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自从两人在仇法烈家里有了比较亲密的接触之后,相处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你认识庭介吗?”仇法烈紧盯着程天依。

“呃?”“他是月柔的男朋友。”仇法烈突然向她解释,其实他可以不用这么多事的。

“庭介哥是爱忻的哥哥。”程天依记得她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和月柔是一对。”他淡淡的说。

他就站在她的后方,看着她的一双手快速的打着文件,多么美丽洁白的一双手啊。

“他们最近好像出了一些问题。”希望不是因为他。

“你是指冷战是吗?”

她点点头,“庭介哥很烦恼。”

“他应该对月柔很满意才对,你知道他们为什么冷战吗?”他试探地问。

她飞快的敲打着键盘,微愠道:“我又不是包打听,怎么会知道他们为什么冷战?”

“我问月柔,她也是什么都不说。”

“他们这样,你一定很高兴吧?”程天依酸溜溜地道。

这几天,她一直想着要如何不在乎他,如何对他的一举一动麻木,结果,她找不到方法。

“你怎么这样说!”他讶异她的反应。

“干妹妹和男朋友分手,你正好可以乘虚而入啊。”她忍不住说出这些十分钟后会后悔的话。

“我为何要乘虚而入?”

“她是你的干妹妹啊。”程天依冰冷的道。

仇法烈知道她在吃醋,“如果你觉得做我的干妹妹心情会好一些,我不反对多收一个干妹妹。”

“我才不要。”程天依瞪他一眼。

“那你为什么一直在月柔是我于妹妹这件事上作文章?”

他窃喜地道。

“我哪有!”她难掩心虚地道。

仇法烈笑得很愉快,“这种事也没什么好难为情的,男女之间吃点小醋也很正常。”

“胡说,我不吃醋的。”她发出一声悲惨的呻吟。真是糟糕,被他看穿了。

“我们试着交往如何?”他站在她面前,诚心地说道。

“交往?”她心里一甜,但旋即想想不妥。

“是啊,真正的交往,不是玩游戏,男人和女人为了走向红毯的另一端而交往是很平常的。”

“不要”

“为什么?”他皱着眉。

“因为你根本不是一个适合结婚的对象。”她把憋在心中的疑惑一吐为快。

“你连试都没试过,怎么知道我们不适合?”

“你连和我同桌吃饭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如何谈其他?”她点出重点。

仇法烈为之语塞。

“怎么,没想到是吗?你无法克服这个忌讳,我们就不可能走在一起。”

“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反驳。

“不重要吗?你认为吃饭不重要,还是跟我吃饭不重要?”

程天依委屈的说。

“你明明知道我的忌讳。”仇法烈为难的解释道。

“是啊,你在意你的顾忌,却不在意我的感受,认识至今,我们不曾在一起吃过一顿饭。”

“你要体谅我。”

“除非改变现况,否则一切免谈,我不可能和一个嫌弃我吃相的男人交往。”

“我没有嫌弃你的吃相,我真的有我的苦衷。”仇法烈忙不迭地解释。

“什么苦衷?”他欲言又止。

“不能讲是吗?那好吧!我们之间连心事都不能分享,还有什么未来可官?”

“给我时间。”他退让道。

这几年,在人海中寻寻觅觅,终于找着今生的伴侣,要他放弃,真的做不到。

“多久?你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陪我吃一顿饭?”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想随便诌个时间欺骗你,那显得没有诚意,可我会想办法克服。”

“我是个这么爱吃美食的人,一天之中有六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吃东西。而你,一个想跟我‘搏感情’的人,却没法跟我共度这六分之一的时间,我们……会有未来可言吗?”她字字句句都言之成理。

他完全理解,“所以我希望你能给我时间。”

“你愿意改变吗?”她软化了。

“不能陪喜欢的女孩吃美食,确实是一项损失。”他诚恳的承认。

程天依也不再刁难他,“那好,只要你愿意突破自己的忌讳,我答应你,给你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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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是四季之中最清醒时的面孔,是那么的冷,那么的酷。

“你和老板是不是在交往?”温爱忻问程天依。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听谁说的?”

“有人看到老板送你上下班,而且老板最近神清气爽,很少发脾气。”

“那是因为最近公司业绩大好,所以老板心情愉快。”她没有正面承认什么。

“其实我们交情这么好,你真的不用怕我会嫉妒你,相反的,我会觉得自己扮了红娘,牵成一桩良缘。”

程天依搂了下沮爱忻的手臂,“哎呀,我怎么会担心你嫉妒我呢,只是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我什么也不好说。”

“说真格的,知道老板在追求你,我的心里还真松了一口气呢。”

“怎么说?”

“我哥和月柔之间是因为老板才分手的。”温爱忻低调的说出她发现的真相。

程天依脸色一变,“真的?你听谁说的?”

“前几天我偷听到我哥和月柔的电话交谈。”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确定月柔喜欢老板?”

“干妹妹喜欢干哥哥没什么稀奇啊,有的时候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你这样讲,弄得我鸡皮疙瘩全起来了。”程天依开始患得患失,好像从云端掉落地面。

“老板也许并不喜欢月柔。”温爱忻假设地说。

“庭介哥一定很难过,他付出了那么多感情,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真不知道月柔是怎么想的,我哥是个会计师,经济上的保障绝对没问题的。”

“月柔舞蹈教室在哪里?”

“你想去找月柔?”

“除非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否则找到月柔,把话说清楚是积极的作法。”

可能的话,由系铃人亲自解铃,也许要有效。

“百货公司打七折了,我想买条领带送给我哥,最好顺便买个捣蛋娃娃让他开心。”她突然转移话题。

兄妹情深,当对方有难时表露无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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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那个女人真的好厉害哟。”许棉棉带着福太,约了王珂喝下午茶。

“会吗?她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厉害吗?”

其实王珂和许棉棉并不熟,要不是下午无聊没事干,她不会接受许棉棉的午茶之约。

“是真的,你不要太铁齿,程天依抢了我的男朋友,小心阿飒也被她抢走。”她优雅的喝了一口咖啡,今天纯粹是来宜泄心中不平的。

“你的男朋友是谁?”

“法烈啊,现在他们是半公开状态了,我好生气,本来法烈是我的,现在被那个妖女给抢走了。”

福太趴在许棉棉脚旁吃着奶酪布丁,特大号尺寸,边吃边发出满意的呻吟。

“法烈才不是你男朋友呢!”王珂笑道。

“法烈是。”

“才不是。”

“他是。”

“怎么可能是?”

两人为了仇法烈是不是许棉棉男朋友这件事争论了三分钟,结论是——

许棉棉嘟着嘴,“不跟你辩了,反正我知道法烈是我男朋友。”

“随便你,反正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法烈不是你的男朋友。”王珂坚持道。

“你——算了,我今天不是来跟你讨论法烈是谁的男朋友,我主要是想提醒你,阿飒很可能也看上了程天依,你已经被三振出局了。”

王珂不语,埋头吃着盘里的海鲜面。

“你不要不信邪。”

王珂不耐烦地道:“你很吵耶。”

“我是好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你今天把我找出火,就是想利用我打击程天依对不对?”

“我是为了你好。”

王珂低头看向福太,“这只狗太胖了。”

“福太是大型狗,这种体格很正常。阿飒到底还是不是你的最爱?”许棉棉言归正传。

“你的狗真的需要减肥了,再这样狂吃下去,它会减寿好几岁。”王珂顾左右而言它。

“福太真的不胖,相反的,我的兽医师还说福太可以再胖一点,比较有分量。”

王珂噗哧一笑,“你的兽医师是不是喜欢你?”

“什么意思?”

“不然他怎么会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王珂直率地道。

许棉棉停顿了下,被王珂的话吓住。“你少胡说八道了,丘医师头发这么少,又长得那么丑,他怎么敢喜欢我?”

“你以为你是谁啊?”

许棉棉不假思索地道:“我是世纪大美女。”

“你开什么玩笑?”王珂翻了翻白眼,开始后悔今天出来赴这个约,她应该躺在床上做白日梦的。

“阿飒的事,你到底准备怎么处理?”

“我还没想清楚。”她不排除快刀斩乱麻。

许棉棉一笑,“不如我们合作,反正我们共同的敌人就是程天依,目标明确。”

“我不一定要跟你趟这个浑水。”

“你不会有损失啊。”

“我的意思是,阿飒不一定值得我花这么多心眼得到他,很多时候强摘的瓜不甜。”她淡然一笑。

许棉棉傻眼,“你疯了!”

“你才疯了。”她横了许棉棉一眼。

“你没疯为什么变得这么清醒?”许棉棉半讽刺道。王珂懒得回应,“我吃饱了,这餐我请客,你和你的胖狗慢慢吃吧!”

“喂,我的话还没讲完,你别这么快走嘛!”她喊道。

“你太吵了,我受不了和鸭子般的女人同桌吃饭,好在法烈不和女人一块儿用餐,不然你早就失去这个朋友了。”王珂毒辣的道。

“王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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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可以在你面前吃这碗海鲜浓汤吗?”程天依再次确认,小心翼翼的。

仇法烈望着她的眼。

“我一定要克服这个恐惧。”他轻声地道。

程天依看向他深邃的黑眸,她眼底的紧张并不逊于他。

“可怜的男人。”她微笑了下。

“快吃。”他催促道。

她低头喝了一口碗里的海鲜浓汤,缓缓的抬眼,他的面孔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扭曲着。

她赶紧吞下海鲜浓汤,“你怎么了?”

“没……你继续。”仇法烈困难地道。

“你好像很不舒服,是不是想吐……”程天依走向他,抚了抚他的胸口。

“我上楼休息一下,你等我一会儿。”

她没有等他,她留下一张宇条,然后离去。

老板:

看你这么痛苦,我想我不应该强人所难的,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明天到公司再谈。

天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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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天依离开仇宅后并没有马上回家,她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越过一个又一个的人群,直到华灯初上。

她关上手机,阻绝一切联络的可能,有些事她想一个人静静理清。

“程天依!”

有人唤她,她转身,一个女人冲向她。

那人揪住她的长发,尖声指控她,“不要脸的狐狸精!”

程天依奋力挣扎着,路上行人行侧目礼,可是却没有人敢拔刀相助,世风日下,好管闲事者常常会扫到台风尾,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你是谁?”

女人像是发疯了似的,掏出预藏的小刀,往程天依脸上猛然一划——

腥红色的液体,滑下她的颊,一阵黏腻。

“嗄——杀人了!快来人啊,杀人了。”女人抛下刀子捂住耳朵大嚷。

一道狭长的血口横过程天依白皙的脸颊,流泄出一滩令人惊心的鲜红。

当她回过神反应时,伤害她的女人已逃逸无踪。

“小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叫救护车?”好心的路人关心地问道。

她摇摇头,伸手抚向流血的脸颊。

锐利的刀划在她的肉上,带来深沉的痛,可她的心为什么比脸上的伤更痛?

她爱上的人,不愿意同她倾诉他的痛苦,所以她的心才会这么痛,他为什么不肯跟她讲明真相?

不能忍受女人在他面前吃东西,这绝不是件小事,牵扯深远的恐怕包括他的童年吧!

他的童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你的伤口很深,不去医院是不行的。”路人乙担心地道。

路人聚集了越来越多,甚至出现惋惜的声浪,“可惜了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是啊,怕是会毁容了。”

骤然地,程天依失去知觉地瘫倒而下。

“小姐——你不能死啊——”

“三八,脸被划花又不是脑袋开花,要死还没这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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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SARS肆虐,医院的每一个角落都被彻底的洒过消毒水,刺鼻的药味和消毒水味掺杂着。

程天依醒来时窗外已有月光。

她虚弱的睁开眼,看了下窗外的月光。

“是晚上了?”

“你终于醒了。”温爱忻走到她的床前,“你爸妈担心死了。”

“他们也来了?”她困难的坐起身,颊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伤口隐隐作痛。

“老板先送他们回家了。”

“我肚子好饿。”她突然说。

“我想你对医院的伙食不会有兴趣,所以没帮你订,一会儿我下楼帮你买好记的粥品。”

“我想出院了。”她想大哭一场。

“老板调出你出事地段的录影带,已经知道是谁下的毒手了。”

“那个女人指控我是狐狸精。”程天依苍白着脸,没有一丝血色。

“月柔。”

“什么?”

温爱忻耸耸肩,“还不确定,我想应该是月柔的妹妹。”

“不是已经看清楚谁是割伤我的人?”

“月柔有个双胞胎妹妹,两人长得一模一样。”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她并没有看清楚伤害她的女人长什么模样。

“我想回家。”她掀被下床。“不行啦,整型外科医生还没来看过。”温爱忻制止她。“整型?”她怔住,难道脸上的伤真的那么严重?

“听说伤口划得很深,就是要毁掉你的容貌,好险不是泼硫酸,不然就完了。”

“她为什么这么恨我?”

“由爱生恨吧!”

“月柔的妹妹也喜欢老板?”她觉得像是一场梦。

温爱忻扶她躺回床上,“不确定是月柔或是月柔的妹妹,你的脸得弄几次才会恢复旧观。”

“报警了吗?”

温爱忻摇摇头,“老板说先不要报警。”

她不知道他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自然会掌握住处理类似事件的技巧。

毕竟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太多,争风吃醋而受伤的例子一定也多,她不过恰巧是倒霉的那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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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除非仔细瞧,否则看不出程天依的右颊曾经受过重创。

春天了,花季就要开始,她的心却没有任何雀跃。

她现在的状况是留职停薪,一等伤好,随时可以回去上班。

这些事全是爱忻告诉她的,也就是说,这三个月她没见过仇法烈一次面。

仇法烈当然不是失踪了,正确的说法是,他只在她的生活里闹失踪。

三个月,九十天的日子,他没来看过她,那一日在医院,他送走了她的父母之后,他就没再回医院。

一开始,她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做?后来她想通了。

原来他最后选择了他的干妹妹。

“天依,我们去丽致喝下午茶怎么样?”温爱忻带了一把蔷薇来看她。

“今天不想。”

“你的脸全好了,可以见人了,该是你重出江湖的时候了。”温爱忻高兴地说。

“改天吧!”

“你什么时候回去上班?”

温爱忻自然明白程天依心中的烦忧,她的苦是一种说不出的苦。

“老板现在已经有了新的秘书,我回去也不会有我的位置了。”

“我听少夫说那个秘书做得不好,常常被骂。”

“我想,我是不会回去了。”她接过温爱忻手上的蔷薇,找出透明水瓶,装水三分之一,将花美美的插上。

“为什么?你想就这么放弃了?”

“我的心情很平静。”她微笑了下。

“骗人!”

她咧开嘴朝温爱忻笑道:“你看我的样子像在说谎吗?我好得很。”

“可是少了公司的收入,你的生活要怎么过下去?”

“工作再找就有,再说我花最多钱的地方是吃东西,大不了以后节制一点。”

“可能吗?不吃美食会死不瞑目的你,要如何节制?”温爱忻吐槽道。

“钱财乃身外之物,用在美食上头最划算了。”她承认她的金钱观念很淡薄。

“你和老板之间,真的不可能了吗?”

程天依忽然笑了出来,“这件事早就画上休止符了,你怎么还问?”

“好可惜!”

“会吗?我倒不觉得。”

“月柔和我哥……真的分手了。”本来温爱忻不想讲的。

“讲清楚了吗?”

男女之间最怕讲不清楚,或是一句话也没讲。像她和仇法烈,开始得莫名其妙,分手时也是莫名其妙。

“应该很清楚了,这几天我看我哥常在下班后去生啤酒消磨时间。”

“好久没去生啤酒了。”

三个月前的事,像过了三年。

“晚上去凑热闹如何?”温爱忻建议道。

“改天吧!”她今天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对着蔷薇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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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领月光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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