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云贵川听了,也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没错,就算真是如此,你也不该连个婢女也不带,就一个人跟着奴才走了,这可是会弓起误会,招来闲言闲语。」他教讯。

孙氏更是说起风凉话。「这儿不是你的娘家,由得你随便胡来,咱们云家可是最在意媳妇儿的贞节。」

「我知道不该没带婢女就跟着他走,但我真的没有说谎,是他说相公昏倒了,我才会……」芝恩实在百口莫辩。

「分明是二奶奶先勾引奴才的,怎么全都推到奴才身上?」李泰演得相当卖力。「二奶奶要凭良心说话。」

她用力摇头。「我之前根本没见过你!」

「三老爷、三太太,奴才还有证据-」他又拿出一条绢帕。「这是二奶奶送给奴才的,奴才一直贴身带在身边。」

孙氏接了过来,将它摊开,询问芝恩。「这是不是你的?」

「那是……」芝恩脸蛋更白了,无法否认那不是自己的物品。

「就算是二奶奶的,也不能证明她做了对不起二爷的事,说不定是这个奴才偷来的。」堇芳全力护航,一定要撑到二爷回来。

云景行哼了哼。「那么二堂嫂是承认这条绢帕是你的?」

「是我的……没错。」她脑袋早已一片空白,想不出自己随身的物品,为何会落在李泰手上。

他看向双亲。「爹、娘,你们可都亲耳听见了。」

「老爷,你说该怎么办?」孙氏一时拿不定主意。

云贵川端起茶水,喝了口毛峰茶,面有难色。「这会儿景琛又不在,我看还是等他回来再说。」

「三老爷、三太太。」八姑的出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孙氏诧异地问:「你怎么来了?」

「奴婢听说了二奶奶的事,所以替太夫人过来看看。」她不苟言笑地睇向脸色泛白的芝恩,就知道这些年轻媳妇儿没有男人不行,相公才不在几天,一个个都守不住,看来得靠自己来保住云家的名声。

「如果二奶奶真的做出败坏云家门风之事,可绝不能轻饶。」

堇芳马上顶回去。「二奶奶是冤枉的!」

「八姑,如果祖母没有生病,还能开口说话,你想她会怎么说?」云景行笑里藏刀地问。

她轻哼一声。「太夫人一定会说若是当场抓个正着,自然就用家法,将其活活打死,要不就是浸猪笼。」

闻言,芝恩全身发冷,抖得像片落叶,幸好有堇芳揽着,靠着她的支持,才没有昏倒。

「我没有……我没有做出对不起相公的事……我真的没有……」

八姑来到芝恩面前,睥睨的眼神冰冷至极。「奴婢曾经提醒过二奶奶,太夫人最在乎的是云家媳妇儿的贞节,丈夫真的不幸过世,也要守寡,若是能殉节更好,如今二爷都还活着,就不知检点,勾引下人,坏了云家的名誉,二奶奶应该知道该怎么做,不用奴婢多说才对。」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看八姑的眼神,仿佛真要置自己于死地,芝恩简直是吓坏了。

堇芳本能地护着主子,往后退了两步。「就算你是太夫人身边的人,也没有资格这样跟二奶奶说话。」

「我只是在传达太夫人的意思。」八姑理直气壮地回道。

她大声吼回去。「现在当家的是二爷!」

八姑口气倏地阴冷。「你的意思是太夫人的话就可以不听了?」

「那也要太夫人亲口说出来,才能算数……」堇芳可不认为身为下人的八姑有资格代表太夫人。

「说得好!」

低沈浑厚的男子嗓音让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小厅门外。

云景琛没想到才从西递村的祖宅回来,迎接他的却是妻子被人撞见与奴才之间的丑事,若是过去,第一个反应绝对是愤怒,听不进任何理由,马上休妻,将人赶出云家大门,不过此刻只觉得荒谬。

因为他脑中浮现的是芝恩用羞涩和饱含情意的眼光看着自己的神情,为了保护自己,勇敢斥责堂弟的不当言行;还有为了他,尽心尽力地照顾亭玉和谦儿,只希望能亲口听他唤一声「娘子」;最后更为了分担他的痛苦,不惜揭开被视为禁忌的过去,一切一切都是为了他,怎么可能会背叛自己?

他相信芝恩打从心底喜欢自己,甚至爱着自己,没有半点虚假。

「……记得来跟我领赏。」他对护主有功的堇芳说。

见到二爷回来,堇芳如释重负地笑了。「是,奴婢记住了。」

「相公!」芝恩膝盖发抖,还是努力走向他,两手紧抓着云景琛的手腕,因为这个男人是自己唯一的依靠,他的信任,对她非常重要。

「我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你的事,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原本肃穆的表情,露出一丝温柔笑意。「我当然相信你。」

这句话让她喜极而泣,」切的担忧恐惧全都化为乌有。

只要相公相信她,芝恩自然就有了勇气来面对其他人的质疑。

八姑口气冷淡地插嘴。「二爷才刚回来,应该先问个清楚。」

「问当然要问,但我更相信她不会做出伤害云家门风,以及对不起我的事。」云景琛横她一眼,口气恢复原有的严酷。

「还有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分,就算是祖母身边的人,并不代表就是云家的主子。」

她脸色有些难堪,不过什么也没说,只是福了个身。「奴婢告退。」

待八姑离去,云景琛扶着芝恩在椅上坐下,自己也跟着落坐,徽墨般的黑瞳扫过在场的人,形势立刻逆转。

「由谁先开始说?」他立刻掌握主导权。

云贵川夫妇顿时闭上嘴巴,不敢再吭声,不约而同地看向儿子。

「是我亲眼看到二堂嫂和这个奴才在院子里搂搂抱抱,偏偏二堂兄又不在府里,才会把他们带到这儿来,请爹娘作主……」云景行又指着身边的小厮。

「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阿祥。」

阿祥马上附和。「奴才真的看到了。」

「李泰也承认这不是他和二堂嫂第一次幽会,就因为二堂兄经常出远门,让她独守空闺,才会耐不住寂寞,而且还有证物,就在我娘手上,据说是二堂嫂送给他的。」他指着母亲拿在手上的绢帕。

「二堂嫂也承认那是她的东西。」

「那条绢帕确实是我的没错,但实在想不出为何会落在他手上……」有了相公的信任,芝恩惊恐万分的情绪缓和许多,也能把经过说得有条有理。

「……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叫李泰的,要不是他说相公突然昏倒,我也不会慌了手脚,没让堇芳跟着,就随他出去,然后他就突然抓住我不放,我死命挣扎,正好被人看到。」

云景琛目光如箭地瞪视着跪在地上的奴才,敢轻薄他的女人、他的妻子,简直是不想活了。「你叫李泰?」

「是、是。」李泰还是第一次面对云府的当家,散发出来的气势,根本不是云景行比得上的。

他凝视片刻,施予压迫感。「进府多久了?」

「奴才进府才、才两个多月……」李泰战战兢兢地回道。

「你说那条绢帕是二奶奶给的?」他眼神锐利地问。

李泰硬着头皮点头。「是。」

「你去把三太太手上的东西拿过来仔细确认,到底是不是你家主子的。」云景琛朝堇芳说。「我要听实话。」

堇芳回了一声「是」,便走到孙氏跟前,将绢帕拿了回来,翻看了几下,也不得不点头。「回二爷,的确是二奶奶的没错……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他问。

她「啊!」了一声。「奴婢想起来了!这条绢帕是二奶奶放在大姑娘那儿的,因为上头绣了条鱼,大姑娘见了喜欢,说什么都不肯还给二奶奶,二奶奶只好送给她,怎会落在一个奴才手上呢?」

云景琛俊脸一沈。「你没有记错?」

「奴婢非常肯定,要不然可以问大姑娘,她一定记得。」堇芳喜道。

「亭玉那疯丫头说的话能当真吗?」云景行心头暗惊,怎么也没料到事情并没有按照自己原本的计划走,还以为有了生母的例子,听到自己的妻子与奴才私通,云景琛一定会在盛怒之下,马上休书一封,将人赶出云家,而内心也会再度遭受折磨和痛苦,想不到他会如此冷静,看来是低估了他们夫妻的感情。

闻言,云景琛瞬也不瞬地睇着堂弟,见他似乎千方百计要定芝恩的罪,实在不想怀疑自己的亲人,但事关妻子的清白,非要查个水落石出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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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之夫管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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