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卫少庭终究还是忍耐下来了。
带着叶冬莓随便找了个借口，两个人在太阳余晖完全消失之前回到了休息的小木屋。
对卫少庭而言，不管他有多么想吻叶冬莓，在大庭广众之下，他还是做不来。
叶冬莓自然不知道卫少庭心里的想法，只是忙着把食材搬到厨房的冰箱里，打算晚上煮些卫少庭喜欢吃的菜。
「啊……对了！少庭，你还没告诉我晚上想吃什么呢？」叶冬莓从厨房探出头来张望着。
「晚餐吗？」卫少庭正在客厅里整理行李，听见叶冬莓的问话，抬起头想回应时，手机却冷不防地铃声大作。
「公事吗？」叶冬莓听见，从厨房走出来。
因为没有得到卫少庭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要煮些什么或准备什么材料，索性跟卫少庭一起坐在客厅里整理东西。
「公司的事我都交代好了，应该不是公事……」卫少庭疑惑地接起电话，无预警地话筒彼端爆出一句怒吼。
（少庭！谁让你单独跟那个女人一起出门的！）
「爸？」卫少庭觉得脑袋好像要被音波震晕了，他把手机稍微移离耳边，才回问道：「有什么事？」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卫振雷气愤地大吼，（你丢着公司的事情不管，带那个女人到哪里去了？）
「爸，冬莓是我们卫家新娶进门的媳妇，我带她出来度蜜月应该不为过吧？还有……」卫少庭皱起眉头，「爸，我知道你不喜欢冬莓，但请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
每回提到叶冬莓，父亲总是用轻蔑的语气叫她那个女人，这让卫少庭不由得为她感到心疼。
（你被婚礼冲昏头了是不是？什么叫新进门的媳妇？她只是个假媳妇，你们又不是真的夫妻，度什么蜜月！）卫振雷气得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原本他与高如霜谈好了，今天晚上约儿子出来，大家一起见面叙旧、吃个饭，没想到一回家竟然发现儿子已经带着新媳妇出门，而且还从台北直接跑到高雄，教他怎能不生气？他现在还能清醒地跟儿子讲电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爸，娶冬莓的人是我，这件事你能不能别再过问了？」卫少庭感到头疼不已。
他好不容易梢稍理出个头绪来，察觉了自己对叶冬莓的心意，没想到父亲竟在这个节骨眼跑出来扰局。
（我是你爸，婚姻大事我为什么不能过问？）卫振雷抬出难得动用的父亲威严，企图阻止卫少庭沉沦在名为叶冬莓的陷阱里。（我告诉你，你马上给我回家来，我替你约了小霜见面。）
「小霜？谁？」卫少庭早已将在婚礼上遇见高如霜的事忘得一乾二净，所以一听到这个好像陌生又有点熟悉的名字，他忍不住纳闷问道。
（高伯伯家的如霜啊！婚礼那天你们才见过面的不是吗？）卫振雷对儿子心里只惦记着叶冬莓感到非常不满。
卫振雷怎么也没想到，找来一个乖乖牌当假媳妇，竟然也能闹出是非来。亏儿子之前还生活得像个清教徒，不论怎么替他安排相亲和约会，他都一副没兴趣的样子，怎么叶冬莓一进门，儿子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呢？
「是高伯伯约的？」经过父亲的提醒，卫少庭总算想起婚礼当天那个黏人又浪荡的女人了。
可是他明明就婉拒了高如霜的邀约不是吗？
原来那个女人还没死心啊！
听父亲的语气似乎很急着要他与高如霜见面，该不会……想教他两年后与叶冬莓离婚另娶高如霜？
（细节你就不用多管了，总之快点回来，听见没有？）卫振雷命令道。
「我在跟冬莓度蜜月。」听见父亲似乎不想多谈的语气，卫少庭大概也猜得出来父亲的打算，所以他更不想回去了。「等我们蜜月完了自然会回去的。」
（少庭！你想造反是不是？》卫振雷没想到儿子竟然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
「爸，我对高小姐没兴趣。」卫少庭决定速战速决，先对父亲说清楚，免得卫振雷又擅自以他的名义答应高如霜的邀约。
（什么叫作没兴趣？那你对叶冬莓又有兴趣了吗？》卫振雷气愤地道，（有没有兴趣是要见过面、相处过才知道的。）
「爸，我跟高小姐已经见过面了，我很清楚她并不是我会喜欢的对象，能不能请你别再插手这件事？」卫少庭相信这样的说明应该够清楚了。
（少庭，你还年轻，认识的女人不多，难免会一时迷惘，听我的话，先回来一趟，别像你妹一样胡涂？！）
卫振雷在知道卫少庭单独带叶冬莓出门时，心里就已经很感冒了，如今听到儿子这么坚决地拒绝与高如霜的晚餐之约，不禁更加担心儿子会胡里胡涂地跟叶冬莓发生关系；万一叶冬莓真的怀孕，到时候不但违反了契约，离婚的时候麻烦也会更多。
「爸，我过了三十，不像小莲还只是个玩心重的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卫少庭叹了口气，又续道：「总之高小姐那边的约会我是不会答应的，爸，你也别再替我答应她的邀请了。」
（你在说什么傻话……喂？少庭、少庭！》
卫振雷原本还想再劝一下儿子，没想到电话彼端早已断线，他只得悻悻然地挂上电话。
卫少庭原就没打算再继续与父亲争论下去，他认为根本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立刻就把电话切断了，不想到时候又与父亲为了这件事争吵起来。
切断电话后，卫少庭抬头看见坐在对座的叶冬莓，她抬着一双略带苦涩的眸子望着自己。
「对不起……」叶冬莓原本是打算整理一下带来的随身沐浴用品，没想到会听见卫少庭与卫振雷的争执。「我没有偷听的意思，只不过……」
刚才那种情况下，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说真的实在有点尴尬，只好安静不出声，不去打扰他们父子的谈话。
虽然她听不见卫振雷说了些什么，但从卫少庭的回答听来，她已经大概可以猜得出来了。卫振雷应该是很欣赏那天来参加婚礼的高小姐，而且有意让卫少庭在两年后把她娶进门。
「没关系。」卫少庭搁下电话，摘下眼镜，疲惫地揉揉眉心，叹道：「爸是在无理取闹。」
「我想伯父也是一片好意。」叶冬莓知道为人父母的总是为孩子打算，虽然不见得每个方法都是好的，但至少出发点部是善意的。
「真是好意的话，他就不该硬将我不喜欢的女人推给我才是。」卫少庭摇摇头。「我想妳也多少听得出来了，爸对那天来参加婚礼的高小姐有兴趣，所以想安排我和她见面。」
「你不去吗？」叶冬莓偏着头轻声问他，「不去的话伯父会生气吧？」
「我对对那种千金小姐向来是敬谢不敏。虽然我认识的女孩子不多，但是自己欣赏和喜欢什么样的对象，我很清楚。」
「你不喜欢像高小姐那样美丽的女人吗？」老实说，听到卫少庭的回答，叶冬莓的心里感到很高兴。
原来卫少庭对高如霜没有兴趣，果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艳丽貌美、身材又好的女人。
「如果要我将见过的女性做个大概分类的话……」卫少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第一种大概就是小莲那样的吧，个性好动、活泼开朗，单纯又没什么心机，不过偶尔会令人觉得难以沟通。」
「你们相差十岁以上，有代沟是很正常的。」叶冬莓忍不住噗哧一笑。
「至于第二种，就是像高小姐那样的富家千金，表面上美丽大方，但其实却任性骄纵、不懂得体贴，甚至脾气恶劣或挥霍无度……」卫少庭叹了口气，「我知道不是每个千金小姐都是如此，但至少在我碰到的对象里，这样的小姐真的很多。」
「这个多少是因为家庭环境的影响吧！像小莲就没有这样的习惯。」叶冬莓觉得卫少莲除了在命令佣人时会有小姐脾气以外，大多数的时候她都跟普通的女孩子没两样。
「第三种的话，比较像是我母亲那样的吧！」在卫少庭的印象里，他母亲算是个很尽责的女人，不但对他们无止境地付出关怀与照顾，更以宽大的关爱来包容他们一切的过错。
只不过母亲虽然善良，却太过溺爱，才会让小妹惹出不可收拾的麻烦。
「那么少庭，你的偶像是妈喽？」叶冬莓笑了，「我想妈听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以这么说！」卫少庭是很敬爱母亲的，除了在管教小妹这一点上他颇有微词以外。
「那还有第四种吗？」叶冬莓好奇地眨眨眼，「前三种听起来都不像是你的理想对象啊！」
「第四种……」卫少庭瞧着叶冬莓秀气的脸孔与湛亮的眸子，缓缓说道：「我喜欢的对象，应该是脾气温和，而且善良体贴的女孩子吧！总是细心地为他人着想，即使遭遇不平，也依然抱持着一颗体谅的心，不会要求我为她做任何事，却会在我因工作而晚归的时候，递上一杯热茶让我放松心情休息，甚至从不质疑我的去处，终日笑脸以对……」
其实卫少庭话里所描述的形象，几乎就等于叶冬莓了。
经过一层层的抽丝剥茧之后，卫少庭觉得自己晦暗不明的心情，像是雨过天青见到久违的亮光般，变得澄澈明亮。
因为他总算厘清了自己的心意。
一个善良而体贴的小妻子，才是他真正想娶进门的对象。
就像叶冬莓在这之前为他所做的一切那样，卫少庭在与她相处之后终于明白，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是与叶冬莓在一起的日子这样。
不论他在外的工作有多么忙碌、多么疲累，只要一回到家里，叶冬莓都会笑着迎接他回来。
他喜欢叶冬莓的善良与体贴，喜欢她的坚强与温柔，只要与叶冬莓在一起，即使是短短的一段时光，都会令他感到无法言喻的幸福。
「少庭，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
叶冬莓听着卫少庭的描述，原本还处于欣喜的心情瞬间往下沉。
听卫少庭把喜欢的对象描述得那么具体，活像那个女人就在他面前一般，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是否早就有了心仪的对象。
「我想……应该算是有吧！」卫少庭瞥了眼叶冬莓。
没想到话一说出口后，心里竟感到无比的轻松，讲起话来也显得格外自然。
「是……是吗？」叶冬莓觉得胸口突然紧揪成一团，呼吸好像也变得有点困难。
果然他已经有了心上人，怪不得在面对他父亲时，向来温厚的他也会变得那么坚定，原来这一切是因为他心里已有了必须守护的对象……
「那么，你两年后应该会娶她吧？」叶冬莓费了好大一番工夫总算让自己挤出一抹笑容。
她不想嫉妒，更不想品尝难过或悲伤的情绪，可能的话，她甚至宁愿笑着向卫少廷道贺。
因为，如果她露出伤心的表情，卫少庭一定会感到不知所措，或是露出为难的表情。
「两年后？」卫少庭这才明白，原来叶冬莓没听懂自己的意思。
他说得太含蓄了吗？
「是呀！两年后你就自由了不是吗？」叶冬莓低下头，不想让卫少庭看见自己隐藏的苦涩表情。
「冬莓，如果……」卫少庭做了个深呼吸，「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妳呢？」
卫少庭知道，自己若不再说清楚，恐怕叶冬莓会胡思乱想下去，这可不是他的本意。
「啊？」叶冬莓眨了眨眼，「我？」
她是不是听错了？卫少庭说的那个人……就是自己？
「我不是个很会说话的人。」卫少庭苦笑着，「不过我绝不会说谎，刚才我说喜欢的对象类型……其实就是妳。」
看见叶冬莓睁大的圆眸，他想，自己的话大概吓着她了吧！
「冬莓，我是真心想娶妳当妻子的。」
卫少庭轻咳了声，过去他可从没说过这种告白的话，如今面对真正爱上的女孩，他才明白有些时候，告白反而能促进两个人的感情。
「可、可是我们……我的意思是说，我们……那个契约……少庭，你只是因为契约的关系，对我感到不好意思……才想娶我的吧？」
叶冬莓捧着发烫的双颊，只差没有伸手去掐一下，看看到底会不会痛、是不是在作梦？
「没那回事。」卫少庭一脸认真，「我是真的喜欢妳，冬莓。」
说得更正确一点，他是爱上了她才对。
「怎么会？你？！我们才相处没多久……」叶冬莓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卫少庭喜欢的人就是自己？这么说起来，他刚才所说的喜欢类型，的确有很多都是她与他相处时所发生的事……
那么，刚才她难过了半天，根本就是白伤心了。
惊喜与感动的情绪混合成复杂的反应，冲击着叶冬莓反应不及的大脑，让她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想，喜欢上一个人与时间的长短大概是没什么关系吧？」卫少庭柔声笑道：「我会带妳到这里来，为的就是想在单独相处的情况下，对妳说清楚自己的心意。」
「少、少庭……」叶冬莓觉得眼眶在发热。
原来，他真的喜欢她。
她该说自己是个幸运儿吗？
「我不知道这样的告白会不会造成妳的困扰，但是……我真的很喜欢妳，甚至想将妳留在我身边。」
将一切的心思都说出口后，对谈也变得容易多了，卫少庭更进一步地问道：「冬莓，如果我现在正式向妳求婚，妳会答应吗？」
不是基于那一纸契约、不是因为要为小莲腹中的孩子找个名正言顺的母亲，而是打从心底的渴望，所以他向叶冬莓求婚。
白纸黑字的契约只不过是促使他们见面相识的契机，现在的告白才是真实。
卫少庭很清楚自己爱着叶冬莓，这个柔顺而体贴的女孩将会是他漫漫人生当中最好的伴侣。
「我……当然会答应，因为……我也喜欢你啊！」叶冬莓分不清自己落下的泪水是基于喜悦或是激动，可以确定的是，她得到了卫少庭的心，而她将以同等的感情回报。
「啊……妳别哭啊！」卫少庭没料到一句告白竟换来叶冬莓的喜悦之泪，他匆忙拿过面纸，绕过桌面坐到叶冬莓身边替她擦眼泪。
「对不起，我只是太感动了，才……」叶冬莓不好意思地抹了抹脸颊，想把泪水拭去。
「本来我还以为自己只能待在你身边两年，所以一直安慰自己至少能够拥有两年的回忆，多少欺骗一下自己，告诉我自己是个很幸福的新娘，没想到……」
「没想到我会爱上妳吗？」卫少庭用手指抹去叶冬莓脸上残留的泪水，他轻抚着她的脸颊，那柔嫩而温柔的触感，令他不自觉地想起今天黄昏时分对她产生的遐想……
「是、是啊，我真的没想到呢！我好高兴……」
叶冬莓拼命地想让眼泪停止，以免哭肿了眼睛，可偏偏泪水却不听使唤地一直落下。
「别哭……」卫少庭情不自禁地将唇贴上叶冬莓的脸颊，轻轻舔去她眼角的泪，甚至吻上她柔嫩的肌肤，沿着脸颊滑至嘴唇……
「少、少庭……」
叶冬莓瞪大了眼，她愣愣地瞧着卫少庭俊秀的脸庞在瞬间贴近，与自己的肌肤相触，甚至与她的唇瓣相密合，那份温柔的感觉令她顺从地闭上眼，沉溺在卫少庭难得大胆的亲密接触里。
「冬莓……」
卫少庭轻轻地?咬着叶冬莓粉嫩的唇瓣，大手则揽上她的腰际。
积压已久的欲望一旦诱发了，便很难中途停止。
在品尝过叶冬莓甜美的唇瓣后，他发现自己似乎有点停不了手了。
甚至可以说，他没想到自己对叶冬莓的渴求，已经超越了他的道德规范所能限制的范围。
先前没有与叶冬莓过度亲近，多少是受到那纸契约的影响，而且父亲千叮万嘱要他不可碰叶冬莓，可如今－－
叶冬莓是他正式娶进门的妻子，而且他们已经互吐爱语，是名副其实的真正蜜月时期，就算他们有任何亲密的举动，应该都是被允许的。
彷佛是在碰触禁己Ｘ的犯罪一般，卫少庭彻底地将父亲的叮嘱与契约丢到脑后，他倾身向前，抱起叶冬莓，让她躺在铺着软垫的沙发上，嘴唇由叶冬莓的唇瓣移向她的颈侧，双手也跟着她的身体曲线往上滑动，隔着薄薄的夏季衣料与叶冬莓柔软的躯体做亲密的接触。
「少……少庭！」
叶冬莓完全没有料到卫少庭的欲望会这么快就勾起，在些许的紧张与不安当中，她的身躯微微地发颤，但心情却带点异常的期待。
他们都已经是夫妻了，有什么亲密举动也是很正常的，更何况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而卫少庭的态度也说明了他的渴望，所以就算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算他们刚从外头散步回来而她还没洗澡……
这些都无关紧要了。
「放轻松。」卫少庭多少感觉到叶冬莓的紧张，尤其从她紧绷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来。
不过，初夜如果太过紧张，反倒享受不到那份甜美的感觉。
「对、对不起……我是不是太紧张了？」叶冬莓稍稍睁开紧闭的双眼，小声地问着。
「是有一点……」卫少庭忍不住笑出声。
「那……那我先做个深呼吸好了。」
叶冬莓试着把视线从卫少庭的脸庞移开，改而望向天花板，让自己过度紧张的情绪能够平静一点，没想到……
「啊！是星星！」叶冬莓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吃惊地嚷道。
「星星？」
卫少庭跟着抬头，没想到竟在天花板上瞧见一大片星空。
黄昏时他们并未在屋子里待得太久，所以并没有发现这片天花板上的玻璃，如今透过它看着幽黑天空中带着灿烂亮光的闪烁星子，霎时这栋平凡的度假小木屋竟变得浪漫起来。
仰望着那片星空，让人感觉宛如飘游在宇宙之内……
「好漂亮！看起来好浪漫！」叶冬莓惊喜地低呼。
卫少庭望着那片令人惊奇的玻璃窗，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极致的浪漫」。
莫非……父亲就是在夜晚来临之际，与母亲在客厅里一同欣赏着这片美丽的星空？
「的确……是很浪漫啊！」卫少庭看着叶冬莓惊喜的表情，忍不住在她的额上低头轻吻。
看来，初夜这件事……还是等他们俩习惯当夫妻之后再进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