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六章

Miss关在上课前最后一分钟到达教员室,发现桌头上有早餐一份,不禁暗笑。

「别把你的东西遗留在我的桌上。」她不客气地把三文治和咖啡,大力地放在教练桌上。

其他老师都已出发到课室上课,教员室内只有二人独处,教练放胆地说:「你昨天把黑炭头曲奇遗留在我桌面在先。」

「什么曲奇?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你别装蒜了。」

「你别逞强了。」

这两句话,可能是他们最想跟对方说的心底话。

教练换上温柔语气:「为什么我们总是要斗气?好好相处不成吗?」

「我没跟你斗气,我从来讲道理,是你这个人爱面子而已。」

「还说没跟我斗气?我处处迁就你,难道你一点都没感觉?」

「我们已分手三个月,哪里还需你迁就?」

「那次你在沙排队员面前跟我作对,硬要我让Nic入队,我不是迁就厂你吗?」

「以Nic的实力,可以与Silencr组成B队,与A队的臣和少杰并肩作战,令清岚校队实力更强,你不感激我给你发掘新星,还来埋怨?」

「训练队员,一定要循序渐进,无论实力有多强,都不能一下子把他捧到天上,运动员的心理因素很微妙,每当有新队员加入,我都要照顾其他队员的想法,你那次的表现,乱了我的阵脚。」

的而且确,因为Mia加入,教练要做很多功夫安抚Eugenia和Suki;Nic加入了,虽然臣和少杰表示欢迎,亦要照顾其他队员的感受。

Miss关没想到这一点,听上去又好像有些道理,只好说:「这些事情,当然由教练来处理,我的原意,只是帮你而已。」

事实上,Nic的表现令人满意,但在教练心底里,始终有刺。

「你的原意是帮Nic,不是帮我。」

「校长把他交给我,我就有责任帮他。他的本性不坏,只是性格乖僻,不喜欢解释,有时候又太任性妄为,不顾后果;我见他有天分,为他安排正当的课外活动,不是处理得很好吗?」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总以为自己处理得很好。你作为老师,打扮得标奇立异,染发、纹身,又包庇坏学生,以为很反传统吗?到有传言说你和Nic有暧昧关系时,我的面子可以往哪里搁?」

看着Miss关的脸色一直在变,教练亦自觉有点过分,不禁噤声。

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是不是需要谨慎些?

如果要教练自我检讨,在这段感情里,今他碰得焦头烂额的原因,一定是曾经说太多伤害性强的说话。

Miss关怒气冲冲地离开教员室,教练对着爱心三文治和咖啡,还有黑炭头曲奇,只是摇头叹息。

老人家说,这叫相冲相克,勉强走在一起,总会令好事变坏。

放学时,经过F6A课室,茵茵见梁志平步出,故意高声说:

「大姐二姐,你们今天各自练舞,我肚饿,没人陪我吃东西哩!」

走在旁边的男同学把握机会说:「我们去四叶草Cafe,你要不要一起来?」

见木讷的梁志平一点反应都没有,茵茵故意与其他男同学走在他前面。

到分叉路口,茵茵回头望向志平,见他竟没意思跟她一起左转,忍不住叫他:「梁志平。」

他看着她一笑:「我走这边,再见。」

有些人,激将法对他不管用,因为他根本不介意。

倒是原本想激怒他的人,会给他气得蹦蹦跳。

梁志乎走后,茵茵突然跳上小巴,对那些观音兵类型的男同学说:「我回家了。」

假如男女之间的配对,只需要一厢情愿,事情便简单得多。

问题是,茵茵对追求自己的人没兴趣,而她最有兴趣的那一位,却总是愈叫愈走。

Mia和乔走向排舞室。

路经医疗室外,Mia看见一个熟悉背影。

每次她走这条路,那背影都盘踞在不起眼的角落。

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开始注意这个背影。

为什么Nic经常坐在这里?

他的神态,如此阴暗深沉,究竟在心底最深处,埋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故意走慢一点,假如他抬起头来,便跟他打个招呼。

可惜,他永远不会看她。

Mia和乔在更衣室分手,Mia走进A排舞室,乔走到B排舞室,各自起舞。

别以为跳芭蕾舞动作阴柔,便不需花气力。只有在芭蕾舞的舞步中,蕴藏在Mia内里最奔腾的能量,才能从心脏灌注到指尖及脚尖。每一个动作,无论已反覆练习过多少次,她总能够重新感受它,从而感受自己的存在。

同样地,当乔跳起爵士舞时,她的温柔娇媚,从刚劲有力的动作中源源发放。

性格外形完全不同的两姐妹,在舞台上,各有摄人魅力。

臣在排舞室外经过,隔着玻璃向Mia展示了左手上的手表,又以右手做了个代表「七」的手势,提醒地今晚七时约会。

就是为着这个重要约会,Mia心情整天七上八落。

看看大钟,只是四时,她还有时间练舞、沐浴更衣,有充足时间作准备。

如果臣提出放学后约会,她并不介意少练一天舞。

但他约了女同学补习,Mia只得到他的晚饭时间。

这段感情,仿佛一开始便有些小沙石,但Mia不敢表示不满,以免把臣吓怕了。

听说,无论是感情多好的伴侣,都总是你迁就我,我忍让你,就这样过一生的。

臣离开了Mia的视线,经过排舞室B,看见乔在练舞,忍不住驻足。

难怪得少杰彷佛给乔迷住,不停回味她打沙排那一幕情景。

看她一举手一投足挥洒自如,不难想像她在沙排场上同样绽放光芒。

乔感觉有眼睛在看她,极力保持自然舞姿,掩饰心跳加速的生理反应。

臣离去,经过Nic身边,没发现他的存在,只匆匆赶路,因为有几位低年级的女同学正在等他补习。

每当有人路过,Nic都心虚地转移视线,暂停望向花槽大花瓶的方向。

关於这个小小秘密,Nic希望可以维持多久便多久,最好永远不被揭发。

有些人信奉恋爱是一个人的事,即使对方并不知道,一个人享受爱的感觉,一半亦可以演化成为完全。

第一次约会地点在Mia家楼下,臣来接她晚饭。

他迟到了三分钟。

在这三分钟里,Mia脑子里已转了一千万回,设想了很多可能性。

会不会他为了买花给我,所以迟到?

他送的花,最好不要太大束,否则挽着它逛街时会很尴尬。

其实男孩子送花给女孩,最好送到家里,打开家门便看见他准备的心意,多温馨浪漫!

不知道他有没有送花给女孩子的经验?

我就是怕他太有经验,完全熟识全城花店行情,一副专家的样子。

假如不是只送花给我,那又有什么值得高兴?

其实,送花没有新意,假如他能随时留意我的需要,例如我的手提电话坏了,他第一时间送上最新型号;若我的鞋子破了,立即陪我选购;又如果我被蚊子叮了一口,他即时掏出消毒药膏为我涂上,这才是真正关心的表现,比起单纯的爱慕,意义又深了—层。

爱情小说的情节,什么时候描述过女主角饥肠辘辘,又或者发现家里卫生纸用完?一定是爱她的人,处处把她照顾周到,以致她根本没机会面对这些繁琐俗务。女孩子这样被宠幸着,才配当小说主角。

七时零一分。

为什么还未到来,

是不是不重视我呢,

才第一次约会,就让我等,难道他不会放心不下吗?

按道理,愈是紧张一个人,愈是不想让他等才对。

下午在排舞室外,他过门不入,就是赶往补习,不让其他女孩子等,现在却让我等。算了,是不是我多心?或许只是交通挤塞,迟两分钟不算过分。七时零二分。待会他来到时,我好不好问他迟到原因?问了又好像很小家子气,况且,他知道自己迟到,应该自动解释。

他的解释,会不舍过分坦白?

他开宗明义说要替女孩补习,已经是太坦白了,难道不担心我吃醋?

听说有些男孩是这样的,事先张扬有很多异性好友,即使将来女朋友有异议,他也只是说:「从开始就是这样,为什么现在才投诉?」

其实,我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若太早迷了下去,似乎很危险。

还是看清楚些,泥足深陷就麻烦了。

其实我今天本来就不应该答应约会,让他无碰几次钉,可能会珍惜我多一点。

现在即使开始了约会,都要减慢节奏,别太快让他成功拖手、接吻。

七时零三分,臣终於出现了。

如果他明白女孩子在三分钟里,可以胡思乱想到这程度,他一定会加快速度跑来。

他以为Mia是个大方女孩,小事不斤斤计较。

他手上没有花,Mia期望他稍后会从袋中掏出小东西。

不是贪小便宜,但女性一般较为欣赏有心思的动作。

「可以走了,你想吃什么?」臣说。

没有道歉,没有解释。Mia心想:「假如你连吃饭的地点都没设想好,就完全没尊重这约会了。」

Mia笑了笑:「没所谓,你决定吧!」

「既然你没所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Mia的心甜了,任由臣带着她走。

证明女孩可以把事情想得很复杂,但哄她开心的方法,其实很简单。

三十分钟后,臣和Mia已经到过快餐店、到了公园球场观众席坐下,甚至已吃完大桶家乡鸡、看了一场廿一分的排球赛。

Mia没想到臣安排的节目,就是如此这般。

「饱了吗?」臣温柔地问。

「当然。」

臣很大方,两个人吃,买四人家庭餐的分量,怎会不饱?

Mia感纳闷之际,排球突然对准她的睑飞过来,她还未赶得及躲避,臣便以排球王子的身手,第一时间把球挡开,又紧张地问:

「有没有事?」

即使她说没有事,他仍坚持拉她离开球场,因为怕她有危险!

都说女孩的要求其实很低微,就这样,Mia对臣的仰慕程度,又加深几级了。

二人在公园小径上漫步,臣留意到Mia的话很少,细心地问:「你觉得闷吗?」

Mia摇头。为显示自己不闷,她一边行,一边不时拨拨秋千架,或推推团团转,但臣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其实我现在心情很复杂。」臣说。

Mia只是看着他,以为是自己今他方寸大乱,但他心里想的,却是另一回事。

「明天是沙排比赛,你记得吗?」

明天是清岚高校对津木书院的男子沙排赛。

美其名是校际友谊赛,但两间学校在男子学界沙排比赛里,一向是宿敌,每年都斗得难分难解。

这不只是两校学生实力之争,对两位教练来说,亦是意气之战。

因为背负着全校学生与教练之期望,每次与津木对垒,臣都特别紧张。

「比赛前夕,教练不会安排练习,要我们尽量放松心情。」臣说:「但我每次都很紧张,整天想着翌日比赛的事,晚饭后就来到这里看人家打排球减压。」

「看人家打排球,可以减压吗?」Mia不明白。

臣点头:这些来打排球的人,都不是为参加比赛而来的,他们通常是忙完了一天的工作,来这里运动放松紧绷的精神状态。他们不在乎分数,无论赢或输,同样开心。其实,这才是做运动的原意,只是我太在乎得失,才会感到压力。」

「我明白了,那么,你刚看完打排球,有没有感到轻松些?」

「没有。」臣终於停步,看着她说:「但是,和你走了这段路,令我十分舒服,精神也放松了。」

「这样就太好了。」

「明天你会来看我比赛吗?」臣的眼神,充满渴望,彷佛世界上只有她,才可以给他力量。

「当然。我为你打气。」Mia说。

津木的重型武器,是六尺六寸巨人球员。

以沙排男子比赛标准网高二点四三公尺计算,他只要伸高手,便可以超越网顶,轻易做到托头和传球的动作了。

虽然教练经常说:「单凭长得够高是没有用的,最重要是身手敏捷。另外,打球还要用脑袋。」

可是,不得不承认的是,跟六尺六对阵,单是气势,已经输了给他。

而且,六尺六不像臣和少杰英俊,他的样子很吓人,当他张牙舞爪,再加大声咆哮,很容易就被他吓得阵脚也乱。

清岚队有个好习惯,就是永远全体提早到达现场,万事都有较足够时间准备,并且可以更准确地掌握场地形势。

可以影响沙排球员表现的客观因素很多,风向,气温、雨、太阳照射的角度、沙的幼细程度等。

比赛前,教练习惯亲自在场地上赤脚踏步,以感受场地条件。

可见做任何事情,若要成功,绝无侥幸。

败,可能败在犯上最细微的错误上;胜,亦可能胜在做到最精密的计算中。

当教练向臣和少杰等球员研究策略时,突然感觉到从后逼近的庞大黑影:「他来了。」

各人回头一看,六尺六到场,予人一种不可抵挡的压逼感。

两队啦啦队落力打气,清岚先以廿一比十九险胜第一局。

两局之间休息时间,臣拿出今日Mia给他的毛巾抹面,Mia大喜。

女孩子都较为着重过程,而不是结果。

只要臣用这毛巾来抹过一滴汗,已经等於接受了她的心意。

乔问Mia:「臣今天状态好像有问题。」

「可能他昨晚睡得不好。」Mia说。

当睡眠不足,便对光线格外敏感,给照射时特别觉累。

Mia不知道当中关系,还为二人昨晚约会的事沾沾自喜。

茵茵轻声对大姐说:「都是你不好,昨晚还跟他拍拖至深夜,你累他今天失准了。」

乔心里暗念,以臣今天的状态,不能跟六尺六作消耗战,千万不要给他们进入第三局的机会!

赛例规定,如一方连胜两局,便胜出比赛,不需进行第三局赛事。

第二局开始,臣和少杰艰苦应战。

由於双方实力旗鼓相当,又十分懂得运用策略,所以得分相互贴近,哪队换场到背向阳光的—边,便轻易得分。

到了以客观条件决定得分的境况,谁的体力稍为下降,便会给对方乘虚而入。

乔看得出臣显得有点体力不支,她独自走到海逼,一双脚踏进水里。

她焦急地望向臣,希望他会望向她这边来。

六尺六轻而易举地把球杀到清岚场地的死角上,逼和得分十比十。

大家都不明白,为什么此时乔举动怪异,忽然走到水里,又忽然像个小影迷般大动作挥手。

臣看到她,立即明白她的意思。

六尺六再发球,又是妙绝的一球,十一比十领先。

由於球例规定,当两队得分总和是廿一分时,便自动有三十秒「技术暂停」时段,此时,臣和少杰跑往水中,把整个身体浸在水里,是让身体急速降温的最好方法。

在水中,臣给乔一个感激眼神,乔只是远远对他轻轻一笑,然后索性自顾自游水。

比赛继续,臣和少杰犹如打了特效强心针,连取数分,把距离拉远,最后轻松胜出,毋须进入第三回合。

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津木输给清岚最难看的一次。

本来,作为教练,张Sir应该教导学生,绝不可让胜利冲昏头脑,可是,很明显地,在击败津木后,最得意忘形的便是他。

赛后大夥儿到CloverCafe庆祝,教练兴致勃勃地表示要组织清岚B队,目标是今届学界冠亚军。

Miss关听了感到开心,她一直希望教练让有实力的Nic与Silence组织B队,以正选资格上阵。

那次在教员室里提到这件事,大家差点吵架收场,她以为教练会不了了之,原来她的说话,教练是记在心上的。

其实教练人品很不错,只是自尊心太强,必须给他下台阶,好好铺排事情。

连少杰听了教练的提议,亦觉兴奋:「我们可以派出两队参加学界比赛吗?」

「在国际赛事里,每个国家通常派出A、B两队作赛,学界比赛亦一样。」教练踌躇满志:「清岚若能囊括冠亚军,便可以进一步打沉津木。」

得知机会在面前,silene下定决心,一定要脱颖而出,争取正选位置。

其后的日子,教练对各队员厉行魔鬼式训练,对Nic和Silencc尤其「魔鬼」,其他队员跑十个圈,他俩要跑二十个。

Silence对此无怨无尤,Nic却觉得被针对。

这天太阳特别凶狠,只是练习了三十分钟,大家都累得再提不起劲来。

休息时间,只有Silence不原停下,继续练习。

Nic把一枝樽装水抛给Silence,他喝过后又马不停蹄。

看着他,Nic突然领悟一个道理:成功是实力和运气的结合。

臣有50%实力,加上50%运气,他的成功,比其他人来得容易。

Silence已有80%实力,却欠一点运气。

还有的是,幸运儿跟幸运儿,自然而然地聚在一起,像臣和Mia,是理所当然地合衬的一对。

又有另外一堆人,被车运之神遗忘,他自己和MonMon,永远躲在那幽暗的角落。

这叫做物以类聚。

练习完毕,臣赶赴与Mia的约会。

黄昏,天色特别蓝,就连眼前的景物,都给涂上薄薄的一层蓝调。

臣抬头望天空:「今天的天色特别漂亮。」

Mia也被这种蓝感动了:「我从来未看过这么蓝的天空。」

实情是,每一个晴天的黄昏,这种蓝色都会在天空出现一段极短暂的时间,每一次的蓝,都跟这一次的蓝同样漂亮。

只是他们从前没有这种心情,或没有这种情趣,所以错过了。

恋爱的确会为人带来不同的景象,只要心爱的人在身边,什么都特别、什么都难忘。

所以,即使今晚臣不是带Mia到海边吃泰国菜、Mia没有涂上妈妈的香水、甚至臣不是把洗过后的毛巾还给Mia,对二人来说,这次约曾,依然最风光美好。

饭后,臣问要不要立即送Mia回家,是她要求他到球场去坐的。

刚好有人在打排球,臣愈看愈投入,Mia却有点心不在焉。

她一直在等待某些事情的发生,但对方毫无表示,她难免心急。

她已经极力抑压,只因为在传统上,女孩不应比男孩更着紧。

「你觉得闷吗?」臣对她最敏锐的观察,似乎就是她的纳闷。

「没有。」Mia说:「我们走吧!」

Mia要走,并不因为想回家,而是想跟臣并肩而走。

臣仍然与他保持半个人身的距离,十分君子。

很快到了家楼下,臣说:「明天见。」

Mia说:「你要走了吗?」

女孩就是这样,不会说出最想说的话,只会问一些问题,希望对方能猜中自己心中的答案。

可是,范围这么大,男孩又怎会轻易猜到?

臣真的不知道。已经把她送抵家门了,不走,还需要进行什么步骤呢?

「你想我留下吗?」

Mia低下头,再问另一个问题:「有没有一些东西,你想做的,今晚却没有做到?」

臣看着她,吸一口气:「你有什么想说的,不如坦白说出来,好吗?我一定会照做。」

Mia觉得自己给的提示已经足够了,没想到臣不能意会。「是不是我没有中暑,你便不会抱我?是不是没有排球向我的睑飞过,你便不会拉着我走?」能说出这样的话,Mia已鼓起最大勇气。臣终於明白了,他拖着她的手。然后,她又用另一只手,拖着他的另一只手。双倍十指紧扣的威力,直涌入二人的心脏地带。亲眼看着臣和Mia双双离开学校的Nic,这晚感觉特别纳闷。晚饭后,他独自漫无目的地回到沙滩。在夜里,他感到特别宁静和谐,情绪也平静不少。

Silence竟然还在沙滩上练球,Nic忍不住过去问他:「为何这么落力?」

他只是看了Nic一眼,没有回应。

Nic看着前面的海浪:「这个世界很不公平,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有些人,怎样努力也没有用,因为运气不会降临在他们身上。」

那边厢沉默。

「于逸臣和王少杰,就是你的目标吧!你的实力不比他们弱,到底你欠了什么?运气。」

Silence颓然坐下。

Nic继续说:「你很努力追求的东西,他们早巳拥有。但你何尝见过他们像你一样,不眠不休努力苦练?教练又何尝像针对你和我一样,针对他们?」

Silence终於说话:「你错了,教练没有针对你,他重视你,才对你要求严格。」

「我不认同。由我加入球队那一刻开始,他便想我离队。」

「我也无法认同你的想法。教练对我训练严格,我感到前所未有被重视感觉。你有没想过,别人为什么管你、骂你?那是因为他们对你有期望,希望你有好的表现,你似乎仍未懂得珍惜这种心意。」

Nic的脑海里,逐一浮现了妈妈、Miss关、校长、Ron和MonMon的影子。

即使全世界人都放弃了自己,这些人从未离开。

「你刚才的说话,只有一句是对的。」Silence说:「我一直欠缺运气。」

Nic找到同道中人:「不要紧,有我陪你。」

「我知道我的运气在哪里。」Silence说。

「运气,可以找得到吗?」

「我有实力,只要有合拍伙伴?目标就会达成。」Silence看着Nic。

Nic以姆指指着自己的鼻子,一副充满疑问的样子。

Silence点头:「我的运气,就是你。」

二人击掌,Nic笑:「我真的从未想过,我会是别人的运气。」

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带麻烦给别人,已经是奇迹了。

「让我们一起努力吧。」Silence说:「就当作是为了我而做这件事吧!」

「如果你今晚不是跟我说了这么多话,我还以为你是哑的。」Nic笑说。

其实,连Silence本身亦感奇怪,今晚和Nic说的话,差不多是他一年说话数量的总和。

他只是觉得,今天是特别日子,彷佛一切即将有所改变,朝着更好的方向。

Silence和Nic都想不通这一点,就是当Silence愿意开口跟Nic沟通后,他的运气便立即来了。

事实证明,运气是需要亲自争取的。

上一章书籍页下一章

赤沙印记@四叶草2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台言古言 赤沙印记@四叶草2
上一章下一章

第六章

%