答应你，在洛杉矶买幢房子给你，让你舒舒服服服的住在那里，我有空就过去和你聚聚。」
其实单曼玲听了很心动，认为能捞幢房子也不错，何况洛杉矶中国人又多，去一个地方重新开始……，她似乎又看到未来美丽的远景了。
但是她就是那种在节骨眼上沉不住气的人，不嚷嚷一下，总认为会让对方觉得自己太容易打发了!
「你当我是皮球啊，踢过来踢过去的。你怕她闹，难道就不怕我吵?你真是没心肝，我这样跟了你，到头来你还是说甩就甩，还要把我丢到洛杉矶去!」
「我的心肝宝贝，我怎么会舍得甩掉你?这是最好的办法，两边眼不见心不烦，何况洛杉矶也算是个小台北，你一定不会寂寞的。」他双手不忘在她身上揩油。
「你说真的?你会常到洛杉矶来看我，不会放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那里?!」单曼玲唱作俱佳的表演着。
「当然，小宝贝!」
因此，单曼玲看在房子的份上，决定再忍受他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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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我老爸最近被一个贱女人迷得晕头转向，把钱当沙子撒!这口气我妈咽得下去，我做不到!妈的，bitch!」范宇青对着小时候一块儿长大的同伴狠狠的诉怨。
「怎么样?我认识几个华青帮的兄弟，只要说一声，这口气干嘛忍着!」小龙身上就是一股邪邪、不正派的流气。
「我可不想扯上什么麻烦!」
「放心啦!我认识的兄弟在洛杉矶，又不在这里混，他们办事绝对干净利落，做完了就走人。要抓?就凭那些老美菜鸟?别傻了，如果这点小事都弄不好，华青帮还有什么好混的!」
「我可不想杀人!我的目的只是想教训她，给她一点颜色瞧瞧就好了!」
「您大少爷还真仁慈!我看这种女人一定专门靠着那张脸在骗男人，不如在她脸上划两刀，看她以后还怎么算计男人?」
「这……」范宇青犹豫着，他其实不是个狠心的角色。
「就这么说定了，反正我们也算是替天行道!」
为了救爸爸，他还是狠下心来说：「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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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曼玲这两天老觉得怪怪的，好像一直有人在窥伺她，幸而盐湖城的治安够好，不然的话，她一定早吓得不敢出门。
自从不去餐馆后，她突然又空出大把的时间，不知道干什么好，只好老是逛街买东西。
从百货公司出来，天都黑了，冬天日照短，加上天冷，街上只有疏疏落落的行人，停车场里冷冷清清的。
她正准备开车门时，听到背后有人叫着她的英文名字：Wendy。
她回头一看，只觉得有个冰冷的东西迅速来回划过脸上，眼前的黑影很快的闪过，她连对方的长相都没看清楚!过了一会儿，她才觉得脸上有些麻麻刺刺的，并且好像有东西在流动，伸手一摸，望向灯光——
「血!」她放声尖叫，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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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们一个天大的消息!」白慧中一头挤进曲祥和安乐的小窝，正好曲馨和苏越石也赖在这里。
「你怀孕了!」曲馨故意糗她。
「你少咒我!是那个单曼玲住院了!」
「她?!」大家的确很惊讶。
「是呀!她好几天没去上英文课，老师因此打听出她住院的消息，然后我们班上几个同学相约去看她，才知道她被人家毁容了!」白慧中精神奕奕的，因为大家都专注的听她的报导。「她一定是惹火了哪一个姘夫的太太，人家不甘心先生让她抢去，才找人下此毒手!」
「真是这样也太过分了!」刘安乐接口。
「她靠的就是那张脸，伤她的人，用意一定是不想再让她一直得逞下去。」这是曲祥的看法。
「实在太狠了!」
「不过现在美容技术这么发达，脸上就是有疤，只要她有钱，还是可以回复和以前一样的容貌；甚至她肯花钱的话，说不定还可以变得比以前更漂亮!」
「你想的太简单了，要是伤到颜面神经的话，说不定就眼歪嘴斜了，再怎么补救也没用，这种例子又不是没有过!」
「不要说得那么恐怖!」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着。
「我看我们还是去看看她，慰问一下吧!再怎么说，大家总是认识一场，她的家人又不在身边照顾，我们多少也该尽点心意!」提议的人是曲馨。
没有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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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曼玲并没有伤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但脸上还是会留下明显的疤痕，要想恢复以前的美貌，少说还要经过三、四次的美容手术才行。
但是这一次事件，让单曼玲彻彻底底的醒悟了，她极尽所能的利用天赋本钱去搜刮男人，不惜伤害人家的感情，或者破坏别人的家庭，今天会有这种下场，也只有落得「报应」两字!
受了伤之后，也不见范天佑来看过她半次，如今能吸引他的脸被划伤了，他怎么还会有兴趣再理自己?能趁此机会甩掉自己，说不定他还觉得省事、省钱多了。但她倒是没预料到，苏越石他们一群人会到医院来探望她，让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没想到你们会来看我。」即使脸上包着纱布，还是可以感受到她的不安。
「快别这么说，大家都是同学、朋友，我们来探望你是应该的。」曲馨握着她的手劝慰着。
她本来以为自己注定必须孤单的熬过这段日子，没想到他们……
「医生有没有说复原的情形怎么样?」苏越石关心的问。
「至少要花上半年的时间治疗，这之间可能还要动三、四次手术。」
「究竟是谁?为什么这么狠，用这种方式伤人，实在太可恶了!」曲馨痛恨的说。
单曼玲想到以前她最讨厌这个死丫头，觉得她在她和苏越石之间碍手碍脚的，其实自己才是破坏人家的第三者!要是换了别人，此刻可能还会幸灾乐祸自己的遭遇，曲馨却有那个雅量，不仅原谅了她，甚至还十分关心她……
「曲馨，对不起!」她真心的道歉。
「别说了，人在不舒服的时候最脆弱，也最容易胡思乱想。心情轻松点，这样伤口才会好得快，然后给自己一个重新的开始!」曲馨也真诚的对她说。
「是呀!重新的开始。」苏越石附和，「你有很好的条件和能力，相信只要你肯重新来过，一点也不嫌迟，何况你还年轻。」
「我记得你是学商的，好好修个学位，这个科目现在还是很吃香、很有发展的!」刘安乐也鼓励她。
看看每个人赞同、关心的表情，她感激得哭了，她希望自己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谢谢你们!真的。经过这次教训，我决定摒弃以前的生活，下学年起，好好念书、修学位，以后一切靠自己!」
「哇!又是一个好戏剧性的故事，咱们这里的故事都可以写上十本小说了。」白慧中表情夸张，刻意要人家注意到她的存在。
「这倒是个好主意!慧中，平常你空闲的时间这么多，为什么不干脆写小说，还可以赚些私房钱，买几件漂亮的衣服穿穿!」曲馨的主意特别多。
「听起来似乎很可行，我相信至少比生孩子容易!」白慧中当真考虑着。
曲祥逮到机会，故意糗她一下，「怎么?!是你老公不行，还是你不行啊?这可是天大的消息哦!」
众人都忍不住笑了。
白慧中狠狠瞪了他一眼!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让病人好好休息。」体贴的刘安乐提醒大家。
曲馨再次拍拍单曼玲的手，「好好休息吧!我会再来看你的。」
单曼玲握紧她的手，说：「曲馨，谢谢你!也祝福你和……」
曲馨在她要说出那个名字之前，笑笑的摇摇头，「一切顺其自然吧!你、我、任何人都是。」
出了医院，大家的情绪似乎还留在病房里面。
「看来她这次是真的大彻大悟了!」开口的是曲祥。
「为什么人都是这样?事前任别人如何善心好意的劝戒都没用，非得经过刺激之后，才会觉醒!」曲馨有感而发。
「怎么突然善感起来?」苏越石问。
石头就是石头!
「或许人就是这么不开窍，才叫人吧!」曲祥忍不住对苏越石说。
「哥!」曲馨瞪眼看他。
「好了，好了，爸妈今天就从睹城回来了，明天要搭机回台湾，我们还得回去准备一下，曲馨今晚要施展手艺做一顿大餐!石头，晚上一起来吧!」刘安乐故意扯开他们的话题。
苏越石犹豫了一下，「不了，你们的家庭聚会不好意思打扰，况且，伯父他们明天就要回台湾，你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聊。」
曲祥摇摇头。哎，你还能指望石头变成什么?
「你呢?」刘安乐问白慧中。
「我当然也要回家煮饭给老公吃!」
「我送你一程吧!」苏越石提议。
「也好!」白慧中点点头。
然后，苏越石对着另外三人说：「替我问候伯父、伯母，祝他们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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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家爸妈对安乐这个新媳妇实在满意极了。
曲妈妈心上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一直以来，她始终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媳妇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儿子以前交往的对象，没一个是让他们可以放心的。如今见到乖巧又娴静的安乐，实在让他们很纳闷，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福分?
于是，她忍不住问曲祥：「儿子啊!你是怎么认识安乐的?」
「妈，您应该问『是怎么骗来的?』」曲馨抢先插嘴。
做妈妈的，一点也不袒护自己的儿子。「我原本是打算那么问的!」
「妈!您儿媳妇之前就暗恋我很久了，不信您问她!」曲祥替自己辩护。
「还说呢，每次都是你把我从图书馆里拉出来喝咖啡的!」安乐抗议。
「都是你每次看到我就脸红，害我不理你都不行，目标太明显了!」
安乐被他说得脸又红了。
「你们看，我说的没错吧!我老婆最会害羞了。」曲祥一点也不避讳，当着大家的面搂抱亲吻安乐。「即使结了婚还是!」这句话专门对着安乐说。
看着他们小俩口这么要好，曲爸爸忍不住开心的问：「儿子，我和你妈年纪都不小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抱孙子?」
「快了，快了，安乐课业明年结束，后年一定让你们含贻弄孙。」曲祥胸有成竹的保证。
眼看曾经让他们担心的儿子，如今有个这么好的结果，曲家二老实在觉得比看到他拿博士学位，都还要感到开心、安慰。现在，反倒是一向不需要他们操心的女儿，似乎没有以前那么爽朗。做父母的总是比较敏感，于是便商量由曲妈妈私下和曲馨谈谈。
「小馨，婚礼那天当男傧相的那个男孩很不错嘛!」曲妈妈首先试探着。
「妈，来这边念书的人都很不错!」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和你很相配，那天你们两个看起来也是金童玉女一对!」
「我是来念书的，妈，如果您没忘记的话，我可不是来找丈夫的!」
「当然不是。可是，如果有好的对象，放过了就是蹉跎，不管在哪里都一样。」
曲馨和妈妈两人，一直以来就像姊妹一样，有话就说，没有丝毫隐瞒。
「可是人家没有对我表示过呀!」
「我看他很喜欢和你在一起，原本以为你也有好消息要告诉我们。」
曲馨没有回答。
曲妈妈看看自己的女儿一眼，劝道：「小馨，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不该只是放在心里，当然，妈不是要你去倒追人家，但至少你可以多给他一些机会!」
曲馨还是没有回答。
机会?自己给他最多的就是机会!她觉得和苏越石在一起，彼此的感觉一次比一次强烈，默契也一次比一次好，但他似乎就是不肯面对，甚至刻意逃避。而她也总是替他找借口，说服自己，是因为以往失败的感情经验，才让他裹足不前。
但是，他在乎过自己的感觉吗?如果他有的话，为什么他没有想过，他这么做是多么自私。而她却还是执着于这份悬悬浮浮的感情，对他从来没有改变过!即使是他和单曼玲在一起的时候。
「小馨，我和你说话听见了没?」
「听见了，您别担心啦!您女儿的条件又不差，将来不怕找不到对象的。」曲馨想以轻松的方式让妈妈宽心。
「我可是认真的经验之谈，当初你老爸也是有够木头的，要我暗示了几次才开窍!」
「真的吗?怎么从来没听你们提起过?」
「不到必要，没什么好提的。」曲妈妈摇摇手，然后露出一副认真的神情，准备好好向女儿面授机宜一番。
「小馨，投缘的对象一辈子不可能出现太多个，如果你碰见了，不好好把握，以后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当然或许还是可能有结婚的对象出现，但是自己的一辈子，也许就是另外一种过法了。」
她暂停一下，继续说：「年轻人总以为父母或年纪大一点的人，不懂他们的感情世界，其实难道父母或年纪大的人就没有年轻过吗?我们也都曾为感情的事哭过、笑过，甚至茶不思饭不想，书也念不下去!当然，现在的年轻人，比起我们那个时候的人，更自由、更敢表达自己。这个改变好是好，但未必你们在感情的路上就会走得更平坦，也许反而因为越来越自我，情感的路才会越是狭窄坎坷，走得越辛苦。」
曲妈妈楼着曲馨，由上而下轻轻的抚顺她那头长发。「女儿，不管怎么说，在每一个父母眼中，子女都是至宝，你们也不例外。曲祥已经了却我们一桩心事了，爸妈希望你也能有个圆满的归宿，你认定的人、事、物，自己要懂得争取、珍惜。」
从没听过妈妈跟自己提过这么多有关感情的话，曲馨像小时候一样，赖在妈妈的膝前。真希望回到过去无忧无虑，父妈是天，家就是世界的那段日子。
曲妈妈带着浓浓感情的声音说：「我的小女儿终于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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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曼玲根本不指望会再看到范天佑，他却在医院出现了。
「曼玲!」
「怎么会想到来看我?」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关心你，当然会来看你!」
单曼玲笑在心里，不相信他是真的关心她，这种男人她看多了。「这件事并不是意外，对不对?」
范天佑支吾其词。
「是你太太指使人这样做的?」
「当然不是!怎么可能?她的个性绝不会使狠的!」
「那么是你喽?你要是想甩掉我就说啊，何必对我出此毒手?」
「你想到哪里去了!假如是我的话，我现在还会在这里吗?」
「谁知道你是不是来幸灾乐祸的?」
「曼玲，不要想这么多，让事情就这样过去，不要追究，好吗?」
「你说得容易!如果是你，你会就这么算了吗?」
范天佑无言以对。
场面逐渐变得有些尴尬。
过了一会儿，还是范天佑脸上堆着笑先开口，「曼玲，你留在医院好好安心的养伤，我会帮你找最好的美容整形医师，让你恢复原来的美貌，这才是最重要的!」
单曼玲没有理他。
「别再气了，看看这个!」说着，他一边掏出一张数目字让人眼睛一亮的美金支票递给她。
要是以前，也许她还会看在钱的份上，愿意不计较自己的牺牲。可是现在的她，真的看破了，只是摇摇头，「我不要钱。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想追究，虽然我猜你一定知道是谁伤害我，但是这件事我自己也要负一点责任，如果不是我去招惹有妇之夫，破坏人家家庭的话，相信今天也不至于这么惨。」
听到她这么一说，范天佑又觉得不忍。
「别这样嘛!我答应过你，等你伤好了，我会把你安排到洛杉矶去。」
单曼玲再次摇摇头，「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决定要脱离过去那种生活方式。」
「怎么突然这么想?难道你以为你的脸受伤了，我就不要你了吗?」
「难道你不知道，像我这样的女人根本不可能喜欢上你，我只是看上你的钱，想在你身上多捞点油水而已!」
他笑笑，「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什么场面没见过、混过，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既不年轻，又不英俊、潇洒，像你这样条件的女人肯跟我，什么原因大家心知肚明。钱我有，只要不是倾家荡产，我并不在乎花点钱让自己开心。」
单曼玲苦笑。很多事业有成的男人都抱着这种心态，总是有几个臭钱后，就想玩玩沾腥、偷情的男女游戏，尤其想在年轻貌美的女人身上满足他们另一种大男人的征服欲；而自甘堕落的女人也乐得玩这种以金钱、物质代替感情做筹码的游戏，正如自己，陷溺这么久，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也许我说这种话你会觉得好笑!你曾经告诉我，你老婆和你同甘共苦，辛苦建立现在的家，你应该好好珍惜，不要再在外面拈花惹草，让她伤心了。」
范天佑的表情，是有些不相信。
「不是用感情做基础的关系，都不容易持久的。你认为自己今天有几个钱，玩玩没关系，但打你主意的女人可不这么想!心不够狠的，在你身上捞够了就走人；厉害的，则是搞得你家破人亡，到时候你人财两空!只有老婆能和你共苦，你却不愿与她同甘，你想想她多不值、多不平衡啊!」
她的这番话，使范天佑不由得想起，他和月华从留学生时代认识、一起在餐厅打工，直到决定留在美国顶下店面打拼的点点滴滴。年轻的时候，日子苦虽苦，却也有苦中作乐的甜蜜，自从发达后，好多感觉反而都不再有了。
随着餐馆生意越做越好，自己稍有一些经济基础，便开始不安分的在外面打野食，而月华即使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忍着，倒也没什么事。如果不是这一次把单曼玲弄进餐馆，弄得月华面子挂不住，她也不会气得大闹，她是那种以先生、以孩子为重的好女人。
反而是儿子宇青跟他顶撞过几次，说要帮妈妈出气，父子两人的关系越弄越僵。想不到那小子还真叫人干起报复毁容的事，甚至不怕把自己的前途都给毁了。
是的，他是该反省反省了，玩归玩，他可不想把老婆、小孩都给玩掉。
范天佑拍拍她的手，「支票你还是收下吧，算是我对你的感谢和歉意。」
她还是摇摇头，「回家做个好丈夫、好爸爸吧!让我们都重新开始!」
「可是你住院、开刀都还需要用钱……」
「我有。我知道你在钱方面很大方，以前确实也拿了你不少，已经够了!」单曼玲不好意思的说。
「你以后还要过日子!」范天佑没那么小气。
「现在的单曼玲不再靠男人过日子了，从今而后，我要靠自己好好拼一拼!」
范天佑露出赞许的眼光，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有这种豪气。
「无论如何，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还是不要客气，尽管来找我!」
单曼玲点头笑笑。
这时有人正好敲门，是曲馨和刘安乐又来探访她。范天佑打了声招呼，过一会儿就离开了。
「他来做什么?」曲馨的个性就是藏不住话。
「他拿了一张十万块美金的支票来给我。」
「不是说好了吗?你怎么又……」
「我说他拿支票来，但是并没有说我收下了呀!」单曼玲故意装出无辜的表情。
曲馨假装生气，喊着：「好，你也耍我们!找到机会，我一定会补回来!」
三个女人笑成一堆。
随后，单曼玲正色的对她们说，「从小到大，我几乎没有同性的朋友，在知道了我过去的种种丑事，你们还肯接纳我，我真的很珍惜你们两个的友谊!」
曲馨和刘安乐也觉得单曼玲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如果不把心思用错地方的话，相信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
曲馨和刘安乐陪单曼玲聊了许久，才起身告辞。
「对了!安乐，上次你带来给我看的几本艺术方面的书，我都看完了，很有意思!你还有吗?可不可以下次再带一些来借我看?」
姑嫂两人对望一眼，想的都是同一件事!
「我那边没有，不过我知道有一个人有很多这类的书，而且他本身非常爱好艺术，听他说比看书更有趣!」
「哦?」
「下次我们干脆把这本活书带来好了!」曲馨眨着大眼睛。
「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什么阴谋在进行着?」
「请你改成阳谋好吗?阴代表不好、邪恶的意思，我们可是『善意』的哦!」曲馨笑着耍嘴皮子。
看情形，或许不久的将来，白慧中说不定又有「天大的消息」可以传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