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深春锁二乔

第九章 深春锁二乔

张小弟勒令:“今天你给我早点儿回来,不然你死定了!”

电话那头忙得焦头烂额的秦日臻的声音和快马加鞭的键盘敲击声混在一起,“干什么?最近一直很忙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就是知道所以特意打电话提醒的!”

春节过后,从上班之日起,秦日臻就开始疲于奔命地忙碌。张小弟对他们的老总十分不满,那个姓孙的什么怪胎,好像公司上下全是白痴就秦日臻一人是天才,一有什么事就“小秦哪……”是不是跟她一样爱上他了?这可真是个严重问题。

“我很忙,以后有空再陪你玩好不好?”哄小朋友的语气。

张小弟听见键盘声没了,大喜,再接再厉:“不管,反正今天,你一定得给我早点儿回来!”

秦日臻有点儿忧心了,“今天就这么重要?”

“今天是情人节啊,你这个白痴你这个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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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刚把门打开,埋伏了许久的张小弟就跳了出来。她把他打量了一下,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有一股讨厌的Office味道,然后看看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又把他转过身去检查后面,最后还在周围地上瞄了瞄。

秦日臻被她弄得莫名其妙,正要发问,只见张小弟撑开双手双腿呈大字型拦在门口,“你要是拿不出什么礼物就别想进门了厂’早就料到,该爱情犯罪分子是不会觉悟到加班之后十万火急赶回来的这个情人节晚上为女朋友买一束玫瑰的地步的,所幸张小弟有先见之明,买了很大一束藏在卧室里,可以命令他抱住单腿跪地手柑心。背徐志摩给陆小曼的诗,但是他很可能背不出来,她就把书拿在他眼前叫他朗读。

谁知秦日臻十分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买了礼物?”说着从口袋拿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

这种极其出乎意料的惊喜带来的是野蛮的幸福,张小弟一个大跳吊住秦日臻的脖子,像妖精吸纳阳气般狠狠地亲他,然后张开利爪开始执包装纸,可能是兴奋过度鸡手鸭脚执不下来,秦日臻正要伸手帮忙,可她像鸡妈妈护幼息一样不让他碰一根指头,转身一头射进厨房,举一把菜刀出来在门口就开始加割。

取出一只古拙又时尚的卡地亚手铜时,张小弟开始尖叫。见她很兴奋,秦日臻也开始兴奋,于是事先挖空心思好不容易炮制出的几句甜言蜜语也就忘了说,倒是很煞风景地没忘记叫她把骷髅戒指拿掉,因为那种原始可怖的玩意儿实在与卡地亚不相配。而张小弟也因为兴奋忘了要捶他几拳,只白了他一眼作为答复。

戴上手镯后的张小弟变得十分宽容,“今天允许你掌握电视遥控器,看新闻还是球赛都尊重你的选择,我现在去下厨做饭。”如今的张小弟已今非昔比,过年大老远跑到秦日臻老家Y镇家访,跟秦妈妈学了几招,烧得一手好汤。提起这个,张小弟是很得意的,能耐无敌地把那老太太应付得滴水不漏,更是让酷爱象棋的秦爸爸欣慰遇上了知己。临走前张小弟很不小健地偷听到,二老逼问儿子什么时候把这么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家,他们那冷静清醒的儿子沉稳地回答说:“快了,今年之内。”哈哈,把张小弟笑死了!当然,这是前话,在这里我们该讲后话。回到H市以后,张小弟对烹任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和登峰造极的智慧,动不动就烧一桌百汤宴。其好处自不用说,害处在于半个月以后因为一日两餐都在喝汤,秦日臻发现自己牙齿功能严重退化,都已经咬不烂豆腐了,再这么下去,恐怕以后要靠吊葡萄糖撑命了。

所以秦日臻劝慰说:“我们还是出去吃怎么样?呃……烛光晚餐吧?”

但是张小弟很不客气地拔刀相向,“嫌我做得不好吃?!”

为了拯救自己日益衰残的生命,秦日臻嘴上抹了油说:“怎么敢!只是怕你太操劳累坏了身体!”

这个答复很有人情味,张小弟想了想就放下菜刀立地成佛了。

然而手机却不适时地响起,张小弟听见那声其实听过无数次的“爸爸,来电话了!”时不明不白地脸红了。

她的脸越来越红,但那已经失去了最初的原因,变成了由气愤引起的了。秦日臻一接起电话就开始了没完没了地讨论,好像是一件严重的事精,他说了几次不用担心,还用了许多张小弟不熟悉的枯燥理论性的词条。

收线之后秦日臻吃了一惊,“你脸怎么这么红?”

张小弟恼怒地道:“你还知道我在这里!究竟是谁打来的讲了这么久?”

“是何印殷,她最近在学炒股,刚才……”

手机又响。张小弟神色黯然。

这一次秦日臻表情冷峻,喔喔嗯嗯了几声马上挂断电话,抓起外套边穿边说:“公司有点儿事情,孙总通知我马上去。”

张小弟的脑子在这两个电话里几乎没转过弯来,

“什么,孙总?搞什么鬼呀,不是已经下班了?”

“这件事与美国方面有关,美国现在可是白天。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的事,用不了多久的时间。”秦日臻一只手放在她肩上,“这样吧,你先去我们公司附近那家海鲜餐馆定好湖中包厢等我,我尽快赶去。”笑着亲了她一下,转身便出了门。

但是张小弟并没有马上去海鲜餐馆,出了门满街乱走,看到书店、音像世界什么的就钻进去。她在秦日臻爆他们公司不远处一家书城看见2003年诺贝尔文学奖获赂者库切的代表作《耻》,就看了起来,因为她喜欢书中那个坚持拒绝发表道歉声明以保全工作宁愿去农场的老男人。当然,她在那里逗留了好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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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从公司出来便直奔那家餐厅,可是服务员说并没有他描述的那样一个小姐来过这里。他等了一会儿,有点儿焦急,站到大门外去边抽烟边等,挺土老冒的样子。他打张小弟手机,可她关机了,打家里座机,也没人接。这家伙到底干什么去了?秦日臻站在那里,焦急的心情并没有持续下去,他开始回想过往种种。这是一种奇怪的心理反应,等待一个人的时候,不去猜测那人此时在做什么,却去猜想那人的从前。他忽然发现自己对她的过去一无所知,就连究竟怎么冒出一个徐桢明都不清楚。他想这是因为自己太忙了,没工夫也没想起来问她,而现在忽然想起时她又不在这里,那不知遇到两个条件都具备的情形应该等到何时。

等了许久他感到口干舌燥,过马路去了对面的一家7-11。面对各种各样的饮料,他感到有点儿吃力,何印殷和张小弟对这些都很在行的,只在他不知道买哪样。

“两杯珍珠奶茶。”有人从后面走来站在他旁边说。

他转过头,何印殷在繁华的都市夜景里鲜艳夺目。她向他微笑。街上布满携手相偎的情侣,玫瑰。化妆品、亲吻,眼波流转、相视而笑……盛世般的沉醉情人节。

“怎么,你也是一个人?”何印殷的口气里自然有疑惑,隐隐的有丝嘲笑的意味。

秦日臻没听出来,实话实说:“我正在等她。”说着往街对面望去,还是不见她。

何印殷把一杯珍珠奶茶给他,“我记得你并不讨厌它的味道。”把自己的喝了一口,又笑起来,“让人等得半死不活,是她一贯的风范。记得高中时春游,全班等她一个人。老师喜欢她,舍不得把她扔下。”

秦日臻也笑了,“她以前一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学生吧。对了,你是她高中同学,就把她学生时代的事告诉我。我们进去说。”

何印殷清楚,张小弟随时都可能出现,以她的个性,她一定会怀疑他们。何印殷知道自己应该拒绝,可是心里有一种可耻的欲望,像一把锁锁住了她的清醒,她任自己被秦日臻拉进了7-11。

其实何印殷对张小弟的情况也不太清楚,只知道她以前叫张奕,家庭条件很好,但有一天败落了。她退了学,进了一个乐队四处奔波,到H市时才稳定下来。她改名为张小弟,何印殷也是在她到了H市时才听说的。秦日臻一边听一边望着对面,但张小弟始终没出现。

秦日臻与何印殷告别时,她忽然靠近他说:“不祝我情人节快乐吗?”

“嗯?”她现在不是单身一人的吗?

“哦,应该由我祝你情人节快乐。”她说着拥抱了他一下,“祝你快乐!”

他感到她似乎有些陌生,目送她以倔强的走路姿势拐过街角,马上想起再给张小弟挂个电话。这回她开机了,但过了很久才接。

“你跑到哪儿去了?”秦日臻忍不住发火。

“我正在四环路上看街灯啊。”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而秦日臻此时正身处二环。

秦日臻大怒,命令她就地不动,他立刻开车去接她。

秦日臻找到张小弟时,她果然站在路边手里把玩着刚刚才买的布艺发卡,傻乎乎地抬头望着街灯。他责备她几句,问她饿死了没有。她说吃过了回家吧,两人就上了车。

张小弟蟋曲在安全带里,头侧向车门一边像是睡人,一路无语。

到了公寓,秦日臻伸手去拍她的脸,“可以醒了。”却摸到一把冷湿。张小弟像吓了一跳,猛地坐直。

秦日臻扔下安全带转身问她:“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谁哭了?我……眼睛痛。”声音浑浊暗哑,像感冒了很久的人。她赶忙去开车门,但被他抢先一步抓住手腕,“有什么事情告诉我!”

她双手被他握在手里,头却扭在后面,并举着手臂挡在胸前。他用一只手抓住她叫她挣脱不了,腾出另一只手去开了车里的灯。只见她米黄色的风衣右侧肩上和衣领处湿了一大片,不知道她哭了多久。

秦日臻反复检阅自己刚才做过什么,让她这么伤心。是刚才太凶了的缘故?还是去公司去久了?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过敏,猛地想起在7-11门前何印殷行止怪异的拥抱,心里一惊,马上又想到那之后一分钟内地打电话,张小弟就已经在四环了,她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过去。那么之前呢?

他抓着她的手思考,张小弟终于忍不住喊叫起来:“你可不可以松一点儿劲啊,我的脖子和腰都快断了!”

秦日臻松了手,见她果然很难受地扭脖子扭腰,心说这个傻瓜。

“你自己不知道别那么扭着。”

“我怎么知道你一点儿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倒埋怨起他来了。他想她这已经没事了吧,就决定算总账。他轻言细语但态度严厉地说:“你一直都是这样,总是莫名其妙地哭来哭去,你从来不告诉我原因,现在你得全部讲出来。”

张小弟先不承认自己以前也哭过,然后就说都忘记是些什么事了,被他逼急了,才狼狈地摸一把脸,

“你一定要我再去回忆一次再伤心一次就甘心了是不是?你从来都不懂我,真正懂我的话,根本不用问!”就像李小多,“就是我说了,你也会认为那些是不值一提的,就连我自己也奇怪,怎么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让我哭一回。所以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的。你不要问了”

秦日臻承认自己失败。“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会不明白”,有首老掉牙的歌里就是这么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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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后,张小弟趁这个空闲进了一个BBS。她喜欢泡一个叫“感性地带”的房间,在里面讨论爱情不能承受之重之轻很有意思的。昨天看见一个网友说她男友很花心,不是喜新厌旧,而是新旧共享,原因是他无差别地每一个女孩都爱。张小弟不能不去想,秦日臻是否也这样。

“我在哪个网站上给你登个征婚启示吧?我自己也登上,小心我傍个大款把你的公司买下来叫你天天失业!”见他面无表情,她把头低下来,。其实你从来没有爱过谁对不对?也可以说你谁都爱,但就是没有重点,任何人都可以占有你的心,我说的对吗?”

秦日臻瞪大眼,“你又在研究什么哲理?”忽然想起来这几天她又开始话多,便又问道:“是不是你那个叫什么Melanie的网友把你抛弃了?”

张小弟果然落下来,“她失踪好几天了!”闷了一会儿又凶起来,“我问你话还没回答呢,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她问的什么他早忘了,又不可能说你再问我一遍吧,他眨着眼睛做思考状,然后说精神不佳先去喝杯茶。

门铃响。张小弟站起来时已听见秦日臻开了门,然后便听见何印殷的声音。她刚要冲出去,又停下来,坐回原地。

“一个人在家?”何印殷问。

对她的突然造访,秦日臻十分意外,请她进来,说:“张小弟在上网,我叫她。”

“不用,我是专门找你的。”何印殷望着他,然后又笑了,“是向你请教炒股技巧的,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当面谈好。”说着她把笔记本电脑放在沙发上坐下,“可以开始了吧,教授?”

张小弟把音量开到最大,疯狂地听《双截棍》。

“快使用……快使用……哼哼哈嘿!哼哼哈嘿!”听着听着却流下泪来。她知道自己的心情不会受这种音乐的影响,不会达到让她不去思考的初衷。“只是夜再黑,也能看见藏在角落里的伤悲”。。

终于她决定要去面对现实,走出工作间却没在客厅看见秦日臻和何印殷。她小心翼翼地四处搜寻,担心要是在卧室找到他们怎么办。她咬住下嘴唇。

我佛慈悲!他们在阳台上。秦日臻在抽烟,何印殷手扶栏杆望着远处。她说了什么,秦日臻眉眼大笑,弹了弹香烟,烟灰靡湿在初春的湿润空气里。

张小弟悄悄走出门去。

实际上,何印殷和秦日臻并没有研究多少股市情况,而是讲了不少闲话。临走她提起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凝视了他一会儿,确信自己的确记住了这张脸,然后笑了笑,这个笑容使她一瞬间有了沧桑的形态。她说:“其实今天我是来告别的,我的工作调到了昆明。很好吧那个城市,你应该祝福我在那个明媚的地方,生活像鲜花一样美好。”她很想抱歉地说也许在这段时间自己有意无意地造成了他和张小弟之间的误会,可是她没有说出来,如果真的要破坏他们,她可以采用更多更卑劣的手段,可是她真的不是那种小人。她也知道其实不用过多伤害,对于一个敏感脆弱的人已经足够了。

此时的张小弟站在楼顶边缘的护栏上,刚刚好看见太阳溺在海里,似乎黄昏也在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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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感到奇怪的是,张小弟这几天突然变得十分安静,而且温柔,还喜欢盯着他发呆。

结束这种反常情况是在一个晚上。那天下班回家,一进门就见张小弟正在咧起嘴狂笑,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那表情也够夸张的。

“笑什么啊?”他边走过去边问。

张小弟看他一眼,转头对着电视继续笑。

秦日臻以为她在看周星驰,坐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才知道片子里正在讲一个男人马不停蹄地找他失踪的女朋友,到他们所有去过的地方,所有向往过的地方,所有他想得到的地方……寻找,结果一无所获。

秦日臻看着看着也觉得好笑,“真是蠢,既然她决定离开,会去让他找得到的地方吗?”

一旁的张小弟忽然生龙活虎地从这几天以来偷懒多情的姿态里跳出来,揪住他的衣领,“如果我失踪了你会去哪里找我,说!”

她突然露出真相,跟“温柔”再也沾不到一点儿边,幸好秦日臻早就习惯她的残暴。他想了想,“上海吧?”

她冷笑一声,“自相矛盾。刚才还在骂别人蠢,你自己呢?”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去哪里?要不你事先拟订一个行程计划给我,你失踪以后我就按那个去找。”

张小弟再次冷笑,“白痴。”站起来向工作间走去。不一会儿里面传来电脑启动的声音。-。

他知道她又要和一大堆陌生人废话了,转身要走,张小弟叫住了他。

她说:“何印殷真的去了昆明?什么时候再回来?还会不会回来?”

“这我不清楚。”

“你希不希望她回来?”

“呃……”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她回来就回来,不是我希望范畴内的吧。”

“你觉不觉得,她离开之后,你对她的印象更加深刻,在你心目中,她变得更加美好了?”

“这个……”他费神地皱起眉,“还没比较。”

“你猪头!”她很气恼地骂了一声,“你自己看,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秦日臻根本没想到,她会为那几天他和何印殷有所接触而耿耿于怀,居然像个无可寄托的怨妇似的在BBS上发贴子。

“惟恐天下不乱,一群疯子。”秦日臻低咒一声,然后转头看着同样在看屏幕但一脸茫然的张小弟。“这就是你请的军师?你把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拿来给人当热身运动操练,你倒是慷慨!”

“我认为我已经足够明智清醒了。我叫你来看,是因为虽然这些网友的意见也许有道理,但他们必竟是外人,我要听你说的。你告诉我,我们三个人究竟算什么?”

“我认为是你把事情看得太过严重,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不会连自己爱谁都不清楚。你总是这么霸道任性,但我不可能如你所愿把分过手的人当仇人看待。”

“是啊,我小气,我霸道无理,我又很自私,我根本不值得你爱。”

“又是这种论调。”他在以前的几个女友那里听过了好几回,“为什么你们女人都这么敏感又愚蠢,用用你自己的脑子,而不是人云亦云,也不是胡思乱想。”

张小弟咬着嘴,盯了他半晌,忽然把头发上的发卡抓下来扔向他,接着“呼”地站起来向外冲去。

“去哪里?”秦日臻拔脚就追。

一追追到厨房门口,见她打开冰箱门把各种冷冻食品一古脑塞满微波炉,秦日臻愕然,“要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她叉腰转过头,脸色铁青,“我气饿了要多吃,你管我!”

秦日臻哑然失笑,走过去把发卡别在她头上,

“真是个猪。”充满温情地揽住她的腰。她全身硬梆梆地站在那里,没有软化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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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日臻以为,那只是一次恋人间常见的小争吵,太阳依旧会从东方升起,夏天依然在春天后面,赤道就是比北极炎热。但是第二天秦日臻醒来,一切都不正常了。首先是身边空荡荡,冷清清。

“张小弟。”他叫了一声。

无人答应。

“老婆!’他叫第M声。

还是没有动静。

如果她在,一定会对他施以暴力教育,警告他侵犯她人身权和名誉权。可是此刻房间里像太平间一般安静。他首先去工作间,她不在。电脑还打开着,黑漆漆的屏幕上,金山屏保兀自发出声响,成为房间里惟一的声音。

“跑到哪里去了?”他拖着鞋在每个房间里转了一圈,感觉整个房屋异常冷清,只有钟摆响个不停,从一个空虚晃到另一个空虚。他忽然发现一直挂在客厅墙上的吉他不见了,他惊然惊醒。打开衣橱,清一色的男装,原来一堆花花绿绿的女装已不复存在,梳妆台上只有一瓶高田贤三香水,毫无疑问这是男性专用品,属于女性的一样不剩。只有他买给她的手机与香水放在一起。没有错,他失去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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