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是谁说过“酒后乱性”、“饱暖思淫欲”的?

她要把这个人给扔到月球上去。

寒若柳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瘫在沙发上,不知睡到几重天去的孤影,气馁得直想扯光自己的头发。

搞什么啊?这怎么跟她原先所想的结果差这么多呢,按她的计划,他们应该是躺在床上才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哪!还枉费她今天花了这么大的工夫……

“咦?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下午两点多,寒若柳见孤影完全没有要出门的迹象后问道。这几天他不是每天下午都要到公司里去吗?怎么今天不去了?

“不用。”他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的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就行了。

“哦。”寒若柳换上鞋子,顺手拎起放在鞋柜上的钥匙,准备出门去。

“去哪?”坐在客厅里敲电脑的孤影,忽地自屏幕前抬起头,瞟了眼停住脚的寒若柳问。

“去买菜,怎么啦,你也要去吗?”她回过头来笑着问。

孤影点点头,从沙发上站起来走至鞋柜旁,微弯下腰换上鞋子,“走吧。”他伸出手打开门。

寒若柳愣了一会儿,接着跑上前将自己的小手塞进他的大手里紧紧地握着,“走吧。”

她知道他怕她会有危险。

寒若柳和孤影两人手牵手,顺着斜坡往下走,走进路口的一间超市里。

“你喜欢吃什么?”寒若柳拖着他来到蔬菜区前,拿起一棵高丽菜在手中把玩着,一边在想今天晚上的菜单一边顺口问站在她身旁不发一言的孤影。

“不知道。”他回答。

“耶?”寒若柳转过头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她没听错吧,居然有人会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我是在问你喜欢吃什么耶?”

“我不知道。”孤影说,一直以来他都是有什么便吃什么的。当然,他不喜欢吃的会挑掉。

“那你不喜欢吃什么?”不知道喜欢吃什么,总该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的东西吧。

“葱,蒜头。”这次他回答得很快。

这个她也知道,这么说来他也不会很挑食的,寒若柳转过身来,把手上的高丽菜放回原位,继续挑选今天晚餐的材料。

“还有高丽菜、白菜、苦瓜、西芹、红萝卜、鲜乳制品……”

我咧!这个人还不是普通的挑嘴。

“好了,我知道了。”寒若柳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另一只手则从菜架上拿起一棵花菜递到他的跟前,“这个总该行了吧?”

孤影不甚喜欢地瞄了眼她手中的花菜,嫌恶地撇了撇嘴,“不喜欢。”怪怪的恶心死了。

“这个呢?”寒若柳指着一旁的小黄瓜问。

“不喜欢。”小黄瓜会有涩味。

“鲜草菇?”她问。

“不喜欢。”形状太难看了。

“马铃薯?”

“不喜欢。”不好吃。

“胡——萝——卜。”有人咬牙切齿了。

“不要。”胡萝卜没啥味道。

“是吗?”寒若柳深呼一口气,压下被他气得骤然上升的火气,对他露出一个奸诈狡猾的笑容,“今天晚饭我们就吃花莱,小黄瓜、鲜草菇、马铃薯和胡萝卜。”

说罢,她无视孤影发黑的脸庞,动手将所有他刚才说过不喜欢吃的东西全放进手推车里,然后推着车子往鲜肉区走去,打算多买点东西补充空空如也的冰箱。

至于那个爱挑食的家伙,谁有空理他呀!

手推着推车,无意间经过摆满各式各样酒类饮品的货架,寒若柳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万无一失的——呃,色色的念头。

于是,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总之就是在他们走离摆满酒的架子后,手推车里突然多了一瓶威士忌和……寒若柳露出一个像偷腥成功的猫儿般的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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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计划进行到最后一部分还是很顺利的。

色、香、味俱全的晚餐,光亮亮投啥气氛的灯光,一个满肚坏主意的女主角和一个因不甚喜欢今晚菜色而臭着脸的男主角,再加上一瓶担任重大“任务”的威士忌。

的确,很顺利,如果忽略女主角以威迫、恐吓的手段强迫男主角吃完今天晚餐的过程的话。一切的发展全在寒若柳的预料之内,只除了——

“这是什么?”孤影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酒杯,疑惑地问道,她不是严禁他喝任何有酒精成分的东西吗?怎么今天居然会主动给他酒喝?该不会酒杯里装的全是柳橙汁吧。

“当然是酒了。”寒若柳为自己倒酒。

“哦?”的确有酒的味道。

“偶尔喝点酒也是有益身心的。”寒若柳偷偷地打量着他,看着他尝试性地小酌一口,接着,他居然头一昂,一口气将杯里的酒灌进肚子里去。

哇,他是干杯不醉吗?这种喝法?

事实显然并不是这样。

砰——他居然双眼一闭直挺挺地往后倒下了。

他醉了,他居然被她醉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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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要出门?”黑肆坐在大厅里,好奇地看着从二楼下来,一副准备出门打扮的卡修。

这个人自从某天捂着被揍黑的眼睛回来后,就一直缠着他要特效消肿去淤的药,不巧的是他那天刚被某个女人气得半死,没空理会这个捂眼鬼叫的卡修,还嫌他烦地赶了他走。谁知道他居然会这么“聪明”,用熟鸡蛋滚了淤肿的地方后,居然立刻又用冰敷,最后,肿没消,淤没散,反而更加顽强地占据他的眼睛整整大半个月。而在这段时间里,这个爱美如命的卡修,是死也不会踏出大门一步的。

“当然。”好不容易眼睛终于恢复过来,他当然要去走走了。而且,他还要去搞破坏,报那一拳之仇。

“眼睛好了吗?”一想起卡修那个惨状,他就忍不住想仰天狂笑。

“当然。”可恨啊!这个黑肆不给他药就算了,居然还不给面子地指着他的“黑轮”大笑,更可恨的是他居然还说只有没脑子的人才会用一冷一热的方式消肿,弄成这个样子是活该。

幸灾乐祸的混蛋。

“是吗?恭喜。”他还是很想大笑。

“谢了。”卡修皮笑肉不笑地掀动嘴角的肌肉,露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别气,别气,他可是风度翩翩、英俊非凡的帅哥,别跟那些一天到晚只会泡在实验室里做细菌食粮的普通人计较。

可是,普通人会泡在实验室里做细菌的食粮吗?

“那个,孤影呢?怎么没看见他。”黑肆回想着自己有多久未曾见到孤影,有多久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

“什么?你还不知道?”卡修装出一副惊吓的样子,来到他跟前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老兄,你这样是不行的,你这个朋友是怎样当的,影已经搬出去有两个多月了,难道你没发现吗?”

他怎么会知道,这些日子他脑子里全塞满了细菌,哪会有空余地方去注意别的事。

“算了。”卡修一屁股坐到他身旁,“我想,你更不知道影有女朋友吧?”

女朋友?那个活像哑巴般的孤影有女朋友?

“是个什么样的人?”黑肆转过头来看看卡修,神色严峻。毕竟他们身份特殊,如果不清楚对方的底细就让对方接近自己,那是一种非常危险的行为:

“有兴趣的话,不如一齐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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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十点三十八分。

这个时间对于一个宿醉的人以及—个整夜照顾宿醉人士的人来说,是补眠的黄金时段,可是,偏偏有人这么不识趣地跑来打扰别人的睡眠。

“别再按了……”寒若柳捧着因睡眠不足而昏沉沉的脑袋,摇摇晃晃地从房间里晃到客厅,拜托,昨天晚上为了照顾醉死的孤影,她可是忙到三更半夜才拖着疲累的身子入睡,到底是哪个不识相的家伙这么早来找碴?

显然,她大小姐忘了现在是早上十点多,普通正常人早该起床了。

“吵死人了!”寒若柳一打开门,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对来人开炮,“你知道现在几点吗?”糟糕,一生气头更昏了。

“十点四十二分。”卡修抬起左手,准确地道出现在的标准时间。

“娘娘腔?你还敢来这里?你的眼睛好了吗?”寒若柳诧异地看着来人,他不是被她揍了一拳后便马上夹着尾巴逃走了吗?

“我再说一遍,别叫我娘娘腔!”卡修忍不住吼;叫起来。他虽然长得俊美无比,但基本上他还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如果你再这样叫我的话,我可会……”

“原来你的脸就是被这个小女孩揍的。”卡修话还没说完,便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黑肆抢白。怪不得他死也不肯说出造成脸上淤青的原因,原来是这样。说起来堂堂一个业界有名的高手居然会被一个小女生揍,真是够丢脸的了。

“呃。”卡修顿时身体一僵,以超慢的速度缓缓转过身子,“你听到了?”

“唔。”很可惜,他什么都听到了。

“天哪。”卡修夸张地趴在门板上,活像那些被弃的怨妇般捧心狂叫,那样子说有多凄凉便有多凄凉,“我不要活了,我已经没有生存的目标了。”

寒若柳没空理会在一旁唱戏的卡修,反而将注意力全放在这位未曾见过的访客身上。

跟那个阴柔俊美的娘娘腔完全不同,这个男人至少比他高出大半个头,体格魁梧健壮,清澈有神的黑眼瞳里,隐约散发着慑人的气势,配合着那似刀子雕刻出的、深刻的五官。无可否认,他也是一个吸引人的帅哥。

“黑肆。”黑肆友善地伸出右手,自我介绍道。

“寒若柳。”不由自主地,寒若柳也伸出了右手回应他。

“我们是来看望孤影的,请问他现在在这里吗?”

“那个,他还在床上没有醒来,你们要先进来吗?”最好就是不要进来,快点滚回家,让她可以好好补眠一顿。

“那就打扰了。”黑肆大手一伸,拎起还径自沉溺在自编自演的悲情戏中的卡修,走进屋子里。

无奈之下,寒若柳惟有打起精神,先到厨房去泡壶茶招待客人,再到房间里去看能不能叫醒不知睡到几重天去的孤影。

“你确定她真的是孤影的女朋友?”黑肆放下喝了大半杯的红茶,转过脸去问坐在他身旁拿着苹果猛嚼的卡修,不是他不相信朋友,而是他真的无法相信,孤影会对幼齿的小妹妹有兴趣。

“唔。”卡修努力吞下口中鲜脆多汁的苹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有哪次骗过你了?”他一副“信我者,得永生”的耶稣模样。

“有,你上个月骗了我一瓶麻药,你别以为我忘了。”稍微跟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信神信鬼就是不能相信他的事实,“还有,”黑肆由面纸盒里抽出一张面纸,轻轻擦掉脸上的水渍,“别再吃苹果了,你刚才说话时喷了我一脸苹果汁外加口水的混合物,这是很不卫生的。”不知道会不会被他传染一些古古怪怪的疾病。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卡修咬下最后一口苹果,把果核扔进垃圾筒里,“一日一苹果,粗糙皮肤远离我,难道你没听过吗?”苹果可是美容圣品耶。

黑肆脸部不由得抽搐起来,他差点儿忘了这个小子对任何有美容作用的东西都是无比执着的。

“你看。”卡修眼神示意黑肆看前方。

黑肆顺着他的视线抬起头来,马上便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大跳。虽说怪事年年有,但绝对以眼前这一桩最为怪异,简直可以列为世界十大怪闻之首了。

那个秉持“三不”政策——不轻易说任何话,不表露任何表情,不让认识到十年以上的人碰触的孤影居然会让一个小女孩任意接触,而且还将整个身子靠在她身上?不会吧!黑肆一脸怪异地直瞪着两个姿势亲昵的男女,一度怀疑自己会不会是因为躲在实验室里研究细菌的时间过多,不小心染上了哪种不知名的病毒,而产生了幻觉。

最后为了证明他现在是否清醒,他惟有恶狠狠地朝旁边的大腿用力捏一下,用卡修的惨叫声来证明此时此刻他的意识是绝对清醒的。

“你干什么?”卡修痛得哇哇大叫,不停地揉着被捏痛的大腿,恶狠狠地质问身旁无缘无故动手捏人的黑肆。

“我想知道我有没有产生幻觉。”事实证明,眼前的一切并不是任何的幻觉。

“你不会捏你自己的吗?”

“我会痛。”黑肆站起身来,对着前方粘在一块的两人说:“我突然记想我们还有些重要的事要干,再见。”

“等一等……”

“啥?我们才刚来到,又要走?”卡修不满地叫嚷着。

“那个,请等……”

“别哕嗦,快走。”黑肆抱着不情不愿的卡修往大门方向走去。既然孤影愿意让这个小女孩这么靠近他,还跟她这么亲密,这就说明了影是真心喜欢她的,所以身为他的朋友,他必须去查清这个女孩的底细。

“喂,你们先别走……”

砰!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宣告访客已经离开的事实。

“那个,无论你们是谁,快来帮帮我扶住他吧!”寒若柳使劲支撑着往她身上倒去的孤影,要命,再没有人帮她扶起他,她一定会被压扁的。那两个来去匆匆的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

莫名奇妙,真是莫名奇妙。

砰——她被压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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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转眼间炎炎夏日已成历史,取而代之的是清爽怡人的秋天。树上的叶子已经有开始泛黄的迹象,天空也开始变得更加蔚蓝,秋收的麦田,丰硕的果实,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秋天,果然是个好季节。

可是,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三个多月了,寒若柳站在挂历前,咽了咽口水。三个多月,她离家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在这段时间里,除了在旅馆里接到哥哥的那个电话以外,她好像从来没有跟家里通过电话耶,再加上孤影无端端给她玩失踪,她更是忘了要跟家中联络这件事,不知道大哥以后又会怎样管教她。

想起家里那个施行高压手段的大哥,寒若柳不由得再次咽了一下口水。可怕!不知道任君在哥哥的管治下还能存活多久。

并不是说她哥哥不好,而是,她哥管人的功夫真是……恐怖啊。特别是那些他认为是重要的人,往往要过着二十四小时被人掌控行程,做什么事都得经他批准的日子,想起来都会觉得头皮发麻。特别是这次她潜逃,不听哥哥的话乖乖地在旅馆等他接她走,反跑到这里来,万一东窗事发的话,她会不会死定了?

可是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你在干什么?”孤影不解地看着蹲在地上、双手抓发的寒若柳,她在干啥?

寒若柳抬起头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突然整个人跳起来像火车头般冲进他怀里,差点把孤影撞倒在地上。

“我们结婚吧。”环抱着他的腰身,寒若柳依恋地将小脸埋在他胸怀里,嗅着他身上令人熟悉与舒适的气息。既然迟早都要回家,在她舍不得离开他而他又不会主动向她求婚的情况下,她惟有主动出击,争取一个既成的事实,一个可以让他们不会分开的理由,虽然她并不想向人求婚。

良久——

“好不好?”他怎么不说话?至少也该给她一点点反应吧。疑惑地自他怀中抬起头,寒若柳看到了一个令她此生难忘的景象。

他现在这种表情大概就是目瞪口呆吧,瞪得比平时更大的眼睛,失神地盯着抱在怀中的她,全身肌肉异常紧绷,僵硬,活像受了什么大打击似的。

“喂,你答不答应?”寒若柳不耐地伸手推了推他。

没想到他居然只是一言不发地抓住她行凶的小手,拉着她便走。

“干啥啦你,你想带我去哪里?”寒若柳恼怒地任由他拉着她走,心里却感到有点生气。难得她肯放下女性的矜持向他求婚,他现在是什么态度?

“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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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他们在政府大楼前捉了一个路人甲和一个路人乙做订婚人,然后在结婚证书上各自签上自己的大名,再跑到对面的教堂对牧师说了句“我愿意”后,世间上就又多了一对平凡夫妻。

而就在这天晚上,寒若柳在新出炉的老公的陪同下,终于鼓起最大的勇气打电话回家报告恐怖大哥这个事实。

“寒掠天。”简单快捷无废话,这就是寒掠天的说话方式。

“哥,是我。”寒若柳小声说道。

“哦?终于肯打电话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早就已经横尸街头了。”想起来他便有气,他不是要她乖乖待在旅馆等他吗?她居然放了他鸽子。

“那个,对不起嘛。”寒若柳撒娇道,她知道无论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哥哥都会原谅她的。

“什么时候回来?”他最关心的就是这一点。

“那个……”寒若柳求救地看着坐在身旁的孤影,后者则顶着一副与我无关的死样子在敲电脑。

“什么时候?”寒掠天可容不得她再罔顾他的命令。

“我已经结婚了。”寒若柳投下一颗超级大炸弹后马上将手机远离自己;她怕死哥哥的愤怒咆吼声了。

可是……没有声音?

“喂?哥你还在吗?”寒若柳小心翼翼地把拿得老远的手机放回耳边。手机会不会坏掉了,她不得不这样想。

“寒若柳——”猛狮怒吼的叫声即使隔了十万八千里依然威力十足。

“哇——”出于本能地,她被吓得随手甩开手机。

如果不是坐在她身旁的孤影眼明手快地接起她抛开的手机,它一定逃不过四分五裂的下场。

孤影朝她递回手机示意她拿过去,可是却在寒若柳抵死也不肯接的表情下作罢。他转而把手机凑近耳边,静静地听着寒掠天怒气沸腾的吼叫声,直到他教训完后才平静地开口道:“我不是她。”

“……”显然,对方有那么一瞬间呈现呆掉的状态,“你是谁?”不愧是商场老手,很快便能稳定情绪。

“她丈夫。”孤影伸出一只手按住不停在他身前像只蚱蜢一样蹦来蹦去想偷听的妻子。

现在是什么状况?寒若柳无声地询问。

孤影并没有理会她,反而站起来拿着手机往阳台走去。

不理她?寒若柳鼓起腮帮子,死瞪着站在阳台上不知正在跟哥哥说些什么的丈夫。

也不知道瞪了多久,直至她觉得眼睛发酸,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忍受不了周公的诱惑转而投向他的怀抱的时候,站在阳台上的人跟海洋彼端的人好像终于达成了某种共识。

当孤影走进客厅时,看到的便是他新婚的小妻子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深深地埋进沙发里熟睡的画面。柔和的灯光像轻纱般轻披在她身上,雪白的肌肤显得更加晶莹诱人,乌黑的长发、修长的美腿都散发出诱惑的气息。

情不白禁地,他在她跟前缓缓蹲下,以手轻抚她的小脸。他从来未想过居然会有结婚这么一天,但奇异地,他满足于与她在一起生活的日子,喜欢有她在身边的感觉,甚至不愿让她离开。

也许这种感觉就是爱吧。

低下头,孤影轻吻她的唇,并逐渐加深这个吻,引导她张开嘴让她的丁香小舌与他共同嬉戏。

寒若柳在半梦半醒之间回应了他的热情,一双小手也在不知不觉之间爬上了他的肩,让两人之间的隔离拉得更加近。

屋内,如火如茶的激情戏码即将上演,屋外,却站了两个即将破坏这出好戏的人。

“黑肆,我们这么晚还来打扰别人,好像不太好吧。”卡修伸出一只手指放在门铃上,迟迟不肯按下去,回过头来第N次期望黑肆能够打道回府。呜,他今晚的约会要泡汤了。

“不会。”现在才是晚上十点多,比起经常在半夜三更找人、扰人清梦的人来说,现在可是早得很。黑肆瞪了眼那个经常扰人清梦的人。

“十点多耶。”卡修作出最后的挣扎。

“你今晚约了哪个女人?”黑肆白了他一眼,他除了爱美跟泡妞之外还会做什么。

“哪有。”卡修身体一僵,低下头来干笑几声。

“快按。”

“是的,大人。”唉,与他无缘的约会,无缘的美女。

屋内,地上扔满了两人身上的衣物,沙发上躺着相互交缠的男女,战状正进入白热化阶段。

“叮咚——”

“有人。”寒若柳推推趴在她身上努力窃香的丈夫。

“别管他。”孤影没理会外界的打扰,反而在她身上制造更多的吻痕。

“但是……”剩下的话全被孤影以吻封缄,全部吞回肚子里。

“叮咚、叮咚……”看来来者有百折不尧的毅力,居然连按电铃不放,誓有不达目的不放弃的趋势。

“影,人……有人……”寒若柳抓住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用残余的理智推开他,嗓音因激情而变得沙哑。

孤影颓丧地伏在她身上,脸埋进她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尽全身所有的自制力自她身上爬起来,拾起扔在地上的衣服穿上。

“我进房间去:”寒若柳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满地的衣服,匆匆忙忙地跑进房间里,连看孤影一眼的勇气也没有。太劲爆了,如果不是刚好有人按门铃,他们会不会就在客厅里做了?不过想不到,孤影平时酷酷的,原来也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看着寒若柳走进房间后,孤影才踏着沉重的脚走去打开大门。果然,意料中的那两个家伙正站在门外

“呃……晚安。”卡修收起按紧门铃不放的手指,神色戒备地看着眼前的黑脸罗刹,预防他会突然扑过来捏着他的颈子。呃,他做错了什么吗?怎么孤影一副想将他碎尸万段的表情。

“什么事?”如果没事的话最好给他滚蛋。

“我们查到那个女人的底细了。”黑肆愣愣地回答着,眼睛却张得老大,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再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泡在实验室里研究细菌过久,感染上某种病毒,因而产生的幻觉。

那个他认识整整有二十个年头的孤影,那个未曾表露过任何表情,说话声调永无起伏的孤影居然会皱眉?还会以一种称之为“生气”的声调说话?不会吧。

“我早就知道了。”早在认识她的时候,他已经查清她的底细了,否则他又怎么会跟她在一起,“还有什么事?”

“没了。”黑肆呆呆地摇了摇头,他还没从“孤影会有情绪”这一个惊吓中恢复过来。

“再见。”孤影才没空去欣赏他们的痴呆样,手一甩,当着他们面甩上了门,狠狠地送了他们一记闭门羹。

“他在生气,我没有看错吧?”

“唔。”卡修点点头。他也感受到同样的惊讶,“我还是先回去了。”现在还赶得及赴约,让美女安抚他受惊吓的心脏。

“别走。”黑肆长臂一伸,拖住正想离开的卡修,“我现在心情有点糟,你陪我回去过几招吧?”

“可不可以不要?”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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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影若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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