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抹妆涂唇，关倩儿花枝招展、一副小女人模样踏进飘香阁，吸引了一对对色迷迷的贪婪目光。
哇！飘香阁什么时候多出这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可是崔三娘秘密的押箱宝贝？
崔三娘还真看傻了！假以时日调教，肯定是艳冠群芳的名妓。
‘这位姑娘你是——’
‘三娘，你眼昏了？’
‘原来——原来是关丫头！瞧你这美人儿的打扮，三娘差些让你蒙了，人老喽！’崔三娘笑说，纳闷又问：‘丫头你这身打扮是——’
‘来找三娘调教。’
‘你是说——想来飘香阁生活？’她不是开玩笑的吧？！
‘三娘嫌我条件不够吗？’
‘不是。咱们飘香阁的姑娘，有谁能长得比你标致年轻的，三娘是求之不得。
但你可知飘香阁里的姑娘都干些啥活？’崔三娘眼神怪异。
‘不就是陪客倌喝酒聊天嘛！反正三娘会教我，对不？’她一副小迷糊状，叫说：‘对了，我可不会像紫蝶那样弹琴、唱小曲儿。’
‘这你放心，三娘绝对将揪住男人心的十八般武艺全教给你。’崔三娘乐得合不拢嘴。
‘真的啊！’
瞧她高兴的劲儿，那俏样迷煞人，难怪把韦孟飞的心也从紫蝶那儿给揪过来。
‘啊！对了！对了！先说好，本姑娘可也是卖艺不卖身哦！’这丫头，有什么‘艺’能卖的？卖笑还差不多。
‘成，瞧你这小心肝模样，你想，三娘还舍不得呢！’崔三娘猛地一想：‘你哥哥知这事？’
‘我哥管不着。’
‘这……’崔三娘可不想揽上麻烦：‘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好奇嘛！有人愿意侍在这儿一辈子，我倒要看看飘香阁为什么会比咱关家好的。’关情儿故意拉高嗓门朝紫蝶闺房嚷着。
‘飘香阁当然是个好地方，只是你哥要没答应，三娘可得斟酌斟酌。’
‘我要做的事，谁管得着啊！’关倩儿执拗。
小翠急急走来。‘三娘，紫蝶姊姊有话找倩儿姊说。’
耶！我还没寻她说话，她倒先找我说了。这不正是她的来意。
抢在小翠前头，关倩儿蹬蹬三两步进了紫蝶房里——‘是你先说，还是我先说？’关倩儿板起睑色说。
紫蝶优雅端坐，打量她半晌，不徐不缓地问：‘你为什么要来飘香阁做——做姑娘？’
‘怎么？就只许你成，我就不能来吗？’她刁蛮说。
‘你知不知道飘香阁是什么地方？’紫蝶语带责备。
‘不就是陪公子哥、有钱老爷吃喝玩乐的地方嘛！’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简直是胡闹！’紫蝶未曾如此厉声对她。
她有些吓住，任性说：‘我就是胡闹！’
这般任性，倒教紫蝶不知该如何劝了。‘倩丫头，你不是不明白，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就是你该一辈子待的地方？’
紫蝶微怔，明白这丫头的用心，戚然说：‘倩丫头，原谅我，我并不想伤害你们。’
‘伤害了我们什么？我倒不稀罕！只是你现在已经伤害了我哥，你晓不晓得他现在变成什么样了？整个魂全掉了。’关倩儿不平说。
紫蝶愧疚不语。
‘我哥有哪点不好的？忠厚、老实，不像姓韦的那般油腔滑调，有哪点比不过他的？’关倩儿气恼。
‘跟韦公子没关系。’
‘你们全推得一干二净，怎么也不装傻格我哥的一片情意推得一干二净？’
‘我不配，不值得——’
‘你除了这么说外，难道就不能换些新鲜的辞吗？’关倩儿气恼：‘在我哥心里，你是最好的姑娘，王孙公侯的大家闺秀都比不过你；他那简单的心思，你会不懂吗？’
这些，韦孟飞全对她说了。
‘没错，你是青楼女子，那我们又高贵哪儿？说穿了不就是偷儿、是个贼吗？’关倩儿说。
‘倩丫头，别说了，你哥——欠你哥这分情意，来生有缘的话，我会报答。’
紫蝶泪光盈盈。
‘哼！来生？连今生都没办法掌握的人，还谈什么来生？如果我哥注定得痛苦的话，也活该他不该喜欢上无情无义的姑娘。不过我想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你绝忘不了我哥的痛苦是你造成的。’她忿然离去，关倩儿气急败坏下楼，崔三娘堆满笑容迎上：‘丫头，咱们还没谈完——’
‘甭谈了！本姑娘没兴趣了！’关倩儿不高兴丢话。
‘倩丫头……倩丫头呢？’
紫蝶未等满头雾水的崔三娘回话，急忙奔出飘香阁欲追关倩儿，却教两名不善的恶徒拦下。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头儿要小的请姑娘到马家寨温存、温存——’两名恶棍手拎麻袋，阴冷笑着逼向紫蝶。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倩丫头救我——’
忽闻惊骇求救声，关倩儿猛地转身，正见两名恶棍将紫蝶套进麻袋，慌张地扛了就走。
杭州城没王法了，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用这方式掳人！
‘紫蝶姊姊呢？’小翠急忙出来，险些撞上关倩儿。
‘让人给架了，别碍我救人！’关倩儿丢下一句话，拔腿就追。
‘喂！等我。’
不过就几条胡同，怎么给追丢了？关倩儿顾不得后头上气不接下气的小翠，热锅蚂蚁似的搜了几条胡同。
‘鬼咧！一转眼就不见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情儿整个人贴在墙上，猛喘气。
还没来得及顺气，便赫见两名不善恶棍手拎麻袋堵住巷口。莫非是掳紫蝶的同帮恶棍？是个圈套！关倩儿惊觉同时，才发现——糗了！是死胡同。
‘你们是什么人？’关倩儿戒备。
‘告诉你无妨，咱们是马家寨的人，只怪你这丫头招子没放亮，惹上咱们马家寨。’
‘紫蝶姑娘就是让你们掳去？’
‘哈——头儿怕紫蝶无聊，要我们请你陪她作个伴。’
‘卑鄙！有本事就别使这下流手段！’关倩儿啐骂。
‘咱们栽在你这丫头的亏还不够吗？’恶棍吆喝一声：‘哥儿，掳了她回去领赏！’
小翠吓得惊叫险些破喉而出，她捂住嘴，两腿发软，没魂似的直奔关家。
***
‘丫头和紫蝶让马家寨的人给掳了？！’关岳惊诧、震怒，非将马家寨捣个稀巴烂不可。
‘关兄，你上哪儿？’凌霄急阻。
‘当然是上马家寨要人！’关岳激动万分。
‘先别冲动，贸然行事恐怕反而坏事。’
‘你教我怎么不冲动？马家寨太嚣张了！’关岳哪沉得住气。
‘凌霄说的对，贸然行动说不定会中了马辉的圈套。’骆雪冰问小翠：‘三娘报官了没？’
‘没来得及告诉三娘。就先来找你们了，我不敢报官。’小翠心有余悸，泪水汪汪直流，那小胆根本就见不着官。
‘报官也没用，那昏官早和马家寨勾搭上，不然那帮匪徒怎么敢如此目无王法！’关岳气怒。
‘关兄说的没错，找县太爷等于找死。’凌霄同感。
‘可——紫蝶姊姊和倩儿姊该怎么办？’小翠哭得好不伤心，猛地想起，激动忙说：‘找韦公子，韦府和马家寨的人有些交情，可以托他说个人情。’
‘不成，韦老爷还巴不得有这结果，韦孟飞绝对劝不了他爹。’凌霄说。
‘这也不成，那也不行，难道就这么见两个姊姊让马家寨的人给糟蹋了？’小翠哭得大伙心都慌了。
‘顾不了那么多，现在就去救人。’关岳按捺不住。
‘小翠，你回去让三娘知道这事，我和关岳去救人，没回来的话，再找韦公子想办法。’骆雪冰作了最后决定。
‘喂！你好像漏了个人。’凌霄用眼神抗议。
‘你的特异功能没了——’
‘和你们特警作对那么多年，靠的就只有特异功能吗？’太小看他了吧！
***
紫蝶、关倩儿凄惨地被五花大绑架进马辉寨屋里。
真是将关家祖先的面子全给丢尽了。爷爷要知道的话，不从土里爬起来狠狠骂她一顿才怪！这孙女真没出息。
‘马辉，你这没人性的下流胚子！阎王爷要有灵，怎么不把你的命给收了，留你这祸害，为害人间！’关倩儿破口大骂，让自己痛快些。
‘骂得好！落到爷儿手上居然还这般伶牙俐馋不饶人，爷儿就喜欢这趣儿，你骂得愈来劲，爷儿就更喜欢你。哈……’马辉狂笑。
‘马辉，你想怎么样？你们要的人是我，别为难关姑娘。’紫蝶忿然说。
‘错，爷儿不只要你，也要尝尝这泼辣丫头的滋味。我马辉又不是傻子，两位到手的美人儿，哪会不懂得享齐人之福的道理？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纵声的狂笑，刺耳得令她们受不了。
‘呸！也不瞧瞧自己是啥德行，舔你姑奶奶的脚尖儿还怕长脓呢！’关倩儿啐骂。
‘哦——’马辉邪淫冷笑：‘爷儿对你的脚尖儿没兴趣，倒是很想舔舔你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小嘴，尝看看是什么滋味。’
马辉逼向关情儿，紫蝶情急以身撞开马辉。
‘把人给我架起来！’马辉震怒，几名喽啰架住紫蝶：‘怎么？美人儿你吃醋了？那好，爷儿先陪陪你，好好疼你哦！’
‘马辉，你别放肆！等我哥和骆姑娘来救我们，看不将你这贼窝夷为平地！’
关倩儿急得叫骂。
‘爷儿就等他们来送死！’
‘大哥，这关丫头小弟中意，如何，先让小弟过个瘾吧？’二当家色迷迷地直瞅着关倩儿。
敢动她一根寒毛，瞧她不把他那双贼眼挖出来喂野狗才怪！
‘二弟早说嘛！咱们兄弟俩是有福同享，喜欢拿去。’马辉可慷慨。
‘把人带到我屋里。’二当家吆喝。
‘马辉，你将关姑娘放了，要我怎么样都行……’紫蝶紧张哀求。
‘哎哟！这不是向来高傲、飘香阁里卖艺不卖身的名艺吗？这回怎么低声下气求人了？’马辉不善地托住紫蝶下巴，邪邪地说：‘这回爷儿要的可是你的身子，肯吗？’
紫蝶忍痛含恨闭上双眼。
‘来不及了，现在你的身子不值钱了。’马辉鄙视地对二富家说：‘那丫头当街踢了我那——呃，反正你好好伺候她，替头儿报个仇。’下隐之恨，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马辉，我求求你，放了她……’
‘马辉！你这淫贼会不得好死——’
‘大当家，有肥羊上门了。’一名喽啰在节骨眼上冲进来。
‘操！偏这节骨眼……’马辉气恼。
‘肥羊多重？’二当家问。
‘瞧那身锦衣绸缎打扮，肯定是有钱公子哥。’
‘哦！’二当家有些心动：‘带了几人？’
‘只两名看似斯文的随从。’
‘大哥以为如何？反正这两个娘儿们肯定跑不掉，不如先劫了，晚上也让兄弟们快乐享受一番。’
‘好！找几个人跟我走！二弟，寨子就留给你，他们要来送死，就给他们个痛快！’
将紫蝶和关倩儿押进柴房后，马辉领了兄弟出寨进绿林。
***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这些贼子贼孙将来会不得好死！’关倩儿叫骂，‘门没踢破，脚可是痛得受不了。’
‘没有用的，就算出得了这门，也逃不出马家寨的。’紫蝶失望。
‘你别失望嘛！我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我就担心他们来。马辉阴险狡诈，不晓得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他们？’
这么一说，关倩儿也跟着忧心了。
‘倩丫头，你不是一直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你哥的情意？’紫蝶突然说起，让关倩儿摸不着边际，她继续道：‘因为我喜欢你哥，就因为喜欢他才不愿伤害他，但……如果我这次出不去，你也要想办法逃走，向你哥说我喜欢他。’
‘那韦孟飞呢？’
‘在没认识你前，所有一切的可能都结束了。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什么？’关倩儿不自在。
‘你是个开朗、活泼的聪明小姑娘。你应该是个懂得把握感情的女子，别跟他呕气，有机会就别放弃。’
‘我——跟谁呕气来着？’
‘韦公子，他是个好公子。’
．‘他啊！要对我好，现在就该来救我们。’
‘如果他知道，拼了命也会来的。他爹跟马辉有些交往，应该可以想办法的。’
‘那就别想了。他爹要知道我落魄在马家寨，不高兴请来戏班子连演三天三夜才怪！’她可不敢妄想。
‘倩丫头，你是不是很喜欢韦孟飞？’
‘那家伙——’她骂不出口，说：‘他要想娶我，就得断绝他们父子俩的关系，不然门儿都没有！还有，得等你嫁给我哥才行。’
‘你哥真没白养你。’紫蝶没给答案。
唉！不管怎么样，先想办法逃出去再说吧！
***
盗贼出没的诡异黑风林，是商旅进城的途径，陌生旅人很少能逃得过马家寨洗劫。
‘大人——’
‘嗯？’那秀气的眉间含有责怪。
‘呃，公子，这地方是黑风林，向来是马家寨那般匪徒作案的地方，大人——公子可得小心。’
‘马家寨是什么来头？县太爷拿不下他们吗？’
‘呃……’侍从有所顾忌，半晌才直说：‘据说县太爷暗中与马家寨有所勾结，所以行径更为嚣张。’
‘那我这趟进城，不就有事做了吗？’那眉清目秀、温文儒雅的公子，心底有了些盘算。
冷不防地，树林四处一阵骚动，来不及准备，马家寨众贼已围住主仆三人。
两名侍从提剑护佐主子。
‘踏进马家寨的地盘，识相的话，将金银财宝全都留下来，爷儿保你们一条生路。’
‘大胆，你可知他——’
‘咳！咳！’那公子干咳几声。
‘想要银两、珠宝，那就看你们这般匪徒有没有这本事。’侍从挑衅。
‘想见识马家寨的本事？兄弟们，上！’马辉吆喝，众贼一涌攻上。
两名侍从也非省油灯。但几回过招后，终寡不敌众，渐占下风——‘吴侍卫——王侍卫——’那公子惊骇之时，两名侍从不幸殉职，那公子欲逃不及。
‘大当家的，找不到珠宝、银票，就只有些碎银。’一名贼儿报告。
‘妈的，白干了，宰了他！’马辉忿怒。
‘别，大哥，不如先押回去，问他的住处，要他家人带钱来赎人。’二当家献计。
‘嗯！小弟言之有理。’
架走那公子时，突有一块印信掉落地上，是御史大人的官印。他便是御史大人——李承哲。
***
李承哲也落得和关倩儿、紫蝶的同样命运，被绑进柴房。
哈！有伴了。关倩儿主动问：‘你大概是他乡人吧？什么地方不好走，偏进黑风林。’
‘两位姑娘又何故沦落如此？’
‘我们是——’
紫蝶暗推她一把，要她别多嘴。
‘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能遇上两位如此标致的姑娘。’李承哲惊艳。
‘恶不恶晒心，瞧你一派斯文，说话这般油腔滑调，令人讨厌！’关倩儿正愁没地方出气。
‘姑娘误会了，本——’险些‘本官’脱出口：‘本人已有家室，一直遗憾家中无妹妹，今儿两位便失态想着，若能有如你们两位这般妹子，不知该有多好。’
‘早说嘛！’在这处境还想认妹妹，真服了他。
‘这公子真是他乡旅客？’紫蝶关心问：‘来杭州城探亲，还是买卖？’
‘探亲。’李承哲虚应。
‘哪家亲戚？或许我们知道。’
‘呃……是……’糗了！这要从何掰出亲戚来？
‘怪里怪气的，准不是什么好亲戚！’
‘倩丫头，别失礼！’
李承哲一点也不动气，想着：真可爱的名字，明儿连这两位姑娘也一起救出去吧！
***
三人疾步如飞直奔马家寨，在黑风林里，凌霄突然驻足，令他们纳闷。
‘这是什么印？’凌霄捧在手上，比县太爷的官印大多了。
‘是御史大人的官印！’关岳惊讶。
‘快看，这里有两具尸体。’骆雪冰急唤。
‘难不成御史大人被掳进马家寨？’
‘这回我们不但可以救人，说不定还能立功。’凌霄笑说，将官印摆进怀里。
三人继续疾行，来到马家寨前——整个马家寨的气氛显得极为怪异，不见半个夜哨，大门似在迎接他们般的敞开着。
‘小心，可能有诈。’骆雪冰提醒。
三人有默契地提高戒备，谨慎小心走进寨内——‘小心——’凌霄一声惊叫。
丝毫没有脱身的机会，两面天罗地网猝不及防地上下弹出，将三人网住吊在半空中。
恨呐！偏这时候使不上特异功能。
‘精采！精采！’马辉拍手叫好，一帮匪徒各从暗处现身。他讽笑说：‘还以为你们有什么三头六臂，不过如此罢了。’
‘马辉，有本事放我下来，咱们一决高下！’关岳叫阵。
‘兵不厌诈，没听说吗？告诉你，激将法对爷儿是起不了作用的。’
‘你到底对紫蝶和我妹做了什么？’
‘大舅子没来，我怎么敢对她们如何？就等着你们来看一场好戏。’
‘我警告你，别对他们胡来！’
‘唉！没想到我“神偷”一世英明，就毁在这强盗手上，悲哀呐！’凌霄感叹。
突然，骆雪冰手上传送器哔哔作响。
‘凌霄，他们要送我回去了！’
‘哈！来得真是时候！’凌霄惊喜。
‘那我呢？’关岳忙问。
凌霄来不及思考，一束激光从天而降，罩住他们三人——‘看来，你不跟我们回去是不行了！’
激光炫目刺眼，暗夜乍如白昼，迅雷急电交错的异象惊诧过后——空中只剩两张空网。
‘人呢？怎么不见了？！’马辉惊骇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