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关氏企业的总部设于美国东岸纽约,分部遍及全美各地,主要业务为生产并贩售自有品牌的电脑,由于总裁关剑尘经营得法,出品的电脑在美国市场的占有比便已和康柏、戴尔等知名电脑零售商不相上下。

近几年来,关剑尘将触角伸往亚太地区,台湾是电脑零件组的集散地,在此组装电脑质量俱佳,所以他就把登陆据点设在有“婆娑之洋、美丽之岛”盛名的福尔摩沙,已经着手筹措建厂事宜。

关剑尘的妻子薛绫甄的娘家在南台湾,薛奶奶离不开土地,不愿随儿孙迁居美国,宁可在故乡,终了余生。

薛绫甄牵挂奶奶,在美国住不安稳,于是关剑尘就在薛家附近购置一处华宅,小夫妻将奶奶接来同住,安养晚年。透天华宅占地百坪,衔山环水,气派雄伟,花园里栽植许多五颜六色的鲜妍花卉,光是玫瑰就不下百种之多。

薛绫甄不喜爱玫瑰,嫌它有刺扎手,关剑尘之所以砸下重金栽植满园玫瑰,只因为他的宝贝妹子关语眉对它情有独钟。

在林子恩的戮力帮助下,关语眉携狗潜逃到大哥家中,日子过得优游惬意,比在自己的狗窝还如鱼得水。

在这里,男主人关剑尘对她有求必应,女主人薛绫甄是她的手帕交,无话不谈,她乐不思“美”,完全没打算回家看老公、儿子。

啪啦啪啦,水花四溅,狗毛飞扬,哈比洗了个香喷喷的玫瑰精油澡,抖动着全身湿淋淋的狗毛,满室奔跑,纤尘不染的地板上立刻多出一堆梅花印。

“哈比,别跑呀!”

狗奴才兼狗主人关语眉抓着浴巾追赶爱狗,只见哈比沿着偌大的房间快乐地飞驰,它主子在后面追得气喘如牛,脚步愈追愈慢。

她追了半天,却连爱狗的尾巴也碰不着,索性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发出最后通牒,“哈比,你再跑就不准吃饭!”

大哥说过,哈比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饿肚子!

哈比倏地停步,硬生生煞住肥短的四肢,眼神中流露出的疑惑仿佛在问着——嘿!你不会这么狠吧!

关语眉抱起爱狗,用范伦铁诺的名牌浴巾帮它擦去水滴,再用吹风机慢慢吹干它全身黄白相杂的狗毛,怕它着凉。

哈比翻出圆滚滚的粉红色肚子,四肢敞开地瘫在它主子的大腿上,慢慢地眯上眼睛,鼾声微闻。

她絮絮叨念着,“哈比,这里是大哥家,你不可以乱来。”

哈比甩甩耳朵,真∷!

要知道人忧天,杞狗是不会忧天的。

它知道全天下的人都很宠主子,而主子又很宠它,由此可证,全天下的人大概都不会跟它哈比计较,那还担心啥?

她拿起梳子刷着狗毛,又谆谆教诲道:“薛奶奶辛辛苦苦把地板擦干净了,任何人都不可以弄脏,别说是你,连我弄脏的话,大哥都会翻脸。”

想了想,她吸吸鼻子,悲情地加了句:“绫甄大概也会翻脸,自从她嫁给大哥后,就变得很……很恐怖哦!”

“语眉,我真的很恐怖吗?”

身怀六甲的薛绫甄挺着大肚子靠在丈夫肩上,看到变成水乡泽国的房间,她烦恼地皱起眉头,奶奶明天又有得忙了。

关语眉恨不得剪了自己的舌头,硬着头皮打招呼,“绫甄,你回来啦!”

薛绫甄哼了一声,并不答话。

关语眉鉴貌辨色,快手快脚地抓起抹布吸干地板汪洋成片的水渍,“砰”的一声,吨位不轻的哈比摔在地板上,哼哼唧唧地呻吟着。

薛绫甄拎住正在弯腰擦地的她,疲累地说:“地板让你哥哥来擦就好,你坐下,我有话问你。”

关剑尘一听,怪叫道:“为什么要我擦地?”

薛绫甄不悦地瞪了丈夫一眼,“你不擦,那我来擦好了。”

他急忙扶住妻子肿大的腰身,莫可奈何地道:“绫甄,我开开玩笑罢了,你千万别动,我马上就擦地。”

哦喔!大哥惧内呢!

关语眉把抹布递给关剑尘,嘻皮笑脸地说:“大哥,你顺手把哈比积在门缝里的狗毛也清一清吧!”

他把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恐吓道:“语眉,你给我记着!”

关语眉伸伸舌头,扮了个鬼脸,丝毫不惧他的恫吓。

薛绫甄拉着小姑坐在床边,“语眉,你来台湾有没有让沙奇知道?”

关语眉半作痴呆半作聋,大大的眼睛眨啊眨地佯装无辜,东拉西扯地含混回答,“沙奇哪可能让我单独出来玩?他最惹人厌了。”

薛绫甄秀眉一蹙,脸色沉了下来。

关语眉见状,不敢再聒噪,连连使眼色向大哥求救。

关剑尘扔掉抹布,坐在妻子身边,笑着替小妹开脱道:“绫甄,语眉也是担心你,才会来台湾看你,你就别生她的气了。”

薛绫甄生气地斥责,“都是你把语眉宠得不像话!她是小杰的妈妈,哪有做母亲的人抛下刚满周岁的儿子,跑到地球另一端探亲?”

关剑无奈地双手一摊,摇了摇头,绫甄发起脾气来,连他也不敢撄其锋芒,语眉只好自求多福了。

关语眉煽动又长又卷的睫毛,哀哀切切地诉说:“绫甄,我生过孩子,知道生孩子的辛苦,人家担心你,才会想来看你。小杰有他老子在照顾,喂食、洗澡、换尿布都是沙奇在弄,我留在美国也没用呀……”

说着说着,她果真挤出两滴眼泪,抽抽噎噎地哭了。

薛绫甄脸色柔和了下来,屈指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击,“傻瓜,有你大哥在,有什么好担心的?”

绫甄原谅她了!关语眉破涕为笑,精神抖数道:“好歹我也是个外料医师,陪在你身旁可以提供专家的建议,确保你无痛分娩。”

薛绫甄抿嘴嫣然,她通常无法气关语眉这个活宝太久,隔了半晌,她正色说:“你想留在这里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两件事。”

关语眉毫不迟疑地回答:“别说两件,百件、千件也答应你。”

薛绫甄庄容道:“第一,剑尘已经帮你装了网路摄影机,你要学会使用它,每天上网让小杰看看妈妈。”

关语眉嫌恶地看着电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我学就是了。”

电脑是关语眉的天敌,她不会打字,也不会上网收发信件,布雷买给她的笔记型电脑,她一次也没用过,纯装饰用的。

关剑尘幸灾乐祸地耻笑小妹,“语眉,布雷叔叔是技惊四座的软体工程师,你从小吃他的口水长大,怎么反而成了电脑白痴。”

大哥今晚吃了豹子胆、老虎心,居然敢调侃她!

关语眉眼珠子一转,鬼点子闪过脸际,只见她伸出食指猛戳他前额,“大哥,这样子痛不痛?”

关剑尘不意有此,自然错愕不已,捂着头嚷道:“当然痛呀!”

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同样色,谁不知道大哥整天只想和绫甄在床第上缠绵,她偏不让他称心如意。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关语眉贼头贼脑地笑说:“怀孕期间最好不要行房,大哥若按捺不住,侵犯绫甄,将来孩子出世也会喊疼哦!”

这这这……这算哪门子逻辑?关剑尘几乎跌下床来,“够了、够了,你专爱不凭证据的瞎说!”

薛绫甄啐了一口,语眉这小不正经的,居然开黄腔。“算了,剑尘,这段期间你还是克制些好,从今晚起,我们分房睡。”

关剑尘拼死抗议道:“我才不要,分明是语眉胡乱造谣!”

薛绫甄俏脸一板,冷冷地开口,“由不得你,否则我就不让孩子姓关!”

她言下之意,竟是不让他荣膺孩子的父亲一职。

关剑尘脸色大变,噤声不语。

她柔声哄着丈夫,“结婚后我和语眉独处的机会愈来愈少,她好不容易来到台湾,你就让我们同榻共眠,叙叙旧好吗?”

他哀怨地起身,在妻子唇上印下深情的一吻,嘱咐道:“别聊得太晚,你明天还要上班呢!如果……”

薛绫甄淡淡笑着接口,“如果我被梦魔吓着了,语眉会去叫你。”

关语眉胸口一窒,绫甄还常作恶梦吗?

关剑尘熄灯,点燃精油蕊心,过不多时,白烟细细,甜香幽幽,清心肺腑的玫瑰花香弥漫全室,他爱怜横溢地望着床上两个美人,“晚安。”

关语眉只觉眼饧骨倦,颇有睡意,模模糊糊地说:“大哥,晚安。”

待关剑尘出去后,哈比伺机跳上床来,大刺刺地窝在软绵绵的蚕丝被里。

黑暗中,薛绫甄拨开哈比的狗爪子说:“语眉,第二件事,要把哈比关在阳台,不可以让它进屋。”

关语眉摩挲爱狗的双下巴,叹口气,“明天我就把哈比轰到阳台去,我把它惯坏了,害得大家不得安宁,抱歉。”薛绫甄面露笑意,语眉肯合作,真是太好了。

关语眉忧虑地问,“绫甄,你还经常作噩梦吗?”

她把食指放在唇上,“别太大声,你大哥会听到。”

关语眉一脸的不解,“怎么?房间被窃听了吗?”

薛绫甄笑道:“这倒不是,而是你大哥就睡在房门口,讲太大声会被他听到的,他一听到我又作恶梦,马上就会冲进来。”

关语眉好奇地问:“大哥有自虐倾向吗?有床不睡,干么睡地板呢?”

薛绫甄笑而不答,脸上泛起一抹幸福的笑容。

隔了半晌,关语眉恍然大悟,拍手大叫,“我知道了!大哥怕你又做恶梦,所以彻夜守在房间外。”

她登时欣羡不已,大哥好疼绫甄哦!哪像沙奇,只会逼她吃牛排!

薛绫甄叹道:“其实,我已经不常做梦了,剑尘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关语眉轻搂着好友,开解她,“绫甄,就让过去的事随风而逝吧!老想着梦中人也无济于事呀!”

一年前,薛绫甄昏倒在城隍庙中,七天七夜后才醒过来,醒来后虽然身体没有大碍,精神却严重不济,经常被重复的梦境困扰。

她的梦境总是白雾迷福有一名容貌依稀与关剑尘相似的男子神情凄凉,哀毁逾恒,他眼中的泪让她揪紧了心肝,她好想伸手抚平凝结在男人眉间的伤痛,却怎么也碰触不到他。

他是谁?她记不起来,只觉心好痛……

薛绫甄无力地一笑,哑声说:“他大概就是剑尘吧!也许潜意识里,我害怕失去你大哥,才一直梦到他。”

关语眉嘴巴噘成圆形,俏皮地打趣道:“绫甄,原来你一直梦见大哥啊?真可怜,那是超级恶梦啊!”

薛绫甄被她逗得笑个不停,将轻软的蚕丝被罩在头上,“睡吧!再不睡明天就爬不起来。”

关语眉却还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咱们两个嫁人了,三剑客中只剩下子恩还没成家,我们帮他找个终生伴侣吧!”

提起林子恩,薛绫甄睡意全消,踌躇地开口,“怎么帮?子恩……”

她实在说不出口,子恩只喜欢语眉呀!

关语眉兴高采烈地说:“我有预感子恩会在这里找到未来的妻子哦!”

薛绫甄心下一惊,子恩只可能娶语眉,该不会语眉想和沙奇离婚吧?

关语眉快乐地自吹自擂,“如果这次子恩真的找到牵手,那我的外号要改一改,不叫关半仙,叫关大仙!事情无分好坏,统统料得准。”

薛绫甄不予置评,语眉永远只是关半仙,除非那个不幸中选的女孩姓关、长得又像她,否则嫁给人品低下、刻薄寡恩,恶行劣迹不计其数的林子恩,绝对是倒了十七、八辈子霉的可怜虫。

蓦然之间,她左眼皮跳个不停,语眉料事,好事不准,坏事神准,准一半的功力,独步古今,才会博得关半仙的外号。

这么看来,子恩真的红鸾星动了吗?

**********

驾着朋驰跑车,英姿飒爽的林子恩俊美得好比撒旦再世,唇上残忍的笑意也不让恶魔专美于前,令人忍不住心生寒栗。

艳阳高照的六月天,台北街头袒胸露肚脐的辣妹丝毫引不起他的兴趣,他冷冽的视线只黏在隔壁座位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身上,须臾不离。

他阴阴的盘算着,这回定要将它扒皮、挖眼、折骨,外加竹笺插指甲、烙铁烧屁股,才能略消心头之恨。

在他不怀好意地注视下,哈比牙关相击,无法克制地猛烈颤抖,牵动全身松垮垮的赘肉劈哩啪啦作响。

狗的脑容量虽然不大,哈比却还记得上次它跛了两条腿,林子恩非但不同情它,反而将它整得死去活来,这次再度落在他手里,只怕凶多吉少。

林子恩阴恻恻地笑道:“哈比,语眉疼你,绫甄却没那么好脾气,你害大家睡不着,被我接养是你自找的。”

在薛绫甄的命令下,关语眉凄凄惨惨地把爱狗圈在阳台。然而,哈比从小被它主子宠上天,即使有蚕丝羽绒被窝,仍然不肯屈就阳台。

它没日没夜地汪汪吠叫以示抗议,还用狗爪子刮过纱门的金属表面,尖锐刺耳的噪音让薛绫甄的恶梦首次出现关剑尘以外的人。

在关剑尘把哈比丢进焚化炉之前,关语眉打电话向林子恩求助,请他收容哈比。

林子恩从没对关语眉说过半个“不”字,虽然百般不乐意,他还是开敞篷跑车南下,接走在他看来早该大卸八块的哈比。

绿灯换成红灯,林子恩轻踩煞车,冷眼斜看机车骑士在车阵中左窜右绕,台北的交通真令人不敢恭维,他心中暗忖。

哈比骨碌碌的眼睛转来转去,揣度跳车可能带来的风险。逃吧!它在心底呐喊着,再不逃就等着被炼成狗油了。

现代的高墙不比古代的矮篱笆,狗急跳墙的戏码不可能重演,跳敞篷车却还在哈比能力所及的范围内,只见它用力一蹬,想要跳脱林子恩的手掌心,逃回主子温暖的怀抱,还有那令它无比怀念的蚕丝羽绒被窝。

林子恩虽然吃了一惊,应变仍是奇速,大掌一捞,及时抓住哈比的尾巴。

孰料哈比怕丧门星怕到骨子里,尾巴上传来的剧痛阻止不了它逃之夭夭的决心,它奋力一扭,林子恩手中登时只剩下一把狗毛。

甫获自由的哈比像只没头苍蝇般横冲直撞,四周交通登时大乱,尖叫声、怒斥声、喇叭声、煞车声,声声入耳,响彻云霄。

“他妈的该死的狗!”

林子恩心下大怒,鹰隼般的眼睛里闪射出阴鸷难测的目光,他熄火停车,准备亲自出马将哈比逮回来。

这狗东西要有个三长两短,它主子会哭死的!语眉是他最珍爱的人,他无法原谅自己让她心碎流泪。

若非为了她,摆脱哈比他是求之不得,怎么可能特意去抓它回来?

哈比被困在车水马龙的通衢上,惶惶然不知所措,它干脆一屁股坐在马路上,等待好心人士伸出援手。

迎面飙驰而来的机车骑士看到一只肥狗横亘在十字路口,为了避免辗毙它,他急将野狼一二五打斜转向,在间不容发之际闪过哈比,却连人带车摔倒在地。

“畜牲,你找死!”

跌成狗吃屎的骑士一跃而起,取出机车大锁,杀气腾腾地冲过来,准备好好教训害他差点去见阎王的狗东西。

缓步来到事故现场的林子恩装成事不关己的路人,好整以暇地等着看哈比被人狠揍,乐得闲做壁上观。

“住手!别欺负小狗。”

身形苗条的女子拨开人群,越众而出,疾奔到哈比身旁将它毛茸茸的狗头揽在怀里,不让怒发冲冠的骑士用大锁把它砸成肉饼。

捡回一条小命的哈比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女子掌心,感谢她的庇护。

林子恩眉毛一挑,台北人不是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吗?这位多管头事的女子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啊?

他兴味十足地打量那女子,她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衬衫、洗得泛白的牛仔裤,破了几个洞的布鞋,这身打扮真像一级贫户。

不过,褴褛的衣着却无法掩盖她绝美的风姿,雪嫩的脸庞被盛暑的阳光晒得霞红,素净的容颜娇柔无限,眉目如画,但容色甚是憔悴。

“让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哟!”

无怜香惜玉之心的骑士粗声恶气地骂道:“这只没长眼的畜牲害我差点摔死,我非打烂它不可!”

女子偏着头思索了一会儿,“既然你没摔死,就别跟它计较吧!大人不记小人过,便何况是小狗之过呢?”

这句话不就是绕着弯骂他是比小人还不如的人渣吗?骑士气得脸色焦黄,双手颤抖,“你欠扁哟!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女子不去睬他,紧搂着哈比不肯退开。

骑士忍无可忍,“啪”的一声,他毫不客气地用大锁砸打哈比,凶器却落在女子柔皙的手背上,晶莹的雪肤随即染上刺目的殷红,教人看了打心底泛疼。

见她痛得眼泪汪汪,却咬住下唇没有叫出声来,林子恩心中一恸,这种坚决捍卫哈比的神情,他只在语眉脸上见过。

这女子一张瓜子脸儿才巴掌大,比语眉的心型脸蛋略尖,她没有语眉乌溜溜的灵动妙目,但当她抱着哈比时,他诧异地发现两人气韵神貌十分雷同,她简直就像年纪小着两岁的语眉。

冲着这一点,他就不能让人欺负她。

林子恩抓住骑士的衣襟,喝道:“你再伤人,我就把你解送警局!”

骑士反问他,“是这只狗闯祸在先,你凭什么送我去警局?”

林子恩嘴角微微咧了,揶揄奚落他,“狗不是人,既不能享受权利,也不用负担义务,法院会将狗判死刑定谳吗?”

骑士大怒回嘴道:“这只狗妨碍交通安全,它该死!”

说完,他又想痛扁哈比,女子抱着它躲到林子恩身后。林子恩护住她,冷冷笑了起来,“你大可把哈比抓到警局,若要枪毙,还是要它坐电椅,悉听尊便。就算它上了断头台,也不能抹煞你打伤这位小姐的事实,你以为伤害罪就不用坐牢吗?”

骑士就算多长出十张嘴,也决计辩不过林子恩这种舌粲莲花的讼师,何况他不谙法令,更加不是林子恩的对手。

震慑于对手凌人的气势,他知道再待下去也讨不回公道,只好悻悻然离开,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去。

林子恩扶起抱着哈比的女子,自然而然地说:“上车吧!”

女子踩着细碎的脚步,乖顺地跟着他走,一句话也没多问,好像她生下来就该听他的话。

哈比呜呜低吠,提醒她不要被人面兽心的丧门星给骗了,这人斯斯文文的反相下,可藏着全世界数一数二的毒辣心肠呢!

女子恬静地柔笑,完全没感应到哈比的警告之意,它无可奈何地翻翻白眼,又是另一个笨主子!

信任林子恩,这是陌生女子和关语眉另一个奇异的共通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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掠情恶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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