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幸好漫长的暑假到了，湘芹和韩翊终于可以毫无顾忌地双双出入，恣意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而且就在暑假开始的第一天，韩翊也在湘芹的软语要求下，搬到她的寓所跟她同住。
「翊……可以过来帮我个忙吗？」在韩翊翻阅着她所带回来的那整墙书册时，湘芹从最里头的房间轻声地唤了句。
「喔！马上来！」他从最上层的书架上随意挑了一本，也跟着拿进了她的实验室。「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帮我拿着这根试管。」她拿了支夹子给他，十分小心翼翼的。
两人在实验室里忙了大概十分钟，湘芹才说了句。「大功告成！」
「呼！我终于将这个配方完成了，等我整理完，明天就可以ＦＡＸ给艾恩老师。」她吐了好大一口气。
她虽然喜欢做实验，可是艾恩老师所交代的工作，也实在太多了些。
「妳连在这里也还要帮那个艾恩做实验呀！」
「这是我们谈的条件呀！」湘芹转头对着韩翊微笑，略带一丝苦涩。突然她瞥见他随手置于一旁的书本，她尖声叫着要将它给拿开。
「啊……你怎么会找到这个的！」
「我从书架上找到的……」眼见着湘芹想将它抢过去，他急忙将它拿高。「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没有啦……你快还给我。」看湘芹急得满脸通红，更勾起了韩翊的兴趣，他一把抓过她的身体，将她压坐在自己的腿上，反剪着她的手，另一手才有点勉强地翻阅书册。
才翻开第一页，韩翊的脸马上就胀得通红。
也难怪湘芹会如此惊慌失措，拿在韩翊手上的书，竟然是一本「男女性学须知」！
他连忙将书本台上。「妳去买的？」
「不是我买的……」个性一向腼腆的她，哪有可能做出这种事，她猛力地摇头，急得声音都结巴了。「这……这是我……我研究所里的同学……他们送的！」
她本来也不想将它带回来的，可是这本书毕竟是同学们送给她的纪念，她当时还考虑了好一会儿，才决定把它一起带回。为了怕被人瞧见，她还特地将它放在书架的最上头，可是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阴错阳差地被韩翊拿到……
啊……真是羞死人了！
韩翊瞧着她粉红的脸，在心中起了个念头，想要稍稍地作弄她。
他将头抵在她的肩上，强迫她一块陪他看着里头所展现的姿态。
「妳有看过吗？」
「有……」她也是有好奇心的呀！
「最喜欢哪一个姿势？」他轻轻吮住她的耳珠，在她耳边呢喃着。
「我……」耳边传来的酥麻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全，湘芹瑟缩了下，才似哽咽地说道「不要问我这个问题啦……」
「害羞？」他看著书里所附的照片和说明，一路慢慢地翻着--
……让女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脸朝前看，然后将手指轻轻探入她的衣服里轻轻地揉搓着她的胸脯……
「嗯……」湘芹的头仰在他的肩上，脑筋早就一片浑沌了。
「说嘛！以妳的聪明一定会注意到一些不太一样的。」
「不要……」
「为我做一次？」他扳过她的颊，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津。「我想跟妳分享一些不一样的……」
「噢！」湘芹有些尴尬地注视着他，迟疑了一会儿，才将他的手从她的衣襟里抓出，跪在他的面前，手掌搭在他的腿上，笑容突然变得艳媚。
「保证不看轻我？」
韩翊屏住了呼吸。「我……我保证！」
她抬头睨了他一眼，轻轻地将他放在腿侧的手掌拨开，解开他上衣的钮扣，一颗伴着一个吻，一路吻向他金属的皮带环上……
半梦半醒间，韩翊在她耳边轻声呢喃，一声声「我爱妳」，像是安心符般地引她入梦。湘芹嘴边挂着一抹笑，满足地进入她沉沉的梦中。
今天是湘芹不得不返回校园的日子，韩翊将她送到学校后，他便转向证券市场去。
湘芹站在离校园还有五分钟路程的地方目送着韩翊的老爷车离开，她才捧着偌大的资料袋，一路往大门走去。
只是才走不到几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她狐疑地回头一望……
「道恩！」她开心地往他走去，瞧见他西装笔挺的样子。
「怎么会在这里遇上你？艾恩老师怎么可能放你回台湾？」
方道恩是湘芹在美国的同班同学，因为他俩年纪相仿，再加上他有着一半的中国血统，所以他们在学校里甚有话聊，有一回艾恩老师甚至半开玩笑似地跟她提议，说是希望他俩能够在一起，因为他们所生下的小孩，一定非常聪明，说不定还是个无与伦比的天才。
那时，湘芹只当艾恩老师在说笑，她听过就算，一点儿也不将这事给放在心上。可她却从没注意方道恩是怎么想的。
「艾恩老师又接到一封从Ｔ大寄来的聘书，说是希望能再多个人到他们这里来做客座教授，研究室里也只剩我会说中文，不派我来要叫谁？」方道恩随口胡诌。虽然事实并非如此，可就让她先这样以为吧！
「真难得！艾恩老师一直说你是他最得力的左手，想不到他竟然会让你出来！」两人同行在街道上，方道恩一见她手中捧着的资料袋，立刻绅士地帮她接了过来。
「妳这只能干的右手不在，连带的我这只左手也没什么用了！」
「那是你太谦虚，我才不觉得我有那么厉害呢！」湘芹大剌剌地拍了拍他的背，同脸上却是漾满了笑。「我是不知道艾恩老师究竟在想些什么，可是我真的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老朋友的。」
说着一阵徐风吹过，湘芹一头秀丽的乌丝扬起，一个不小心，一络头发勾住他的衣钮，湘芹吃痛地低呼一声。「啊……糟糕！」
道恩伸手帮忙解着头发。「奇怪？我记得妳之前不喜欢把头发放下的！」
「啊……」她的粉脸条然一红，只是呆着并不搭腔。
他小心翼翼地问︰「妳找到妳想找的人了吗？我们才两、三个月不见，可是我却觉得妳变了好多！」
举止、神态，还有她似乎变得比较在乎自己的外表了！
她想找的男人出现了吗？道恩的眼中扬起一抹阴霾。
「有吗？」她傻呼呼地反问着，一待解开头发，她立刻避嫌地往后退几步。
说到这她才想起，韩翊他一向不喜欢她和其它的男人太过接近--不过站远一点，还是可以说话的，是不？
「我们先到学校去吧！」
「嗯！」他点头同意。
跟在她身后的道恩，脸上泛起一抹妒恨，可是湘芹却不曾见到。
两位客座教授是旧识的消息，很快地便传遍教授们的耳边，校长为了表示他的竭诚欢迎，特别交代比较熟悉台湾的湘芹要好好招呼他。
「楚教授，这几个月方教授就要麻烦妳了。」校长略带深意地和道恩相互交换眼色，可是湘芹却只是沉溺在自己的思绪中。
「喔……好！」她干涩地回了句话，脸上的笑容僵僵的。
怎么办？她不觉得韩翊会喜欢另一个男人有事没事就到她那儿去走动--对了！那就坦白告诉道恩，以他跟自己的交情，应该会谅解才对！
台上的校长口沫横飞地说着将来的教学方向，此时的方道恩递来一张纸条。
湘芹：
等会儿一块去定是走走好吗？好久没有一起聊聊天了。
她迟疑了一会儿，再低头看了自己腕上的手表一眼，想着韩翊曾说中午要过来接她的--
她回了他一张纸条。
下午好吗？我中午跟别人有约。
有约？！道恩见了，愣了下。可是他仍是好脾气地点头对她微笑。
好吧！虽然我本来想跟妳一块儿去吃顿饭的。
湘芹抬手对他拜了拜，意思是说没有办法。
道恩点点头，在湘芹转头望着校长那个方向时，他突然从她的脖子上看到一个浅浅的红瘀--
他心中最担心的事，好象已经发生了！
站在饭店门口的湘芹，借着擦拭得干干净净的玻璃窗瞧着自己，她发现自己的脸上是一片黯然，往日的喜色好象全不见了。
想起刚刚和韩翊的争执，她就觉得好难过。
唉！她幽幽一叹。
「妳为什么要答应跟他出去？这个男人真有这么重要？」
「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翊！道恩是我在美国的好朋友，他到台湾来，我总是要招呼他一下，更何况他又对台湾不熟！」
「反正我就是不喜欢！」他直觉那个方道恩对她并不仅止于朋友。「才不过是跟他去喝个下午茶，又不是不回来了。」
她还记得韩翊脸上那种被人背叛似的忿怒，还没说几句，他就气得一把将茶几上的杯子给扫落--
「随妳！反正在妳心里，妳宁可为了个不相干的男人而浪费我们相处的时间！」
「翊！你别这么孩子气……」想到这里，湘芹也觉得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
「对！我就是孩子气！」撇下这句话，韩翊冲了出去，屋里猛晃动的门扉，像是在诉说着他内心的愤怒似的
唉！湘芹又叹了一口气。虽然她现在身处在熙来攘往的大街上，可是她的心却是苦闷的。
说句坦白话，其实她宁可跟韩翊窝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做，也不想到这饭店里跟道恩喝下午茶的。只是她已经答应了，而且也真的无法推却。
唉！
在她对着玻璃窗发愣的同时，方道恩下了出租车，他朝四周张望，看见了身穿着白色洋装的湘芹，正愁眉苦脸低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他笑了，理好自己身上的西装，缓步走向一旁的她。
他拍了拍她的肩，脸上的笑容像阳光般灿烂。「等很久了吗？妳爱提早到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呀！」
「你怎么来的？我怎么没有看见你走过来？」
「妳一直瞪着玻璃窗发呆，怎么可能会知道我来了。」他热情地伸手扶着她的腰，一路往饭店的咖啡厅里走去。
等坐定后，他才关心地询问道︰「怎么了？我认识的湘芹不是这样的！」
他的话让湘芹微笑。「是吗？」
「是呀！」他笑着说。「妳还是笑好看，就像天使一样。」
「少夸张了！」湘芹摇头。
「那是妳不认为，不代表我不这么想噢！我知道妳心里有事，要不要同我聊聊？看看我是不是帮得上忙。」
「……不了！」湘芹没有那种跟人吐苦水的习惯，即使熟得像道恩一般的朋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见她不说，便直接将事情给挑明。「是妳想找的那个人惹妳难过吗？」
「你怎么会知道？」湘芹讶异地看着他。
道恩苦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妳的事我全都记在心里。」
「我……」这算什么？湘芹不敢应话，她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才好！道恩的话里到底要表达什么？
道恩见她呆愣，自己讪然一笑。「我对妳有心，已不只这一、两天的事情了，只是妳一直挂记着那个男人，要不然就是忙着做实验，我才一直找不到机会跟妳表白，可是这次妳回到台湾来，就知道我再不加紧脚步，妳就会变成别人的了……不过现在看起来，我似乎还慢了一步。」
「我……这……」她好象除了这几个字之外，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湘芹紧张地喝了一口咖啡，心怦怦跳的频率仍末稍减。
两人之间沉默了好一会儿，道恩才又主动地伸手握住湘芹放在桌上的手。她想挣脱，可是他却又更加地紧握。
「别这样……」
「告诉我，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道恩！」她低喝一句，用力将手抽出，也不管手掌是否会因此而受伤，她瞪着道恩略微狂乱的眸，心中觉得不舒服。
她不是跟他来这里喝咖啡叙旧的吗？怎么情况却完全不受控制了呢？
「我不喜欢你这样……我要回去了。」
「我不懂！一个三年前才见过一面的男人，怎么会比得过我和妳朝夕相处三年多的日子？」
道恩一见湘芹站起，也不顾这是安静的咖啡厅，急得伸手想要拦下她，湘芹挣扎着，可怎么样也摆脱不了他的箝制。
「方道恩，你快放手！」湘芹尴尬地瞧着四周的人，他们的目光全都某中在两人身上。
「我不放！除非妳今天给我个明确的答案！」他才嚷着说完而已，一道风飞过，韩翊不知何时已经站在湘芹的身边，一拳用力打在道恩的脸上。
「翊……噢！」湘芹眼见韩翊一拳挥落，之后道恩清俊的脸庞马上肿了半边。
护着湘芹站到他身后，韩翊朝着道恩大吼。「这就是我们今天给你的答案！告诉你，湘芹是我的！你给我滚远一点。」
他从湘芹一出门就一直跟着她，本来只想确认这个男人是何方神圣，可怎么样也想不到，他竟然敢觊觎他的女人！
「你……野蛮！」道恩啐出了一口血水。「除了动拳头之外，你就不会用文明的方式吗？湘芹，我不觉得他会是个好选择！」虽然他受了伤，可是嘴巴仍是不饶人。
「这只是一点小意思！你信不信我还有更野蛮的！我警告你，下次别再让我瞧见你纠缠着她。」
韩翊挥挥他紧握着的拳，狠瞪了他一眼，然后才搂着湘芹的腰离开。
回家的路上，湘芹看着韩翊紧绷的脸，吓得连句话也不敢说。她扯扯韩翊的衣袖，状似可怜地看着他。
「翊……」
「我不想跟妳说话！」他回头望了湘芹一眼，眼神中充满着怒气。「我不想在生气的时候说话。」
湘芹看着他盛怒时的侧脸，呆了一下，放下扯在他衣袖上的手指，只得静静地坐在一旁，丝毫不敢吭气。
回到家中的韩翊，头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行李。
湘芹无措地站在一旁，不知该如何说服他留下来。
「你一定要走吗？我保证我不会再去跟方道恩见面了。」
「要不要见他是妳的自由，我无权置喙。」他将一袋衣物收妥在行李箱中，抬起头来望着湘芹，却在她眼里瞧见伤心的眼泪。
「你不要走嘛……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结果才相处不过几天，你又要离开我了。」
她孩子气的低喃让韩翊见了不忍，他伸手拍拍她的头，安抚地对她说︰「我不是要离开妳。」
「可是你在生气……而且都不理我。」
「我生气是因为我没有好好保护妳，才会让妳受惊吓。我要离开是因为我知道那个方道恩不可能就这样善罢干休。」
「所以你才更要留在这里陪我呀！」她一屁股坐在他的行李上，一副不愿让他离开的模样。
看着她那可怜的模样，韩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要说她天真也不是，要责骂她不懂事却也舍不得！
「他是我们学校的客座教授对吧！」他耐着性子慢慢地对她解释。
湘芹点点头。
「所以我现在才要先行离开。妳是学校里的教授，我是学生，我们两个认识是在进学校前，可是绝对不会有人相信的，而如果中间再加上方道恩，这情形有可能会变得更离谱，甚至妳还会受到学校方面的责难。」
后面那一句才是他最担心的，一向单纯的她哪里会知道舆论是多么伤人的东西。他绝对不会让她处在这种难堪下的。
「我不怕！教学本来就不是我所喜爱的……」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韩翊伸手挡下。
「可是妳不是曾经答应过艾恩老师，说妳会在学校里教完一年的书？」
对--是有这事没错！
一句话堵得湘芹说不出话，迫于无奈，她只能眼睁睁地让韩翊拖着行李离开。
就在他按下电梯钮时，湘芹突然街过去紧抱他的腰。「我们只是暂时分开，对不对？我还是你的女朋友候选人，对不对？」
「怎么还再问这种问题呢？」韩翊放下手中的行囊，转身紧紧抱着她。「妳怎么会是我的女朋友候选人？我不是说过了，妳是我的女人！」他抬起她的小脸，轻轻在她唇上印上一吻。
「记住了，妳是我的女人！」
虽然韩翊的话还回荡在耳边，可当她独自一个人面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湘芹却心痛地捂着自己的胸，不停地哭泣着。
翊……
在她哭得天昏地暗之际，蓦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她抬起头猛然扑上前去接起。「喂？！是翊吗？」
「我要找林英珠。」一个陌生的男音在电话那端响起。
谁是林英珠？
她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我们这儿姓楚，你打错电话了。」
「没关系！我找妳也行！」男声呵呵地笑了下。「楚小姐，妳内衣是穿什么罩杯的？我很强哦！妳要不要试试看！」
他声音里的嗳昧，恶心得令她直想吐。
这是什么情形？！没遇过这种情形的湘芹，傻愣愣地望着话筒直发呆，一下子，她才慌张地对着话筒说了句。「我……我想你打错了。」
「妳别挂呀！我的手正在努力中……呼……哈……」
不顾那端男声的叫唤，湘芹猛地将电话给挂断。「小姐……」
老天呀！湘芹紧紧抱着抱枕，埋头痛哭着。「翊……」
此时电话又骤然响起，吓得湘芹忙不迭地往门外跑去。
她要去找韩翊……她要去找他！
回到自己所租赁的房间，韩翊头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知会湘芹，但电话再怎么响，却始终没人接听。
湘芹怎么了？还是那个方道恩又去骚扰她了？
他坐立难安了好一会儿，当他正准备要出门之际，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连带着的是一阵好熟悉的哭泣声。
是小芹！
「翊……你开开门呀！是我呀！翊！」
「怎么会是妳？」他才一开门，湘芹娇小的身子便投进他的怀抱中，泪眼汪汪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
「先别哭呀！有人欺负妳吗？」
「你……你才刚离开，就有一通电话打来，他说他很强、很猛的，还问我是什么罩杯的……」
「有人打电话骚扰妳？」
「对……翊……我求你，今天让我住在这里……我保证我会乖乖的！」
韩翊看着湘芹惊魂未定的模样，虽然知道他们俩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而且他并不能让她在毫无防备下就在他这儿过夜。但是心疼湘芹的他，仍旧是点头同意。
「就依妳吧！」
上床休息时，韩翊将她绵软的身子搂在怀中，那种感觉非常的温暖，但心里却有着一丝丝不确定，彷佛有什么危机将要发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