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是怎么了？她到底是怎么了？汪知颖两手掩面苦恼。有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从得知左和尹薰是初恋情人后，不！是从那天酒会之后，她就整个人不对劲到极点，头昏沉沉地，心情涩涩地，摸摸自己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她会像生病一样难受？
“汪知颖你可以再给我走慢一点！”王海失去耐心的往后喊，目标人物抢着双耳步出电梯。
魏少恩刻意停下脚步。“知颖，你到底是怎么了？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对不起！”她知道自己的不对劲不只影响了自己，还影响了伙伴和工作，可是她却无法控制。
“工作结束后要不要聊聊？”他摸摸她的头，贴心地问道。
汪知颖抬起眼看着他一脸诚挚的关心，立刻点点头说：“好啊！”魏少恩一向很关心她，也比自己聪明，说不定他会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现在先提起精神工作！”他露出温煦的笑容鼓舞汪知颖。
“YesSir！”她有模有样的学起香港警察。
“你们两个还在嘀嘀咕咕什么？”王海站在“Imperial舞团”在台的临时练舞室兼办公室的门外，他推开其中一扇玻璃门走进去，汪知颖、魏少恩立刻尾随于后。
一进大门，面对的是一排长型的柜台，柜台前的招待小姐有礼地说：“请问三位是SEAWORLD摄影工作室的吗？”
“是的。”王海的脸上少了平日的嬉笑，多了他对工作的认真态度。
“Michelle小姐和舞团负责人Frank先生，还有左贺集团的公关部陈经理都在会议室里。”她指着右边的一扇木们。
王海道过谢后，就往会议室走去，汪知颖强打起不振的精神，把所有恼人的思绪搁在一边。
会议室里，长方形的会议桌正对着门口，正位坐的是陈经理，他的左手边坐着一男一女——Frank和Michelle。
“王大摄影师你们来了。”陈经理毕竟是从商的，嘴脸不脱商场气息，身处于此还真有点格格不入。他招呼他们三人坐在右边。
汪知颖悄悄地打量斜对面的尹薰，她的上半身穿着白色的马甲背心，一头乌黑的亮丽长发随意放下，脸蛋化着淡妆，美得不像话！
面对这么一个大美女，左能够对她不动心，打死她都不相信！汪知颖打从心底深深觉得她跟左真的很登对，这样的想法，让她不自觉的感到更加难受。
“Frank，我跟你们介绍，这是王海，他是负责这次海报的掌镜摄影师，另外两位是他的助理。”
Frank尖锐的开口：“我虽然不了解台湾的摄影界，却也没听过王海这号人物！”
王海丝毫不动怒的说：“我是个没没无名的摄影师，却拥有绝佳的摄影技术，我想不用多久，我会让Frank先生亲眼目睹。”
要不是碍于场合不对，汪知颖真想起身拍手，顺便给老大一个拥抱。从第一次见到那洋鬼子，她就想杀杀他的锐气，如今愿望实现了。
Frank没好气的回应：“那我就拭目以待。”
王海笑笑没有回应，却惊讶他的中文能力。
尹薰美眸在他们之间流转，轻笑的站起身。“王大摄影师，我相信我们会合作愉快的。”她手伸于会议桌的中间。从一踏进会议室，王海就看见她了，他相信即使她站在角落，还是遮不住她的美丽。她的美是属于带刺的、是外放的。“我也相信！”他握住她的手。
汪知颖看得出来虽然老大在工作上一向冷静镇定，但他的眼光里仍绽放着惊艳的光芒。
尹薰又跟魏少恩握手，最后是汪知颖。“嗨，我们又见面了。”虽然她不会是左喜欢的类型，不过她还是对她产生莫名的戒备。
“嗨。”汪知颖不情愿地握住她的手。见了几次面，她对尹薰是愈来愈没好感，总觉得她对人的好都不是出自真心。
她们会认识让一旁的王海、魏少恩大感讶异，待汪知颖坐下后，魏少恩才小声地问：“你们认识？”
她以唇语回答：“我再告诉你。”果然纸包不住火，这下得从头说清楚、讲明白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大人们专心地讨论拍摄事宜，而汪知颖这个小鬼则是专注在自己的世界里，陷在情绪的泥沼无法抽身，以致于……“丫头，你是不是打算住在这里？”王海的声音冷冷的从门边传进她的耳里。
汪知颖回过神才发现会议桌上只剩她一人，而老大和魏少恩站在门边，尹薰一行人早不见身影。
“开完会了？”汪知颖怯怯地站起身。死定了！
“是啊！不知道你汪大小姐神游到哪呢？”王海皮笑肉不笑地说。
“我……”她吞吞吐吐老半天。“老大，对不起！”
“你的确是对不起我！”王海伸出食指戳她的头。“今天一整天心不在焉的，开会时竟然给我发呆，丫头，你自己说你是要回去面壁三个小时呢？还是要打扫工作室？”
“老大……”汪知颖放软嗓音，撒娇般的拉拉他的衣摆。
“别叫我，我要真是老大，你以为你会只有这么轻的惩罚？”王海狠心地说。
汪知颖以求助的目光望向魏少恩，他不忍心，只好出面帮腔。“老大，知颖她……””
“少恩，别替这丫头求情，她这叫自作自受。”
王海迈开步伐，走出imperial舞团，来到电梯前面。
“丫头，我看你还是给我打扫工作室好了，反正你今天已经发呆了一整天。”他步进电梯，汪知颖和魏少恩随后进去。“我不回工作室了，你最好在明天我上班的时候，让我看到崭新干净的工作室，听到了没？丫头。”
汪知颖看了看魏少恩，他无奈地摆摆手，这回，老大是铁了心！
“听到了没？丫头。”等不到回应，王海加重语气再问一遍。
“听到了！”汪知颖不情不愿的开口。
电梯门开启，王海潇洒的离去，留下了一个苦瓜脸的女孩和一脸无奈的男孩。
午后，夏日的烈阳尽情的放肆，曝照着北台湾。
室内，冷气凉爽的吹送，尹薰优雅地躺卧在贵妃椅上合目休息。
Frank推开半掩的房门，放轻步伐走近，将手里端着的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几上。
“谢谢。”尹薰缓缓的睁开美眸，微微坐起身。
“你睡的不安稳啊？”Fanrk坐在一旁的沙发椅上，担忧地看着她。她也真够忙碌的，每天除了练舞以外，还要为舞团的营运担心。
“你知道的，我一向睡得不好。”伸手拿起茶几上的咖啡，轻啜。
“有句话一直想问你……”身为她的经纪人，他有义务和权利知道她的一切。
尹薰勾起唇角。“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坦白道：“我和左曾经是一对恋人，三年前因为我对芭蕾的坚持，再加上台湾的芭蕾教育太狭隘，所以我一心想去法国深造，毕竟芭蕾是西方正统舞蹈艺术。所以我和左不得不面临分开的局面。”
在芭蕾和左之间，她曾经为难过，几番分析思考后，她决定去巴黎，因为机会不等人，失去了就是彻底的失去了。但失去了左，她还有自信可以追回。
“他没有要求你留下？或者说要等你？”Frank回想那天酒会和之后几次的碰面，左待她客套有礼，甚至刻意生疏，不像有旧情复燃的迹象。
“我没有告诉他我离开台湾的日子，我是不告而别的。”尹薰想不起来她离开时的画面，那段记忆对于她太遥远了。
“为什么？你不是很爱他吗？”Frank感到不解。和尹薰相处快两年的时间，他老是弄不懂她，她像一团迷雾，美得朦胧、美得令人分不清真假。
“我是故意不告而别的。那时候我也不知道我会不会再回来台湾，要他等我太不公平了，更何况我根本不信诺言。”尹薰拨着披肩的长发。“与其相信他会爱我很久很久，不如让他恨我！”
“薰，你是在冒险？”Frank对她大胆的行径无法实信，他该说她是太有自信了，还是体内骄傲的因子在作祟？
“如果我早知道现在的他如此的优秀有成就，也许当初我就不会冒这种险了！”现在的左比三年前更俊美、更有魅力。
“他对你旧情复燃了？”
尹薰摇摇头。“不过这是迟早的问题。”左十分不谅解她当年的不告而别，证明了她在他心中仍存在着、他还是在乎自己的，只是面子还拉不下来。
Frank的想法并不完全的乐观。“薰，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万一他没有重新爱上你，那你……”万一！尹薰无瑕的脸蛋扬起一抹不怀好意的浅笑。
“Frank，没有万一，不会有万一的情况发生，所以我的计划一定会很顺利的。”她对自己的美貌和爱情有相当的把握。
汪知颖整个人筋疲力尽的摊在沙发上。“终于打扫完了。”环视一圈宛如焕然一新的工作室。
挑高的楼中楼，楼下有三张工作桌、两部电脑、一套蓝色沙发，有一间暗房、一间厨房、一间浴室，楼上是做拍摄用的，有布景、有道具，一应俱全。
这样的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打扫起来却很辛苦，谁叫他们平时不打扫，卫生习惯又差。
魏少恩从外面走进来，提着两个便当、一袋啤酒。“知颖，你一定饿坏了。”递了个便当给她。
“少恩，谢谢你。”他留下来陪着她一块打扫，还去买晚餐给她吃，他对她的好她一直放在心里。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件事在他心头搁了一整天。
汪知颖扒了几口饭往嘴里塞，还来不及吞下去就被哽住了。
魏少恩见状，赶紧拿起啤酒给她，替她拍拍背。“你干吗吃那么快？又没有人跟你抢。”
灌下一大口啤酒，她抚着胸脯，顺过气后说：“又不是我愿意的，谁叫你突然提起那档事。”
对于她的指控，魏少恩一笑置之，不疾不徐地吃着他的便当，等待她开口告诉他。
想了一会儿，汪知颖决定豁出去了。“少恩，前阵子我不是告诉你我妈再婚的事吗？”
“对埃”他点了点头，她心情不好跟她妈再婚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那个人对你妈不好？”
“不是。”她郑重的否认，左叔叔对母亲的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我妈再婚的对象是……”她灌了一大口褐色液体。
魏少恩不解她的行为，却也静待下文。
借酒壮胆。“是左贺集团的总裁左天善。”
魏少思差点把嘴里的饭喷出来，诧异地问：“你说是谁？我有没有听错？”
汪知颖确定他听的很清楚。“不过这个不是重点，我今天一大早知道另一个消息后，就感觉胸口痛痛的、头昏昏的。”
他暂时把讶异的情绪放在一边，听她说重点。“什么消息？”
“就是……左和Michelle他们是……”要陈述他们之间的关系，她觉得莫名的难受。
魏少恩知道左是谁，全台湾没有人不知道左贺集团和创立人左天善，知道了这些就没道理不认识左，更何况他还是圣我大学的风云人物。
“他们是初恋情人！”天知道，要将这四个字脱口而出，她费了多大的心力。
魏少思脸一沉。“你说你今天的不对劲是因为他们？”
汪知颖点了点头。“少恩，你说我到底怎么了？”
他睨了她一眼，缓缓道：“你喜欢上左了！”说的斩钉截铁。
汪知颖双手无措的交握，声音颤抖的开口：“你说我……”不可能的！她狠狠地灌完一瓶啤酒。
“不然你有更好的解释！”魏少恩看着她的举止。“喜欢一个人就是这种情绪。”
她曲起双腿，双手捧着两颊，她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喝酒引起的燥热，还是……“你是不是常常想见到他，见不到他的时候觉得很难过？听见他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感觉不安？”魏少思眸心深不可测的说。
他字字句句命中她的心情，原来她是真的喜欢上左，原来这就是“爱情”甜甜的、酸酸的、苦苦的、涩涩的。
也许一开始她就知道谜底了，可是却没有勇气面对揭开谜底后真实的残忍，所以才一直装傻逃避。
原来她真的遇见了爱情，也同时遇见了痛苦的失恋。
汪知颖又开了第二瓶酒，其实她的酒量并不好，她只是想停止思考。
“知颖，你别只是喝酒，你也说句话？”魏少恩挡下她手中的酒瓶。
汪知颖将脸埋在双膝，闷闷地说：“如果我这样就叫做喜欢的话，我想我是喜欢上他了！”
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难不成是日久生情？可是左喜欢的人是尹薰！看来她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注定要划上休止符了。
像是想起什么，汪知颖突然抬起头来。
“魏少恩我警告你，这件事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如果被别人知道的话，我就会毒死你、杀死你！放火烧你家！”她撂下狠话。事关她的面子问题，没有了爱情，她必须尽力维护她的尊严。
“我不会。”魏少恩保证地说。
汪知颖又抢回她的酒瓶。“少恩，我待会儿喝醉了，你送我回家。”她如果不喝醉，今天就不用睡了。
魏少恩凝视着她拼命喝酒的模样，唇边浮起一抹深深的苦笑。
“司机先生，麻烦你等我一下！”魏少恩横抱着汪知颖下计程车。
出现眼前的是一幢价值不菲的别墅住宅，他艰难地按下门钤，不一会儿，就见一位五六十岁上下的欧巴桑打开一旁的小门。
“先生……”话突然打祝“小颖，你怎么了？”吴嫂赶紧凑过去，瞧清楚男人抱在怀里的人儿。
“她没事的，她只是喝醉了。”魏少恩解释道。
吴嫂上下打量他一眼。“请问你是谁？”看他的样子不像坏人，但这年头人心隔肚皮。
“我是知颖的学长，我叫魏少恩，因为她在工作室不小心喝醉，所以我才送她回来的。”他注意措词地小心回答，生怕用错一个字，就会引起莫大的误会。
见他说的诚恳，吴嫂立即不疑有它的将魏少恩请进客厅。
“你先把小颖放在沙发上好了。”吴嫂手指着长沙发。
“我看我抱她回房间好了。”魏少恩细心地不想替老人家增添负担。
“吴嫂，发生了什么事？”左的声音突然在他们身后扬起。
“少爷，是这样的……”
吴嫂在向左说明的同时，魏少恩也不动声色的观察他。
高中时代就听过很多关于左的传闻，不外是人长得帅、聪明、家世好等等的评价，今天一看，传闻一点也不夸大，他拥有俊美无俦的外貌、气宇轩昂的气度，更遑论其它方面，简直十至十美。
魏少恩低头看了怀中人一眼。难怪这丫头会对他动心！
听完吴嫂的话，左带着温和的笑意走过去。
“不好意思，家妹给你添麻烦了。”看着眼前这个斯文男子将汪知颖抱在怀里，他不自觉的对他感到碍眼。
“不会。”
魏少恩把怀里的汪知颖交付于左，而昏睡中的她浑然不觉。
“那我先走了。”为什么他隐约觉得左对他有敌意？虽然他笑得彬彬有礼，他却感觉毛毛的。
“吴嫂，送客。”没半句客套话，左抱着汪知颖转身上楼。
“魏先生，请！”
魏少恩看着左的身影，若有所思地跟着吴嫂走出玄关。
左将醉得不省人事的汪知颖安放在床上，替她脱去球鞋、拉上被单。
“你怎么会喝的那么醉啊！”
他纳闷地凝视她熟睡的小脸。刚刚抱她上楼的时候，她身上的酒味并不太浓，可见她喝没几瓶就挂了。
“不会喝干吗要喝酒？”左发觉他话里流露出太多的关心，可是他并不在意，坦白说，他很喜欢汪知颖。
她很真、很坦率，凡事大而化之的个性，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她。她拥有的特质是他缺少的，他一直很羡慕她活的自在。
每每跟她相处，他总可以感染她的自在与坦白，所以他喜欢和她斗嘴，喜欢见她生气的模样，他真的很喜欢这个妹妹！
他很少拿真心跟别人互相对待，除了纪昊他们以外，汪知颖成了另一个例外，因为她竟能戳破自己面具，也不改之前的态度待他。
放柔了眼神，左微笑道：“晚安！”
转身欲走之际，忽然听见她无意识的呢喃：“水……水……”左立刻三步并做两步跑下楼，又跑回来。
扶她坐起身，动作轻柔的将水杯靠近她的唇，缓缓地让她饮下，然后才让她躺下，汪知颖又侧身睡去。
左轻笑地看着她。“没想到你脾气不好，酒品还不错。”把水杯搁在床头。
他走到门边关上电灯，依着外面透进的微弱光线，走到她房里的小沙发，单手支着头闭上眼。
因为担心她夜里会有任何需要，左决定留下来照顾她。
时间乘着两人微微的呼吸声过去，窗外漆黑的天色渐渐地褪色，褪成了鱼肚白，慢慢的洒上几丝金黄色的光线。
床上的人儿翻了个身，右手覆上额头，她感觉头痛的转醒，两眼徐徐睁开，却看见……“你怎么在这里？”汪知颖有气无力地质问左。
左笑意加深的开口：“早啊！你现在一定觉得头痛。”他好心地扶她坐起来。
她揉着太阳穴，努力拼凑不完整的记忆，她想她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左坐上她的床沿，与她面对面。“你先吃点东西再吃药，就会感觉好一点。”拿起床旁桌上的牛奶和三明治，塞进她手心。“快吃。”
汪知颖被动的拿着早餐，傻傻地问：“你照顾了我一个晚上吗？”不然现在才清晨六点，他却出现在她房里。
左没有正面回应。
“快点吃，然后再吃药。你九点才上班，还有一个小时多可以补眠。”他站起身。“我也回去补眠。”带着笑容走出她的房间。
汪知颖心头暖暖的，她突然想起魏少恩说的话，她想他是对的！自己是真的百分之百喜欢上左。
不过就算他喜欢的人不是她，她也要一直一直喜欢着他！
反正爱上他的心情，她也收不回了，现在她只求能持在他的身边，能每天见到他就好，就算他一辈子都不可能会喜欢上她，她也不管了！谁叫她爱上了他！
汪知颖无意识的扬起嘴角，傻傻地笑起来。
宽敞的练舞室里，整面墙大的镜子，映照着舞姿优美的仙子，每一个回旋、每一个旋转，完美得令人惊叹！
身着白色舞衣舞鞋的尹薰，高就修长的身形随着音乐旋律，舞出每一个高难度的动作。
她纤细的两手往左上方伸，精致的脸蛋向上昂，两脚的舞鞋站立成了T字型，漂亮地结束动作，一旁的Frank和陈经理报以热烈的掌声。
“Impeccable!(太完美了)”Frank走上前递给她毛巾和水。
“谢谢。”尹薰慢条斯理地擦着颈肩的细汗。
“尹小姐，刚刚那支舞码是公演的舞码吗？”陈经理有礼地问道。
“不是，公演的舞码……”
“尹小姐，左副总裁到了。”舞团的招待小姐前来报告。
尹薰嫣然一笑，说：“请他到练舞室来。”尔后转过头。“Frank，你帮我跟陈经理说明公演的舞码和事宜。”
“好的。”Frank这下全明白了，为什么尹薰会觉得台北比巴黎好，因为台北有左。“陈经理，我们到会议室去。”陈经理自然也懂得人情世故的道理，副总裁会在上班时间过来，可见尹薰小姐在他心中的份量肯定不小，看来他得好好的巴结一番。“好的。”他尾随Frank身后离开。
左走进练舞室，只见尹薰一人站在中央。
“特地找我过来有事吗？”她在电话中说有急事，他正好处理完了手边的公事，便驱车前来。
“我想让你看看我编的舞码，适不适合公演？”尹薰柔声笑道：“舞码是TRUE！”
“你知道我不是舞蹈家，你应该找……”
“你先看完好吗？我敢说你一定懂的。”她不允许他拒绝。
左沉然地凝视她，不作声的点点头。她骄纵的小任性对他而言是不陌生的。
尹薰优雅地踮起脚尖，轻盈地摆动身躯，没有音乐为衬，她的身体就是音符旋律，流畅优美的舞动。
左的眸光显得深沉专注。尹薰七岁开始学习芭蕾，十岁那一年他们认识，他看着她练舞、跳舞，听她说芭蕾的好、完美，就算他不学芭蕾，也认识了芭蕾。
古典芭蕾舞除了注重技巧外，最重要的是优美的芭蕾气质。技巧可以锻链，但培养优雅的芭蕾气质，除了舞者自己要相当用心外，和优秀的舞者相聚，也有见贤思齐的作用，而芭蕾的舞台就是巴黎，这是尹薰当初离开的原因。
如今他眼中的尹薰，除了拥有完美的技巧，更有优雅的芭蕾气质。
尹薰踏着轻盈的步伐，每一个转身、跳跃、回旋过后，落地的瞬间，她看着的人是他；随着她的神情、动作，左看见了她想说的话。
尹薰舞出了真实的情感、思念，和真实的爱……她在对自己告白，她爱他！
左不自觉的别开眼。他答应尹薰会尽快给她一个明确的答案，可是他却是一天拖过一天。面对她，左老是看不见自己真实的心意，他竟然无法分辨出自己究竟爱不爱她？
他应该是爱她的，可是没来由的，他就是想逃，他明显地感觉自己和尹薰之间有条隐形的线，他想跨过去，却跨不过去。
尹薰见状，立刻收住舞步。
“，你怎么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懂了自己想表达的话，却移开视线，难道……
“薰，很棒的舞码。”左没有正面回答：“很适合在公演时表演。”不知为何，他就是无法理清自己的感情，也许是三年的时间让很多人事物都不再纯粹了。
“，你应该懂我的心意。”尹薰不满意他打马虎眼的态度。“你也是爱我的，为什么要拿这种态度待我？”
左似笑非笑的牵动嘴角。
“再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后，我一定给你答案。”其实他也在等答案，而明天的这个时候，他托付的征信社会让答案揭晓。
尹薰微笑地看着他。“你说的对，我会等你的。”她不是想提前兑现答案，而是想做些什么，让左的心能快一点臣服于她。
“你要回去了吗？要不要一块走？”左提议道。
“你等我一下，我先去换下舞衣。”尹薰越过他走出练舞室。
练舞室的镜子反射出左褪下嘴边笑意、敛住眉间的神情。他承认他很卑鄙，私下找了征信社去调查尹薰，因为身陷迷雾中，他必须依靠正确无误的指南针找到出口，而非自己的判断！
“喀！”
汪知颖开心地按下快门。终于拍下蝴蝶停在向日葵上的画面！为了捕捉好的光线，还有配合拍摄的角度、位置、镜头，花了一些时间，又担心蝴蝶会飞走，真的是好不容易啊！
她双手拿着相机，两眼不停地往门外张望。时间也差不多了，左怎么还没回来啊？她是特地在庭院等他。
今天一大早去工作室，她就抓着魏少恩问清楚。如果照她的推测，左果然照顾了她一整晚！她的嘴角漾起了幸福的笑容。
所以今天下班她去买他最爱吃的烧卖回来，可是她已经等了快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影。
汪知颖只好玩摄影打发时间。
目光对上了高耸的铁门，雕饰华美的一根根细杆，每根都间距一定的距离，她站在大们的正中央，她想拍出束缚的感觉，美丽的束缚。
拿高相机，调整焦距，食指放在快门上……突然，她的镜头里出现了一辆银白色跑车，相机重新挂上她的颈子，汪知颖兴奋地跑上前。
尹薰从副驾驶座走下来，见到她，汪知颖硬生生的停下脚步。他们是一起回来的？她感觉她的心被人狠狠的揍了一拳。
左从另一头的驾驶座出来，他们靠得好近说话，尹薰绝美的脸庞笑了，然后互道再见。
左目送她的背影，汪知颖望着左的背影，这一刻，她看见了爱情！毫不犹豫的，她暂时撇开了伤心，拿起相机对准左的背影、尹薰的背影，在决定性的瞬间她按下了快门。
听见快门的声音，左、尹薰反射性的转身，才看见站在大门里的汪知颖，左清楚地看见相机从她脸上移开后的受伤神情。
汪知颖咧开笑容傻傻地朝他们挥手。“哈罗！”大门外的他们看起来好登对！
虽然她一直都很清楚他喜欢的人是尹薰，可是这一刻，她的心还是觉得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