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连续两记巨响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轰然爆开,撕裂了宁静……

突如其来的骤变,让四十多年的老旧公寓几乎抵挡不住这惊人的气势,整个建筑物猛烈的撼动了起来,伴随而来的尖叫声响起,气爆后窜出的火舌以着极为惊人的速度包围整栋建筑。

“天啊!不……”

莫显雅被可怕的爆裂声吓得惊喊,心惊胆跳的蜷缩在她房间里。

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情,整栋建筑物都剧烈撼动的力度彻底的震慑了她,外头传来求救尖嚷,还不时夹杂着玻璃的碎裂声,尤其紧接着而来的一片黑暗,更让她陷入了无端的恐惧中。

发生了什么事,是地震吗?不,好像是爆炸,她慌乱的想着。

当莫显雅脑海里才刚闪过疑问,前方的阳台外面已经可以清晰的看见奔窜野浪的火舌。

有火,公寓发生火灾了……

她直觉反应时逃,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困住了她的脚步。

眼前生死交关,在记忆掠过的瞬间,她忆起了前些天为了现场丈量准备的手电筒,凭着对自己住处的熟悉,她摸黑找到了矮柜上的手电筒,不假思索的就要夺门而出。

然而才拉开了丁点门缝,外头满布浓烟的楼梯间还有燠热的高温,让她一阵心惊胆跳、六神无主,步伐踉跄的退了回来。

“怎么会这样?”她吓坏了,浑身无法遏止的颤抖着,孤独无助的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但有一个念头始终很清晰的存在——那就是活着!

她想要活着。她还年轻,还有好多梦想没有去实践,她不想死……不想就这样束手无策的等待死亡降临。

只能靠自己了,在救援来到之前,她得靠自己争取存活的机会才行。

莫显雅关上房门冲向洗手间,抓过大浴巾往身上披,迅速的打开水龙头连同自己一并打得湿洒,然后捂住自己的口鼻决定放手一搏。

她不知道恶火究竟是从哪里窜出来的,才往下走了几步阶梯,浓烟伴随着炽烈的高温与绝望的黑暗让她心里骤凉。

没办法往下,火势太大了……她只能转身往楼上走。

她发现自己把火场想得太简单了。浓烟又呛又熏,逼得她满脸都是泪痕,捂在嘴边的湿毛巾其实效果有限,她浑身肌肤好像都要熔了似的烫了起来,就连平常最简单的呼吸,此刻都困难重重。

才多久时间,她就快要受不了如此恶劣可怕的环境了,她勉强往楼上爬,尽管双腿几度发软的跪在阶梯上,双手还是拼命的想要往上攀。

好不甘心,她还没从于逸尧身上把那些本事都学会,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想到自己也许再也见不到他,就难过得好想哭……

进入瑞玛工作,是她觉得很幸运的事情,尤其能够成为于逸尧的助理,她真的很喜欢和他一起工作的感觉。从一开始的敬畏,到后来的喜欢、崇拜,于逸尧可以说是她心里一个看似遥远却真实美好的梦想。

可惜的是,这样的美好就快要失去,她很可能再也看不到他了……

呼吸越来越困难,地板更是整个都在发烫,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希望的声音。

“有人吗?我是消防队,听到声音请回答——”是消防队员逐层搜寻的声音。

“救命,我在楼梯间……拜托救命……”她冒着呛伤的危险,扯开嗓门求救。

“在上面,上面有声音传来。”

莫显雅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烧了起来,呼吸困难的她喊不出声,只能紧握着手电筒,一下一下的敲击着,好引领着救援的到来。

等待的心情是那样的不安,明明才几秒钟,却仿佛过了一辈子。

她缩在角落气息奄奄的等待着,浑然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会获救,生存对她来说是个握在上帝手中的未知数。

终于消防队员找到了她,并迅速通报,“四楼楼梯间发现一名女性!”“小姐,你还好吗?屋里还有其他人吗?”

她虚弱的摇摇头。

“请再坚持一下,我马上送你出去。”

“谢谢……”

火灾让周边的道路大打结,于逸尧的车子在距离火场好几个路口外就动弹不得了,他只能找个位置赶紧路边停靠,徒步往莫显雅住的老公寓走去。

他有些不安,拿出行动电话打给她,电话才嘟了两声就直接转入了语音信箱,反复再拨,始终无法联系上她。

“已经睡了?”可现在时间不过才八点二十五分,莫显雅可能会这么早就上床就寝吗?

要是以前,他会理智打消贸然拜访的念头,可他今天却没有就此打退堂鼓,还是坚持走一趟。

然而当他越往莫显雅居住的老公寓靠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尤其在目睹了那即将被火舌吞噬的招牌——

他当场咒骂了一句脏话,迈开步伐就往前狂奔。

是莫显雅的家,着火的老公寓正是她住的那一栋。

火还在顽强的烧着,好几辆消防车包围着建筑拼命的喷洒水注,老公寓原本就斑驳的外观在水火的双重破坏下,简直是糟得一塌糊涂。

于逸尧心都凉了,根本顾不得手上还拿着要给莫显雅的书。

他穿过围观的拥挤人群,火速的奔向火场——

“里头的人都救出来了吗?四楼有个女孩子,她被救出来了吗?”他抓着一旁负责指挥的消防队员问。

“先生,你冷静一点,消防队员已经开始逐层搜救了。”员警上前安抚他。

“我的朋友住在里面,我得进去救她!”

“先生,你冷静一点,在这里耐心的等,消防队员已经开始救援了,请相信专业。”员警好言劝说。

就是冲着相信专业这句话,于逸尧姑且忍住了冲进火场的念头,站在封锁线外不断的喃喃祈祷。

“莫显雅,你一定要给我平平安安的,你绝对不能给我出任何意外,不然我去哪里找一个像你这么好使唤的新助理!”

然而等待对他来说,真的是太煎熬了,他好几次都恨不得冲进去找寻莫显雅的身影。

就在于逸尧努力想挣脱员警的拦阻,试图冲进火场的时候,消防队员率先搀着一个长发女孩子顺利从火场跑出来,现场响起了振奋人心的欢呼。

但不包括他,因为出来的人不是莫显雅……

她的头发不是长的,是短的,靠近的时候可以看见她颈子上几不可见的淡色毛发,是可以看见耳下那颗小痣的可爱短发!

又出来了两个住户,但都不是莫显雅,于逸尧的心被提得七上八下,像是被人残忍的撕扯着。

“放开,她一定还被困在里面。”

就在他挣扎的同时,终于又有一名消防队员背着受困的住户,成功的从火场跑了出来。

短头发……是短头发!

“莫显雅!莫显雅……”于逸尧激动的喊着。

埋在消防队员背上的脸抬了起来,他看见了那副黑框眼镜,顾不得拦阻便激动的迎了前去。

莫显雅完全说不出话来,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他。

他怎么会来?于逸尧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紧咬住嘴唇,不敢出声,生怕这只是虚幻。

消防队员放下她时,余悸犹存的她仍一脸的惶惑。

于逸尧紧紧握住她的手,心疼的望着她。

明明是从火场逃了出来,她却浑身冰冷的不断颤抖。

“没事了,没事了……”他安抚着她饱受惊吓的灵魂。

她想要像平常那样挤出一朵笑容给他,结果却是哭笑不得的难看表情,双腿的力量突然消失,她整个人几乎软倒,眼明手快的于逸尧旋即一把抱起她,全然不费吹灰之力。

“别怕,你安全了,别怕!”

她挨靠着他,不时颤抖的小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她平安了,她没有死,她又可以看见于逸尧了。

当他抱着她往外走,莫显雅忍不住回头看向那曾是被她视为避风港的老公寓。

几乎都烧光了,什么都烧得精光了,她的栖身之处、她的生活、她的记忆,还包括她的……

“我的笔记本——”她惊慌失措的挣扎着。

她忘了把那边缀满花朵的硬皮笔记本带出来了!

那是于逸尧送给她的,里头写满了于逸尧告诉她关于现场丈量的注意事项,还有许许多多工作上的心得经验,而她竟然糊涂的忘了带出来。

她怔怔的回头望着化为灰烬的小窝,一脸的泫然欲泣。

笨蛋,她这个大笨蛋,她怎么会忘了那么重要的东西!

“什么都别想了,别再管那些身外之物,唯有你平安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们回去吧!”

“回去?”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去哪里?

“对,回家。”

于逸尧决定把她带回家,好就近看管。

这场火不只把她吓坏了,也将他折腾得够惨了,她可是截至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在他身边做足满月的助理,像这样千载难逢的纪录保持人一定要好好保护。

再者,他很小气的,莫显雅想赚他白包,门儿都没有。总之,她无论如何一定要给他头好壮壮的活下去才行,一毛钱都休想讹诈他。

于逸尧用冠冕堂皇的说词来为自己的行为做解释,殊不知,早在他们见面的第一天,他那宛若铜墙铁壁的心早已注定要因为莫显雅而出现裂缝。

诚如她所说的那样——他,需要她。

走进了于逸尧的家,莫显雅仍处紧绷的情绪里无法放松。

她在试图逃离火灾现场的时候,把自己弄得浑身都湿透了,以至于现在的她只能用狼狈不堪来形容。

她身上披着于逸尧的外套,小手被他的大掌牢牢的握住。可不管于逸尧握得再紧,她手心的温度还是冷的。

为了防堵心里的恐惧崩溃,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想要表现出镇定的模样,可偏偏她越是忍耐、越是想要对于逸尧挤出微笑证明自己没事,脸上的笑容就越是苦涩,表情也越难看。

于逸尧拿了一套干净的睡衣给她。“赶快去洗个澡,让自己舒服些。”她点点头,勉强扯动苍白的唇色,那抹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看得他心疼又无奈。

好不容易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照理说应该要放松了,莫显雅却呆滞的坐在沙发上,一迳的沉默。紧紧交握的双手不时还会出现颤抖。

于逸尧坐在她面前的矮桌上,故意和她面对面的互望许久,忽地,他蹙起眉,伸出手二话不说就取下她鼻梁上的眼镜。

莫显雅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直到看见他把眼镜递到她面前,她才讶然的轻喃,“裂了……”

“你都没发现眼镜已经坏了吗?”他尽可能的把声音放得轻柔。

她摇摇头,暗黑的眼眸没了于逸尧记忆中的澄澈光辉,像是蒙尘的水晶,显得迷惘又困惑。

“眼镜还把你弄伤了。”他指了指她眉尾的血痕。

右边的镜片呈现蜘蛛网般破裂,断损的镜框还在她眉尾划出伤口。

原来是受伤了,难怪刚刚洗脸的时候,眉尾处一直传来刺痛的感觉。

莫显雅完全想不起来是在什么时候弄坏的,气爆引起了火灾之后,她的世界就是一片混乱。

于逸尧的眉皱得更深了。

不行!她得放松下来,然后好好的上床睡一觉,而不是用那双惊疑不定的眼神看得他提心吊胆的。

于逸尧思索了须臾,遂而起身走向厨房,先是在柜子找出了他人赠送的纯麦威士忌,再翻出了一只杯子,扭开包装瓶盖,毫不犹豫的斟了半杯酒,然后回到莫显雅面前。

“喝下去,它会帮助你完全放松的什么都不再想,然后好好的睡一觉。”她望了她一眼,也接受了他的建议。

接过酒杯的时候,她的手还颤了一下,多亏于逸尧帮忙托稳杯子,才没把杯里的酒液洒个精光。

莫显雅微扬起下颚,像是个刚从沙漠归来的旅人,渴极了似的喝着。

兴许是不适应威士忌的浓烈刺激,咽入喉咙的瞬间,她脸上表情抽皱了下,蹙着双眉紧紧的闭起眼睛……

“别喝那么急,会呛到!”

于逸尧还来不及把杯子从她嘴巴挪开,她已经呛咳了起来,他放下酒杯坐到她身边,赶紧伸出手掌帮她拍背顺气。

她涨红了脸,拼命的咳着,样子真的好惨。

“好多了吗?”他抬眸问,这才发现了她眼里迅速漫起的湿意。

她扁了扁嘴,接着紧紧咬住自己的唇,硬是要把呜咽关在嘴里。

于逸尧想也不想的伸手揽过她的身子,将她搂进胸膛——

“想哭就哭,不需要逼自己忍耐,只是宣泄一下情绪,没有关系的。”他的嗓音听起来沉毅低缓,就像是大提琴的琴音,带来心灵的抚慰。

莫显雅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把自己的脸埋进他胸口,他的气息定住她的不安,没多久她便抽抽噎噎的哭了起来……

她其实一点也不勇敢,甚至还很怯懦,当她独自茫然的面对着黑压压的火场,她真的被吓坏了,她害怕自己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去,面对生命进入倒数阶段的心情真的太煎熬了。

于逸尧说她可以哭,他说只是发泄一下情绪没关系的,既然这样,她就可以好好的痛哭一回了,因为她真的吓坏了。

她放纵自己怯懦的泪水恣意奔流,放纵自己得以不再苦苦压抑恐惧,她感受自己正被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保护着,她是安全的。

于逸尧没有再说话,安静的陪伴在她身边,直到她哭累了,在他怀里倦极的睡着。

拂开了她脸颊上的发,取来医药箱往她的伤口抹上一层薄薄的药膏。

“睡吧,好好的睡,等明天醒来就把今天发生的意外,当作一场噩梦给彻底忘掉。”他低头吻去她睫上的泪水,目光泛着不曾有过的柔情。

莫显雅在一个充满阳刚气息的房间里醒来——

迷蒙的眼神有些涣散,看得出来她整个人还处于一种将醒未醒的状态。

逸出轻浅的一记喟叹,她翻了翻身子,好像随时都可以再度睡去似的赖着床铺不肯离开。

“醒了?”耳边响起一记低沉轻柔的男嗓。

“嗯……”迷迷糊糊的应着。

她贪恋舒服的闭着眼睛,搂在怀里的柔软棉被闻起来味道极好,揉合了男人的阳刚气息跟沐浴后的洁净干爽,十分宜人,跟她认识的某个人气味十分相近,好像是……呃,是于逸尧,这被子有于逸尧的味道。

这个结论让她的唇不自觉的抹开了弯线。

耳朵隐隐约约传来窸窣声,像是有人正在更衣,伴随着木质家具的推拉声……

等等,这屋里该不会除了她之外,还有其他人吧?

下一秒,原本迷蒙的双眸瞬间瞠大——

“早。”于逸尧站在床边,弯下身子凑近她,好笑的望着她震慑错愕的表情。

“呀——”那张凑得老近的脸让莫显雅仿佛遭到雷击,倏地正坐起身,瞠目结舌,脑袋顿僵,两眼发直的望着他温暖微笑的脸庞。

许久,混沌的脑袋开始运作,她支离破碎的思绪开始慢慢回笼,一点一滴的把关于昨天那场可怕灾难的记忆迅速的重整组合,连带的一并解释她为何会在这里醒来。

于逸尧几乎要被她的模样惹得一阵失笑。

“睡得好吗?”

“……很、很好。”一个男人问女人说“睡得好吗”,这种画面怎么想都太暧昧了。一股热潮汹涌的漫上莫显雅白净的颈腮,染得她满脸通红。

“看来你对我这张TEMPUR床很满意。”

在经历过昨晚那场意外后,于逸尧想了许多,也更加笃定想要跟她谈恋爱的念头。

不是爱情游戏,莫显雅不是那种可以随意在爱情游走的女人。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个性里的择善固执跟死心眼他都看在眼里,她是爱上了就要认真的女人,而他,也想要好好的,认真的跟一个女人谈恋爱,然后带着这个女人到外婆面前,把她介绍给外婆认识。

这对他而言是个好的开始,如果将来他们能够顺利在一起,拥有一张让彼此都满意的床是很重要的,毕竟躺在床上除了睡觉,他们还可以做很多事情。

钦,想哪里去了,除了滚床单,他们就不能头挨着头来个心灵对谈吗?

他虚伪?好啦、好啦,那个因为惦念着她而无法成眠的夜晚,他确实偷偷低级的想过,这样可以吧!他是个血性男人,偶尔当然也会想些黄色废料。

莫显雅完全不知于逸尧心里的盘算,心中微讶的想,他说的TMPUR该不会是上港有名声、下港有出名的“贵森森”睡床吧?

“你的床?”

于逸尧点点头。

“你的房间?”

“你以为呢?”他故意悬着她的心,不答反问。

偷偷打量了这个房间——

虽然视线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依稀看得到全然素白的空间里,铺着湛蓝色床罩的双人床是唯一稳重的力量,几乎没看到什么累赘花哨的设计,简单明快的蓝白对比,把主人一丝不苟、讨厌拖泥带水的强烈特性完全表露无遗。

除了于逸尧,还有谁会有这么鲜明强烈的个性?

他收留了她,她鸠占鹊巢的睡了他的床,那他昨天晚上睡在哪里?不会跟她睡在一起吧?

一眼看穿了她的纳闷,于逸尧当场忍俊不禁,胸口隐隐的鼓动。

莫显雅被他惹得很不安。他到底在笑什么?

“放心,我昨天晚上睡在客厅沙发上,我们之间比卫生纸还要清白。”

他以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耸耸肩,拉拉筋,“幸亏我真知灼见挑了张质感不错的沙发,要不然今天铁定腰酸背痛。”

“……真的很抱歉。”她一脸愧疚。

“抱歉就免了。快点去梳洗,牙刷毛巾已经帮你准备好了,我们今天会有很多事情要做,保证有你忙的。”指了指盥洗室的方向,“动作快一点,我去找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当早餐。”

可以感觉得出来于逸尧今天心情不赖,一点都没有因为她昨晚霸占了他的床而心情不佳。

已经走到门边的他突然转过身来,朝她伸出手指,“别发呆,快点去刷牙洗脸,眼屎都跑出来了!”

眼屎?莫显雅花容失色的捂住自己的脸,死命的揉眼睛,直到听见于逸尧嚣张的笑声,她才发现自己有可能被他耍了。

她抓抓头发。

咳,是该面对现实了,一个屋子烧个精光的人没有资格还在这里赖床不起,她得赶快想办法收拾残局才是。

掀开被子踩下床,不该出现在地上的棉软枕头意外滑了她的脚掌、挪了她的重心,反射神经还呈现迟钝状态的莫显雅完全来不及应变,砰的一声巨响,当场跌了个狗吃屎。

“嘶……”

倒抽一口气,当场痛得她想要骂脏话。

不过,这一摔果然让她清醒了不少,她狼狈的从地板上爬起来,边揉着膝盖边走进盥洗室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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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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