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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已经飞到了珞山脚边,厉琥找到了一处夹在垂直山壁与河谷间的平坦地段,不算长,若想平安降落,得靠驾驶机师的技能跟胆识,也幸好轻航机的机身轻,速度缓,就算是在面积不够大的地方也能降落。

厉琥在感情表达方面虽然畏缩,处理其他事情却冷静果决,关掉了机上所有电源,确认师弟安全带有系紧,避免着陆时激烈的冲击,这才轻轻推动操纵杆,维持滑空速度,降落。

饶是如此,降落地点的跑道不够长,轻航机最後还是擦撞上了山壁,厉琥立刻开舱门,两人在飞机解体之前抓了登山背包及时跳出去。

後头叽吱叽吱声不断,暗示机体可能爆炸的风险。

“别回头,往前跑!”厉琥吆喝着师弟。

两人往前跑了十几公尺,轰隆一声巨响後,热气从後头爆来,厉琥抱住薛曜晴往地下翻滚了两圈,将师弟压在身下以体护住,机壳的金属碎屑如子弹般由头上掠过。

薛曜晴同样紧紧抱着他,百年难得一见的乖巧。

爆炸声歇止後,厉琥终於转头往轻航机方向看,残馀的金属机身里头还冒出些火苗,可以判定为寿终正寝了。

对飞机没有任何留恋,却想着师弟怕要为此突发事件恨上他一辈子,他赶紧转头想道歉,却发现,压在身下的师弟脸上虽然擦出了伤口,一双凤目却熠熠发亮。

里头甚至含了些笑意,陌生的笑意,盯着师兄。

被那样的眼神盯视,厉琥怎样都转不开头去,他觉得师弟似乎也有很多话要说,却全都被隐藏在那样淘气的眼神里。

两人相拥的感觉是如此美好啊,即使这里是荒山野岭,两人狼狈不堪,可是贴在一起的身体又散发着热,这样的气氛里,似乎下一秒钟就有好事发生。

“师弟……”他觉得应该说些什麽,或许是刚刚高空中还迟迟未说出口的那些。

眨眨眼,师弟眼里的笑意更深。

厉琥心里一热,手里圈得更紧,师弟的笑就像是散发强大磁场的极体,吸引着他体内桀敖不驯的虎魄要纵情去攫夺。

虎是占山为王的物种,现在,他想将身下的人占有,想往那两片唇咬去,想吃了这个人。

这人就近在咫尺……

“喂,你们不要紧吧?”蓦地远处有人大喊。

厉琥一惊,撒野的魂魄重新回到心底,他像是被捉到正要干坏事的人,慌张的从师弟身上退开,朝人声处望去,原来是附近几位登山客听到不寻常巨响,跑过来看看发生了何事。

厉琥站起身来朝他们挥手,大喊不要紧,一边拉着师弟起来,师弟含笑的眼神已经被深深的怨怪所占据。

厉琥背後冒出一层冷汗,猜师弟是不是察觉到师兄想对他唐突,生气了?

师弟什麽都没说,只是恨恨瞪着远方那几个登山客。

好奇的登山客们跑来,对着支离破碎的轻航机啧啧称奇,有些人甚至好心询问他们要不要以无线电通知救难队前来。

厉琥说不用了,区区一架轻航机,顶多赔点钱给老贾,反正他跟师弟已经平安到达目的地。

“哼。”身旁师弟又发出不明意义的怒音。

“我知道是我不对,明知机体老旧还硬要逼你搭乘……如今平安,就当是师父在天之灵保佑,希望我们顺利找到东西吧。”

“孬种!”师弟骂。

这跟孬种有什麽关系,厉琥不理解,不过想起刚刚的惊险场面,他决定尽量让着师弟好了,毕竟他有愧在先。

看看两人的登山背包都安好,里头有许多保命的设备,厉琥放下心,先取出里头的饮用水给师弟喝几口压压惊,再看看天色,日朗风轻,远方小径上,健行登山客来来往往。

“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厉琥问。

“不用。”低头喝水的缘故,师弟话回的闷闷。

摇摇头,厉琥突然想起了件事,问:“飞机上……你说还有心愿没完成……什麽心愿?宝藏?”

“你说咧?”师弟瞪一眼,又是好大一个白眼。

入山的序曲虽让两人搞得狼狈不堪,好歹也是踏出了第一步,厉琥更是乐观的想,就算那些跟踪者来这里看到了轻航机残骸,他们也早已先行一步离开,深山窈窈,要找人,难。

两人跟着健行客们,很快找到了登山起始点,狭窄的山径蜿蜒曲折,来来往往的登山客健行客把山道都塞满了,也有些人风尘仆仆的下山来,看来是顺利从折返点走回来了。

厉琥跟薛曜晴两人脚步轻快,很快就将同行的人远远抛在脑後,尤其是厉琥,为免日长梦多,他特意赶路,要在跟踪者到来之前先离开人多的地方。

薛曜晴默默猛跟,不过调皮的心性免不了,一路上遇到有意思的事物,还是会雀跃的停下来大呼小叫半天。

“师兄你看,树上有只呆瓜胆小猴子偷看我们!”他扯着厉琥的背包说。

厉琥仰头,树梢上黑色的猴子的确探头探脑,圆圆好奇骨碌碌的眼睛凝望过来。

“你又不是猴子,怎麽知道他呆瓜胆小?”厉琥问。

“只敢躲在树上偷看,不敢明目张胆下来讨东西吃,当然是呆瓜胆小笨猴子罗。”薛曜晴理所当然地说。

摇摇头,厉琥接不下这话题,於是问:“你肚子饿了吗?歇歇腿吃东西吧。”

“终於知道要问啦,呆瓜笨老虎。”邪邪瞥一眼,又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一路上没听你提,我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麽知道你累了饿了?”厉琥没好气地说。

“我若不说你不会猜吗?难道任何事都得我说出口你才会知道?”眼珠转转,师弟问。

“当然,没错。”厉琥答。

“将心比心,如果你不说,我也不会知道。”薛曜晴撇嘴。

“你要我说什麽?”厉琥开始有点心虚。

“想说什麽就说什麽,中文英文都成,就是别像个娘们吞吞吐吐,惹人烦。”

厉琥突然觉得师弟话有所指,他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一步想逃避,找了两块山石要他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水跟乾粮递给对方。

歇息了会儿後继续上路,多走路多运动能让身心愉快,虽是上坡路,薛曜晴却愈走愈愉快,最後甚至哼起了歌。

大约下午四、五点的时候,两人来到了第一个露营点,那是邻近山溪边的一块平地,由世代居住在山里的人家整理出来的,专门租给上山的人,如果再多花点钱,还可以享用农家的山菜料理。

薛曜晴兴致勃勃的帮师兄搭起斜面式帐棚,为了不增加背负的重量,厉琥带的帐篷是两人份的,虽说是两人份,可是两师兄弟手长脚长个头高,同时睡进去的话,还是颇感局促。

幸好薛曜晴没在意这帐篷狭小,还钻进去试躺,说舒服。

跟师兄享受了农家料理,虽只是山野素菜,外加一小碟农家自养的山鸡肉,倒也颇有风味。当晚入帐篷前,薛曜晴还发挥他好交朋友的个性,跟同在露营区的十几个登山健行客嘻嘻哈哈闹了好久。

厉琥趁这时候往四周巡逻,那些跟踪者一直让他如芒刺背,走了一圈後,觉得无异常,心才定下来。

看看四周山影如鬼幢幢,夜风冷沁,除了露营者起哄唱歌笑闹的声音之外,唯一的噪音就只是附近瀑布及多岩溪流里交互碰撞的激鸣,山中夜里,气氛高昂。

直到月上东山之後,人声渐渐沉寂,薛曜晴玩回来了就溜钻进帐棚里,厉琥丢了个睡袋给他。

“唉,我不习惯窝睡袋。”薛曜晴嘻嘻笑。

“不习惯也得习惯,山里冷,绒毛睡袋才能保暖,早点睡,明天还有山路要爬。”厉琥以公事公办的语气说。

“这样吧,师兄,睡袋不是可以拆开吗?一个垫在身下,一个当棉被我们俩一起盖,这样我就不会觉得拘束睡不着了。”眨眨眼,薛曜晴说。

这是在挑战我的忍耐度吗?厉琥自问,然後严着脸答:“不好。”

“有什麽不好?小时候我们都这样睡啊。”若有似无的邪笑悄悄浮上狐狸的脸颊。

“小时候是小时候,现在大了,不行。”

“行的。”

“不行。”

“你偷亲我以後才不行的。”

彷佛在柔美的春季平地里劈过一道闪电,划开了封印的天空,也划开厉琥心上的黑暗面,他整个人一震,绒毛睡袋似乎也不怎麽保暖了,全身发冷,不知道该看着师弟,还是把眼光转开去逃避。

帐篷里沉闷了良久良久,厉琥终於开口:“……抱歉……”

“抱歉什麽啊,我又不在意。”薛曜晴凉凉的说。

既然不在意,当时为何表现的那样惊慌?

事实上,从那之後厉琥能清楚明白的感觉到,师弟有意无意在躲着自己,练拳时肉体相触时,他脸上也总是不自在,似乎忌惮着自己……

所以厉琥才会彻彻底底的死心,将满腔爱意藏入心底,也因此现在他确定,师弟口中的不在意是骗人的。

师弟见他沉默,也不坚持了,老老实实的钻入睡袋里,背对着师兄生闷气入睡。

第二天继续赶路,厉琥见师弟似乎对昨夜的对话没特殊表示,他也就以鸵鸟心态来应对,只要师弟不再提当年那事,他也就假装忘记。

一整个上午都走在松树林里,经过几道旧式吊桥,桥中央铺的枕木有些个七零八落,扶钢索走在其上摇晃晃的厉害,几百公尺底下山涧汹涌流着溪水,大石被冲刷成梯子的阶痕,若是不小心从桥上掉下去,不死也去掉半条命。

轻功造诣相当高的薛曜晴艺高人胆大,故意站在吊桥中央的桥面板上跳啊跳,惹得其他山客破口大骂。

“嘿嘿,好玩。”薛曜晴依旧自得其乐。

“又淘气。”厉琥连钢索都没扶,自己其实也有种冲动想跃上钢索来个空中飞人表演,想想作罢,因为自己若带头,调皮的师弟更不知道会搞出何种荒唐的把戏。

接下来的路途高低起伏甚大,蜿蜒的小道旁有峡谷急流,视野绝佳,山岗上偶有松木搭盖的民房,更多是惊鸿一瞥的不知名小动物,把薛曜晴逗得可乐,好几次就想跳过去捕捉,等厉琥喝斥後又悻悻然回头。

“难得出来玩,这不准那不准,很无趣。”薛曜晴抱怨。

“我们是办正事,并非游山玩水,当然早点找到东西早好。”

薛曜晴还想回嘴,突然之间奇怪的脚步声以小碎步的方式急速靠近,那声音虽小,听在训练有素的两人耳朵里却如同大象奔踏,师兄弟两人回头望,数十公尺外几个登山客正迅速接近这里。

虽是登山客打扮,跟一路上来来往往的其他人没什麽不同,但杀气凛冽直逼两人,师兄弟两人在长期的练武艰苦训练中,培养出了对危险趋近的敏锐感应力,加上此条路上山客甚多,为了避免引起骚动,两人也往前急奔。

狭窄的山径有时候遇上其他山客挡路,两人就斜身往一旁的山壁蹬,掠过山客头上,换来好几句声骂,可是更没礼貌的人在後头,後面的追踪者没飞鸾门的门徒有耐性,直接把山客推往地下,跨过他们跑过去。

跑着跑着,跑到另一条空着的吊桥上,在两人点踏急奔的同时,身後破空声响起,两人听风声就知道那是箭簇或飞剑之流,人在桥上避无可避,各自点足跃上两旁钢索,避过几只弩箭。

厉琥趁空回头,看出攻击的武器是十字弓专用的粗短弩箭,十字弓属於近距离武器,体积虽小,射出来的箭却力道强劲,类似来福枪底座的构造,连菜鸟都能轻松使用。

若在平常,以厉琥跟师弟的身手,配合上附近树木多的地利,可以很轻易的就避过箭簇攻击,可是现在人在桥上,师兄弟两人等於是固定在桥上的箭靶任来人攻击。

“Shit!”稳重的厉琥居然爆出了英文粗口。

就这一秒钟里有七、八枝箭往他射来,射手们看来是受过训练的,并非一古脑儿朝目标乱射,射箭范围涵盖两人上下左右的空间,无论怎麽避都避不过。

薛曜晴脑筋转得快,危急间卸下背包为盾,替师兄格挡了好几枝箭,看看有效,他玩心又起来,迎风站在钢索之上,在敌人重新装上弩箭的空隙里,他甚至还翻起了跟斗来,比马戏团里走钢索的表演者还专业。

“先过桥!”厉琥对师弟的调皮举止不耐烦地大喝,矮身往前跃上桥台。

淘气的人抓着背包又挥了几下,这时山中突然间一阵大风吹来,吊桥摇晃的弧度陡然大增,薛曜晴专心挡箭,脚下重心就没注意,人也跟着晃了晃,在他立稳时,两枝箭又射过来,直朝他的心窝。

厉琥一直分神看着师弟,就怕他玩过头,眼见情况危急,想也不想就踊跳翻身绕过师弟,噗噗两声,两枝强力箭簇刺入厉琥背後。

“师兄!”薛曜晴眼大睁,慌张大喊。

厉琥被箭势推的往前跌一步,还好有师弟挡住,他自己也冒出一身冷汗。

“没事。”原来箭只射中了他的背包。

薛曜晴放下心来,连背包*非#凡*下绑着的睡袋都掉下桥也不以为意,再也不敢调皮,矮身跟师兄快速过桥。

过桥後右边上是一整片树林,厉琥喊:“蛱蝶穿花!”

薛曜晴会意,跟着师兄闪进树林内,因为後头敌人正穿过吊桥穷追不舍,武器又凌厉,被追者入树林绕树而走,犹如穿花的蝴蝶,兜抄曲折藉以掩蔽,让十字弓的攻击力降到最低。

盛夏时期,茂密林冠遮住了阳光,抑制草类的生长,因此树林相当乾净,方便两人逃窜,如飞鸟一般上高下低倏忽来去。

薛曜晴好比试的恶习又浮上来了,只要师兄超前他一尺,他就想办法腾跃两步,非得跑前头不可。

“追不上追不上,你追不上我。”薛曜晴哈哈笑,一点也不像有人正追杀他的样子。

厉琥只好追,看着师弟瞻之在前忽焉在後,充分将狐狸的刁滑发挥到极致。

追着追着,师兄真的产生了错觉,好像他真得这样一辈子追着师弟的背影下去。

他有点慌,慌的不是追不上师弟,而是~~狐狸忘记了老虎的本质。

虎,总爱在夜间无声地潜近猎物,由背後袭击,以爪抓穿猎物的背部皮肉,将之拖撞倒地,然後,以尖锐的虎牙紧咬住咽喉、甚至是咬断颈椎,直到猎物断气才松口。

看着师弟飞扬在林间的发梢,露出颈脖浅色的肤质,厉琥体内的虎就等着主人释放枷锁,松开镣铐,他就可以从後头扑跃而上,狠狠咬住狐狸那美丽的脖子。

成为自己永远的猎物,成为永远跟随自己的伥……

“师兄啊……”

师弟的突如其来的问话截断厉琥的幻想,他猛然惊醒,才发现两人已经穿过了树林,来到另一片溪涧边,後头山音寂寥,没有人追上来。

“师兄好像愿意为我死呢……”薛曜晴悠悠地说。

厉琥一怔,花了好几秒才意会到师弟指的是刚刚桥上那件事,当时他替师弟以身挡箭,要是没有身後那厚重的背包,他早已穿心而死。

“是、是啊……”厉琥低头,脸上燥热,喉咙却乾涩发声回答:“……师父交代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你……”

“就只是这样?”

“就只是这样。”

师弟哼了一声,转话题问:“……好像摆脱了敌人,接下来怎麽办?天都要黑了。”

厉琥呼了一口气,暂时抛开心中的隐痛,认真思考。

“是同一批人吗?居然来得如此快,没耽搁,直接找到我们,……大概是跟老贾打听了消息,又连夜赶路,加上山下轻航机坠毁,很多人看到,这里又是上山的唯一道路,追上来是正常的……”

薛曜晴耸耸肩,答案都被师兄说完了,没他置喙的馀地。

“箭簇全都集中朝我而来,强烈的欲置我於死地……”厉琥刻意朝师弟问:“有人想杀我,你认为呢?”

师弟沉默没回答,喉头梗着东西的样子,厉琥也不追问,从背包中掏出指北针看看方位,说:“我们现在脱离了正常的路径,不过为了躲避追兵,也未尝不是好事……”

又拿出之前老贾提供的地图,查看比照附近的山峰及脚边的溪涧,很快将两人的所在位置给找了出来。

“我们人在这。”厉琥指出地图上的一点,说:“看来不用经过望峰了,我们顺着这条溪流走,路途崎岖些,却能掩人耳目,直登玉女岩。”

“涉溪攀山都没问题。”微微漾开笑意,若有似无的奸滑重现,薛曜晴半偏头又说:“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野外探险了,我喜欢。”

我也喜欢,在你结婚前我们能这样共度时光,没外人来吵扰,真的很好,厉琥心里想。

两人溯溪而上,遇到植物挡路,厉琥就拿出背包里的大砍刀来砍除开路,薛曜晴挥着木棍也跟着砍砍砍,玩得不亦乐乎,大约又走了一小时,沿途没异状,两人戒心降低,准备扎营。

溪水中段处遇上坡度有落差的山岩,造成了山壁上坠落下一帘薄纱般的瀑布,看看没有山洪淹没的危险,他们就放心的扎营了。

“师兄师兄,河里有鱼,抓来烤了吃吧。”在河边洗脚的薛曜晴说。

厉琥见他玩心甚重,於是去附近砍了树枝削尖後给他叉鱼。薛曜晴对这事不陌生,小时候穷困,为了补充蛋白质,常跟师兄到河里捕鱼、树林里打野味吃。

他赤脚到水里东看西看,水会折射光,要瞄准水里鱼低一点的地方,然後快速出击。有些鱼身上的黏液有毒,叉到鱼後抛到岸上,他很快用沙去除黏液,并把鱼冲洗乾净。

厉琥见那些鱼肥大,同样食指大动,没有食具煮鱼烤鱼也没关系,就在石头边起火,把鱼直接放在石头上烹调。

当晚两人饱餐一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聊起了年少时光,以及从前两人常常玩过的一些事。

厉琥又去砍了些竹子来制作小竹刀,把竹子末端削成尖锐的角度,可以用来猎杀小动物或是挖取植物的根、球茎等,更可以在遇到敌人之时,拿来作为反击之用。

月光遍洒的山里,不知名的夜行鸟儿啁啾幽鸣,薛曜晴又把师兄的大腿当成枕头了,仰头望,挂在郁蓝绒布下的星子,比远在美国赌城的人造灯光还美丽灿烁,伸手,似乎就能摘下一、两颗来。

“师兄,小时候我们也常常这样看星星,当时我们发过誓说,总有一天要功成名就,住大洋房,买大轿车,吃鸡鸭鱼肉,钻石爱买多少买多少……”

“那些东西已经都得到了,不是吗?”厉琥问:“你说你还有心愿没达成,如果不是宝藏,究竟是什麽?”

“是我曾经害怕碰触,结果失去,现在却极力想挽回的东西。”笑得眼弯弯,师弟心情很好的说:“喂,师兄,你再猜猜是什麽?”

“我猜不到。”

“如果你再问一次,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说着,薛曜晴丢了颗石头到溪里,发出清脆的溅声。

厉琥几乎就要开口问了,却又害怕从师弟嘴里跑出妻子、儿子、家庭和事业等等的答案,嘴巴张了张,最後,却只是说了无关紧要的话。

“睡了吧。”

没有安排守夜,因为两人警觉性都好,半夜要是有人偷袭,瞒不过他们。

师弟钻帐棚的样子如同老鼠逃入洞一般滑溜,厉琥则确定火堆已经熄了才跟着钻入,才进去他便傻眼。

睡袋只剩下一个,另一个稍早在受到十字弓攻击时,掉落到吊桥下了。

师弟可能知道师兄又会为了两人同盖一被而罗罗嗦嗦,先行摊开睡袋睡在一边,大方的让出另一边,贼贼看着人笑,眼里明显的涵意就是:你愈不让我干什麽,我就偏要干什麽。

无可奈何也钻进被窝,里头已经被师弟的体热给煨暖了,还带着他不久前到溪涧里擦拭身体後的水味,侧着身体跟师兄面对面,有淘气好闹的兴奋。

微弱的星光透入帐篷内,大眼瞪小眼,厉琥又是一阵心跳。

“师兄,睡袋不够大,我背後盖不到,要挤过去喔。”突然间师弟说。

一时间厉琥还意会不到什麽,薛曜晴已经挨过去,挨得好近,整个身体都贴上去了,身体很烫很烫,如同发了烧一样。

厉琥僵硬不敢动,开始觉得帐篷里有暖炉热腾腾在烧,自己的身体也开始发烫。

“嘿嘿……”师弟发出了恶作剧的轻笑。

原来还是故意淘气啊,师弟果然就是老天爷特地安排下来给他的克星。

厉琥闭上眼,感觉到师弟朝自己脸吹了一口气,他又立刻睁眼。

“快睡。”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说个笑话来听听。”

“我没说过笑话。”

“这个好笑。那说说鬼故事。”

“说了你今晚会睡不着。”

“说说你爱谁。”

“……”厉琥恼羞成怒:“快睡!”

“师兄真坏。”

厉琥苦笑,师弟最近好像总是故意来戳他的痛点。

能说吗?

我爱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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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虎,夺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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